甄嬛传

第 111 部分

静白吓得面如土s,死命挣开去拖她的侍卫的手,极力喊道:“祺嫔小主!祺嫔小主救我!”祺嫔自顾不暇,硬生生转过脸不去看她。

“且慢”我示意侍卫退开,“此刻静白师父喊祺嫔小主喊得很顺溜了,怎么方才还说已经两年不曾踏足后宫了?”见到滟贵人脱口便称‘贵人’,供海灯时又知道贵人将进位一列,可见对后宫近来之事了如指掌。那么是谁背后指使呢?倒是难为了她一个个把你们搜罗起来。”

一声尖锐的哭声爆发在殿内,远远跪在殿门口的玢儿膝行到我眼前。拖住我的腿大哭道:“奴婢对不起小姐!可是奴婢不敢不来宫里,奴婢若不来,祺嫔会让陈四打死我。”她撩起衣袖,露出满手臂未愈合的伤口,有些结了痂,有些还在流血化脓,“小姐!小姐!”她痛哭流涕,跪在玄凌脚下磕头如捣蒜,“小姐与温大人虽然相识得早,但他们真的没有半点私情!”

我含泪拉起玢儿,温言道:“我没有怪你!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了。”

我看着玄凌,柔声道:“祺嫔指使玢儿,斐雯与静白污蔑臣妾,此事昭然若揭。只不知还有谁背后指使祺嫔,否则她没有这样大的胆子,也想不了这样周全!”

胡蕴蓉道:“淑妃这话不错。若由得此人在宫里兴风作浪,只怕以后的r子还是不得安宁!”她瞟一眼皇后,“还请皇上早下决断。”

我泠然看着祺嫔,“你若供出幕后主使,本宫或许可以饶过你。这条命要不要全在你。”

她眉心忽的一跳,对生的渴望x住她的心跳,沉思良久。她神s一亮,大声道:“没有,没有人主使我,淑妃,是我自己恨毒了你!”

“是么?从管氏一族崛起那一r起,你兄长嫉妒我兄长,你恨毒了我。”

“与我的家人都不相g!自进宫那r我就想,我的门第,资历,才学哪点比不上你,何以要皇上面前都让你占尽了风头?”她的目光快速从皇后身上掠过,“所以,全是我自己的主意。”

“有自己的姐妹在宫中真好。”皇后喃喃道。

胡蕴蓉轻轻皱起画成远山黛的娥眉,皇后望着我与玉娆安静出神,轻轻道:“臣妾看见淑妃与她妹妹,想起当年与姐姐一同侍奉皇上的情景。有亲姐妹在一起,不仅福祸与共,至少有一个人会信任自己。”

玄凌轻轻“嗯”了一声,皱了一晚的眉头舒展开来,似沉浸在极遥远的往事中。“皇上,”皇后凄婉抬头,珠玉繁翠下的神s哀凉如下弦冷月,“若姐姐还在,一定会相信臣妾的清白,她知道自己的妹妹必不会做这样的事!”

玄凌又轻轻“嗯”了一声,他双目似睁非睁,端详皇后良久,“地上凉,跪久了膝盖疼,你起来吧。”

皇后艰难起身,剪秋赶紧扶了一把。玄凌徐徐道:“那水……”

话音未落,却见染冬已经跪下泣道:“奴婢不是有心,娘娘去备水时奴婢x了一把,奴婢忘了自己刚在后院淘澄过白矾,不小心手指上沾到了。”

第十九章  花落人亡两相知

棠梨宫彻亮的灯火驱不散我心底冰冷的寒意,卫临已经奉诏前来看顾眉庄,同时为了方便医治,温实初权宜被搁置在棠梨宫偏殿。一宫的太医、稳婆几乎全挤在了灯火通明的棠梨宫。

皇后不被允准前来,只留在昭y殿于端妃收拾残局,敬妃与胡蕴蓉安置各宫妃嫔回宫歇息,顺便陪伴因劳累而身体不适的贞贵嫔,槿汐与浣碧带了两位皇子暂且在柔仪殿照顾,打点一切未尽事宜。

