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之春》(NP穿越)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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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是!”

挺好玩的嘛。我好奇的过去揭开挂画来瞅了瞅,墙里面的构造居然类似一个小小的扩音器。我伸手去摆弄了摆弄。

“麻烦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去就回。”诸葛别离看着我说,“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对什么都很好奇。”

“你也知道我是好奇宝宝?”我收了手笑着说。

“呵呵,我还知道你很多事情……”

他磁性的男中音低了下去,眼睛秋水连波,目光中饱含着某种不知名的感情在我身上定了定,定得我的心跳频率一下子乱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要是饿了,”他声音恢复正常,拧一下右首桌子上的砚台,旁边豁然出现一个小门,里面看上去像是个小厨房,“那里头有不少吃的,还有你喜欢的杨梅。不过不是新鲜杨梅,而是加工过的梅干。只是不知道这回你会不会还是作一首诗吃上一枚。”他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我轻轻一笑,这些事情他还记得,真是好记性。

“杨梅就不用了,地图倒是要几份。”

“什么样的地图?要大熙的还是枼国的?”

“这两份我都要。除此之外,还要一份各国边境地图。尤其是大熙、枼国、小星国和爱沙国交界处的地形图给我一份,越详细越好。”

“我这里暂时只有大熙和枼国地形图,”他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两幅卷轴递给我,“其他的我会尽快弄来给你。”

“好。”

他笑着说:“那你先坐坐,我一会回来。”

我点头:“你去吧。”

地形图

“飞飞,你说这个诸葛别离真的能相信吗?”他走后,如花问我。

“你尽管放心。”

“为什么?”

为什么?我笑笑。

其实我应当一早就相信他。

就凭他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就该早早设起防线才对,那样的话,也就不用摔的那么惨跌的那么痛了。

可惜,当时我信错了人。

“飞飞,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拉回思绪,“说了一上午的话,到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如花,去看看那房间里有些什么吃的,弄点来尝尝。”

如花钻进房间,一会功夫端出来一碟金桔,一碟坚果,一碟梅干,一碟牛肉条。

我伸手捻了颗梅干放入嘴里。

“飞飞爱吃杨梅?”青竹问。

“嗯……还好吧,很多水果我都喜欢吃……”

“那你最喜欢的是哪一种呢?”

“最?”我歪着头想了想,“说起来很多水果我都喜欢吃,倒好像没什么最不最的。”

“看来飞飞当真博爱……”他淡淡的说,眉目间没什么表情。

我却立刻品出了他话中的味道。一着急,一颗梅干噎在喉咙里半天没咽下去。

汗……吃个水果都能扯出这么多事来,也只有青竹才能想得出……

咳,我的嗓子……我咽,我咽,我咽了半天,喉咙里还是难受。

“好了,飞飞不是你想的那样。”如花递了茶给我,抢过来喝了一大口,总算把喉咙里的那块东西给送了下去。

又喝第二口,就听如花问:“是那个诸葛别离自做多情而已,对吧飞飞?”

然后嘴里的茶没含稳,一口喷了出来,呛的我鼻子眼都是。

咳……咳咳……

人家前脚才刚刚走,他们这就迫不及待的……开审判大会呀?……

不过才说了一句愿意娶我,我都没说话,就把你们给闹心成这样了?真是……咳……

这还没结婚你们就把我管的严严实实的,要是有朝一日跟你们成了家,我岂不是完全无自由可言了?

看来我这“妻”纲有待重振啊!!

嗯,这事儿我得好好琢磨琢磨……

诸葛别离这一去,竟然就是一个下午。直到傍晚时分才回来。

自然,我们在这屋子里是看不到早上或是晚上的,只知道过了非常久。还是他回来后说,已是夕阳西下。

他来的时候,果然带回了我要的地形图。

晚饭后,我坐下来仔细研究。

从地图上看,爱沙国在最南端,它的下半部分也就是东南部靠海,而上半部分并没有同大熙直接接壤,却是与枼国和小星国比邻。

枼国在爱沙国的西北方,小星国在它的东北方;而大熙则在枼国与小星国之上,西接枼国,东接小星、缇番国;大熙国北面的几个小国家已然被它吞并,归入版图之内了。

枼国与爱沙和小星国接壤的地方基本上都是沙漠;小星国与爱沙接壤之处是一条横贯东西的山脉,而与大熙接壤之地则是一条天堑长河。

从地图上看,爱沙国有着极好的地理条件。大熙除非绕过缇番国从水路进攻爱沙,否则从陆路走,不管是横穿枼国沙漠还是小星国边境的高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大概也是浦宣若英迟迟没有动爱沙国的另外一个主要原因吧。

我将整个地理位置了然于胸后合上卷轴说:“要去枼国的首都,必须要横穿一大片沙漠,麻烦你替我们准备准备,我想尽快出发。”

诸葛别离摇摇头说:“恐怕我们需要再多一点的时间做准备才行。”

“为什么?”如花问。

“因为沙漠里的环境比其它地方恶劣的多,生存也比其它地方要艰难的多,所以需要准备的东西也要很多。我们至少要准备四、五匹骆驼,去驮食水、粮食、宿具,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看来虽无用,到时都有用的东西,还得再找一个在沙漠中土生土长轻车熟路的人去照料牲口……”

如花道:“哪里需要那么麻烦,难道你以为我们是吃不了苦的人?”

诸葛别离看他一眼,缓缓道:“我知道你吃过不少苦,也并没有说你吃不得苦,可沙漠里的苦却比你想象的要可怕的多。那里白天热得令你恨不得把皮都剥下来,晚上却冷得可以把血都冻起来,山丘霎眼间就可能变为平地,平地霎眼间就可以变作山丘,等到暴风起时,整个城市都可能被埋在沙漠里,再加上那要命的水,据说沙漠上每个时辰里,都至少有十个人要被渴死。”

“你这是在吓唬我吗?若真是想你说的那样,为什么还会有人住在沙漠里?”

