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临天下

军临天下第5部分阅读

天色已过正午,但却才正午一点左右,离天黑还早。可远处却响起了褐勒人收兵的鸣金声。已经攻上城头的褐勒士兵和云梯上的褐勒士兵纷纷撤下,褐勒骑兵也不再在城外驰射,与抬着云梯的步兵一起像潮水一般退走。

终于结束了吗新军士兵都有些茫然地看着城下纷纷撤退的褐勒士兵,良久,才陡然暴发出一阵阵欢呼:“褐蛮子被打退了褐蛮子被打退了”

欢呼声没有持续太久,新军士兵便不再叫喊。激烈战斗后的疲惫不断涌上身体,被恐惧和紧张激发出潜能而一次次支透体力的新军士兵,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发软,双臂有如铅重,连提起军刀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纷纷丢下军刀背靠着墙头坐下喘气。新军士兵这才有时间仔细去观看身边的环境,一摊摊的鲜血,一团团的人体器官或者内脏,一具具敌军或者同伴的尸体,让这些新军士兵脸色募然变的煞白,胃里一阵翻腾后忍不住扶墙呕吐起来。

袁士平将军刀倚在墙边后,也脸色苍白地坐靠在城垛上,这才发现自己连手指都不想多动一下。亢奋发热的头脑逐渐地冷静下来,看了看周边的场景,他抿住嘴唇闭上了眼睛恢复体力,尽量让自己不吐出来。

张维民还在跑来跑去,帮助附近受伤的士兵包扎,直到城里的平民上来抬走伤兵与敌我两方的尸体。

李兴国也吐了两次,在袁士平旁边拣个没沾太多血迹的地方坐下:“袁清你平时不言不语的,想不到你胆子这么大。”

袁士平睁开了眼,看了李兴国一下,便仰头望着浩瀚的天空,似乎被勾起了回忆,眼神变的飘渺惘然,过了一会才幽幽地回答:“我只是不想被杀。”

“说的好在战场上,不想被杀那就只有鼓起勇气先杀死敌人”张维民终于忙完了,走过来接过话头,手按着归鞘的刀柄站到袁士平他们旁边望着城外远去的褐勒军,并不坐下。

“什长,我们什的弟兄伤亡如何。”李兴国想站起来,在地上撑了一下依然软弱无力的手臂后又无奈地倚坐在墙上。

张维民回过头,环顾了下左右的新军士兵,微叹了口气:“我们什葛鹏阵亡,其他弟兄都是轻伤,没有大碍。”,说完又看着袁士平左胸那道划破了铠甲的裂口,笑道:“袁清你胆色很不错啊,居然没有吐。今天算你小子运气好,不然就被褐蛮子开肠破肚了。以后在战场上不要分心,那是在找死。”

袁士平这才有些后怕,吃力地站了起来向张维民道谢:“谢谢什长搭救。什长,今天褐勒军还会进攻吗”,袁士平望着天边那片喧闹的毡帐问。

“天知道不过我想今天是不会来了。”张维民也转身望着天边那一片雪白的帐篷沉默。

帐篷雪白明亮,尤其是那顶位于褐勒军营最中间的大帐篷。里面此刻坐满了人。

钟离隼大帝那双鹰一样锐利的眼睛扫过帐篷里的军官,所有人立刻鸦雀无声。他这才满意的问:“结果统计出来没”

“回陛下,已经统计出来。我军今日攻城伤亡五千四百五十七人,其中步兵三千三百二十人,骑兵二千一百三十七人。重伤者一千四百四十三人。其中步兵一千零三十人,骑兵三百一十三人。”一个军官站起来报出一串数据。

钟离隼大帝恩了一声,问坐在右上首的紫袍文士:“国师,你怎么看。”