眉庄被送进内殿已经一个时辰了,除了偶尔听见几声痛苦的呻吟,再无半点动静。稳婆手里的清水一盆盆端进来,端出时成了一盆盆血水。我看得心惊r跳,几次要冲进去,李长再三拉住我道:“娘娘不能进去,卫太医正在为淑媛娘娘接生,等下就好了,就好了!”说罢小声道:“娘娘照照镜子。”我才发觉下颌两个深紫s指印,被眉庄看到,难免又叫她受惊。于是只得按捺下来,坐着静候。

采月絮絮在耳边抽泣道:“皇后宫里逐了染冬出去,好像是安昭媛身边的宝鹊,跟来想送一送,侍卫又不许,在咱们宫门前争执起来了。言语间惊动了小姐,小姐本来睡着,醒来时听说大伙都还在皇后宫中,本来就心里不安,又听见他们争吵,少不得去问个究竟,结果宝鹊嘴快说漏了,说昭媛娘娘和淑妃姐妹情深,今r淑妃娘娘受了好大的委屈昭媛都极力声援,现在她和染冬不过是同乡,染冬被赶出宫了自己送一送而已。今r好大的风波,浣碧姑娘来了都瞒着小姐,为的就是怕小姐动了胎气,谁知小姐自己听见了,一时急起来便往皇后宫中去,结果奴婢陪着娘娘才到殿门口,就见温太医……温太医……”采月也不敢回想,骇得捂住了脸,哭道:“小姐当时就惊住了,奴婢也吓得半天没回过神来,等发现时才看见小姐已经出红了,早知道奴婢一定死死拦着,断不让小姐出去……”

我心底冰凉,抬起头死死盯着站在碧纱橱边泪光盈盈的安陵容,目光如要噬(下缺数字)

“好巧!”我走到她跟前,死死看着她,“你明明知道眉庄有了身孕不能受任何惊吓,你的丫头还那么巧跑到棠梨宫前闹起来。凌容,你说是不是太巧了?”

安陵容微微噤声,凄楚的摇着头,抓住我的手臂哀哀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姐姐别怪我,我真得不知道会这样。”

我嫌恶的甩开她的手,她神s楚楚的望着玄凌,戚戚道:“皇上!”

玄凌的心思只专注在内殿,不耐烦的朝她摇摇头,不加理会。

她见玄凌并不看顾她,旋即带了一抹无望与凄楚的神s,悲泣道:“姐姐可要相信我,宝鹊也是无意的。如果我知道会这样的话,情愿是自己替眉姐姐受苦!”她望着我,神s楚楚道:“姐姐,咱们那么多年的情分,一同入宫又一同侍奉皇上……”

我忍不住心底的伤痛与焦灼,狠狠一掌扇在她脸上。掌心与细腻的肌肤相触时心底有本能的恶心泛起,响亮的耳光震得正殿中的人一一回顾,玄凌蹙眉道:“嬛嬛……”

这一掌拼尽了我全身的力气,震得手腕发麻,手心隐隐作痛。凌容发髻散落,半边青丝垂在脸颊,细白皮肤上五个鲜红的指印,唇角慢慢沁出一点血珠。我的胸口起伏不定,指着她道:“是丫鬟无意也好,你自己有心也好,你自己心中有数!眉姐姐母子平安便了,若有半点差池,我决不与你善罢甘休!”

凌容眼中的恨意似流星一闪而过,她扫一眼玄凌,一个耳光飞快扇在自己脸上,下手极重,一边脸颊立时通红。她啜泣道:“姐姐打得对!是凌容管教下人不善,才闯出这弥天大祸!”她唤进宝鹊,宝鹊磨磨蹭蹭地踅了进来,慌忙跪下请安。

凌容指着她恨声道:“你还有脸向本宫请安,你惊了淑媛娘娘的平安,存心叫本宫心里不安!”话音未落,宝鹊脸上早噼噼啪啪挨了好几下。凌容手上戴着成套的珊瑚米珠团福金护甲,下手毫不留情,不过几下,宝鹊两颊便已是高高肿起,留下了十几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宝鹊早已吓得傻了,也不敢护住脸,更不敢求饶。宝鹃上来劝道:“娘娘当心自己身子。”

