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莲塘寄浮生

淑侧妃

我微微虚着眼睛,天上繁星点点仿若是纷纷落雪,缓缓坠落。

他好整以暇地厮磨了良久,才细细吻干我脸上的泪再度将我锁进怀里。

我瘫在他怀里,感到嘴唇有些发肿。

耳边传来墨机低哑得嗓音:“陵光,今晚别走。”

新来的药童

他那厢话音方落,我这厢便身形一歪,毫不客气的咳嗽了起来。

赶紧手忙脚乱地稳住仙根。

说句扣心窝子的话,我此番急急忙忙地从玉清赶来空冥,诚然是揣着破镜重圆的当心思。但以我的经验,但凡遇上破镜重圆这类事情,大多会落得双双情难自禁的下场。本神君方才,呃,方才也便是情难自禁了罢。

不过话说回来,凡间的戏本子上破镜重圆的戏码是怎么演的

唔,先是要骂。姑娘家要作出泪眼婆娑的形容,将对方骂个白菜萝卜都不是,里里外外不是人,再道些这些年我如何凄苦你与我多么狠心之类的话,以表达内心之怨愤。儿郎便要耐心听着,一说一应顺着姑娘家的话,也要无限诚恳地将自己骂个不是东西。

然后便是和了。双双你拥我抱,相互就着对方的衣裳擦擦鼻涕,再掏心掏肺地说些分别之久你思念我我思念你,我们再也不分离之类的话。到了这个时候,气氛便是欢笑中略带伤感,悲戚中透着喜悦。

应情应景,春宵一夜也倒合衬。乃是后话。

墨机把我搂紧了些,抽出一手抚着我的背。

我边细细顺着气儿边寻思,我二人先开始的那几句,一说一应倒是妥妥帖帖地扣着戏路,丝毫不见带含糊。然墨机眼下竟无限含糊地省去了后面欢笑中略带伤感的感情酝酿部分,一下跳到“春宵一夜”上,便实在是有些不大镇定了。

说到底我们也是做了凡间一世夫妻,双修之事倒也有所为。何况三清向来仙风豁达,不必为此有所拘谨。然本神君到底是位女神君,遇上此事纵然不济也要推脱一番,以显出女儿家的矜持。

我就着他肩头的衣裳蹭了蹭眼泪,又无限哀伤地清了清嗓子道:“墨机,三千年里我都十分思念你,你思念我么”

墨机唔了一声道:“我思念你。”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想好的话顺口溜出来:“那你定是有与多话要与我说了,我们何不坐下,就着圆月畅谈畅谈”

他笑了笑,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身体传到我的身体里。俄顷,耳边传来那厮低哑的嗓音,酥酥麻麻几近从耳垂一直颤抖到心尖:“陵光,你是怕了吧,嗯”

血气上涌,腾红了本神君的一张老脸。

墨机又笑了笑,松开怀抱拉起我的手,将我带进往里屋。

我边走边想,好歹我也十分矜持地推脱了推脱。

然不多时,本神君便顾不得自身风度地后悔了。

墨机那小子除了外衫坐在床边,上身穿着一层聊胜于无的白纱袍。

屋里未曾点灯,却月华洒了进来。明明暗暗之间,他上身肌理尽数叫不才本神君瞧得一清二楚。再加之空冥特有的清冷空气,夹杂着什么花的丝丝悠甜。

我的娘嗳,司命待我不薄,这副活色生香的场面也忒要命了些。

他朝我坦然一笑,客气道:“你睡里侧罢,我记得你喜欢睡里侧些。我睡外面也能防着你晚上滚摔下床。”

登时,他那张云宽阔的沉香木床摇身一变成了洪水猛兽,万分得意地向我张牙舞爪。本神君抹了一把鼻血,干笑两声道:“那个,呃,咳咳,我看我还是睡客房去罢。”

墨机操着手靠在床边,噙着淡笑不置可否。

我又干笑两声道:“我是怕我把持不住,轻薄了你。”