祁安世行礼站了起来:“我军初步计划已经成功。按原计划,为了引出安北守军,我国近五年每年都在春节后将各部兵力聚集在不同地点围猎,只到四月中旬才解散,却并不进犯凉朝,几年如此后凉人的警惕性果然下降很多。此次我国派兵三千劫掠安北平民,引诱安北守军出城。然后强制扣押过往商行,封锁通往凉国的道路,召集年后集中在各地围猎的军队三日急行六百里突袭安北,成功地重创了出城的安北骑兵。可惜我军急行军三日人马俱乏,又因为集结的地点不一兵力不能集中到达,才未能全歼出城的安北骑兵。”,祁世安顿了下才继续道:“但我军此次出动骑兵二十五万,步兵四万,其他各小国兵力共六万,合计三十五万大军,占有绝对优势。所以臣下以为还是按原计划进行,迅速拿下安北、兴北两城,然后攻打鹰回关。只要拿下鹰回关,大凉的万里河山则由陛下纵马驰骋”

钟离隼大帝沉思了一阵,才面色严肃地道:“国师的计策已经初步成功。现今已成功围困安北。但安北守军战力的确不弱,如不能迅速攻下,一则我军会伤亡很大,二则凉人增援的军队便会聚集鹰回关,到时我军叩关将会非常艰难。”

祁世安回答:“陛下不必忧心。榆风边军是凉国最精锐的军队之一。所以今日的伤亡虽然有些大,也在预料之中。根据情报分析,安北城守军是大凉国的第十八军团,下辖三支步军与两支骑军,月前又新调一军步军驻守安北。共有守军六个军三万余人。但前次突袭斩杀俘虏安北骑兵六千余人,也就是说安北城的骑兵现在只剩四千人上下。而今日攻城,也应该消灭守军有千余人,那现在安北城只剩下两万来步兵与四千余骑兵。而且,经过今日之战,陛下也清楚安北守军的弱点在哪里。”

钟离隼笑了起来:“能有今日,国师功不可没。以前我队精于野战,短于攻坚。但国师这年些秘密训练了四万步兵,让他们以马代步与骑兵同时抵达,这是大凉守军想不到的。我军通过今天的四面攻城,可以看出安北守军的战斗力的确很强,我们训练的步兵在攻坚上还比不过他们。但安北城却也暴露了一处弱点,他们的西城守军战力不强,应该就是月前调来那支新军,可以以此作为突破口。”

祁安世面色凝重起来:“兴北城不足为虑,本就只有万余守兵,有札尔将军率军五万围困,他们不敢也无力出兵支援安北。唯一可虑的是鹰回关的守军出兵增援,鹰回关到安北城只有一条大道,只要守住通道,安北、兴北城则是囊中之物。但也就怕鹰回关的守军舍弃安北守军不予增援,死守鹰回关不出。”

钟离隼点了点头,问:“格达,工事修筑进展如何”

“回陛下,一切顺利,今晚就可以完工。”格达语气恭敬。

钟离隼满意地道:“你部需要谨慎。既要阻止鹰回关的守军增援安北,也要防备安北守军弃城逃往鹰关。鹰回关险峻坚固,若再让安北守军撤回关内,我军叩关将大为不利。”

“陛下放心,凉人休想通过我军防地”哈颉洪声回应,同时不以为然的斜眼瞄了瞄祁安世。在他看来,祁安世就是只会耍阴谋诡计的胆小鬼,真不知道陛下为什么会如此相信那个阴险懦弱的凉人。而且连自己一向崇拜的四狼将之一的名将格达也非常的尊重这个凉人,按他的嘱咐去挖壕沟设鹿角等。在哈颉看来,有五万英勇的褐勒战士,就算是挡在鹰回关与安北城中间,也不需要这些凉人的玩意就可以战胜任何来犯的大凉军队。何况现在建了,攻下安北城后攻打鹰回关时大军要通过这里,又要拆掉,不是多此一举吗无奈自己的主将格达都赞成修筑这些东西,自己也没办法反对。

四狼将之一的乌泰站起洪声道:“末将愿率本部请战,为陛下拿下安北”

“末将也愿率本部出战,拿下安北献给陛下”

“末将也愿率本部出战”,营中的褐勒将领纷纷出言请战。在物资匮乏的草原,战争就意味着可以掠夺到物资与财货。战功越大,就意味着战后能分配到更多的物资与财货而当先攻破城池的军队,显然就能取得优先的掠夺与分配权

