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人之剩女传奇

3

烈阳和黑豹也是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个终于松了口气、眯眼闷笑,一个滚在地上四爪抱着肚皮哈哈大笑,显然对于凤歌的吃憋乐不可支,把凤歌气的直想挠墙。

晨墨有此一问,当然是有原因的。有道是无巧不成书,在进秘境之前,官方就放出一条消息,秘境里有一只新增的王级高级宠物:白孔雀。玩家若是有缘遇到,可以将其收服做宠物,可以战骑两用。

游戏里宠物分两类,一类是:战宠,可以帮助玩家刷怪;一类是:骑宠,说白了就是坐骑。一般情况下,骑宠是没有战斗力的。而白孔雀可以战骑两用,于玩家而言,就意味着多了一个战斗帮手。

一个既漂亮拉风又有战斗力的好帮手,试问哪个玩家会不心动?!

因此,晨墨看到白孔雀可谓是又惊又喜。惊的是白孔雀怎么会突然冲着她冲过来?喜的是既然白孔雀出现,那代表自己确实被传送到了迷幻之森秘境,先前的种种猜测与担忧,可以彻底抛到了一边。

惊喜交错下,她压根没在意神态各异的仨兽,满脑袋盘算的是怎么收服这只白孔雀。是怀柔诱惑政策呢?还是联合烈阳强打强收服?!

毕竟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眼看情况有些失控,被黑豹嚣张的笑声激怒的凤歌,总算从僵硬症里解脱,大脑恢复了正常思维。

凤歌一向在雌性面前颇吃得开,自觉按他的长相、气质、实力均是一流,任何雌性就算不会立马答应,那至少也会考虑考虑。压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告白,就被拒绝得这么彻底。

心里郁闷之余,也开始找原因。当然,自信自负兼自恋的他,绝对不会在自己头上找原因。自己再不好,那也是好的,问题一定出在雌性身上!

没好气地睨了眼笑得碍眼的两只,凤歌冷冷地想,“肯定是这两个坏家伙在雌性面前贬低雪羽族的实力,哼,狡猾的家伙,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弃,我偏不让你们如意!”

他多少也知道,由于雪羽族的雄性太擅长讨雌性欢心,勾搭走不少其它部落的珍贵雌性,导致其他部落里的雄性怨气极重。为了防止自家部落里剩余的雌性再被勾搭走,除了严防死守外,他们开始逐渐对部落里的雌性灌输雪羽族的负面传言:什么实力弱小、风流成性、只会甜言蜜语,是不折不扣的小白脸。

灌输多了,倒还真有一些幼小雌性信了!毕竟雪羽族的雄性,和其它兽族的雄性比起来,长像算是偏柔弱斯文的。

他认定,这雌性一定是被这两个家伙哄骗了,才会看低他的实力!

想了想,他决定在雌性面前小露一手,在雌性面前重塑自己的形象。没道理吃了一次憋,就轻言放弃。

要知道,兽人大陆雄性追求雌性的秘诀第一条,永远都是:百折不挠。如果被拒绝一次,就放弃了,别说雌性要鄙视他,就连其他雄性也会鄙视他!

重整旗鼓,凤歌抖擞起十二分的精神,非常优雅地朝晨墨点头致敬,“美丽的雌性,您真是风趣,我们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您当时所表现出的勇气、智慧,让我十分钦佩。……虽然不能成为您的宠物,但如果您喜欢鸟形的宠物,我愿意为您亲自捕捉一只五彩凤鸟!”

五彩凤鸟是迷幻之森里最美丽的一种鸟,它们身材小巧,嗓音清脆美妙,羽毛丰满鲜亮、尾部拖着长长的五彩翎毛,漂亮非常,一向深受雌性喜爱。

但这种凤鸟喜欢栖居在高山之颠的悬崖峭壁之处,身体灵活、飞行速度极快,普通的兽人压根抓不到它们。也唯有雪羽族有这个天赋和实力,能抓住它们。

一席话既出,一熊一豹一人,反应各异!