笑意荡开,他掀开云被一角,又向我伸出手来:“那样也好。”

后半夜醒来时,我略略抬了抬侧睡时被压得酸痛的左臂。

身后墨机温暖宽阔的胸膛贴着我的后背,我这一动便有些牵扯,他也顺便整了整睡姿,横在我腰间的胳膊又将我往他怀里紧了紧。

浑如浆糊的脑子终于在此刻分出些清明。

隐隐记得方才被他折腾到动情不已时,眼里只留下他几近透明的淡金色眸子,浮动的床帐与摇曳不定的月华,霎时心里干涸了三千年的莲塘再度波光粼粼,开满万千芙蕖。

浮生若梦。我等了三千年,三千年后终于再度圆满。

就在这一瞬间,老娘我悟了。

我们凤凰一族向来是十分专情的一族。若是此生认定了的伴侣便是一辈子不再变更,不离不弃生死与共。即便遇上不幸不能厮守,后半生也不再嫁娶。

而我这一辈子认定的,不过是他墨机。

再想起这些年的种种辗转蹉跎,真叫人平白生出些哀伤之情。

我轻叹一口气,将手覆在他横在我腰间的手背上,低声道:“我欠你九九八十一世,这么大笔债,需得何时才能还清”

那边呼吸声顿止。

我大惊,却不敢回头,只好咽了咽口水当心道:“墨机”

奈何本神君困意绵绵地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应答,但听见那边呼吸渐渐平稳,应是未曾醒来过。遂不再理会,打了个哈欠也睡了去。

第二日一早收拾妥当,我信手抓了只雀儿捎了个口信给白岂,告诉他,他亲爱的妹妹本神君我要回来了,备上好酒好菜恭候着云云。

墨机走过来道:“我送你回去。”

须知空冥与上清本来就隔着一座小小的山头,实在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路程。再者墨机也有些公事需去一趟太清,但他这句客套却堪堪中了我的心思,叫我如饮了花蜜一般甜润,我揪着袖脚对他娇羞一番,贤惠道:“你可是要去太清左右我摸得回去,你不必绕路。”

他点头应下,也不再坚持。

卯日星君当值当得甚好,日头不烈,仙云清朗。

我哼着小曲儿徒步越过墨竹林子,辗转来到空冥地界。信手拈来祥云一片,仙法微施,本神君一路稳稳妥妥地飘回上清。

凡间有句俗话说的甚好,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掐指算了算,此番我离开的这些个时日,虽不够让上清来个结结实实地改朝换代,在我听莲舫里多出一个两个新面孔倒也委实不在话下。

我说的正是眼前的这名陌生少年。

少年正背对着我站着,手脚麻利地料理几筐新草药。偌大一筐和着泥巴的藤藤草草,一转眼便已然青翠欲滴地排在石台上。

我瞧着很是满意,遂理了理头发整了整衣衫,作出长辈的形容慈眉善目道:“这位少年,你来了上清多久了我瞧你手艺不错,好生修养必有大前途。”

那少年这才搁下手里的伙计,缓缓转过身来。

他身穿着清亮的披着深蓝坎肩的月白色袍子,头发散在肩头由一根蓝绳系着。看起来却是一副随和大方的打扮,乌黑的发丝映着被日头晒得乌黑的脸,更显得眉眼英武不凡。啧啧,是副好模样。只是他竟也生着一双紫色的眼珠子,硬生生把我给瞧愣住了。

那人也不应答,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我。半晌后我讷讷道:“你这双眼睛倒生得像我一位友人。不过你的模样比他好,他细皮嫩肉,不似你这般英武。”

那人抽了抽嘴角,而后阴恻恻地一笑。

云罗正巧进了院子,看见我后无比欢快地跳过来大声道:“神君回来了”