“那是因为,活在沙漠里的人,早已被锻炼成铁一般的坚强,坚强得你们连想都想不到。他们为了怕身体里的水消耗,能整天不说话,也不动,你们能么?他们肚于饿时,能将晰蝎当做火腿来吃,你们能么?他们渴时,能用手把沙地挖出一丈深的洞,为的只是去吸吮地下沙子里的水,就靠着一丝水,他们就能活三天,你们能么?他们甚至可以喝骆驼的尿,你们能么?你们只要嗅嗅那味道,恐怕就要吐出来了,而只要一吐出来,死得就更快!”

这下如花怔怔的不说话了。

我笑着接口道:“诸葛别离说的不错,沙漠的确是一个异常凶险的地方。一条人命跟一望无际的沙漠比起来,的确是太渺小了。可是,人之所以被称为人,是因为我们拥有宝贵的头脑和智慧!我们总会有办法对付这大地之威的不是么?”

他认真的看着我说:“你似乎很有自信。”

我微微一笑:“我现在唯一不缺的就是自信。麻烦你拿纸笔来,我列个单子,你按照我的要求去准备就好。哦,还有,我需要一批最结实干燥的木材,不能太重,也不可以太轻,还有一些木匠用的工具,你想办法尽快弄来。”

他奇怪的问:“你要木材干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笑的神秘。

越野车

四天后,如花交上了一份让我满意的作品。

诸葛别离也来了,还带来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长年在沙漠里摸爬滚打的人。他们的皮肤黝黑粗糙,身子却比铁打的还结实。

随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十几匹马和八九头骆驼,以及所有的我需要的供给和装备。

当诸葛别离看到如花的作品的时候,简直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用了一盏茶的时间将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端详了个遍,才问:“这是你想出来的?”

“自然是我家小姐想到的,我不过是按照她的吩咐做一个出来而已。”如花在有外人的时候已经很习惯的称呼我为小姐了。

“可这个车不像车,船不像船,棺材不像棺材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呢?”虽然研究了半天,他还是相当疑惑。

“呵,如花,看来你得给他演示一遍瞧瞧。”

如花似乎有些不满意他的说法,上前道:“首先,这个被你说成是‘车不像车,船不像船,棺材不像棺材的东西’它有个名字,叫‘越野车’——当然,这个名字是我家小姐取的——”他说的很自豪,“它的四个车轮在行进的过程中可以承载很大的重量且受到的摩擦力将非常小,而且还可以伸缩自如。”

如花按动机关,车轮缓缓收了上去,变成车腹着地,“这车腹做成平底船形的样子,是为了方便沙漠里行走;万一遇到流沙,它的底面积大,也不容易下沉。而车身前方做成了一个流线型的坡度,则是为了尽量减少风沙带来的阻力,这样我们整体的行进速度将会加快。至于整个车子做的像个棺材,这一是为了门窗密实不进风沙,既隔热又保暖,二是可以使车厢里的空间变得更大。”

我在一边满意的点点头。

这几天总算没白教,如花已经完全掌握了诸如“摩擦力”、“底面积”、“阻力”等词汇的意思并且可以运用自如了。

就在诸葛别离听的一愣一愣的时候,如花跳上车子招手,“你进来再看看。”

他跟着跳进了车厢内。

其实这车厢已经不像是车厢,而像是一间屋子了。

车顶两侧各嵌了一个明珠,将整个车内照得亮堂堂的。

宽大的车厢里有舒服的软塌,锦垫,毛毡,甚至还有一张桌子。而那张桌子平时也是可以折叠收起来的,一点都不会占地方。

如花伸手在窗子下方按了按,右首边就弹出一个抽屉来。再按一下,挨着又弹出一个抽屉。来来回回换了几个地方按,前后左右总共弹出来二十几个抽屉。

“你瞧这些抽屉,足够装很多东西。吃的穿的用的,应该都可以放进去。实在大件的家伙就让骆驼驮着好了。当然,这车里车外还有一些机关暗器,就不给你一一演示了。”

这回诸葛别离又不说话了,只是盯着某个抽屉里的东西发呆。

“你在看什么?”

“火腿、烧鹅、大虾、熏鸡、里脊肉、黄金爪……我能想得出来的好吃的,几乎都在这里了……”他喃喃自语。

“人活着,就应当享受。既然能带上,为什么非要让自己吃苦呢?没吃没喝的日子我们已经经历过了,不需要也不想再尝第二遍。”我淡淡道,“将你带过来的东西都一一归类放入车厢里吧。我们差不多也该起程了。”

他点点头说:“好!”

等一切都收拾停当后,如花指了指前面的两个大汉小声问:“你给我们找的车夫和向导就是他们?”

“没错!”他点头。

“可我刚刚发现,他们一个是瞎子,一个是聋子。你让这样的人陪我们到沙漠去涉险?”

“他们可是在沙漠里来来往往了二十几年,是这里最出名的搭档。”诸葛别离脸色有些冷,似乎对如花的置疑有些不高兴。

“可是……”

“如花,”我挥手制止了他下面的话,“你如果再仔细瞧瞧他们,就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了。你看,他们似乎什么都不用做,这整队的牲口就已经服服帖帖跟久历训练的老兵似的,既不乱叫也不乱跑,这说明他们同这些动物的交流能力要比一般人强上百倍。喏,左面那个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却有着别人无法能比的灵敏耳朵,而且他能凭着地上异常轻微的别人根本感觉不到的震动而辨出人或牲口来往的方向;右面那个虽然耳朵听不到东西,但那双眼睛却犀利的如同大漠的鸷鹰,嗅觉强锐的不亚于任何一种犬类动物。这样的人在沙漠中,比一般正常人要有用得多。”

“一个人若是丧失了某样功能,那么另外一样就会特别的强一些。”青竹笑着补充,“所以永远不要小瞧任何人。”

如花闭上嘴,不再说话。

我转头问诸葛别离:“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

“左面那个是阿雷,右面那个叫阿达。”

阿雷,阿达?雷达?嗯,这名字,真够特别的。

“你已告诉他们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了?”