烈阳金色的眸子瞬间敛了笑意,看向凤歌的目光多了几分幽深:不愧是雪羽族,他这番话说得漂亮,既解了自己的尴尬、又献了殷勤、还变相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黑豹是若有所思地看向凤歌,有些郁闷:这家伙,真会讨雌性欢心。哪像自己,只会傻乎乎送猎物。看来回部落后得向姐夫讨教讨教,当初是怎么搞定难缠的阿姐的!

晨墨则一脸震惊,思绪如风中乱发,纠结得一塌糊涂:一只被自己当做目标宠物的宠物,要替自己另捉一只宠物?!

系统大神啊,你不是在玩我吧?这秘境也太疯癫了!!

还有,他说的“一面之缘”,倒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风中凌乱的晨墨,再度抛出了一句让凤歌继石化后,又同样感到风中凌乱的话,“喂,孔雀,我们什么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真相大白(加更)

漂亮的紫眸不敢置信地盯着雌性,凤歌觉得自己真是个悲剧,告白了大半天,人家居然连他是谁都没想起来。

但随即他一拍脑袋,又醒悟过来,当时自己可是人形,现在却是兽形出现,难怪雌性认不出来。

二话不说,凤歌当即化作人形,宛如绅士般地朝晨墨弯了弯腰,嘴角勾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美丽的雌性,您忘了么,几天前在山顶上我们见过面。您的一举一动,可真是让我印象深刻。”

几天前山顶上的事,在他脑海里可是历历在目,虽然没看见雌性是怎么动的手脚让自己昏迷过去,但他敢百分百保证,在昏迷前的刹那,他看到雌性睁开了眼。当时,她一定看清了自己的人形长相。

晨墨脸色一僵,眼前的人,脸庞白皙俊美中微微透着邪气,紫眸闪闪温柔多情、银色长发如瀑般披散,再加上那赤条条无遮挡的精壮身躯,一看就是几天前在山顶上被她戳晕狠踹的暴露狂!

难怪他会说有一面之缘,原来还真是怎么回事。可惜那一面不是什么好缘,而是孽缘,她可没忘记这变态暴露狂对她做过的猥琐举动。

既然能变身人形,就说明这只白孔雀不是系统说的那只宠物,晨墨不免有些泄气,那就是她刚刚得出的结论,又变得无法成立。因此,她的脑子现在乱得一塌糊涂,再加上从早上开始,腰就一直又酸又涨,小腹也有些不舒服,这让她的情绪颇为不佳。一看凤歌旧事重提,她就没好气地摸出一枚银针,在他眼前晃了晃,言语里含着几分火气,“你想怎样?!是上次的教训不够深刻,想找我报仇”

凤歌一听,就知道晨墨误会了,连忙摆手,一脸忏悔地道,“美丽的雌性,你误会了,我对你没有恶意。……我为之前的莽撞和粗鲁向您表示歉意,其实那时,我只想帮你检查伤口。”

只是后来雌性的气息太过香甜诱惑,勾起了他血液里的兽性,一时没忍住,才会动手动脚。事后他就后悔了,也猜到当时雌性一定是醒着的,所以才会在把他弄晕后,对着他一通狠踹。

等他清醒后在水边一照,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俊脸,半边都肿起来了,可见雌性当时踩的多生猛。

晨墨闻言,只是冷笑,懒得争辩,既然不是来找茬的,那事就当揭过。挥挥手,晨墨对烈阳道,“走吧,我们回山谷,正事要紧。”

她现在脑海里各种信息交汇,合理的,不合理的,正常的,不正常的,全都聚集到了一起。她总觉得有什么结论,即将破土而出,搅得她一颗心七上八下,不安的很。

因此,她极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整理分析。至于外面这些污七八糟的鸟人、豹人什么的,她实在没闲心情应付,只要不来招惹她,他们爱怎么打架,怎么折腾,都随他们去。

