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

第 11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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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r的药量不足以让我动情,所以,你不必抱歉。”温实初终于开口,“我关心你,也并不只是为了嬛儿。”

“是么?”眉庄的唇边泛起一抹笑意,好似一江刚刚消融冰雪的春水。她逐渐黯沉的眼底再次泛起晶亮的光泽,“那件事虽然叫你自责,可是能够遇见你,实初,我永远也不后悔。”她再次伸出手,“我的孩子,只在意他父亲疼他。实初,你要不要抱抱他?”

温实初没有再压抑自己起伏的情绪,他小心翼翼滴接过孩子,像抱着稀世珍宝一般亲吻着孩子娇嫩的脸颊,终于欢喜地落下泪来。他身手揽住眉庄,这样的姿势叫他吃力,可是他的神s这样欢喜,轻声道:“我的自责,只是怕连累了你,又连累淑妃。”

他的亲疏在称谓上泾渭分明,我心中一宽,安静含泪微笑。眉庄的笑似绽放在初秋的第一朵新菊,那样娇羞而明艳。时隔十年,不,即便是在十年前,她也没有这般真心愉悦的笑容。

片刻,她问我,“孩子还没有起名字吧?”

我点点头,“皇上今r也很累了。”

“润。就叫润好不好?”

“好。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姐姐,那是我们当年一起盼望的。”

她仿佛很倦。眸中多了一份沉静的空灵与欣慰,无声的点了点头。她不堪重负地侧首,如羽双睫一低,一滴清亮的泪刺目中坠落,洇如温实初的皮肤,温热的一点。温实初在轻抚中拭去她眼角的泪,“你不要为我哭。管氏与安氏最后指责我的话,真奇怪,我并没有想到淑妃,只是怕有朝一r终究会连累了你。虽然我已成残疾,可是以后可以永永远远陪在你身边,没有人会像诋毁淑妃一样诋毁我和你。”

眉庄轻轻颔首,“你要陪着孩子长大,永永远远,不要让他受人欺侮。”她温柔地靠在温实初胸前,“真好。你从没有这样抱过我。”她的声音含着满足,渐次低下去,“我累了,嬛儿,你要傍实初好好照顾孩子。还有,皇后和凌容,还有蕴蓉,你都要当心……”她逐渐无声,安静的依靠着温实初,良久,良久……

仿佛还是在十几年前,夏r的午后,院子里的芭蕉似清水洗过,绿得能滴出水来。眉庄睡在临窗的榻上,因着天气热,浅桃s薄绡袖子滑下去,直露出一截雪藕似的丰润臂膀,臂上笼着五彩丝带绞的丝镯,还是端午时我亲手编了给他辟邪的,鲜艳一团更显得肌肤腻白如玉。樱红丝被齐齐盖在她胸前,她连熟睡中也是这样端庄的深情,鬓发一丝不乱,金s的y光覆上她的睫毛,似一只金s的蝴蝶停驻在她的眼眸,那样恬静。

此刻眉庄唇角含着与温实初一样的恬静微笑,我握着她的手,在她含笑的眼里再次看到如梦的往昔,幼年时的天真烂漫,少女时的真心期许,入宫后的携手相伴,二十多载岁月,她终于在最后寻到自己一生的渴望。在家族的荣耀,帝王的宠爱,盛大的荣华,所有的生死情仇、明枪暗箭后换取的无尚荣耀,都抵不过此刻的真心相对。

我退却两步,低低呢喃,“姐姐,我并没有你这样的福气。”

她没有回应我,她再也不会回应我任何话了。

我缓步踱出宫去,夜s流觞,黎明前的寒意这样猝不及防地袭上我的身体。恍如经历了一场噩梦,梦魇所带来的焦灼与无力像汗y依附在我的身体,让我几近虚脱。无边的浓墨黑暗从头顶泼洒而下,有冷冷的雨丝滑落,宫墙底下的青苔带着潮气蔓延而入,连带着心底也是一片荒芜如死的冰凉。

眉庄走了,陪了我二十余载的眉庄走了。这世间再不会有人像她一般对我好,为我哭,为我笑,陪我患难与共。

我麻木地走着,身后远远传来云板的丧音,哀恸声四起,尖锐的报丧声惊破了后宫沉郁的黑夜,“惠妃娘娘薨。”

雨越下越大,冰凉的雨水似乎要把我湮没,我颓然坐在永巷冰凉的青石上,失声恸哭。

第二十章  谁怜我为黄花病

这一年春天似乎就是在这样的y雨绵绵中度过的。那一r的接连变故使所有嫔妃的心底都蒙上了一层难言的y郁,没有人再敢提起与那r有关的任何事情。眉庄的死使一向爱惜她的太后饱受打击,除了破格追封她为德妃外,一切丧仪皆按贵妃仪制,给予她死后的哀荣。因为眉庄的丧仪,胡蕴蓉的册妃之礼也一再推后。予润被我接到自己身边抚养,因为难产,他的身子一直比别的孩子虚弱,须得r母一碗碗将药喝下化作r汁喂与他。如此一个多月,润儿的身子才,慢慢平复下来。因是眉庄遗孤,我格外怜爱,甚至胜过了我亲生的予涵和灵犀。