“我只告诉他们你要去枼国水远城。”

水远城在沙漠的西边,是横穿那片沙漠之后的第一座小城镇。要到枼国首都珞冰,那里是必经之地。

“不错。”我点头微笑,转身对如花青竹说,“我们上车吧。”

“唰”!

呃……我是跟他们说“上车吧”,你那么一步登先的跨上去干吗?

初次交锋

我对稳稳坐在车里的那个人说:“我们要起程了。”

他往车厢内的锦垫上斜斜一靠,说:“好,走吧。”

嗯?这是什么情况?我们三个互看一眼。

“所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还是不劳烦诸葛国师了,就此别过。”青竹拱手说。

“送?送什么?”他双手一摊,奇怪的问。

难道不是要送我们么?那你上来干吗?

我翻翻眼睛,“既然不送,那你总该下车才是。”

“为什么要下车?不是已经有赶车的人了么?”他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随手还操起一本书翻着看。

他这副架势,难道不会是……“你该不会是要跟我们一块上路吧?”

“正是!”他翻书的手一顿,抬头看看我:“咦?不是一早说好的么?你怎么会问得这么奇怪?”

汗!你和谁一早说好了呀?

“可是这车子三个人足够宽敞,加上你似乎就挤了那么一点点。”如花实在忍不住提醒道。

“没关系,”他往后缩了一些,“你们放心,这点困难我可以克服!”

拜托,我们不是担心你好不好?还真是……没杆儿也要往上爬啊……

“你这个国师不好好在爱沙呆着享福,干吗跑来跟我们凑这个热闹?不是还要处理国家大事的么?怎么说着就拍屁股走人了?”

“这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你们就放心吧。”

有见过这么赖皮的人么?米见过吧?反正偶是没见过!今天也算是见识了一回。

于是四人一鸟外加两个车夫一同上路。

车厢内格局暂时如下:

左面一溜依次坐着青竹、我、如花,右面则是某人。车厢后方也就是两队人马中间,是横着摊开翅子睡觉的凤林。=_=!

车马一路朝西北方向进发,沿途补给了大量的清水,终于在第二日下午时分,我们进入了戈壁。

沙漠,大沙漠。

放眼望去,只有黄沙,无边无际,无穷无尽的黄沙连绵不断。没有一丝绿意。偶尔还能看见裸露在外的森森白骨。

蓝色的天空上是一枚又狠又毒的太阳。毒的像是要将整个沙漠都晒得燃烧起来似的。

周围没有风,一丝风都没有,也没有丝毫声音,在烈日下,沙漠上所有的生命,都已进入了一种晕死状态。

热气从沙漠里蒸发出来,看过去整个沙漠似都在晃荡一般。

虽然用银色的反光金属薄片裹了车厢,几乎密封的内部隔层放置了许多的冰块,但还是觉得热,热得令人恨不得把身上衣裳都脱光。

可惜,我刚刚脱下外罩长衣,青竹就好心提醒:“飞飞,在外人面前要注意礼节。”

我汗!这大热的天儿,礼节能当空调用?!

我热啊,老大……可看看青竹的脸色,还是忍住了。

车子又走了一阵,我实在是浑身冒汗了。不让脱衣服,脱袜子总没什么吧?我伸手把布袜褪了下来。

呼~~凉……

快!

>_<

此处“快”字不是用来跟“凉”搭配的,而是用来形容如花的速度的。

因为就在我刚刚露出赤裸的像是玉雕雪凝的双足时,如花立刻拉了薄锦就给我捂了上来,口中还抱怨说:“飞飞,女孩子的脚不能随便给人看的……”

我……我翻白眼……擦汗……

拜托你们,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能因为这些繁文缛节结果把人给活活热死吧?我死了之后碑上刻着“此人因途径沙漠穿衣过多而亡”丢不丢人啊?

一旁很久不作声的某人合上书本,笑得从容:“其实大家无须见外,飞花本就是我未婚妻,她再怎么样,都不会有人说不成体统的。”

话音刚落,我身旁二人齐刷刷的转头,目光冒火,盯着他看,恨不得把他身上烧出几个洞来。

我忽然觉得车内的温度骤然又上升了几度,口干舌燥。

你这家伙,没事丢这么一句出来干吗?还嫌这里不够火爆么?

真是,说话不经大脑,口无遮拦,坐也没个坐相!袍裾散开那么多……

唔……袍裾散开那么多……下面那修长的双腿倒是真……咳……漂亮。我咽了口口水。眨眨眼,接着向上看。

柔滑的袍子勾勒出完美的胯和腰部……啧啧……再往上……

天!什么时候他的领口敞这么开!哇噻~颈项雪白优美,肌肤光泽闪动……

好、好、好……漂亮……我心旌摇荡,胸口象揣著一只不安份的兔子,不停的砰砰乱跳。

“飞飞?飞飞!!”一旁的如花使劲摇了摇我,“你流鼻血了!”

啊?

晕!我赶快摸出手帕胡乱擦了擦,“你看这天气热得……我都流鼻血了……”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几年不见,飞花还像以前一样,喜欢偷偷……盯着别人看,而且从来都不肯承认。”

他故意在某处停顿了一下。

我……我郁闷!