烈阳点点毛茸茸的头,前肢着地,蹲下身子,让晨墨爬上到自己背上,往山谷里走去。他有些担心,雌性现在的情绪似乎很焦躁,有些不对劲。

黑豹和凤歌虽然很想跟上去,但看着雌性不善的表情,和漂亮黑眸里充满森冷寒意的警告目光,不知怎么地齐齐打了个冷颤,在山谷进口前止住了步伐。

黑豹虽然傲慢,也没什么追求雌性的经验,但也懂得察言观色。刚才雌性的眼里分明含着一股可怕的风暴,若自己不识趣的跟上去,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凤歌自然比他更有眼力劲,也看出了雌性对自己的印象很不佳,自然也不敢贸然跟上去。

两只面面相觑,朝对方冷哼了一声,扭头朝相反的方向走去。黑豹找了一棵矮树跳上去,匍匐在树枝上休息。凤歌则重新化作鸟形,找了一棵高大的树栖息。

两个人的想法倒是挺一致,反正雌性若要出谷,必然要经过这儿。到时候他们就悄悄跟在后面保护,等她离开迷幻之森时,也跟在后面查清她是哪个部落的,到时候再慢慢谋划怎么打动她的芳心,反正追求雌性,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至于明显跟雌性关系比较亲近的烈阳,两个人倒有志一同的没放在眼里:小毛头,毛都没长齐,一看就是没经过成人仪式洗礼的毛头小子,实力同自己还是有一截差距的,不足为虑。

晨墨回到山谷树屋里,揉了揉隐隐有些发痛的肚子,忍着心中的烦乱,朝一旁充满担忧之色的烈阳挥挥手,“你自己先去练习吧,我有些累了,休息一下。”说完,整个人倦倦地靠着柔软的毛躺下,伸手揉揉有些疼的太阳穴,她需要时间慢慢规整脑海中杂乱的信息,然后再下结论。

看看雌性的脸色似乎有些发白,额头鼻尖还冒出了一层冷汗。烈阳担心她会不会是病了,想去摸摸她的额头试试体温,可伸出爪子就发现不对劲,自己还是兽形呢。他无奈,只能伸出鼻子凑近她的手,试探了下,冰冰冷的,没有发烧,但体温比平常的时候低了一些。

安抚地朝她拱了拱,烈阳叼起一旁放着的兽皮衣服,匆匆跑到旁边自己的房间,化作人形穿上。其实在兽人大陆,因为雄性有随时变身应付猛兽突袭或危险的需要,所以裸体出现在雌性面前是很正常的事。但他知道雌性不喜欢,所以每每变身的时候,总是很自觉的跑到雌性看不到的地方完成变身,等穿好衣服后再跑回她的面前。

但这次,换好衣服,他没有马上赶回树屋。而是先跑去小溪边装了一些水,又飞快地摘了一些雌性喜欢吃的野果,最后再去一种红叶树下,挖一种绿皮的、手指般粗的草根。他记得,小时候,阿妈也会经常生病全身发冷的时候,阿爹总会喂她喝很多水,吃很多野果子,然后再用这种绿皮草根煮一碗大大的药汤,让阿妈喝下去。只要连着喝上三四此,阿妈的病一般就会好。

他觉得自家雌性许是也得了同样的病,心焦之余,也顾不得许多,决定按照阿爸的方法试上一试。

他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煮好一大碗的绿皮草根汤。他先把它装在晨墨给的一个大玻璃罐子里,汤刚煮熟自然很烫,他怕烫着雌性,便把玻璃罐子的盖子拧牢,浸泡到一旁冰凉的溪水里,这是晨墨教他的办法,很实用。

他放了几块大石头,将玻璃罐子围住固定好,确认它不会被溪水冲走,才放心的拍拍手,拿起水和野果子,树屋走去,也不知雌性有没有好一点。

刚爬上树屋,还没推门进去,他就敏锐地闻到空气里似乎飘着淡淡的血腥味,他脸色哗然巨变,顾不得晨墨制定的敲门规矩,一脚踹开了门。

入目的,却是让他心惊胆颤的一幕:雌性一脸呆滞震惊地蜷坐在地上,穿着兽皮短裙的两腿间,一股红色的血液慢慢渗出,虽然不多,却也将腿边铺着的雪白皮毛,染红了一小撮!

