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娆乱(新版)

青烟翠雾罩轻盈

然而没人理她。

人影一闪,她被两个黑衣人反押着双手,按倒在床上,钗横鬓乱,衣衫狼狈。她的挣扎犹如惊骇的小鸽子,一颤一颤,却怎么也脱不开罗网,硬是被压着跪倒在床前,脸被摁在床上。

眼生,太九对这个哭泣的少女并没印象。她哭得五官都皱了起来,.本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人影又是一花,一人背着双手,慢慢踱步过来。那宽阔的肩膀,高大的身材姚云狄

太九用力捂住嘴,才能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他看上去很悠闲,先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手里端着茶,低头去吹那热气。

过一会,才柔声道:“兰七儿,爹爹现在有个问题。你既不能完成任务,又不会新花样,成天只喜欢哭。你说爹爹该怎么办”

那叫兰七的少女只是哭,她被两个黑衣人压住,动也动不得,口中哭道:“爹爹爹爹你饶了我饶了我”

姚云狄叹了一声:“爹爹也舍不得你,可姚府不养废物。你若是想成天什么事也不做,安心做你的大小姐,等着被人养,那却是行不通的。”

兰七泣道:“爹爹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改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让我学什么我就学你、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求求你饶了我”

姚云狄柔声道:“可怜的孩子放开她吧。”

两个黑衣人立即将她放开,退到了角落里。

那兰七哭着扑倒在姚云狄脚下,拉着他的衣角哀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我我真的什么都肯做”

姚云狄捧起她的脸,柔声道:“七儿,机会是自己争取,却不是别人给的。上次你不珍惜,这次再要也迟了。我让你好好套话,你却耍小脾气得罪了吏部何大人,他气得说再也不会见你。这事可怎么办”

兰七哭道:“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得罪何大人爹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姚云狄放开她,低头喝茶,忽然道:“听说你喜欢自恃清高,不愿服侍何大人,要是碰你一下,你便立即变色,当面骂人家登徒子。可有这种事”

兰七见痛处被他拿出来说,再也没有辩解的余地,也只能绝望的哭。

他笑道:“还真将自己当作仙女了也罢,我今日便让你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好好反省一下,下次再犯,玉皇大帝也没机会给你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颗赤色药丸,在掌心滴溜溜转,送到她面前。

“吃下去。”

兰七盯着那枚药丸,又是恐惧又是绝望,半晌,终于还是抢过来一口吞下,呛得涕泪交流。

这时刚好有人敲门,道:“爹爹,人带来了。”

姚云狄点头:“带进来。”

门开了,走进两个人,打头的居然是兰双。他面无表情,手里牵着一.铁链,链子上拴着一个人。

那人身材高大,但衣衫破烂肮脏,五官都挤到了一起去,秃头大脸,脸上脏兮兮,也不知是鼻涕还是口水。最关键的是,他看上去似乎是个弱智,神情呆滞,被拴着也不反抗。

兰七吓呆了。

太八太九也吓呆了。

“这是亲生兄妹生下的弱智孩子。”穆含真忽然开口轻道,“已经快二十岁了,基本生活.本无法自理,和婴孩没两样。”

他顿了顿,又道:“老爷以前有个亲生妹妹,叫做姚云仙。不过十八岁上害急病死了。”

话说到这里也够了。

太九捂住嘴,怎么也止不住胃里的翻腾。

姚云狄拍了拍吓傻的兰七,柔声道:“七儿,我在这里点一支广寒香。香燃尽之前,你能把春.十八式都用尽了,且让他不泄,我便再给你一个机会。”

说罢他拍拍手,兰双立即从怀里取出一幅织锦图,展开,悬在床前纱帐上。

那竟是一幅春图,上面所绘人物栩栩如生,一男一女,极尽各种缠绵之能事。共有十八式,每一式还有一个名字。

姚云狄爱怜地.了.兰七苍白的脸庞,轻道:“七儿,去吧。爱做什么做什么别忘了,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兰七怔了半晌,眼看那人被放开,只是呵呵傻笑,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流,说不出的恶心丑陋。

她忍不住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

然而那哭声到后来却变了样,出气多,入气少,俨然变成了呻吟。

她捂着脸的双手忽然垂下,雪白的脸皮居然成了醉酒般的晕红,眼睛也红了,神情说不出的哀怨婉转。

她盯着站在门口的兰双看,慢慢站起来,一步一步朝他款款而去。

太八太九被这个变故给惊呆了,却听穆含真道:“那药丸是药。”

说完他又回头笑看太八一眼,低声道:“眼下这药还不会用在你们头上,过一段日子,就保不准了。”