不就是看了一回你出浴么,而且该看的地方还没看到,你居然这么记仇……拿着这事儿到处说……你……小气鬼!长的漂亮了不起啊?看你那是给你面子!真是……

我怒瞪,我瞪……然后瞥见青竹完全没有波澜却又似乎千言万语的眼睛,忽然觉得……好丢脸……

啊啊啊!!为什么要让我遇见这个扫巴星啊?遇见也就罢了,居然还不由自主的被他的美色勾引……

我……呜呜呜……很鸵鸟的别开眼,全当自己不存在,全当这一车子的人不存在……

肇事者身子突然往前一靠,胸膛因为动作太猛而露了出来,距离我不到一寸的地方继续低声添油加醋:“呵呵,这会儿算是偷看,回来我们正式结为夫妻,你就可以光明正大想看哪儿随你看哪儿了……”

天哪……有这么……这么不害臊的人么??说这么open的话,居然脸都不红一下!

地哪……能不能把我变成一条虫,然后给个缝让我钻进去啊……

“诸葛别离,你说话好歹注意点!”青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穿好你的衣服,该坐回哪儿回哪儿去。你想在这车上使手段,也得趁我走远了才好说。”

“你最好坐的越远越好,否则,我要请你下车了!”如花将指头握的咯嘣响。

某人斜斜看我一眼,风情外露,然后才懒懒唔了一声,大大方方慢条斯理的将衣服打理周正,坐回到右边角落里去。

镇压

挨呀挨,好不容易挨到晚上。

夹层里的冰已经化成了水,被如花用羊皮囊装了起来。

热气也消失了。接着而来的,是寒冷。

风呼呼的刮,就像刀一样的割着车身。

尖锐的风从极细小的缝隙里钻进来,带来刺骨的寒意。我们用毛毡堵上窗子和车门。

夜越深,寒气越重。让人几乎忍不住想要打哆嗦。

阿雷赶着车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在沙丘后搭起了帐篷,生起了火。

阿达将骆驼圈成一圈,驼峰挡住了火花。

如花按动机关收起了车轮,一行人终于下了车在外头活动活动筋骨,顺便解决某项生理需求。

为了赶路,我们现在已经开始严格的控制饮水量和排泄量了。(作者:咳,也不脸红。女猪:有啥脸红的?又不是神仙,谁人不是一天到晚都要吃喝拉撒的?作者:=_=)

现在一天内车子只停三次,也只有在车子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所有人才能下去走动。所以这个时候,他们都急着去找地方方便。

等大家都转悠回来的时候,阿雷阿达他们已经在火上煮了一锅热菜,喷香的胡椒、辣椒、葱姜和牛羊肉混合的气味到处弥漫着。

大家伙围着火坐了下来。

大漠的天空澄静深邃,如同一块深蓝色的宝石。明亮的星光照耀着大地,冷冷的,清辉遍野。

诸葛别离陪着阿雷阿达喝着烧酒,吃着大块的牛肉;如花跟青竹不喝酒,只是挑些锅里的菜蔬来吃;而我,则用清水就了几片腌好的兔肉。

吃完饭,又拨了两个金桔吃。我一边吃,一边看了看地图。

按照我们现在的行进速度,至少还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到达水远镇。

青竹与我又去检查了一下水和食物,大约还可以支持十几天左右。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夜深了。

空旷寂静的沙漠里只有风在回旋低鸣。

阿雷阿达都回到帐篷中睡觉了,我们也先后回到了车里。

问题又来了。

若车里只有青竹、如花和我三个,无论怎么样都好说。

但是……

凡是都怕“但是”二字,沾上这两个字,那准是没什么好事。

所以现在,就有了但是之后的问题。

这问题就在于,如今车里不是三个人,而是四个人。

三个人睡着绰绰有余的地方,四个人睡虽然也不显挤,可问题是,如花青竹他们两个谁都不愿意让诸葛别离同我睡一个车里。

于是口水战再一次爆发了。

“诸葛别离,我看你还是去跟阿雷他们睡帐篷好了。这车里睡四个人明显挤的很,我怕飞飞休息不好。”

嗯,如花这孩子,说话从来不拐弯,赶人赶的好直接,虽然是借用我的名头。

“我觉得挺宽敞的呀。我这人睡相好,只要一小块地方就成。你若是嫌地方小不够翻腾,不如你去跟他们两个睡帐篷好了。”某人一脸的无赖。

“诸葛别离,我还从未听说过住在主人屋子里反而要撵主人走的事儿。这车好歹也是如花造的,你这种口气倒让人觉得搭顺风车的不是你而是如花一样。”青竹说的慢条斯理,可字字清晰。

“东方兄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要真论起来,谁捎谁一程还真不一定。你看,这车的原料是我的,这拉车的骆驼马是我的,这赶车的人是我找来的,连这车上大大小小的吃用好像也都是从我那里拿来的。我没有计较,你们又何必斤斤计较?再说,我一没想着要赶什么人下车,二没想着要霸占什么地方,只是想要安安生生睡个觉而已,难道这也有问题?”

“你要睡觉没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你不能睡在这车里。”

“为什么?呵呵,你不要告诉我说是因为飞花的原因吧?”

“那是!飞飞是女孩子,女孩子家睡觉,自然不能留你在身边。这会有损飞飞的名誉的……”如花板着个脸说。

“不能留我,难道就能留你们?”他挑着眉,兴味十足,“我倒想知道知道,这女孩子家睡觉的规矩究竟是怎么个定法儿的?这所谓的清白和名声在这儿又是怎么个衡量法儿的?……”

“好啦好啦!你们吵够了没有?”我实在是忍不住,抱着头大吼一声,“能不能都给我闭嘴好好睡觉?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居然还有心情浪费精力吵这种无聊架!真是一个个儿吃饱了撑得没事做!谁要是精力实在旺盛的过头,明儿个给我出去赶车去!别给我在这儿攒着劲儿的穷折腾!”