殷红的颜色,犹如一把利刃,瞬间戳中他不安的心,烈阳只觉心凉一片,整个脑袋,都被那片红色占据,变得仓惶不安,忧心如焚。

而晨墨,脑袋里一片空白,仿佛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直到烈阳猛地冲上去,紧紧抱住她,她才回过神来,惨淡一笑:原来,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纷乱之心

晨墨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大海里独自远行的孤帆,每次当她找到一个港湾,以为可以永远停泊时,现实却总会给她残酷的一击。

6岁的时候,被重男轻女的父亲抛弃,扔给了表姨;表姨是妈妈一直单身未嫁的表姐,孤独一人,对她倒是难得的好,至少比名以上的父亲要好的多,让她着实过了一段好日子,也让年幼的她以为自己找到了温柔的港湾;可惜这样的好日子,只过了2年,表姨就在一次外星虫族的侵略行动中丧生了,而她也成了战乱中的孤儿,被星晨孤儿院收养。

她在孤儿院一呆就是十年,日子谈不上好或者不好,孤儿院的资金不算丰富,但因为院长有几个固定的赞助商年年拨款,倒也能支撑过去;食物虽然不够充沛,但至少饿不死;生活算不上无忧无虑,但不会朝不保夕;院长的性格虽然不是温柔可人,但对孤儿们却也是真心爱护。

生活就这样平静的走下去,平静到她以为自己的一生,将会与孤儿院、与院长、与好友晨芸一起度过,年纪小的时候,由孤儿院的哥哥姐姐们照顾她,等她年纪大了,由她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生活就按着这样的轨道慢慢前进,直到她衰老枯萎。

可惜一次意外,院长意外过世,孤儿院顿时断了赞助,陷入解散危机,那时,为了撑住摇摇欲坠的孤儿院,不让下面的小弟弟小妹妹们流离失所,孤儿院里年满18岁的二十几个人,在经过商议后,齐齐报名参了军,加了当时最危险的外星虫族猎杀团,只是为了得到一笔客观的奖励金,支撑孤儿院渡过难关,找到新的赞助商。

参军的日子真的很苦,永无止尽的强化训练,做不完的猎杀任务,生与死,总在一线之间徘徊。刚开始执行高危任务,那陌生而可怕的环境,铺天盖地而来的恶心虫族,被炸得四处乱飞的残肢碎皮,战友死不瞑目的双眼,都像一场永远不会停止的噩梦,用惊恐和无助折磨着她的意志。很多时候,她以为自己即将崩溃或者已经崩溃时,但崩得紧紧的神经,居然硬挺了下来,没有崩断。

等到有一天,当她面对任何高危任务都可以很淡定坦然时,她发现:在战场上,她已不再有任何多余的杂念,唯一的念头,就是杀死敌人,努力活下去!

就像很多年前表姨说的:生活也许不会善待你,所以你要学会善待自己。活着,未必能一辈子幸福,但只有活着,才能有一辈子的时间去寻找幸福!

她一直觉得表姨是个充满智慧的人,她说的许多话,包含了许多人生哲理,幸福从来不会凭空而来,需要自己去寻找、去选择、去创造。

因此,2年前,当联军胜利击退入侵的虫族,彻底占领达木星球后,她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似锦的前程,坚持退役,找到离孤儿院最近的一个城市,用当兵攒下的钱,买了一套不大不小的房子,过上了每日可以打打游戏消遣赚钱的简单日子。这样的日子,宁静、自由、安全,没有纷争、没有任何威胁,有了余钱还可以赞助孤儿院的生活,她觉得自己总算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幸福生活。 除了缺少一个值得一生相守的伴侣,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十分完美。

可没想到,这样安宁的日子没过2年,老天爷又给她整了这么诡异的一出。好好的悠哉日子不让她过,非要把她弄到这个危险系数极高的陌生世界。

如果不是大姨妈来得如此突兀,她恐怕还会傻乎乎的,继续把这当作一个游戏,肆意挥霍自己的生命。

虽然之前也曾意识到很多不合逻辑的存在,但也许是大脑中的自我保护意识太强烈,潜意识让她选择性的回避了那些危险的、充满不可思议的猜测。

很长一段时间,晨墨觉得自己就像失明失聪失声了一般,脑子里一片浆糊,浑浑噩噩地按着本能做了许多事。但具体做了什么,大脑好似没记录一般,只隐约记得,烈阳的金色眸子带着担忧、不安、惶恐、温柔,在自己的眼前闪啊闪的。