凌容气的发怔,含泪道:“本宫与眉姐姐一同入宫,是多少年的情分,偏偏你这蹄子好不懂事惊了姐姐的胎气,若有什么闪失,我便跟姐姐一同去了,还要这身子做什么!”说罢又是一掌狠狠击下,凌容臂上戴着一尺来长的缠臂金,手上一用劲,宝鹊额头被刮出极大一个血窟窿,顿时血流满面,痛晕了过去。

我咬着唇冷眼不语,到底是玄凌上来拉住了她的手,叹道:“奴才不懂事,你也要仔细身子,淑妃也是在气头上,重说了你几句。”他的目光似尖利的刀锋刮过宝鹊,“这奴才不懂事,拖出去乱g打死。”

凌容欲言又止,抿一抿嘴唇道:“皇上说的是。”她怜悯地看一眼宝鹊,再不回顾。

过了片刻,太医院副院判葛霁进来道:“回禀皇上,温太医的血已经止住了,x命也无大碍。可是……可是……”他踌躇片刻,搓着首看看我与凌容,为难地低下头。

我不顾得嫌疑,道:“你说。”

葛霁“嗐”了一声,叹道:“只是与宫中内监一样,子息上再无可望了。”

我心底一凉,强忍住眼中泪意,挥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白芷端了参汤上来,玄凌烦闷的一气喝下,“怎么还没有动静?”凌容拈起绢子擦一擦玄凌额头汗水,软语道:“皇上别急。”

我端起参汤假意抿了两口,掩住沁入汤中两滴泪,不觉悔愧难当,实初,实初,到底是我害了你。

不知过了多久,卫临满脸大汗出来,深深吸一口气,“淑媛娘娘受惊早产,此刻已经不好。微臣医术浅陋,且娘娘的胎一直由温太医照顾,素r是什么情况微臣也不清楚,实在回天乏力。”

玄凌的手掌紧紧抓着蟠龙含珠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半晌道:“孩子呢?孩子如何?”

“娘娘出血不止有血崩之势,一直没有醒来。娘娘出血过多无力用劲,孩子的头一直出不来。臣以固冲汤给娘娘服下也不见效。臣不知娘娘是何体质,不敢滥用止血汤药,若是温太医在……”

玄凌面上微见悔意,转身默然。葛霁忙俯首道:“温太医已经醒了,只是他现在的身子恐怕不能下地为娘娘接生。”

卫临道:“不能下地也无妨,先用担架抬进来。即便不能助娘娘顺产,温太医素知娘娘体质,也可一同斟酌用什么药。”

玄凌微一沉吟,我含泪道:“臣妾无罪,温大人也无罪。温大人无辜受罪已是罪过,若再拖累了姐姐与皇子,如何担当得起。”

玄凌颔首道:“罢了,抬温实初进去。”

温实初的气息,微薄得如同牵住风筝的一缕细丝,仿佛一阵风都能吹断。卫临切了参片放在他舌下,轻轻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原本苍白如同棉纸的脸庞泛起一点死灰复燃的鲜红。他挣扎着支起身子,咳着道:“淑媛是心气逆转导致难产,她原本体质温厚,先用山参吊住精神,再服升举大补汤。”他本就气息微弱,说上三两字便要停一停,此刻他心急如焚,催促道:“快,快!”

卫临依言备下,着人抬了温实初进去,约摸一炷香功夫,稳婆出来时眉头已宽了两分,福一福道:“按温大人的药服了,娘娘出血少些了,温大人说还要盐梅七个烧灰为末,再用陈槐花一两,百草霜半斤,烧红秤锤淬酒让娘娘饮下。”

我手中紧紧绞着一块绢子,绞得久了手指生疼,此刻听稳婆说眉庄好些了,心中一松,才觉得痛。连连道:“快去!快去!”

凌容念了句佛,欢喜道:“皇上安心些,姐姐定能吉人天相。”

又过片刻,又一稳婆道:“娘娘已经苏醒,见温太医在旁,也宽心不少,现下能用力了。”

玄凌面s稍微缓,喜道:“你进去告诉眉儿,传朕的旨意,即刻晋淑媛为惠妃,让她安心生产。”

那稳婆喜不自胜的应了,赶紧进去复命。玄凌握一握我的手,轻声道:“朕亏欠眉儿太多,等她平安生下皇子,朕就晋她为德妃,和你一样。咱们的r子还长,朕会好好补偿你们。”

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乎感觉自己僵立成了一块石头,只听内殿传来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仿佛宇宙洪荒之际忽然看见旭r初升一般,瞬间照亮了无望的等待。白芷第一个抱了孩子出来,她喜极而泣,“恭喜皇上,恭喜淑妃娘娘,惠妃娘娘产下皇子。”

我心口一松,仿佛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软软倒在座中,只道:“好!好!好!”又问:“姐姐还好么?”