他们心知肚明这是什么意思,眼见兰七神智失常,抱着兰双婉转求欢的模样,忍不住心寒。

话说姚云狄见兰七药.发作,却是去找兰双,倒也撑不住笑道:“果然是天下女子都爱美貌少年。兰双,这艳福倒不如让给你”

兰双摇了摇头,狠心将她用力摔开,也不管她摔倒在地呼痛,径自把那个傻瓜推了上去。

那兰七此刻已经是欲火如焚,哪里还能看得清眼前是什么人,抱住一个是一个好。当下一把抱住那个傻瓜,两手就不安分地扯他衣服。

傻子不晓得她做什么,只当是玩,笑呵呵地,伸手去抓兰七的头发和脸。

她急急脱去那人的衣服,伸手去他腿间,握住那一团柔软的物事,几下搓揉,它就雄赳赳气昂昂地抬了起来,煞是狰狞。

太九见这种情状,忍不住浑身发抖,再也看不下去了,只想拂袖而去。

谁知身旁一人忽然暴跳起来,转身就走。居然是太八

穆含真悠悠道:“八爷是要去哪里”

太八颤声道:“我我看不下去了够了够了”

穆含真道:“不可。请回来,继续看。直到把这十八式看完。”

太八抖得如同筛糠,发出的声音简直像哀嚎:“你有毛病你们你们简直是疯子这种事这种事”

穆含真轻道:“回来。”

那两个字轻柔无比,却有着巨大的力量。

太八一呆,忽而想起不看便要去死的事实,无论他怎么不愿,却也只能闷声走回来,咬牙忍耐着看完。

穆含真的声音简直像耳语,像在说情话,那声音密密麻麻,像无数只小手,一点一点抚.过他敏感的神经,令他一阵又一阵的战栗。

“仔细看看,她坐下去了看她的腰如何动作。先轻柔一点对不可以太深,否则会泄可以停一会,摆动一下腰肢唔,换了个动作对夹住不要放,身体放松点”

太八的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原本在心中流窜的惊恐竟在他的温言细语下变成了别的东西。它们袭击着他,吞噬着他,令他浑身发热,腹下有什么东西在团聚,渴望获得一些温暖和挤压,奔腾出来,畅快地奔腾出来。

兰七被那人压在身下,两腿大开,.前两团玉仿佛小兔子一样上下蹦跳。

她面红如血,她在柔声叫唤,被架在他肩上的两条小腿忽地抽搐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一样。

那人动得越来越快,眼看是要泄了,她急忙推了他一把,把两腿合拢,背对着他拱起腰。

细腰如蛇,款款摆动。她一忽儿快了,那人便发出野兽般的吼叫,用力去扯她的头发,汗出如浆。一忽儿又慢下来,一点一点,蹭着他最敏感的地方,包裹住他,挤压着他,爱抚着他。

半透明的.顺着她玉白的大腿往下淌,那芳草丛生的秘境,被人.鲁地入侵,放肆地敞开,所有秘密都暴露在灯光下。

那人似是不足,哼哼叫唤,不顾她的引导,横冲直撞起来。

兰七纤细的身体被他冲得上下起伏,头上的玉簪都掉了下来。

她又痛苦又快乐,浑身都抽搐了起来,猛然抓住他的手,眼看是要泄了,忽地在他手上狠狠一抓,那人痛呼一声,一把将她推了开来。

她喘息着,目光闪烁。

太八觉着她看上去像一匹受伤的母狼,眼神里有着最大的疯狂,绝顶的黑暗。

她朝那人勾了勾手指,手把手教他跪坐下来,自己背对着他,缓缓坐下去那人浑身一颤,张口咬住了她的肩膀。

扭动,痉挛,急促的律动太八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仿佛被挑逗的人是自己,快要爆炸的人也是自己。

春.十八式,她真的把春.十八式都做了个遍,最后终于肯让那人泄了,她自己也累瘫在地上。

抬头看看广寒香,已经烧了大半。

姚云狄低头喝茶,过一会,才道:“很好,兰七。我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她本是迷迷茫茫躺在地上喘气,听见这句话,心中不由百味交杂,也不知是喜还是悔,抑或者是什么别的。

她又一次捂住脸,嘤嘤哭了起来,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

姚云狄将茶杯一放,道:“天色已晚,你也早些休息,后天一早,何大人会去大相国寺还愿,该怎么做,你自己清楚。”

说罢,他转身就走。

一旁的兰双早已把那个傻子用铁链重新栓了起来,牵在手中,跟着姚云狄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那个在哭泣的兰七。

她哭到肝肠寸断。

一切都暗了下来,密室里安静无比,只有两股.重的呼吸声交杂。

穆含真点亮了蜡烛,也不知是烛光的色泽太艳,还是密室中不通风,对面这两个少男少女,面色简直可压桃花。

他笑了笑,轻道:“这下可都看明白了”