当夜晚清凉的细风,吹起她的发丝;当篝火里热腾腾的火焰,跳跃着金色的火光,暖暖地抚慰她冰冷的手足;当手里不知何时捧着的石碗里,盛满了香气扑鼻的野蘑菇炖三足**时;晨墨才似还魂了一般,猛然从大脑遥远的深处清醒过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沾染了红色血污的兽皮短裙早已换掉,现在穿的是黑色的长裤。记忆一点一点恢复,她记起,裤子里的内裤也已经换过,腰上系着一条月经带,是她裁剪了背包里一块布,临时做成凑合着用的月经带。月经带上放了一些长相很像棉絮,吸水性很强,但又不是棉絮的东西,她慢慢想起来了,那是她描述给烈阳听,烈阳特地去找来的代替品。

这一刻,晨墨无比感激自己久经生死历练的神经,在心情浑浑噩噩的情况下,理智却仍能发挥作用,有条不紊地解决了自己的流血问题。

但随即,晨墨又摇头苦笑,不理智又如何,哪怕心中仍是一片混乱,哪怕心情复杂难言,是事实,谁也逃不脱,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人总不能一辈子在自欺欺人中度过。

强打起精神,她拿起勺子慢慢喝汤。热热的汤,不咸不淡,灌进肚子里,暖暖的,让有些发疼发涨的小腹,舒服了不少。

晨墨本以为,在这样糟糕的心情下,自己一定没有胃口,吃不多的。可事实是,她喝了3大腕汤,又吃了一大块烤鹿肉,才觉得肚子有些微微饱足。这样的食量,居然比她平时还多了那么一些。

吃,是生存的基本保障,看来人类的生存本能,求生欲望,远比人类所能认知到的还要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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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阳看雌性捧着石碗大口的吃着,一直吊着的心,总算回归原位。

下午的事,着实吓坏了他,兽人大陆的雌性,没有月经一说,他自然也不知道晨墨的流血事件,对人类而言,不过是每月一次的自然现象。

他误以为雌性遭了偷袭受了重伤,生命垂危,才会不停的流血。要知道,兽人大陆的雌性身体娇弱,愈合能力远弱于雄性,稍微多流点血,就很可能无法治愈。

他当时急得跳了起来,已经打算马上载着她回到部落,请部落里的大祭司医治她。可惜雌性阻止了他,她告诉他,这不是生病,而是女性每个月都有的现象。她用没有焦距的目光,冰冷的声音吩咐他去寻找一些有吸水效果的柔软东西。

烈阳没听过女性这个词,但他大概猜到晨墨这样的,就应该是雌性,他想,这个词也许是东莱大陆对于雌性的称呼方式。

当然,看晨墨游魂般的状态和冰冷的表情,烈阳没敢多问,只是乖乖地按照她说的去做。

眼看晨墨吃饱喝足,精神似乎恢复了不少,眼睛也清明起来,烈阳才指指她的肚子,金色的眸子里柔光点点,问,“好一点了吗?

晨墨点点头,当飘忽的思绪与身体正式对接,心绪虽然还有些凌乱,但思维已可以进入正常思考程序。

烈阳踌躇了一下,小心翼翼道,“阿墨,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回部落,可以吗?”

晨墨虽然有些心不在焉,但大脑反应却极快,拧眉反问, “可是,你明天不是要去采白云草吗?”这可是他的历练任务,她记得他提起过,凡是没有完成历练任务就离迷幻之森的兽人,是要受到族人鄙视的。

烈阳点点头,认真道,“不采了,你身体不舒服。我想早点带着你回部落。部落里的大祭司很厉害的,什么病都能治,他一定会帮你治好的,让你不用每个月都流一次血。”虽然雌性反复强调流血是很正常的,但他显然还是担心。比起雌性的健康和安全,被族人耻笑算什么。