我迅速把外衣一脱,横着躺了下去,拉了锦被往身上一盖说:“都给我赶快睡觉!睡好了明儿才有精神上路!”

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

我闭上眼睛,不敢看他们的脸色。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刚刚好像……是我在教训人?……

心有余悸,却也是窃喜。

刚才真是……痛快呀!!虽然现在后怕的要命,可是刚才那一通,真是……爽到家了!

吼人吼的这么爽,这年头也还是头一遭!

听声音,旁边三个人已经一声不吭悄无声息的各自找位置躺了下来。

嗯,我才发现,原来老虎不发威,让人家当病猫养。老虎发了威,立刻就不一样。

看这效果明显的……

前不久还一个个神气活现的样子,现在不都规规矩矩安安分分的了么?

看来,这作人还得强势一点才行!所谓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我以后要不强一点,怎么能震得住这些爱闹腾的家伙们呢?

……

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想。

睡梦中,是谁扯了一床厚厚的毯子给我盖了上来……

翌日,继续启程赶路。

烈日炎炎下的沙漠中,一行驼队看起来孤单而苍凉。

车厢里,青竹在看书,如花在打瞌睡,诸葛别离在逗凤林说话,我在研究地图。

各自有着事情做,倒也不觉得枯燥无味。

突然,一声长长的马嘶响起,队伍一下子停了下来。

接着传来更多的嘶鸣声。整支训练有素的驼队猛然躁乱起来。车子因为马儿和骆驼的东突西撞而产生了剧烈的颠簸。

“呀——”外面是阿达的声音。

我脸色一变。

发生了什么事?!

沙虫

推开车门,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黄色的沙地上,赫然钻出了好多条丑陋无比的虫子!

这些虫子通身成暗红色,外形很像牛的肠子,每条至少有半米多长,和人的胳膊一般粗,尾巴很短,头上有黑色的斑点,但几乎看不见它们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长在什么位置。

它们行进的方式也非常奇怪,要么向前滚动,要么向一侧蠕动,但目标非常明确——就是在向我们的马匹和骆驼队伍发起攻击!!

只见它们会突然直立起上身,头上张开碗大的口,猛地喷射出黄色的粘稠的液体,那些液体直直的镖向马队。

有些马儿来不及躲闪,被射中,便发出惨烈的嘶鸣,身上的皮毛迅速冒烟,变黄,溃烂,散发出恶臭的味道。

天!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怪物居然能吐出这种像硫酸一样的黄色腐蚀性唾液!!!

就在我目瞪口呆的时候,旁边一个声音惊呼:“沙虫!!”

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掠出了车厢喊道:“阿达,掉头!!快跑!!”

阿达听到他的喊声后试图赶着车队掉头,但受了极度惊吓的马儿和骆驼们却各自东突西窜不肯听从指挥。红色的怪物虫子却更加靠拢了过来,黄色黏液的攻击也愈发的密集,有些虫子已经离领头的马的距离不过一步之遥。

阿雷当机立断,解开车辕,放了马和骆驼的缰绳,挥动鞭子让它们各自奔跑开去。他自己也和阿达分别跳上了两匹快马,掉头策马狂奔。后面还有些红色的虫子在弃而不舍的追逐。

有些负伤重一点的马和骆驼还没来得及跑开,就被几条虫子缠住。

只见它们头顶张开碗大的窟窿,露出黑色的锯齿状的像牙齿一样的须,迅速吸附住马和骆驼的身体,黄色的液体顺着黑须流了下来。

马儿和骆驼惨叫着跌倒在地,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原本高大强健的骆驼和马匹便被几条虫子吃的干干净净,甚至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我吃惊的看着这些大约只有在科幻片里才会出现的镜头,一时间竟然忘了有所行动。

“别发呆,快跑呀——”诸葛别离跃上了一匹马,转头朝我们喊:“这是赤沙虫!再不跑来不及了……”

我这才醒悟过来。

不过……跑?要是我们跑了,车子怎么办?没有车子,没有食物和水,这么大的沙漠,能挨的过去才怪!

我跃上车顶,转头对青竹和如花说:“无论如何,保护水和食物!”

说着袖口一抖,绝情剑在握,飞了起来,冲着迎面滚来的一条沙虫劈了下去……

出、乎、意、料!!!

那条丑陋的虫子竟然没有被我劈成肉泥,而只是在暗红的皮肤上裂开了一大道口子,腥臭的血液顺着流了出来。我的虎口却微微有些发麻!

怎么可能这样!!我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一剑下去,即使是岩石都会变成碎末,而这怪物居然只是留了个伤而已!!!

只见那怪物先是“吱吱”的叫着好像很疼的打了两个滚,接着却对我发起了更猛烈的攻击,仿佛被激怒了一般。

侧身躲过了它的口水攻击,我转手对着它的伤口“喀嚓”又是一剑。

终于,它在地上挣扎扭曲了一阵,一动也不动了。

腥臭暗红的液体流了出来,迅速渗透进沙漠瞧不见了。

回头发现,如花跟青竹二人正有些吃力的对付想要靠近车子的沙虫。

意想不到的是,青竹撒出的毒药竟然一点没起作用,那些原本腐筋蚀骨的毒药对它们没有任何效果,虫子根本都不害怕那些毒,依旧不断向前收拢。

只是在如花的纯阳掌风之下,它们才难以接近车子。

我提剑杀了回去。挥手不停的砍,暗红的血液四溅,周围的腥臭味逐渐变浓,地上的虫尸也越来越多。

我厮杀正酣,只见沙尘滚滚,诸葛别离骑马又折返回来:“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快走啊!千万不可恋战!”