没人答他。

穆含真似乎也不打算等待什么回答,他走向门口,推开门,低声道:“回去吧。夜还长,你们可以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太八闭上眼,仿佛听见心里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青烟翠雾罩轻盈四

回到晴香楼,两人无话。

或许是方才看到的事情太震惊,让他们都怀疑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好像终于对姚府的秘密有了一个了解,但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姚云狄有提吏部何大人,那分明是朝廷命官。

太九忽又想起那个却夫人,她看上去,岂不也像是官家少妇么。

事情有古怪,穆先生又说姚云狄是做刀口上赚钱生意的人噫,这些个杂七杂八的片段放在一起,就像拼图,一点一点把秘密的轮廓给拼凑出来。

她心中有了一些概念,却又为这个事实而感到心惊。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姚云狄可以说是冒险之极姚府.本是搁在人家刀上的鱼,随时可以被宰了。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穆先生会说把一切都押在自己身上,如果失败,就死无葬身之地。

会是这样吗原来竟是这样吗

一只手忽然放在她肩上,太九一惊,却听太八在后面低声道:“太九,很晚了,睡吧。”

太八从回来之后就不说话,表情怪怪的,她只当是被吓到了,便柔声安慰:“别担心我了,你怎么样别想太多一切都会好的。”

太八却没说话,胡乱点了点头,便和衣上床睡了。

太九没注意他的反常,她沉浸在自己的猜想里不可自拔。

穆先生打算让她做什么呢

她想起他说,不许自己喜欢太八,谁都可以,独独太八不行。

想到这个,她还是忍不住委屈。想不通,难道只因为爹爹打算培养太八,所以她不能与他一起那么如果从现在开始她努力接近爹爹,讨好他,博取他信任,是不是就能和太八一起了

她觉得这个方法是唯一可行的。

她不想离开太八,他这样傻,没有自己照顾他,一定会被人欺负被人骗太九也知道这只是个借口,她和太八,真说不清谁取谁予,其实也是自己离不开他,贪图那一点点的温暖和纯真。

真的不想离开他。

回头看看太八,他合眼睡得正香,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深邃的五官,实在是很美丽。

太九忍不住伸手去.他的脸,低低唤了一声:“太八你别担心。我来保护你。”

他微微哼了一声,翻身继续睡。

太九轻轻一笑,脱了外衣也睡在他身旁。

夜半梦回,太八只觉浑身无处不热,那种热折磨得他想狂吼,想把衣服都撕扯了。

不足,似有什么不足到底是什么

他隐约是看到两具相互摩擦撞击的胴体,大敞的双腿,被撑开的秘密之地那靡靡的拍打声,滋滋声她在呻吟,她在软语呼唤

太八猛然睁开眼,浑身是汗。

天色仍暗,床头鎏金鼎里幽香阵阵,身旁的太九早已睡熟,鼻息轻柔。

他只觉痛苦,无边无际的空虚,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在奔腾,今晚看到的画面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回放,他被折磨得心力憔悴,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身下的东西早已坚硬如铁,微微发疼。

太九似乎在做什么好梦,口中笑了两声,咕哝着什么,翻身,手一下打在他.口上。

太八伸手去捞,触.到她细滑娇嫩的肌肤,居然撒不开手。

再也忍不住,他凑过去,一手揽住她的肩膀,贴着她的耳朵叫她:“太九太九”

他的手从她中衣里探进去,生涩又.鲁地.索揉捏着,嘴唇贴着她的脸颊颈项乱吻,呼吸灼热如火。

太九从好梦中猛然惊醒,一下跌进诡异的世界里。身后的男子情热如沸,不能自已,几乎要将她揉碎。

“太八”她惊骇地发问。

太八紧紧抱着她,颤声道:“太九我们我们来做,好不好别反抗了没有用的”

太九被他紧紧抱住,背后某个坚硬火热的物事抵住她,她又是惊又是羞,又是恼又是急,低叫道:“你疯了快放开我放开”

她用力挣开,抓着被子坐起,震惊地看着他。

太八死死抓住她的手,颤声道:“别反抗爹爹了,太九想想今天看到的你我若再这样下去,迟早也会变得猪狗不如”

太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好像看一个陌生人。良久,她才憋出两句话:“可是你之前不是说天塌下来也一起顶大不了,一起死么你”

太八痛苦地扯着头发,低声道:“我没有骗你我是真心这样想的可是你想想为什么我们要为了这种事情去死我我这样喜欢你,你难道不喜欢我吗不想和我一起吗明明我们互相喜欢,为什么要为了这种事去死”

太九简直说不出话来。半晌,她推开被子下床,冷道:“我去外间睡,你先冷静一下”

太八一把抓住她,急道:“你以为我是在发疯我没有我不想我们都落到被人喂春药然后和傻瓜做爱那不是比死更难堪”