晨墨一愣,虽然他想治愈她每月一次的生理现象的想法十分可笑,但他直白朴素的语言里包含的关怀,却让她动容。

动容之余,她又有些羞愧。一直以来,她都把他当做一个npc来看待,一个憨憨的,听话的,温柔的npc,哪怕他表现得多么人性化,在她心里,他始终都是一组数据。他们所有的交集,不过是为了任务,他按照系统设定的程序走着,按照系统设定的性格来表现喜怒哀乐。她甚至认为他的体贴他的好,都是系统的一个选择设定;而他悲惨的身世,也只是系统编造的一个谎言。

她把他当作任务的提供者、抵御危险的合作者、实力高强的npc,但却从没把他当作一个真实存在来看待。

甚至一起生活了四五天,她都没有想过真正去了解他。

而他,却一直对她关怀备至,处处迁就她,照顾她,现在,甚至想为她放弃重要的部落任务。

想到这,晨墨有些歉然地看看他,“不用了,我很好,我们还是按照原先的计划,等你完成历练了再回去。”

这样,既不会耽误他的历练,她也刚好乘这两天,调整心态,多了解这个世界,才能做下一步规划。她从来都是个理智冷静的人,这可不是游戏,到处充满了危机,在没做充分的了解之前,哪怕再信任烈阳,她也不会因一时头脑发热,就贸然地应他的邀请,跟随他到一个陌生的部落。

烈阳张张嘴,还想再劝劝,可是看晨墨一脸坚决,只得又咽回肚子里。只是金色的瞳孔,在看向晨墨的肚子时,总带着浅浅的凝重。

晨墨了然地拍拍他宽阔的肩膀,淡淡道,“放心,我没那么脆。你还是同我讲讲,部落和这个大陆的事吧。”

她曾对表姨许下过诺言,无论到了哪里,到了再艰难的境地,都会勇敢地活下去。哪怕前行的道路,只有她一个人,她也会努力走下去。

既然下定决心好好活着,那第一步,就要先了解这世界的生存法则。

第二天清晨,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烈阳便被一阵清脆的叫声惊醒。他揉揉惺忪的眼,打着哈欠开了门,只见晨墨站在树屋下,表情平静地同他招手,示意他下去吃早饭。

烈阳一愣,昨晚两个人聊到很晚,雌性问了她许多关于西索大陆的情况,直到聊得他昏昏欲睡,才挥手让他去睡觉。他本以为她会精神不济,晚点才起床,所以便多睡了会儿懒觉,谁料她竟比他起的还早。

快速穿好衣服,烈阳跑到小溪边,发现雌性已经连桌椅碗筷都摆好了,只等把锅子上煮着的那锅东西拿下来,就可以开饭了。

他羞愧地抓抓头发,忙过去帮她。心里暗骂自己怎么会睡得这么死,居然连雌性起床都没察觉,让还生着病流着血的雌性自己弄吃的。

谁料晨墨瞪了他一眼,拍开他的手,不肯让他帮忙。而是从一旁拿起两块厚皮,叠了叠,放在石锅两侧,憋足劲端了起来,慢慢朝石桌挪过去。

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这不是虚拟世界,她也很有可能在这里生活一辈子,那她就要学会适应这里的一切,不能事事依靠别人。

可她的举动,却把一旁只能干看着的烈阳,急得抓耳挠腮:雌性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让他干活?!要知道,在兽人大陆,一个雌性拒绝雄性为他服务,就相当于变相拒绝雄性献殷勤和示好,甚至隐隐含着讨厌该雄性的意思。

他猜不透晨墨独立自强的想法,只能猜测是不是自己哪里没做好,惹恼了雌性。

晨墨放好后,看着他那局促不安的委屈样儿,不禁哑然失笑,“快过来吃啊,傻呆着干什么,吃完了我们还得赶紧出发呢!”