“为什么要走?”我斜他一眼,“你就那么胆小么?区区几条虫子就把你吓得落荒而逃?!”

“你知道什么?!你杀的这些都是幼年沙虫!有年幼的沙虫出现,说明这附近一定有成年沙虫。幼虫有多可怕你已经看到了,成年沙虫更是恐怖!它们几乎刀枪不入且攻击性强的不可思议,我们根本对付不了!赶快走啊!”

被他这么一说,我也担心起来。刚刚打斗中就发现,这些虫子的确皮厚而且生命力极其强盛。

“那我们的车子怎么办?水和食物又怎么办?”

“这个时候还考虑那么多!先保命要紧!赶快走!”

可惜,我们晚了一步。

我敏锐的听觉已经捕捉到地下传来的塌陷及轰鸣声。

整个沙漠在震动——不,是沙地在震动。

从大地深处传来的、大型生物的鸣叫以及运动发出的声响。

周围的沙子迅速的在塌陷,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头颅探出了地面。

但见那颗头上有坚硬的黑壳,粗大的下颚骨,钳子一样的横齿,一张一合的嘴巴里猩红多刺,头上的两条灰色的缝应该是眼睛,左右上下找不到耳朵,只有中间一小点凹陷像是鼻子。

这时候沙虫已经完全钻出了地面!

它身长至少也有20几米,全身是暗红色的带有黑色斑点的像是龟裂的壳一样的皮肤,上面长满了倒刺一样的东西,此时这怪物正在转着头找寻着猎物。

我晕……!这么大的身躯!

我们跟它一比,简直就是……从小人国来的!

“好恐怖……”凤林大叫着飞了出去。

“快跑!!”诸葛别离大吼一声,拉着我狂奔出去。后面紧跟着如花青竹。

沙漠虫判断出了我们四人的所在,飞速地往这个方向冲来。

我回头一看……

“小心左面!!”我大声喊着。

四人同时向右方跳开。

轰……

沙虫一击未中,撞在沙地上,激起惊天的沙浪。

灼热的太阳被满天沙雨遮住。我眯着眼,在沙雨中大致判断着沙虫的动作,卯足全力地奔跑起来。

沙虫的攻击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咳咳咳……”

如花跟在后面大声的问,可惜这个过程中吃了不少沙子,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快跑了……咳咳……难道你们还准备留下来给它当……咳咳……点心么?”

四个人展开绝顶轻功在漫天的沙雨中飞速的向前奔跑。

可是出乎预料的是,这只庞然大物的移动速度居然一点也不逊色,很快的,它又一次追上我们,那猩红多刺的尾巴朝我们猛地拍了下来。

“轰……”

又是一击未果,沙浪遮天。

纷纷落下来的沙石打在身上觉得有些轻微的疼痛。

“这样逃不是个办法……咳咳……看它的架势是要穷追不舍,准备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咳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对付它?” 我在大吼的过程中也吃了不少沙子,可是现在连吐出来的闲心都没有了。

“可能的话还用叫你们跑么?……咳咳……凭我们几个根本伤不了它!”

“怎么可能?难道它就没有任何弱点吗?”我一边躲闪着来自沙虫的黄色唾液的攻击,一边大声的说,“这世上任何生物都有自己的弱点!我就不相信这沙虫能完美到无懈可击!”

“我只知道,遇上它的人没有一个还活着的……小心……”

“啊!”

“啊!!”

一记强大的冲击发生在我和青竹如花之间。沙漠虫的头,极近距离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腥臭的血盆大口豁然张开……

我由于这个景象而全身一僵。但是立即又因为更加糟糕的事实而变了脸色——青竹和我们被分开了。

刚才的冲击,使得青竹的身躯被弹到了十几米开外,幸好有柔软的沙地缓冲好歹没有受伤的样子,可是这也意味着我们彻底被沙虫隔离开了!

没等我过多的考虑,沙虫的攻击随之而来,张开的嘴巴以雷霆般的速度朝我冲了下来!

“小心!!!”诸葛别离大叫一声,猛地冲过来将我一把推开到怪物大嘴的攻击范围之外。

可是——

他却来不及逃跑了……

“……可恶!!!”

我低声诅咒着,扭身飞上了怪物的头部,用尽全力将绝情剑猛地向那灰色的缝隙——它的眼睛刺了下去。

“咄!”

我的虎口一阵麻木,削金断铁的绝情剑竟然被震开了!

沙虫感受到了攻击,发出奇异的嘶鸣声,头猛地高高扬起,将我甩出很远的距离。

“诸葛别离!快跑!”我在半空中提气落地,冲着呆在原地的他大声的吼叫。

话音甫落,沙虫已经冲着我撞来。

我尽力的侧身闪过,在沙地上面几个打滚之后,绝情剑的剑气再次对准它的眼睛攻击出去。

“咄!”

强大的剑气在那巨型头部上没有留下任何伤痕,而沙虫显得更加被激怒了。可怕的叫声回响在空旷的沙漠上,伴随着满天飞扬的沙尘,令我急速地感觉到杀气的袭来。

md!它的眼睛居然一点都不害怕攻击!或者说它可能根本就没有眼睛!那两条缝可能是它的眼睛常年在地下退化而成的!

我一边想,一边飞速的倒退。

这下,沙虫又仰起了头。

可它并没有迅速发起攻击,而是四下转动着头部,似乎在疑惑着什么,判断着什么,找寻着什么。

我停下来抬头一看,发现我们四个人几乎被全部分开,各自站一个方位。而沙虫则不断的朝这几个方位转头……

难道……

这沙虫并不是靠眼睛来辨识猎物的方向,而是靠……

“啊!!”