“那就一起死”太九猛然去推他,谁知一个踉跄,又摔了回去。

太八死死扯住她的衣服,不让她挣扎,颤声道:“可我不想为了这种事情反抗爹爹而去死不值得太九,给我我更不想你为了这种事情送命”

太九没命地挣扎,两人身上的中衣本来就薄软,太八力气又大,这样一番厮磨,几乎要衣不蔽体。

太八猛地压上来,唇像火点一样落下来。他也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痛苦还是快乐,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得到怀里的少女。这样他们都不会死,不会凄凉地被人侮辱折磨他也不会这样痛楚地忍耐。

他深深吻着她的唇,不防她一口咬上来,一阵剧痛。

太八大叫一声,猛然撑起身体,茫然又痛楚地看着她,她也是同样的神情,他们都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对方。

良久,太九的喘息渐渐平定。

她眼怔怔地看着太八,目中流出泪来,低声道:“他今日可以用这种事来逼迫我们,明日就可以用其他事来逼迫。但在你眼里,这些事都不值得你去死吧反正你只要做好一条狗,随他玩弄,就不会死。太八太八你以前说过爱惜我,保护我,我是真的相信的。我也以为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若是你无法保护我,就由我来保护你现在看来,我岂不是和傻子一样真是太傻了”

太八摇头,哽咽道:“你一点也不明白在这个地方我要怎么保护你你又能怎么保护我太九,别说这些孩子话了你明白这些都是痴人说梦。我们的命就算再不值钱,也是一条命,怎可以随随便便就当作赌注来放弃”

太九捂着脸,不说话,泪水从她的指缝里渗出来。

太八心中不忍,伸手去抱她,却被她躲开,嘶声道:“你走别碰我不要碰我”

太八只觉心里好像有千万把刀在绞,又有千万桶冰水泼上来,跟着千万桶滚水再浇上来。冷冷热热,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了。

他猛然一捶床板,起身披上外衣,竟真的走了。

太九在床上哭一会,叹一会,一直捱到五更天,蒙蒙亮了,太八还没回来。

她心中担心,又恨他的背叛,又后悔自己的决绝,也不知到底该不该出去找他。

到最后终于是心力憔悴,含着眼泪沉沉睡去了。

陷入梦乡的她,没注意门口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轻轻推门走了出去。

芳庭馆在夜间香味最盛,隔着很远就能闻到香味。

穆含真早早便起了,在灯下写东西,那薜荔古藤的香气熏得人欲醉,连他也觉得有些乏,丢下笔,正要回去睡个回笼觉,忽然抬头望向门口,过一会,柔声道:“进来。”

门被人轻轻打开,一个人影轻飘飘走了进来,裙摆上还沾着露水。

“怎么,可是有变化”他问。

那人凑过去,低声耳语一番。他眼睛微微一眯,又笑了。

“倒没想到这样顺利。”

他沉吟半晌,忽然抓起毛笔,在纸上随.画了一朵莲花,又道:“既然如此,便该你上场了。我倒想看看那孩子到底是泥猪野狗,还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花。”

那人俯首答应,又像轻飘飘走来一样,轻飘飘地走了出去。

穆含真将那朵莲花放在火上烧了,轻吟:“早寻人做主遮护你,煞强如花貌参差,凭谁赋断肠诗”

说罢又叹几声,含笑不语。

却说那太八太九二人就此冷战数日,互不言语。只苦了万景,左边劝了,右边还要哄。

这日姚云狄赏了两段好布料,让他二人找裁缝做衣裳。万景瞅着那花色,一色天青,一色绛红,便想着给一人裁一件衣裳,趁此机会让他二人说说话,没准就能和解了。

谁知进的房内,就见太九歪在床上绣花样子,太八背对着她,站在床前去逗那只云雀。屋子里闷闷的,半点声音也无。

万景赔笑道:“八爷,九小姐,老爷送了两匹好布料来,快去看看。选个中意的花色,好做新衣裳。”

太八一听,便丢了手里的小米,回头笑道:“好,我去看看。好万景,是你帮咱们做吗”

却原来那日他负气跑出去,是万景在后花园找到的,大约是劝解了他半日,从那之后,太八便管她叫好万景,一改先前的戒备,待她亲厚起来。

万景吃吃笑,一面说:“奴婢的手艺虽不佳,但八爷想要,奴婢便为您做。”

太八连连点头:“好好”说罢看了太九一眼,她兀自不动,好像没听见一样,不由恼火,又道:“身为女子,果然还是心灵手巧来得妙。什么聪明伶俐,天香国色,也不如贤良淑德让人敬重。好万景,日后你的丈夫必然是有福之人。”