我和善地抚了抚他的小脑袋瓜子,唔了一声。

少年从鼻子里一哼,径自走到莲池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壶茶水。

我呆了呆,有些摸不着头脑。

云罗倒丝毫不介意,笑得愈发开了,紧接着说道:“莲生姐姐今日去了老君处。不过眼下也不忙,神君不在的这些时日,少离君日日过来照料凤栖山的药田,到了收成的季节还替我们锄了药草回来。”说罢指了指石台上青翠欲滴的一排。

眼下我正皱着眉寻思这名少年,便随口应道:“哦今日怎么没见到他”

云罗大惊,目瞪口呆道:“神君不是方才、方才正在跟他说话么”

我长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缓缓将眼睛挪到那个悠然喝茶的少年身上,梗着脖子愣了。

我此番认不得他也是有道理的。

本神君见到的少离多是提着离风剑,凶神恶煞的要与我拼个你死我活的模样,万万与这位发型纯朴,举止勤勉的务农少年没有丝毫相似。再者,他少离原先与白岂厮混时老是随着白岂,好穿着些素面衣裳,作出一副冷面桃花大少的风流形容。区区几日不见,这小子不单晒成了个包公脸还换了身件花里胡哨的袍子,别说,不仔细瞧还真瞧不出来。

云罗十分谨慎地小声与我道:“神君不认得少离君了”

我回过神来朝他咬了咬耳朵:“王八脱了壳换上一身鸟毛,你还认得不认得”

云罗状似生吞了只一耗子。

少离缓缓放下茶盏,脸上仍挂着阴恻恻的笑容:“陵光,需不需得我拿出离风剑来助你回忆回忆这么些年刀光剑影,你说忘就忘,委实叫我有些伤感。”

我一个没憋住扑哧笑出声来:“少离,你怎的、黑成了这副模样”

流言

然少离却没有拿出离风剑,倒是遣走了院子里的几个小厮转而与我肃然道:“陵光,我不想与你吵架,此番我有要事跟你说。”

我点头提了提袍子,十分乖顺地对着他坐下,顺道给自己兑上茶。

他少离难得见我此般和善,眼下又还煞有介事地空下院子,定是有什么不凡的事情要与我探讨探讨。

我寻思究竟是何事如此憋屈,竟叫他不得不跟这辈子最大的冤家本神君我说。我若不坐下来好生听着,委实对不住与他方才讲的这么些年的刀光剑影。

少离待我坐定后神色竟颇为局促,道:“陵光,你我认识多久了”

我努着嘴想了想,随口道:“一万五千年余了罢,怎的”

他撇了撇嘴略略沉吟,然后不大自在地将脑袋扭到旁边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话。说罢拿着秋水紫眸飞速扫了我一眼,面皮上腾起两朵诡异的潮红。

我愣了愣,不动声色地抖抖面皮。而后颇为镇定地吞下一口茶水,耐心看着。

半刻钟后,我方知道这刀光剑影许多年,我二人仍是不大默契。

譬如现在,他那厢径自在那里千姿百态了半晌,却对我写满困惑的眼神不得要领,委实叫人心生悲凉。本神君不得不打断他道:“我说少离,你要说什么便好好说,如此吞吞吐吐却为的是哪般。”

他这才恢复往常的形容,默默白我一眼,俄顷郑重与我说:“我方才说,先前这一万五千年里头,我待你,委实混账。”

我愕然了。

他少离是谁

敖广龙王最宠的小儿子。吃饭穿衣稍有不顺便是一顿脾气;我随口几句话就叫他刀光剑影了万余年;三清各路仙子香囊香帕满天飞、花恋蝴蝶终成痴也没换来他一句欢喜。

此番竟跟我悔过来了。

有诈,必然有诈,绝对有诈。

然本神君乃是见过世面的人,纵然内心翻江倒海我也只是淡淡道:“哦”

他皱了皱眉头:“我说的,你不信”