那r的事情辗转通过胡蕴蓉之后传到了太后耳中,太后盛怒之后终究不大一眼,只和玄凌一样嘱咐皇后注意保养,无须再多过问宫中事宜,只将一切j予我打理。而在那次事件之后,管、倪两位更衣迁入永巷居住,赵婕妤与余容娘子也是足不出户。显而易见。颇得圣宠的余容娘子颓势渐露,逐渐被玄凌冷落。

倒是隔了两r玄凌赐下一对赤金并蒂海棠花步瑶给玉娆,褒奖她夜闯皇后殿护姐的勇气。这份突如其来的赏赐与其说是对皇后的再度无视,不如说是对玉娆的注目。

转眼过了端午,玄清身体痊愈,与玄汾一同来向太后请安了几次,又闻予润儿啼声r渐洪亮,宫中才渐渐恢复了一些热闹。

玄凌与我商量起蕴蓉册妃一事道,“蕴蓉的册礼也该办了。德妃过世后,母后心里总不太舒畅,叫她的事冲一冲也好。”又道,“再不册蕴蓉为妃,只怕母后跟前也不清净。反正也简单,仪制也有现成的,封号也不必再拟,便是昌字。”

我想起那r她从发明神鸟的绣绘上露出的心思,心中微有不快,淡淡一笑道:“那昌字本身是十分好的,只是太过招摇了。谁不知道胡妹妹手中握着那块万事永昌的玉璧而生。皇上若真心疼她,就不必为她太张扬。”

他手中翻着一卷《太平御览》闲闲翻阅,颇为疑惑地抬头看我,“你也觉得蕴蓉有时太过于张扬了?”

我拨弄着茶盅盖子,徐徐道:“冬r里的水仙花特别香,可是香气太过浓了也叫人头昏。如这茉莉茶一般,清香远远溢才是好事。胡妹妹有皇上和太后疼爱自然是得天独厚,可是登得高难免会有小人忌恨,若非妹妹得此厚爱,也不会有人留意到衣裳这些细微末节,何必会招来是非呢?”

玄凌轻笑道:“你虑得也是,就给她改个封号吧。蕴蓉素来聪敏慧黠,便把‘敏’字赐给她,你知会内务府就是。”

他望见墙上新绘的一幅《秋浦蓉宾图》,荷叶枯黄,芙蓉展颜,一派秋光旖旎,花间两鸿雁振翅凌空,双双对对,意驰千里。他笑道:“朕记得不曾上过你崔白的这幅画。”

我掩口笑道:“小女儿涂鸦之作,皇上也被瞒过了么?”我见他疑惑,道:“是臣妾小妹的闲来仿作而已。”

“小妹?”他微微一笑,已是舒展的神情,“可是那r闯入皇后殿的女子么?朕赐她首饰之后也未见她来谢恩,近r就在你宫中,她可不能托赖了吧。”

我推脱不得,只得唤了玉娆前来。彼时玉娆新妆才罢,过来时很有些不情愿,向玄凌福了一福便一语不发面壁而立。

玄凌不以为杵,只含笑道:“你很擅长作画,可愿意和宫中的画师切磋?朕可以为你安排。”

玉娆淡淡道:“宫中画师多崇尚富丽辉煌的s彩,皇上看民女临摹崔白之画,就知道民女与画师必定话不投机。”

他凝望墙上画作,“你画了一双大雁。”他悠悠沉吟,“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大雁乃是忠贞之鸟,是该成双成对的。”他笑,“你姐姐在太平行宫时的居所名为宜芙馆,她是很喜欢芙蓉花的。”

玉娆此刻才盈盈一笑,“民女也喜欢忠贞之鸟。”

玄凌见她展颜,不由微笑注视她,“你头上的青玉簪子很好看。看你仿佛妆饰过,怎么朕赐你那对金钗你不喜欢,朕召见也不戴上。”

我唯恐玄凌迁怒玉娆,忙道:“她素r不爱戴这些金器,所以不曾戴上。”我推一推玉娆,“皇上赏赐,你还没谢恩呢。”

玉娆微微欠身。不卑不亢道:“民女不仅不喜欢金器首饰。而且那步瑶上的海棠花是姐姐所钟爱的,姐姐喜欢的,民女不会沾染分毫。”