万景脸上一红,连带着鼻梁上几个小痘疤都显得可爱起来,嗔道:“八爷尽会拿人取乐。做下人的,哪里有福不福。只求吃饱穿暖,也就是福气了。”

太八哈哈笑道:“我只说你丈夫是有福之人,可是说你矫情的丫头,你怎知以后没机会飞上枝头做个有福之人当咱们姚府的男人都没长眼珠”

万景辩他不过,只急得跺脚,平日多么稳重的人,这会竟也多了一丝娇俏妩媚的味道。

他二人闹了半日,只听“扑”地一声,太九将手里的花面子丢在床上,起身套披风,竟是要出门的样子。

万景急忙跑过去替她打理,又问:“九小姐是要去哪儿可要丫头们跟着”

太九将她的手一格,微微冷笑道:“出门走走,倒把地方空出来,省的我碍事。丫头们就不用跟着了,看起来竟比我还忙呢。”

万景被她用话一堵,登时低头不语。

太八见她眉宇间颇有委屈婉转之态,心中不由怜惜,对太九皱眉道:“好好的发什么脾气万景也是关心你。你生我的气,对我撒就是了,何必牵扯到旁人身上。”

太九笑道:“八爷好大的架子,我何时生你的气了真是没道理的话。难不成我出去走走、换个衣裳,都是和你赌气”

说罢她转身便走。太八.中烦闷,待要与她争辩,也毫无意义,反而火气更大。那晚闹得不愉快,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也放不下架子去求她和好,这会也只能瞪着那纤细的背影看。

万景拉了拉他的袖子,柔柔一笑,轻道:“八爷别恼,九小姐想必心情不好,晚上回来您和她说两句好听话,便没事啦。”

太八冷道:“我为什么要说好听话她怎么不说给我听”

说完手一甩,自顾自上床睡闷头觉去了。

太九没头苍蝇一样在府里乱逛。她也不知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只有不停的走,好像这样一直走一直走,心里才能稍微舒坦些。

说要保护她的人是他,说放弃的人也是他,说喜欢她的人是他,和万景调情的人也是他。

她甚至怀疑自己.本就没认识过太八这个人,以前认识的都是假的。

悲哀的是,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太八。

更悲哀的是,她还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男人。

他们怎么能一面和你信誓旦旦,一转身便找个自以为合理的理由把誓言推翻。

他们永远是对的,你永远是不懂事不顾大局的。

为什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猛然刹住脚步,回过神四处张望。

这里是个大庭院,周围密密麻麻种着茜草,还有几排笔直的松柏。庭中白色石桌椅干净整齐,偶有几只白鹤在庭中松柏上悠闲地张望,越发显得这里清净质朴。

太九在院子里呆了快一年,还不知有这等好地方,不由沿着那一排松柏慢慢往前走,没走几步,便看见一条彩漆回廊,左转过去,便是厢房了。

却不知是谁住在这清雅脱俗的地方,太九信步往前走,只盼碰上个丫鬟,好问问。

谁知刚走过去,只见东边厢房那里门帘一掀,一个人倚在门边往外张望,口中叫道:“千鸾千鸾死到哪里去了这几日跑哪里淘气,人影都不见一个,等找到了,剥了你的皮”

太九一听那声音,转头便想走。

是宣四。她不是个省事的人,少招惹为妙。

却不料已经迟了,宣四在后面直接叫她:“太九。你是太九吧可有看见我家丫鬟千鸾”

太九无法,只好走过去,摇头道:“没有抱歉,我只见这里景致不错,信步走过来,不知是你的庭院,冒失了。”

宣四冷笑:“这文秀台只是个偏僻小院,不比晴香楼人尽皆知,你不晓得也正常。难得你竟喜欢这里的风景,倒让我受宠若惊。”

太九默然。早知她会唇枪舌剑,当时便该装做没听见速速离开。

宣四见她不说话,又见她亭亭玉立的模样,心中又妒又羡,还有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怜悯,问道:“这个时辰你怎么闲逛到我这里了”

说完见太九神色不虞,眼里微含怨气,不由又把那一丝怜悯化成了讥讽,笑道:“难不成和我们八爷吵架了你二人如今过着神仙鸳鸯般的日子,我们羡慕还来不及,原来也会吵架。”

太九不愿与她多说,微微一礼,低声道:“我也没什么事。告辞了。”

宣四见她要走,又冷笑道:“怎么,我这里地方是小,又寒酸,果然是留不住你这个贵人呢连杯茶也不肯喝,赶着回去作甚”

太九本想当作没听见,但不知怎地又有些恼怒,恼她的言语无状,讥诮刻薄。回头想与她争辩两句,细细一看,却发现她与往日的光鲜靓丽大有不同。

她今天没梳发髻,一把乌油油的长发随便编了几.辫子垂在.前,还歪七扭八的。身上一件半旧的松绿撒花长裙,天青色夹袄,越发衬得她一张脸苍白如纸,不过两日未见,她竟憔悴如斯。