烈阳大大松了口气,还好,听雌性的口气,并没有讨厌他的意思。

只是他仍有些费解,昨天雌性的心情还十分萎靡,好似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但今早起来,他却明显感到她的表情、她的气息都变得很平静,平静地好似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但越是这样,他越是发憷,就好似在平静的湖泊下,潜藏着一股暗流,不知什么时候,那股暗流,就会汹涌而起,打破平静。

两个人各有心事,都光顾着吃东西,便安静地没怎么交流。

晨墨在脑海里消化昨天收集到的信息,她昨天虽然同烈阳聊了许多,但多围绕大的方面,比如兽人大陆的地理分布是如何的?除了兽人,是否还有其他高级智慧生物存在?兽人的实力是否都如他一般强悍?部落的位置,有多少兽人部落里的人是否排外,如若她加入,会不会遭到不好的待遇

至于很多兽人大陆独有的风俗习惯,她却没来得及问。

而烈阳也在回忆昨晚的交流,雌性似乎对去部落有几分犹豫,这让想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他有点担心,暗暗盘算用什么方法,可以打动雌性。

吃完后,烈阳快速站起来,麻利地抢过碗筷去清晰,一副生怕晨墨抢活干的架势,看得她十分无语。

她现在还不知道雌性在兽人大陆的珍贵程度和受优待程度,所以只当烈阳特别勤快,除了暗赞两句倒也没多想,转身去树屋收拾东西。

等采到白云草,烈阳的历练任务就算完成了,她们会直接离开迷幻之森。森林的入口和山谷是两个方向,她不可能再往回走,只能乘现在把能带走的东西,都装进了储物镯里。

这个时候,她又不得不感叹老天爷还算厚道,让她穿越的同时,把储物镯也给带上了。这东西还是很实用的,对她以后的生存,倒是助力不小。

历练考验(二次加更)

烈阳和晨墨都是手脚麻利的人,很快就把要带走的物品整理好。烈阳还特地采集许多外形像椰子的青色大果子,割开厚皮,里面是软软如絮状东西。里面的絮状物品,正是晨墨用来应付月经用的。

这种果子没有名字,烈阳也是无意间发现的,似乎只有迷幻之森里有。晨墨觉得这种絮状东西的作用很像棉花,便给它取名绵绵果。她让烈阳多采一些,收集到了背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通过烈阳,晨墨对迷幻之森有了一定的了解。她知道这是一片充满神奇事物和传奇故事的森林。里面有许多外面没有的树木、野果,千奇百怪,超越想象。

兽人大陆其实和地球很像,有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但迷幻之森不同,它只有暖季和冷季,而且暖季只有四分之一,冷季却占了四分之三。兽人大陆的秋季,就相当于它的暖季,这段时间,森林入口的冰川会全部消融,露出绿色小草铺成的道路,森林里食物充沛,正是进去冒险历练捕猎的好时机。兽人们只有这段时间,可以自由进出。一旦到了冷季,入口就会被厚厚的冰川封死,整座森林犹如被冰窟封牢,动植物都陷入睡眠状态,哪怕是可以飞行的白羽族,也会被森林上空的冷气流冻住羽翼,无法飞行穿越。

烈阳无法解释这种现象,千百年来都是如此,慢慢的,暖季进入历练,赶在冷季到达之前离开,就成了一种惯例。

晨墨也不是什么天气学家,更加不明白这种特殊情况是如何形成,只是隐隐觉得这片森林果然充满了不可思议。但想想,自己玩个游戏都能穿越到陌生时空,再多片稀奇古怪的森林,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整理好东西后,烈阳很是稀奇地绕着晨墨转了一圈,他隐约知道晨墨有个宝贝,能装下许多东西,但却从不知道是哪个东西。

昨晚他其实也问起了晨墨的来历,问及她的故乡是什么样子,可惜晨墨早已套出他把自己当作了所谓的东莱大陆过来的迁徙者,便顺水推舟地将这身份坐实了。

倒不是晨墨想刻意隐瞒她来自地球,只是考虑到人类和兽族毕竟不是一个种族,她对这儿是一片空白,若这儿的兽人有种族偏见,把她当作怪物怎么办?还不如承认自己是东莱大陆的,反正东莱大陆也是兽族,而且还颇受这儿的兽人们尊重,想来混个同宗同族总容易吃得开些。