“小心!”

“小心!”

“小心!”

仅仅一霎那的分神,怪物已经窜到了我的身边,我一惊,反射性地挥剑击出,犀利的剑气刚巧打进了沙虫张开的口腔中。

沙虫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我趁着这个间隙转身迅速移动,可最糟糕的事态发生了——狂怒的沙虫的身体重重地向下压了过来。

虽然刹那间我用巨大的真气护体做出了最强的防卫姿势,可是沙漠虫身上的倒刺依旧狠狠地刺破了肌肤,一阵剧痛迅速传来,每个细胞都在惨叫,像是无数的手扯着无数的皮肉向不同的方向撕扯……一抽一抽的痛,撕心裂胆。暖暖的血飞溅出来……

绝情剑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大大的弧线,落在距我很远的地方。

而沙虫闻到了血的味道更加的兴奋,整个上身高高的直立起来,张开大口,再次迅速的侵袭下来……

不要怕,不要怕。

一片混沌的痛,却还有理智。

我念咒似地告诉自己。

爬起来!快跑!!快跑!!!

还有机会……!

但是沙虫的攻击速度快的不可想像,很快我又被笼罩在阴影中,明显的感觉到背后的沙虫已经逼近……

近在咫尺……

就在这个时候,青竹如流星般的撞了过来,抱着我的腰弹了出去。

而另外一边,如花和诸葛别离双双对这个大怪物出手!

“嘭!”

“嘭!”

他们的攻击并没有对沙虫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激起了它更大的愤怒,咆哮着转动身体……

左右两组人迅速的朝不同方向奔跑开去,以躲开它庞大的身躯的袭击。

它的头在空中左右的扭动着,似乎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就朝我们这个方向滚了过来!

沙虫这一瞬间的疑惑使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我转头大声说:“青竹,不要管我……快去取我的绝情剑!我已经找到这家伙的弱……”

“轰……”

沙虫再次砸了下来,滔天的沙浪几乎将我们两个掩埋。

“飞飞……”如花的声音由远及近,在沙虫的嘴快要靠近我们的时候推出排山倒海的一掌,把怪物的头生生推离了我们几分,而他自己也被震飞出去十几米远。

趁着空隙,青竹又抱起我箭一般的射了出去。

而沙虫怪叫着又冲了上来……不行了……已经……来不及了……

“青竹别管我,”我用力一掌震开青竹,倒地的时候身上的剧痛几乎让我晕厥,仍旧用尽全力在巨响中大声喊着,“取我的绝情剑!刺它的鼻子……!!鼻子!!!”

心心念念就是这一句话,费了偌大力气才说了出来,头颓然的向后仰了过去……

沙虫庞大的身躯遮住了阳光……红色大口喷出黄色的粘液朝我包裹了下来……千钧一发……

我在黑色的恐惧中闭上眼睛……

心里默想,牺牲了我没关系,只要他们能平安脱险……

击退沙虫

预想中的黑暗和疼痛并没有降临,面前的沙虫却发出前所未有的咆哮,接着是“轰”的一声巨响,地面跟着震动起来,感觉到飞扬的黄沙合着一股似乎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扑面而来,但是那切割着肌肤的杀气已经不见了。

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诸葛别离的脸!

那张原本润泽美丽的唇此刻却失了血色,虚弱的微微一扬,“飞花……”

然后他整个身体便失去力道坠了下来。

心里一沉!

这才意识到,他竟然整个人悬空伏在我上面替我挡住了沙虫的唾液攻击!

而此刻,他正朝旁边倒下去……

“你……你怎么样了??”

我的心急遽收缩,努力的抬手想要扶住那个跌落下来的身体。

可惜却接了个空。

他用尽力气闪过了我的双手,说:“不要……”

跟着,他的身体重重的落在了我的一侧……

“嘭!”

他跌在地上的那一刻,我听到自己的心随之跌落的声音。

而他的后背……我看不见,也没有勇气去看……

他甚至不要我去扶他!因为他知道自己身上沾有蚀骨的粘液……

这个……

……笨蛋!

此刻,如花已经飞奔过来,一只手抄起我,一只手提起诸葛别离的衣领往身上一扛,迅速远离沙虫扭动挣扎的范围。

我在如花的臂弯间抬头,透过漫天的沙雨,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凤林不知何时已经变回了原来硕大的身形,巨型的金色铁爪深深的没入了赤沙虫的鼻子里,口中喷出滚烫的火焰灼烧着沙虫的大嘴。

暗红色的液体不断从沙虫的鼻子处冒出来,它倒在一旁的地上不停的翻滚着,嘶吼着,头部上下左右的摆动,巨大的尾巴因为疼痛而拍击着大地;而凤林的爪子像是铁钳一样丝毫不肯放松,翅膀不停的拍打试图保持平衡,但眼看着就要被沙虫甩出去压在身下……

“凤林,让开!!”