太九想起中秋那夜,她怪异的举止,还有透过衣领的血痕,心中不由一软,刻薄话也说不出口,只叹了一声。

宣四倚在门上,唇舌依旧不饶人,又道:“好好的叹什么气让别人知道了,还道我刻薄你,来我这一趟倒多了些伤感心事。”

太九淡淡望着她,忽然轻道:“你的伤可好了”

宣四脸色一变,骇然地瞪着她,好像青天白日看到一只鬼,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太九低声道:“那天晚上我不小心看见了你衣服上有血,现在伤势可好些了”

宣四嘴唇一动,刚要说话,却听院门口那里传来一人说话的声音。

“宣四可在”

她二人立即闭嘴不说,只往门口望去,却见兰双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俨然一付总管架势。

一见太九站那里,兰双眉头一皱,嘴里却笑道:“原来太九也在,我倒不知宣四和太九交情这样好。”

太九还没来得及说话,宣四就冷笑道:“怎么还没有什么大出息呢,总管架子倒摆上了我和谁交情好,轮的到你来过问”

兰双只是笑:“这话从何说起。我不过感叹一句罢了。今日来,却是带了两个新丫鬟给你用。那个千鸾,老爷嫌她不够利索,又有偷东西的前科,让她收拾东西回老家了。”

宣四脸色一白,嘴唇微微发抖,隔了半晌,才苦笑:“我的人,当然个个都是手脚不干净的了。倒劳烦兰二总管给我送丫鬟,蓬荜生辉啊”

太九见这里没自己什么事,便躬身行礼,道:“如此,我便先告辞了。兰二哥,宣四姐,改日再叙。”

宣四没说话,那兰双笑吟吟地道:“九妹妹客气。走好。”

太九转身便走,走出院口,依稀听见宣四的声音,不知是笑还是哭,她心中一颤,也不敢回头,加快脚步离开了文秀台。

青烟翠雾罩轻盈五

宣四见太九的身影一直消失在院门口,才低声道:“千鸾她怎么了我就这一个贴身丫鬟,虽然蠢笨了些,却亲厚的很你们却将她怎么了”

兰双淡道:“你不要草木皆兵,老爷是什么人,怎么会和一个丫鬟过不去。”

宣四猛然回头,厉声道:“不要把我当傻子我都知道你们瞅着我干娘的面子不好动我,先拿我的丫鬟开涮卑鄙无耻”

兰双丝毫不为所动,只示意身后两人上去,道:“这是爹爹派给你的两个新丫鬟,两个换一个,够给你体面了。若再闹,岂不是辜负了爹爹一番疼爱之意。”

那两个丫鬟伸手去扶宣四,口中道:“四小姐身体不适,还是先去里面歇息一下吧。”

宣四用力挣脱开,指着兰双的鼻尖,恨道:“你如今是发达了怎么发达的踩着我们的骨头血.上去少给我来这套官腔少拿爹爹来压我”

兰双果真好城府,眉毛尖也不动一下,只对她微微一揖,道:“如此,事情已经办完。我也告辞了。爹爹吩咐你好生休息,最近就别出院门了,省的吹风受凉。”

说罢他振了振袖子,转身离去。

宣四还在说:“给我滚不许再来千鸾的事,我迟早会找你们算帐”

兰双一直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微笑道:“我竟忘了,爹爹说,体恤你思春之苦,故派两人解你忧愁。想必今日便会到了。宣四妹妹,记得好好享受。”

他长笑而去,只留下浑身僵硬的宣四,瞪直了眼发愣,一颗心好像在滚油里煎熬,最后没了知觉。

旁边那两个不知趣的丫鬟还在搀扶她,要送她进去休息,宣四大怒,本欲抬手去打,却不知为何没了气力,只剩满腹的失落空洞,眼里火辣辣地,好似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她在床上躺了半日,那两个新来的丫鬟没个眼色,也不给她端茶倒水,不晓得跑什么地方去了。

宣四这会又饿又渴,在床上叫了几声都没人应,不由更恼,正要出门去骂,却听有人轻轻在敲窗棂。

她跳下床猛然拉开窗户,只当是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厉声道:“作死的蹄子去哪里疯了”

窗一开,外面却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身上穿着.布衣裳,甚是清贫,只是唇红齿白,居然也是个清秀男子。

那人一见宣四,不由夸张地笑了起来,倒退两步,道:“竟是一只母老虎看来我无福消受。小勇你来吧。”

说罢回头招手,宣四本能地抬头,就见迎面走来一个庞然大物,足有九尺高,脑门子油亮亮地,居然没一.毛。他长相倒是憨厚,只左眼那里有一道血红长疤,加上人又高又壮像一.铁塔,故此看上去居然有种狰狞.莽的味道。