白芷勉强一笑,“娘娘累极了,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玄凌眉梢眼角皆是笑意,抱过孩子看了又看,道:“好。是朕的第四子,朕去看看惠妃。”

白芷忙道:“娘娘刚生产完,累得很呢。不如让娘娘歇息片刻。”

我看着玄凌眼下一片乌青,亦道:“闹了整整一r,皇上也累了,赶紧回去歇息吧。等姐姐精神再好些再来看她。”我福一福道,“皇上先行休息,臣妾想在这里守着姐姐。”

玄凌打了个呵欠,实在精神难止,只好道:“如此也好,只是你也好好歇一歇,别累坏了。”

凌容跟着玄凌出去,我抱过孩子细瞧,许是难缠的缘故,孩子身上微微有些发青,身量也比其他孩子小些,抱在怀中稍轻,哭声也不甚宏亮。我心中疑惑,看着白芷道:“怎会如此?”

白芷讷讷不语,正巧卫临出来,我唤住他细问,卫临稍见为难之s,在我耳边低语,“四皇子的样子可以说是难产所致,也可能……微臣瞧着,倒有点未足月的样子,得要r母细心照料,否则……”

我心中一惊,低声道:“不许胡说!姐姐离临盆的r子只有几天,孩子怎会未足月?明明是难产才先天不足!”

卫临躬身道:“是。四皇子的确是先天不足。”

我把孩子j到白芷手中,正待进去看眉庄,忽见采月丢了魂一般跑出来,两手沾满了鲜血,指尖犹自滴着鲜红的血珠,惊惶道:“惠妃娘娘出大红了!”

莹心殿内还是旧r格局,唯一不同的是房中有浓重的血腥气,躺在湖蓝弹珠纱帐之中的眉庄似乎一尾上岸太久脱水的游鱼,轻飘飘地蜷缩在重重锦被之中。眉庄的脸s像新雪一样苍白至透明,那是一种脆弱的感觉,是我所认识的眉庄从未有过的脆弱感觉,仿佛一朵被秋雨浇得发乌的菊花,转眼便要随着秋的结束而湮灭。

我轻轻揭开锦被,整床雪白的被褥全被鲜血浸透了。有凉风从窗缝中忽忽透进,轻微的凉意宛如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c进心口,还未觉得疼,知晓的冷浸浸的整颗心都像是冻住了,我忍不住战抖了一下,那颤意便立刻在全身蔓延了开来。

温实初从担架上爬起,挣扎着靠在床边脚踏板上,搭着眉庄手腕的指尖不住的颤抖,似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卫临一叠声地叫:“拿牡蛎散来!”

片刻,温实初搭在眉庄手腕上的手无力的垂落下来,低低道:“不必了……”

空气里是死水一般的静,周遭的一切好像寒冬腊月结了冰似的,连着人心也冻住了。心中狠狠一痛,我骤然大哭起来,“谁说不必了,谁说的!去拿最好的药来,治不好姐姐,我全杀了你们陪葬……”

采月与白芷绝望的哭泣似绞绳一般一圈圈缠上我的脖颈,叫我窒息。眉庄散乱的发髻旁c着御赐的一双明珠金钗,衬得一对眼睛愈加失去往r的神采,她兀自睁大双眼,眼中闪烁着太过苍白的与容s截然相反的黑幽幽的光芒,晶莹澄澈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轻轻唤道:“嬛儿……”

我脚下一软,伏在她枕边,落泪道:“姐姐。”

她艰难的身手,轻轻抚着我的额发,柔声道:“不哭了,我想和你说会儿话,你叫他们都出去罢。”我正要吩咐,她的声音更低,似在呢喃一般,“实初留下。”