我哈哈干笑两声:“信当然信二太子殿下的话,小神哪里敢不信。”说罢伸手在瓜果碟子里头抓了一把瓜子,嘎嘣嘎嘣地开始嗑。

他在我身上来来回回看了一会儿,冷笑道:“你分明就是看戏的模样。”又道:“我既然想好了要跟你说,便不管你信不信。”

我嗑着瓜子,笑得十分到位:“二太子只管讲,小神端着耳朵听着。”

少离说:“你也知道我从小都是要什么有什么。若当真得不到,就对自己说不过是我不想要罢了,并不会稀罕。遇见什么事儿也决不让自己吃亏。我先前游戏花丛片叶不沾,自以为过得畅快无比。”

少离说:“当初中毒,我猜到是你。便趁着还能行走自己跑到上清想跟你理论,那时候遇见的莲生。我瞧她第一眼便觉着三界皆是污秽,我自己周身尘土。我是打心眼里欢喜她”

少离说:“我逛勾栏时,左一个姐儿右一个姐儿,哪个不比日日冷着脸的莲生会讨人喜欢。但我自打见了她以后,就再忘不了了。脑子里时不时地蹦出她的模样。”

少离说:“叫我来上清,我乃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我就是来了。我看莲生不喜欢笑,便想逗她,日日笑给她看。她还是不曾笑过。

我见她被你排了一堆事务,便跟着下位小仙学着打杂,心里竟然畅快的很。莲生也不谢也不撵,就是生受着。

真是他娘的报应,我先前不理会那些姑娘,现在我看上的姑娘也不搭理我。”

少离说:“莲生都与我说了,她说她包着九品莲台成的仙,到底是个死物,于情爱无福消受。九品莲台是什么我不知道,左右我只认得上清的莲生。”

少离说:“你说我若是有本事你便无二话,陵光,我孬种,没那种本事。所以此番我是求你来了。我望你助我一次,这次如果她应下了便好;她若不应也好让我趁早断了念想。你好生想想,我不为难你,你若是应下了就给我送道口信。”

人走茶凉。

云罗拿着扫帚围着我扫了一地的瓜子皮儿。我咂咂嘴叹了一声,又灌下一口凉茶。

云罗欲言又止了几番,才满面担忧地与我道:“神君,这少离君往后还来是不来”

我不答反问道:“那你想叫他来还是不来

云老大不带含糊,脱口道:“自然是来了好些,既多个人手又不占我们米粮。”

我面色凝重地盯着扫成堆堆的瓜子壳,唔了一声。

云罗见我不大搭理他,只好识趣地默默退下。

我将少离二太子说的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周周正正地想了一遍,得出如下总结。

他少离万分憋屈地在我上清做了月余的小厮,乃是为情。他少离万分憋屈与我说了他鲜为人知的情史,乃是为情。他少离万分憋屈地跑来求我这个冤家助他一助,乃是为情。

这般痴缠,委实感人。

我拍拍手上的残屑起身进屋,眼瞅见桌案上堆着一堆花花绿绿的帖子。帖子是三清众仙仙体不周正时送来的,好让司医本神君我过去瞧。

我略略翻了翻,多是些说陈年旧病丹丸告罄,倒没什么大不了的病症。便分好了药丸打发了几个小仙童送过去。

傍晚饭房小厮过来告了饭,我曲曲折折地提步过去填饱肚子。

上清神仙虽少,亭亭苑苑却排得颇为考究。凡是位列仙班均能分到一套院子,再加之道路两边花草树竹生得分外繁盛,便定出了我上清错综绵延的地形。

先开始我不大记得路,这些院子又颇形似,很难分别。后来不多时却叫我发现一个好处来:听八卦尤其便利。

你在这边说着,拐个弯儿却叫我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在这头讲着,隔堵墙也能让我一字不落。