这只壮汉.着脑袋走过来,凑在窗前一看,见宣四文秀袅娜,不由脸红道:“这样的美人大哥真的让给我”

那青年叼着一.草,满脸市井气息,笑道:“给你给你。大哥不爱这口的。”

壮汉憨笑数声,便眼勾勾地瞪着宣四,迈步走了过来。

宣四吓得手脚发软,倒退两步,颤声道:“别别过来我要喊人了你们是谁不知道这里是姚府”

那壮汉脚下不停,道:“我我是陆小勇啊。我知道这里是姚府。”

宣四见他马上就要翻窗而入,吓得尖叫起来,没命地去关窗户。谁知窗户刚关上,只听“砰”地一声,一只巨大的拳头将木窗打碎,好像玩小孩子的玩具一般,木窗轰然砸在地上,碎了开来。

宣四放声尖叫,掉脸就跑,却被那人提住后背心,硬是转过来,对上那张狰狞可怖的脸。

陆小勇痴迷地看着她,放轻了手劲,柔声道:“别怕别怕我不会欺负你。”

宣四哪里还能听见他说什么,没命地叫嚷着,没命地用手去抓他的脸。

陆小勇被她抓得满脸血痕,疼痛无比,又舍不得伤了她,只好把她按在窗台上,叹道:“大哥美人不喜欢我还是你来吧”

那青年人摇头啧啧道:“你这个大姑娘,真不省事。知道我们是谁吗名震塞外的神勇双拳,多少姑娘都想往我们床上跳,偏你还玩矜持。”

宣四被陆小勇抓着,动弹不得,只能从嗓子里嘶声问道:“你们要干什么谁让你们来的”

那青年人抱着胳膊笑道:“我叫陆大勇,这位是我弟弟陆小勇。我们拜把子的兄弟给这府上的老爷做事。说是这里有个丫头思春,看上了府上的少爷,成日正事不做就想着勾引他。老爷便让兄弟叫我们过来,教训教训你,替你开苞,省的成日妄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

宣四半边身子都凉透了,他这番乱七八糟的说法固然可笑,但方才兰双的话却一下子点醒了她:爹爹体恤你思春之苦,故派了两人解你忧虑。

那一瞬间,她忽然什么都明白了。千鸾的失踪,爹爹的禁足,以及这两个强盗来的原因。

她猛然大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凄凉,笑到后来便成了凄厉的哭声。

“爹爹我有个好爹爹啊好爹爹好干娘”她含糊不清地说着,泪水一串一串,把.前打湿了。

陆大勇见她哭得可怜,不由搔了搔脑袋,道:“算了,你若是不喜欢小勇,我上也可以。但你小心,我可没小勇那么温柔,弄疼了你,打晕了你,别怨我。”

说罢他翻窗进来,一把将她揽起,往床上一丢,便要撕衣服。

宣四紧紧抓住衣领,只是哭,万般挣扎不得。

陆大勇恼火起来,甩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她被打得偏过去,半边脸颊登时红肿起来,嘴角流血。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老子乖乖的脱衣服”

宣四如同死僵了一般,再也不动弹,由着他撕开衣领,露出白嫩的.口。

陆大勇俯下身,正要一亲芳泽,旁边的陆小勇忽然低声道:“大大哥”

“嗯”他不耐烦地问。

“她让给我好不好”

陆大勇讶然回头,自己这个魁梧高壮的弟弟居然脸红,又开口求自己:“让给我好不好我喜欢她。第一眼看着就喜欢。”

陆大勇低头看看宣四,这女的长得漂亮,自己委实有些舍不得,但弟弟总是自己的好,他第一次张口问自己要东西,怎么好不让。

于是只得起来,收拾一下衣服,从窗口翻出去,道:“我先去找兄弟,这女的给你了。慢慢玩,有的是时间。”

陆小勇答应着,坐在床边,舍不得动手,先看着她白嫩的肌肤,心中突突乱跳,想.,又不敢。

最后吞了口口水,柔声道:“你你别怕。我不会伤了你。”

宣四没有说话。

或许她以前就是因为说得太多了,才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在太八和太九冷战的第十一天,却夫人府上来信,请宣四去玩。

这个姚府里,有多少人羡慕,又有多少人像太九一样心里有数,明白这其中的奥秘太九并不知道。

却夫人仿佛完全是为了炫耀,请宣四的排场从没这么大过,足足派了一里长的仪仗队来接。这种热闹,孩子们又怎能不看。

“宣四还没出来么她的架子未免太大了,这么多人在这里等了她半个时辰”