“好明日攻城”,望着纷纷请战的部下,钟离隼显得意气风发。

第十六章 守城一

不管世间是否已经宁静,夕阳依旧按时沉没西山;不管世人是否已然梦醒,朝阳依然准时穿破云霞。踏着犹带寒意的晨曦,袁士平再次站到了安北城的西城上。看着已经熟悉到知道高宽各有多少青砖的暗青色城墙,袁士平总感觉有一丝异样,仿若初次光临一般,觉得是如此的陌生。城墙上的血迹已经被冲刷干净,但袁士平总觉得那暗青色中似乎含有一丝褐红,总觉得清冽的晓风中掺杂着一分腥臊。

抬头看了眼红艳的太阳,袁士平自小就讨厌那炎热刺眼的光芒,哪怕是冬天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日光,他也照样不喜欢。可今天他第一次觉得日光是如此的可爱。闭上眼睛贪婪的深吸了口气,慢慢吐出后他才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已经检查过几遍的军刀。昨天的战斗结束,他的军刀在与敌兵的搏杀中缺了几个小口,晚上他就去重新磨的锋利雪亮。

太阳渐高,四月的阳光依旧很温和,可袁士平依然有出汗的感觉。远处又响起了如雷的马蹄声。

如云似浪的褐勒军又涌到了安北城前,凄厉的号角声再次划破长空,萦绕在原野上。看着如潮水一般涌来的褐勒军,袁士平依旧感到心跳变得急促起来。

“床弩攻击”

“床弩攻击”

“呼”一阵呼啸声带着团团阴影划过安北城的上空。袁士平一惊,抬头望去,只见“砰砰”声中一片巨大的石块落在了褐勒军阵中,那一片片飞溅起的团团血肉和泥土,犹如巨石落进湖面时溅起的朵朵浪花和圈圈漪涟。但被巨石砸毁的云梯并不多,毕竟投石机的准确度太低。

“不要慌等褐蛮子进入射程再开弓”

“弓”

“射”

“弓”

“射”

新军军官的厉喝声在城墙上起伏,弩箭和羽箭掠过长空的虚影让艳阳的天空忽明忽暗。雄浑激越的擂鼓声与高亢凄厉的号角声充斥在安北城四周的原野上,但依然掩盖不住人马的悲鸣声。

“刀盾掩护,弓箭射击”张维民一边大喊一边躲在城垛后寻机放箭。

褐勒军的云梯又搭上了安北的城墙,今天靠在西城的云梯比昨天多了许多,袁士平这什的运气也比昨天差了许多,他们防守的地段就靠着两部云梯。

“弓兵在掩体后射击刀盾兵下城抬金汁”一见褐勒兵已经开始爬云梯,张维民继续下令。

袁士平立即与李兴国、冯中兴、周蔚明伙合同附近什的几个刀兵奔向城角,抬起一口架在火堆上的大铁锅。锅中的液体不停地冒着液泡,一些乌黑粘稠的物体随着液泡在锅中翻滚,发出一阵阵的恶臭。

看着几人抬着大铁锅移上城垣,张维民也不射箭了,夺过把大马勺舀了一勺金汁就向云梯上的褐勒兵泼下去。一阵撕心裂肺般的惨叫立刻响起,加过粪便药物的沸水在被淋到的褐勒兵身上冒起一阵轻烟,在一阵滋滋作响中瞬间腐蚀了褐勒兵的皮肤。这些褐勒士兵从云梯上掉下去还没摔死的,疼的在地上左右翻滚。看着他们那恐怖的伤口,让其他褐勒士兵祈祷着宁愿被一箭射死,也不要沾上这种东西。

人命,是很宝贵的;但人命,有时却又是那样的卑微。就像现在,人命似乎就是三月春花,虽然美艳宝贵,却在寒风中成阵飘零。而那雪亮的刀锋总能带起阵阵冰冷的三月寒风,吹落一片片艳红似花的鲜血。袁士平机械的提刀、砍出、收回,打退一批登上城头的褐勒兵后又下城去抬铁锅,然后回到防地泼沸水,看着不时掠过身际的箭影,甚至偶尔有箭支直接命中在袁士平的身上,发出叮当的撞击声,可他都已经麻木到不再惊恐。幸好射中他的箭支劲力已尽,并没有穿透他的铠甲。