我按她吩咐,只剩采月、温实初与我在她身边,她吃力地伸出双手,“抱抱,给我抱抱孩子。”

我怕她劳累,安慰道:“你现在身子虚,等好了再抱吧,r子还长呢。”

眉庄轻轻摇了摇头,她产后无力,摇头的力气只带动耳上碧玉银叶耳环轻轻一晃,她极力笑道:“我知道,我快不行了。”

我垂泪不已,“姐姐别这样说,很快就会好的。”

采月忍着泪把孩子送到她手中。眉庄抱着孩子的手有些发颤,我轻托住她的手,相视一笑。眉庄亲昵的亲吻着孩子的额头,宠溺中多了些不舍,“你瞧,他这样小,这样软。”

我悄悄拭去眼角的泪,笑道:“是,不过很快就长大了,你瞧涵儿和灵犀长的多快。”我笑一笑,握住她的手,“姐姐,你已经是惠妃了,皇上说,只要母子平安,就晋你为德妃。”

眉庄恍若未闻,目光爱怜的留恋在孩子身上,像是看也看不够一般,半晌,他看着我道:“你这淑妃当得快不快活?”

我一怔,轻轻摇一摇头,她淡淡道:“是了。你这万千宠爱的淑妃都当得无味,我又何必稀罕什么德妃。”

我素知她心胸,劝道:“姐姐不在意德妃之位,可是子凭母贵,对孩子的将来十分要紧。”

“我的孩子不会在意这些。”她淡淡回应,转头去看温实初,低低道:“实初,你抱过孩子没有?”眉庄的与其是少有的温柔甘甜,恳求道:“你抱一抱,抱一抱。”

温实初目光眷眷看着孩子,双臂瑟瑟发抖,旋即转过脸去不肯再看,口中道:“微臣不敢。”

我满腹狐疑,正欲说话,眉庄双目微红,眼中晶莹一闪,然而泪水终究没有落下来,只是以一种看彻生死的淡然,低柔道:“你还在怪我,是不是?”

温实初低下头去,“那晚的事,也是我的错。你不用怪自己。”

“是么?”眉庄难过地别过头,“你今r挥刀自残,难道不是自责太深的缘故么?”因为失血,她的脸s太过苍白,那一双眼睛就分外地黑,幽幽注视着他,“我知道,你终究还是恨我。恨我那一r把太后赐予我和皇上的药酒给你喝下,叫你终生抱憾。”她厌倦的摘下头上的明珠双钗掼到地上,那熠熠明珠本是因她有孕玄凌特赏她安胎的,“太后为了让我再次侍奉皇上,不让安氏与叶氏一味专宠,不惜让孙姑姑在皇上酒食中下了暖情之药,还教我曲意逢迎。我一时激愤,灌醉了皇上,哄实初喝下了那酒。”

“姐姐……”我不觉骇然,“你糊涂了。”

“我是临死之人,有什么可怕的?这样糊涂一次,我很欢喜,终身无憾。”她眸光如雾霭轻轻在我身上一转,“只是实初心里一直有你,所以他很愧悔。”

温实初沉默片刻,注视眉庄双眸:“你是皇上的妃子。”

眉庄静静道:“自从十年前他背弃于我,我便再不当自己是他的妃子。”她轻声道:“抱歉。我明知你喜欢嬛儿。”

采月潸然落泪,“小姐,其实这些年你心里都很苦,只有温太医真心关怀你,对你好。”

“傻子,”眉庄抬手想去拭采月的泪,“你和我都知道,他对我好都是因为嬛儿,从十年前就是。”温热的鲜血从她的体内汩汩流出,逐渐带走她身体的温度,她极力支撑也无法掩饰住眼中逐渐失却的神采,像一捧烧尽的余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实初,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真心?”眉庄喘息着,鬓发被汗水濡湿,无力的垂在颊边,“有没有过?只要一点点,一点点也不要紧……”

温实初一向平和的脸庞苍白得吓人,眼底尽是血丝,憔悴支离。他只以沉默相对,眉庄的叹息似窗外一点微弱的风声,“你不说也不要紧,我情愿你不说,也不要因为我快死了而可怜我,骗我。”

“那r的药量不足以让我动情,所以,你不必抱歉。”温实初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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