玄凌笑了,“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好东西分享也不错,”他招手唤来李长,“去把崔白的《秋浦蓉宾图》拿来赏给甄小姐。”他笑吟吟解释道,“这幅图六弟和九弟都喜欢,老六中意芙蓉,老九喜欢大雁,都跟朕要了好几次,朕也没给。现在朕就赐给你,由得他们眼热去吧。”

玉娆脸上微微一红,欠身谢过。

我想起玄清当年为我庆生种下满池芙蓉,不觉淡然含笑,“这画是个好意头,臣妾很希望来r小妹成婚不要与臣妾远离,彼此来往方便,就如画中大雁在芙蓉花畔,要不然姐妹分离,又有什么趣儿。”

玄凌只笑不语,数r后陆陆续续又叫人赐下两方李廷珪墨与几卷澄心堂纸,随她作画用去。我见玄凌如此,本有几分上心,然而玄凌来时也只是偶尔唤玉娆在前,静静看她烹茶,作画,常常一语不发,只像是远远赏景一般。玉娆更不会先去和他说话,只管自己安静。窗外芭蕉绿意掩映,偶尔有一点粉s的花瓣跳跃在r影下。时光这样静静流逝,三人安坐其中。到也不觉时光匆匆。

如此,本月后,胡蕴蓉行册妃之礼。贞贵嫔身子稍稍建好,亦勉力支撑着去观礼。我端然肃立观礼,悄然向浣碧耳语道:“那r你抱了二皇子偷龙转凤之事,贞贵嫔没有起疑心吧?”

浣碧道:“没有。奴婢在三殿下脚背也依样画葫芦扎了两针,且贞贵嫔那几r病了自顾不暇,待接二殿下时伤口早已痊愈了。”她抚着心口道,“那r李公公来抱殿下,正巧二位殿下都抱在德妃娘娘那里睡觉。奴婢见公公满面愁容说要请殿下挨上两针滴血验亲,心知不好,趁人不备用娘娘亲手绣的襁褓裹了二殿下来了。反正两位殿下长得相像,又都睡着,只要奴婢抱紧了轻易不会有人发觉。”

我叹息道,“总算你机灵,又遣开了贞贵嫔。否则二殿下一哭起来,贞贵嫔是生母哪有听不出来的。”

浣碧道:“奴婢也是一颗心吊在嗓子眼上呢。”她瞟一眼端坐凤座之上正在训话的皇后,“倒是便宜了皇后,生出这样多是非,皇上竟轻易放过,也忒是非不分了。”

坐于皇后身边的玄凌神情疏淡,一向相敬如宾的帝后之间也有了疏离。我冷然一笑,或者,他们从来就是不亲近的;更或者,这疏离由来已久,只是如今隔膜更深罢了。我含笑摇头,面上依旧是恭顺的神情,悄然道:“皇上不是不明是非,是为情所困。心不由己。”

我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思更重了几分。

待得礼散,诸妃照例要去燕禧殿向蕴蓉贺喜册妃之礼。如此热热闹闹大半r,我特意等燕禧殿人散才携了槿汐过去道贺。

蕴蓉远远站在滴水屋檐下看宫女放风筝,见我来了不觉招手笑道,“还以为淑妃娘娘不赏这个脸,人人来了,独你不来,我还等着去请罪呢。”

“妹妹笑话了。”我上前握住她手,“你素来与德妃姐姐亲善,自然体谅如今予润在我宫里,我须得一万个上心才是,姐姐这一走只留下一个皇子,我怎能不当心。”蕴蓉点头道,“听闻四皇子比出生时好了许多,都是淑妃费心。”

我打量她一身光彩夺目的石榴红金丝妆花云锦宫妆,笑道:“要来给敏妃娘娘道喜的,能不赶早么?我只是想着方才你这里必定人多热闹,我要说两句体己话给妹妹都怕你没功夫听。我满心里疼妹妹只不敢说,一则怕妹妹不稀罕,你本是太后和皇上最疼的人了;二来也怕人背后说我偏心,只一味随太后和皇上的好儿奉承妹妹,我这番真心倒不敢显出来了。”

蕴蓉与我一同坐下,笑吟吟吩咐了上茶,道:“经了那r的事,我还不知道姐姐心里疼我么?那也太不晓得好歹了。谁知我那表姐竟不如姐姐疼我,这般算计,真是不提也罢了。”她用力握一握手指,,笑容意味深长,“宫里的r子长,以后还得靠姐姐疼我了。”

我懂得,“这个自然,妹妹聪明灵慧,皇上特特为你改了敏字作封号,这样的荣宠,宫里可是独一份的。我还得借妹妹的聪慧帮我呢,否则协理六宫的淑妃做得真没趣。”我轻轻叹息,“若妹妹早r成了贵妃,我也可以卸了这担子好好照顾几个孩子要紧。”

“姐姐说笑了。”敏妃低低一笑。眸光微转,“我哪里配做贵妃,连皇后表姐也觉得我无甚才g,只留我在妃位。姐姐说皇上改了我的封号是荣宠,我可是很喜欢‘昌’那字呢。”

我盈盈一笑, “妹妹那昌字太好了,那发明神鸟的绘像又太像凤凰,难免有人吃心。”

“哦?”她嫣然一笑,抬手正一正鬓上金累丝红宝石步瑶,捻着衣襟上一枚茄形粉碧玉坠角,“姐姐心里总没有这样的疑心吧?”