犄角旮旯虽然多了些,却委实给我少年时光平白增添了许多意趣,我每每回想起这些苑子,想到的都是好处。

然本神君此番万万不是故意听人嚼舌,而是这两名提灯的小仙娥正在议论鱼贤。

这般随意地路过一听让我顿时豁然开朗:难怪回来以后一直觉得不大对劲,原是没听到鱼贤在我耳旁聒噪,清净之余难免多出些想念。

可心里将将冒出一丝畅快,墙那头小仙娥的话却又叫我打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激灵。那小仙娥惋惜道:“我看白岂神君与鱼贤仙君,这才只怕是没戏了。”

我慌忙念了句“阿弥陀佛”便手忙脚乱地将耳朵贴上墙根。

那小仙娥又接着道:“鱼贤下去也有一日多时候了罢,不晓得现在如何。”

另一道:“我道白岂神君风流不改,果然不假。既然跟鱼贤好上了,怎的又去招惹别人。苦了鱼贤,竟赌气下凡间做人去了。”

一又怅然道:“白岂神君这般摇摆不定,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是断袖。”

另一诧异道:“你是说,神君从凡界领回来一个女人”

一神神叨叨地压低声音:“不是女人,是个女妖我听闻,那妖精曾经拿着神君的扇子来过一趟上清。后来陵光神君恶言恶语骂过了白岂神君,他才不敢再见那妖女。”

另一愈发诧异道:“有这等事那她竟然又来了。”

头一个义愤填膺:“是白岂君亲自接她过来,还待她恭恭敬敬,礼让三分。不光吩咐住在一个院子,还跟那妖女畅谈彻夜。”

另一个略略沉吟,忽而故作惊讶道:“莫、莫不是神君一直都思慕这名妖女吧神君思慕妖女,奈何妖女无情,神君颓丧之余才找到鱼贤。这回妖女领悟到自己心思,只怕是来跟神君和好了。”

头一个惊了惊,迭声道:“说得极是,说得极是。这样看来,鱼贤倒成了炮灰”

两个小仙娥争先恐后地叹了叹“可怜鱼贤”,一时无话。

本神君咽了咽口水,心里对这两位小仙娥尤为敬佩。不过眼下既然摸清楚了缘由,想的便是去哥哥那里问问清楚。

方一转身,又听到起头那个率先从对鱼贤的同情中回过神来道:“陵光神君既然回来了,这次也好给鱼贤讨个公道。陵光神君素来向着鱼贤些。”

另一个应了两句忽而笑道:“哎,说起来陵光神君听闻她与墨机神君好上了。白日里见到空冥的狼小五,他还悄悄跟我说我们陵光君昨夜跟墨机君睡在一处敢情神君每回见到墨机君都不做好脸色,原是害羞了。”

头一兴奋道:“是了是了,陵光君委实不容易。她这般憋屈的瞒着,定是害羞央歌真人体察了她的心思。说不定他二人已经早早地暗通了连理,定下了姻缘。”

另一做了然状,没大没小地叹道:“陵光君委实娇憨。”

头一个又附和两声道:“此乃难得姻缘。”

另一个忽而道:“对了,方才云罗说少离君找陵光君说了许久的话,他走以后陵光君便神色郁郁。”

头一个用极惊极喜的声音道:“我、我早知道了少离君与陵光君打小便打情骂俏的,可惜他愚钝了些,此番叫哥哥横刀夺爱了以后方才了悟了真情”

另一个同样颤抖着嗓子道:“极是,少离君这几日在听莲舫里头极其殷勤,这次又来诉衷肠。陵光神君怕是苦等未果,心下荒凉,这才叫墨机君钻了空子。哎前缘已尽,陵光君与少离君的这段情委实叫人断肠”

随后便是一阵接一阵的唏嘘。

本神君憋红了脸,直僵僵地愣站了半晌。

微风一吹卷起枯叶三三两两,我摸索着墙上松动的青砖,抄起一块便毫不犹豫地往头上磕了几回,一时间超多小说阅读书农在线书库老泪纵横,无语凝噎。<b>:<b></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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