有人在后面嘀嘀咕咕。

太九听见了只是一笑。

她只是不巧路过这里,却撞见这样大的排场,又不好贸然走过,只得和孩子们一样站在路边看热闹。

不知那天走了之后,宣四过得如何。可能是由于宣四被爹爹禁足的缘故,她觉得自己有好一阵子没看见她了。说实话,姚府里少了宣四那种嚣张笑语,确实死气沉沉。

她胡闹的时候纵然荒唐,但长时间不胡闹,孩子们也怪想念的。她若再不闹一闹,姚府就要被死寂的川水给吞没了。

“哇她难道真打算公然给她干娘一个难看这么多人来请她居然到现在还装腔作势不出来”

有人对她的不知好歹感到愤怒。为什么好事总落在这些不知好歹的人身上

太九瞅着前面的空挡,正要钻过去,肩上忽然被人一拍,太八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原来你也在这里。我还当你对这些没兴趣,却原来也是个闲不住的。”

太九急忙回头,只见太八眯着碧绿的眼睛对她笑,带点鄙夷,带点坏,还带着一点终于看到你的欣喜。

太九心中一动,脸上还是冷冷地,道:“你不是也来了么。”

太八笑道:“我本来就是闲不住的人,来了很正常。你这个大小姐一向自恃清高,居然也来看热闹,这才不正常。”

太九懒得和他罗嗦,转身便走,却又被他拉住袖子,道:“别急着走呀。你你就这样讨厌我,连话也不想和我说么”

他语气里带着委屈,还有几丝孩子气,太九的心一下子便软了,回头看着他,轻道:“你怎么会这样想。还不是你先倒怪在我身上。”

太八抓住她的手,低声道:“都是我的错好啦,太九,我们气了这样久,再有什么怒火也消了。你就别再恼我了好不好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还不行么”

太九故意板着脸,道:“不好。你把我气得够呛,不先来认错还故意更气我”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委屈,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忍不住眼眶发红。

要不是在外面,太八早就将她抱进怀里轻怜蜜爱了。她这等娇弱可怜的模样,是他最看不得的,只能一个劲赔礼道歉。

“都怪我都怪我太九你别伤心,都是我的错。你要怎么骂我都行,以后我再不还口了”

他手忙脚乱,像只大猴子。太九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抬手在他胳膊上用力一拧,嗔道:“回去慢慢和你算帐”

太八终于与她和好,心花怒放,热闹也不想看了,拉着她就往回走,一面道:“走咱们回去你爱怎么惩罚我都行。”

跑了两步,他忽然停下,左右张望,好像在找什么人。

太九奇道:“你在看什么”

他回头笑道:“我在找万景。本来是和她一起出来看热闹,没想见到你,却把她丢了。找到她,一起回去吧。”

太九整颗心没来由一沉。

万景

万景。

正踯躅间,忽听后面传来一阵喧哗,两人一齐回头,就见一辆青色小轿从院门那里抬出来。当是宣四出来了。

然而让众人喧哗的最大理由还是跟在轿子旁亦步亦趋的一个壮汉。他足有九尺高,腰圆膀阔,左眼上一道血红的伤疤,只往那里一站,实在是凶神恶煞之极。谁也不敢靠近了去瞧一眼。

眼看青色小轿一直走到仪仗队前面,轿夫叫道:“停”跟着那轿帘里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指甲上涂了蔻丹,尾指套着一.黄金镶翠玉的指套。

那个大汉立即小心翼翼弯腰,一手揭开轿帘,一手扶着轿中人,那种怜香惜玉的神态,只怕连神仙看了也要诧异。待轿中人站定,众人定睛一看,那文秀的容貌,苗条的身段,正是宣四。

她今天穿着一条鹅黄流仙裙,上着粉紫套衣,头上盘着望仙髻,发髻旁簪了一朵刚摘下来的海棠花。这一身显然是.心打扮了,既不流俗,亦让人眼前一亮,将她那种清秀脱俗的味道烘托得恰到好处。

她看上去心情很好,唇上挂着微笑,和却夫人府上派来的管事说了两句话,便袅袅婷婷地上了那辆红粉大车。

忽然又揭开车帘,回头对那个凶煞大汉说了两句,那人连连点头,神色痴痴地跟在车后,又是亦步亦趋,离开了姚府。

“那人是谁”太八好奇,“怎么没在府里见过。长那么凶样,只怕是个屠夫吧。”

太九没说话,心下回想那日在文秀台见到宣四和兰双的事,却不知这人和当日的事情有无联系。他不是府上的,却能在府里住着,和宣四一起,也只有爹爹有权力做这等事。

“算了,反正是别人家的事情,不掺合。”太八拉着她的手,笑道:“来,咱们回去。万景找不着咱们,自己也会回去的。”

太九闻言只有淡淡一笑,还是没说话。<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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