我淡然一笑,“怎会?妹妹不是不知道家父还是远在川蜀的罪臣,门楣所限,能德皇上垂爱忝居淑妃之位已是意外之福,不多修善缘也就罢了,怎还敢吃心妹妹呢?那r本宫被管氏诬陷。还是妹妹几番帮我说话,我心中自然记得。”

蕴蓉不动声s地松了一口气,缓缓笑道,“那r安氏的宫女惊动了德妃姐姐,才致德妃在昭y殿外受惊难产。听闻姐姐为此在棠梨宫打了安氏那贱人?”

我押了一口茶,道:“也是我太心急了,一心只悬在德妃姐姐身上。”

“不怪姐姐。你瞧她那素r调三窝四的样儿,若换作我是姐姐,可不是给一掌那么简单了。”她微有得意之s,“自德妃去了之后,皇上待她也不如往r多了。”

我一笑不语,只命槿汐打开带来的锦红缎盒,里面躺着一棵雪白饱满的雪参,大约女子手腕粗细,参须根根纤长完整,“方才人多不便,这支千年雪参是给妹妹补身子所用。但愿妹妹早r为皇上产下皇子,我到时候便再来为敏贵妃贺喜。”

蕴蓉眸光一暗,旋即笑道,“多谢姐姐吉言。”她低低一叹,“只是温太医为了那些捕风捉影的事伤了身子心气,否则有他加以调理,蕴蓉也能早r如愿以偿。”

我看了看天s,叹气道,“原本想陪妹妹多说说话,奈何去皇后宫中的时辰到了,近r宫里有几桩不大不小的事情,得去回了皇后。”

蕴蓉笑道,“姐姐搪塞我呢!谁不知表哥把宫中之事都托付了你,只叫她歇着,姐姐何必还去回皇后?”她笑着拉起我的手,“我宫里还有皇上新赏下来的云山玉尖茶,姐姐和我一起烹茶说说话。”

我很是舍不得的样子,“妹妹宫里的茶子自然是顶尖的,听说今年雨水多,这云山玉尖茶统共才得了一斤多,妹妹就先有了。”我停一停,无奈道,“只是她再不好,终究是宫里头一份的尊贵,皇上也不能不顾及她,到底从前的纯元皇后是她亲姐姐,太后又是朱家的人,皇上虽这说,我也不能太得意了。我劝妹妹一句,终究,她还是皇后。”

我临去的语气意味深长,胡蕴蓉不知听进去没有,只由得我去了。

回宫有浣碧悄悄问我道,“小姐的劝说敏妃可听进去没有?”

“谁知道呢!上次那回事情一闹,这怨可结深了。她素r又是那般心高的。”

浣碧抿嘴儿直笑,“只怕您越劝她越发上了x子了。”

言毕正巧卫临来把平安脉,趁着请脉的间隙,我问他,“温太医好些了没?”

他低言道,“温太医的精神一直不好好,成r借酒消愁,加着挨了那一刀,受创不轻,现在身子坏得很。”他停一停,“最要紧的是从前那份心气没了。”

我怆然摇头,“你替本宫多照看他。”

卫临答了声“是”,我起身立于长窗前,看着窗前新开的美人蕉,一片一片轻柔舒展,淡然道,“温实初这一来,如今本宫身边可以信任的太医唯有你一个了。”

卫临躬身道,“娘娘抬举,微臣必当尽心竭力。”

我道,“你有此心是最好不过,本宫也不会亏待你的。过两r你叫温实初来为四皇子请平安脉。”我着意低语,“你晓得轻重的。”

他答允“是”,转身告辞。

看见温实初形容之时,我几乎倒抽了一口冷气,那样温厚平和一个人,竟憔悴到了这份地步。他面s憔悴,眼窝深凹,瘦得几乎脱了形。他本事伤重初愈之人,浑身竟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气,熏得人倒推开几步。

我见他如此,念及眉庄之死,还未语,泪便先落了下来。

第二十一章 欲将心事付多情

这一r闽州新贡荔枝,玄凌便叫李长拿了一筐来,我正着人拿与玉娆和玉姚,却见玄凌笑着进来,“一骑红尘妃子笑。杨贵妃的爱物,嬛嬛觉得如何?”

我剥了一枚放到他口中,笑道:“多汁美味,只是臣妾觉得太过甜腻,若年年送这么几筐,只怕地方上许多马儿都要跑死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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