“砰砰”阵阵沉闷的巨响在城下响起。一队褐勒士兵顶着巨盾掩护,另一队褐勒士兵抱着那具简陋到只在木头上包块铁皮,连滚轮都没有安装的冲车正奋力撞击着城门。

“运送沙袋,填死城门”谢连江站在望楼上下令。看着冲车边倒下一个,又补上一个继续撞击城门的褐勒士兵,谢连江面色越来越严峻。在他的记忆里,褐勒军是没有步兵的,褐勒人都是天生的骑士,他们也习惯于骑战,可眼下这些褐勒士兵,虽然算不上精锐,但明显是经过专门训练的步兵。

身后响起咚咚的脚步声,程双按着秋水刀快步行了上来,铠甲与脸上都带着血迹,他已经按耐不住到城头去亲自厮杀了一阵才返回望楼。还未近身话已传来:“老谢,褐蛮子是把我们西城当成突破口了。攻击如此猛烈,我们军又是初次作战,弟兄们伤亡太大。”

谢连江没有回头,仍旧望着城外的褐勒军。待程双走到身边,才冷冷地道:“看这情形,褐勒人的确是观察出了我军战力不如其他三门,想从我军突破。但想攻破我西城,也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容易”

远处的袁士平不可能听到谢连江说的话,但他也同样没有悲观在这个稍有疏忽就命丧黄泉的时刻,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悲观。他们刚抬着一锅金汁登上城墙,还没有走到防区,一个同他一起抬锅的新军士兵就被突然飞来的流矢射中颈部,惨叫着松开抬锅的双手,去捂着受伤的颈部,但鲜血依然从箭伤处喷涌而出。忽然失去一个支点的铁锅向下一沉,在李兴国的大喝中众人才堪堪稳住下沉的铁锅,但此时那中箭的新军士兵已经圆睁双目死去,没有了生命迹象的身体猛地向锅中倾倒。逢此变故让袁士平等人惊呼出声,众人皆下意识地松开了抬着铁锅的手,纷纷向后退避。

“哐铛”沉重的大铁锅坠落在城垣上,打着颤不停地摇晃着。锅中沸滚的粪水被震的四下飞溅,而此时那士兵的尸体正好向下压去,挡住了很大一部分飞出的滚水。有些飞出的粪水溅到了附近士兵的身上,被铠甲挡住没有受伤,只有两三个新军士兵被粪水汤到腿脚部发出惨叫,幸好都只是零星的粪水滴,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

袁士平几人退出好几步才站住身形,看着倒在粪水里冒着轻烟,犹在滋滋着响的那具尸体,都变得面容煞白,干呕欲吐。由于那一大锅沸滚的粪水流淌在城垣上,也让防守这块地段的新军士兵不敢随便踩下去,引起了一阵混乱。而攻城的褐勒士兵趁势跳上城头,砍杀了几个新军士兵占据了一块地方。而附近的新军士兵因为地上的粪水而没办法对这些褐勒士兵形成严密的围杀,从而导致从这里爬上城头的褐勒士兵越来越多。

李兴国拔出军刀冲了上去,却被一褐勒士兵闪过,顺势一刀削向他的右手。跟上来的袁士平顾不得攻击敌兵,急忙举刀帮他挡住这次攻击,向李兴国大喊:“小心”

被吓得一头冷汗的李兴国急忙退了步与袁士平相互呼应。其他人也纷纷上前攻击城上的褐勒士兵,但反而被那群褐勒士兵逼的步步倒退。

一声惨叫中一个新军士兵又被砍翻在地,越战越勇的褐勒士兵发了疯一般不要命的攻击着,那疯狂嗜血的眼神让一众新军士兵不寒而栗,只能且战且退。短短的时间里又听见两声惨叫,而且有一个声音很熟悉。袁士平与李兴国同时一瞥,却见冯中兴胸前鲜血迸射,在一个褐勒士兵收回长刀时,另一个褐勒士兵又一刀捅进了他的小腹。

看着朝夕相处大半年的冯中兴倒在血泊里,李兴国的眼睛红了起来,大叫一声猛地扑了上去,一刀砍向前面的褐勒士兵。没想到正在步步后退的新军士兵突然会扑了上来,那褐勒士兵顿时有些猝不及防,一楞之间失了锐气,慌乱中举起的军刀被</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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