晨墨看他好奇的团团转的样子,本来紧绷的心倒松了一些,不觉好笑:果然是半大的毛头小子,好奇心真重。

一切就绪后,烈阳化作兽形,驮着晨墨跑出山谷,往目的地出发。他上回找到的白云草,长在山谷西南方向的湖泊边。路途不算太近,全速跑起来的话,也得两个小时。考虑到雌性身体不适,他放慢了至少一般的速度,力求跑得平稳。

两个人奔出山谷时,就见凤歌和黑豹,一左一右盘踞山谷入口的两侧,颇有些守门神的味道。当然,黑豹身边还蜷缩着一只喵呜兽,正是被晨墨射伤过的那只。见了晨墨,它几乎是全身一凛,快速从地上站起,露出了警备的神色。但很快,就被黑豹用鼻子拱到了一边,龇牙警告它态度友好些。气得喵呜兽扭起屁股闹情绪:可恶的主人,重色轻宠!

一孔雀一豹子本来想友好地上去打个招呼,争取点印象分,结果那两视若无睹地从他们中间穿越而过,一路狂奔而去。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经过两兽人身边时,白色的蹄子掀起尘埃无数,直呛得他们一阵狂咳嗽,如果现在是人形,相信他们的脸色肯定哇黑哇黑的。

凤歌和夙面面相觑,心里一急,连忙追上去,心道:可恶的臭小子,居然敢挑衅我们!绝不能让他占了先机,拐着雌性私奔了!

烈阳带着晨墨一路狂奔,当然,后面还跟着三只小尾巴。不过他早料到他们不会轻易放弃,所以并不吃惊。何况他是故意让他们跟上的,因他心中还另有一番计算。

从早上到中午,足足跑了近4个小时,晨墨觉得自己的屁股都要坐麻的时候,烈阳总算在一个水面湛蓝清澈的大湖泊前停了下来。

抬抬爪子,他指着湖泊对面的幽林,道“白云草就长在那片幽林里,我先休整准备下,吃点东西,等养足精神再过去。”兽人的兽形体格庞大,需要消耗的能量也多,食物是最好的补充。

晨墨点点头,从背包里拿出早上余下来的烤肉,递给他。肉块虽然已经冷了,但味道不错,烈阳啃得津津有味。

吃完,他朝身后的密林看了一眼,仿佛确定了什么,才朝着晨墨撒娇般地摇晃摇晃爪子,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晨墨叹了口气,拿出一罐之前提取的销魂香,就是那种四叶草状能麻痹迷魂敌人的药汁,递给烈阳,示意他待会抹一些在箭头上。并再三嘱咐他,一定要确保站在足够远的安全范围内,再射击那些护草兽。这药药性极猛,但药性持续的时间不是很长,只要确定护草兽们都晕倒了,一定要抓紧时间去采药。

烈阳点点毛茸茸的头,金色的眸子带着淡淡的温和眨眨眼,让她放心。然后叼起药罐子,背起弓箭,一个猛跃,就朝湖对岸游去。白色的身体,打破湖水的平静,留下一道道涟漪。

不知怎么的,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晨墨的心就觉得拧在了一起,很紧很难受。本来按她的计划是,他射击引开那些护草兽,然后由她趁机去采集白云草,这样的话时间就一定够,胜算也大,奈何烈阳死活不同意,还搬出了雄性必须自己独立完成历练任务的金科律例,一副打死都不同意的模样。

没折,只得应了他的要求,在湖边等他。但烈阳到底是她在异界认识的第一个伙伴,心里终究有些不放心。何况一直以来,这个家伙一直用金色如阳光般的目光,暖暖地看着她、照顾她,没有什么花言巧语,但那样细致体贴、润物细无声的照料,却让她颇为感动。

可她也知道,每个人大抵都有自己的坚持。这场历练,许就是他的考验,她只能帮他制定更有效安全的方案,给出合理的建议,但最终的行动,她却无权干预涉足。

因为,那是属于他的战场,而她,也该尊重他的选择!

其实换作是自己,只怕选择也会和他一样。

虽然相处短暂,但她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方面,烈阳同自己是有几分相似。同样的坚忍,执拗,也同样地坚持原则。

因而,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他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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