青竹的声音响起时,凤林立刻松了爪子拍拍翅膀险险的飞了起来,而青竹则躲过大怪物扭曲带刺的尾巴,飞身一跃,跳到它的头上,以极快的速度将绝情剑对准伤口狠狠的贯穿进去,再猛然拔了出来……

顿时,沙虫腥臭暗红的血如同喷泉一样飞射四溅,而沙虫的头高高的甩了起来又重重的落下,仿佛再也受不了似的,痛苦的嚎叫着疯狂的向沙地钻去。

凤林在空中一个转身,俯冲下来接住了被顶飞的青竹。

大地又发出剧烈的震动,不一会儿,沙虫巨大的身躯迅速消失在沙地里,只有被它扬起的沙尘在虚空中漫无目的地飞舞。

终于,沙漠归于平寂……

我在如花的怀里一点一点地放松着自己身体的力量。

胸口那一直提着的真气猛然松泄,一时间只觉得头上的天空浮云都在摇晃,吸气的时候眼前有无数的金光,钝钝的疼痛的感觉麻痹了所有的神经。

眼皮象有千斤重,用尽力气只睁开一线。

心中的惦念却更加强烈起来,我微微抬头,“诸葛……”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口鼻就被一阵腥热给堵塞住了,想喊喊不出,想呼吸呼吸不畅,想咳咳不出,想咽又咽不下……无边无际的无法抵御的黑暗将我拉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有了知觉。可是身上连睁眼的力气都提不起来。

耳朵仿佛能听到声音,却分不清是什么声音,或者是什么发出的声音。

像是金戈铁马的鸣声,又像是嘶哑难辨的低唤,一声一声纠缠着听不清楚。

身上的肌肤酸涩涨痛又火辣滚烫,不断的,能感觉到一阵阵的寒冷侵袭着大脑和心脏。

恍惚间有热的气流涌进胸腔,慢慢游走全身为我驱寒。

有人撬开牙关,灌进苦辣的热汤。

是谁在照顾我?大约是青竹和如花吧。

我昏昏然地想,却没有办法睁眼去看。

汤药流过咽喉,象刀割似的疼。

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药?……

诸葛别离呢?

他在哪里?他怎么样?

……

仿佛自己在睡睡醒醒,又仿佛自己一直在昏沉不起……

我仿佛看见青竹抱着我一口口的喂药,他的嘴唇张翕,无声的说了句什么话。

我听不清。

如花的手一直在我身上与背上游动,带来温热的真气,他眼中噙满的晶莹是泪水么?

我努力的看。

可是,也看不清……

纠缠在蒙昧与混沌间不知道时间究竟过去了多久,我终于渐渐转醒过来,眼前可以看得见事物,耳朵也能听清楚了,不再是那些幻象和幻听。

青布的帘帐,桔黄的灯光,白色的墙壁,看起来似乎有些简陋的居所。

还有如花凑近的脸庞。

迷惑了一下,我艰难的张开口,问:“你们可好?”

说了这么短的一句话,就觉得气流不畅,剧烈的呛咳起来。

如花立刻扶着我,抽出手为我拍抚顺气:“我们都好,都好!飞飞你不用担心……”声音到后面竟有一丝哽咽。

大约是听到了我的咳嗽声,青竹飞快的从门外进来,看见我后,一张喜怒不惊的脸上显出一片的欣喜:“飞飞……你终于醒了……”

我点点头,长长吐了一口气,接着问:“诸葛别离呢?他还好吗?”

青竹伸手将手中的药碗放好,说:“他就在隔壁,也还好,身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你不用挂心。”

我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这才问:“青竹,我们这是……在哪里?”

一句话说的有些喘。心里觉得闷闷的,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只是受了点伤流了些血,怎么就会虚弱成这样……

“飞飞你别多说话,来,趁热先把药喝了,我慢慢讲给你听。”

流产

我的天!

这药真的……太难喝了!!

我想此刻我脸上的表情一定超级不好看,如花却笑出声来:“玉哥哥你看,飞飞知道药难喝了……”眼中却出现了泪花。

我不说话,憋着气把那难喝的汤药一口咽下去。

其实我在昏迷的时候就觉得这药难喝好不好?只是当时自己不会说不会动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谁给我喂的药?好像是青竹对不对?这么难以忍受的味道,居然还能一口口的喂给我……

终于将那碗简直不能用语言形容的汤药灌了下去,如花立刻取来了一枚蜜饯放入我的口中。

清甜的味道一下子将口中那挥不去的药味驱散了不少。

我试着动了动说:“我想去看看诸葛别离。”

“飞飞,来,躺好,”青竹温柔的制止道,“你的伤还没好,最好别动。等会我让如花带他过来看你。”

“我为什么……咳咳……会这样?这里是什么地方?”几句话说的好费力。

“飞飞,你受的不仅仅是外伤,那沙虫身上的倒刺中有剧毒,而且毒性极其复杂,你动用内力的时候毒性已经随着血液流转全身……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将你体内的毒清理出来,幸好你武功高本身体质很好,不然……”他顿了顿,又说,“你身上的肌肤恢复的倒是很快,几乎已经看不出任何伤痕了,只是当时毒素侵入心肺,而且这里很难找到更好的药材,所以好起来要慢一些。”

我想了想,点点头,身上的肌肤能很快恢复大概是与我练的功有关吧,记得当时练功受伤的时候,皮肤好得比正常人不知道快多少,而且一点疤痕都没有……可是我们不是随身带了不少好药么?为什么还需要去找什么药呢?

青竹仿佛知道我心中的疑惑,继续说道,“我们的车在那天的打斗中已经毁了,水和食物都已沾上了剧毒,包括药材基本上也都不能用了。幸好当时我身上带有几颗保命的丹药,给你和诸葛别离一人吃了两颗。不过你们受伤极重,如不赶快治疗恐怕就来不及了,所以凤林损耗自己的修行将自己再度变得更大,驮着我们四个人一路飞,一刻都不敢停顿,终于在一天一夜后飞出了沙漠,到了这个小镇……”

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不睡驮着四个人不停的飞……修为折损是小事,可伤及身体就是大事……

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我一把拉住青竹的手,虽然一点都使不上力,但是心里却无比的焦急:“凤林它还好么?……咳咳……”

“别急别急,”他腾只手出来给我顺气,“凤林它没事。虽然前面有些消耗过度,但这几天的休息静养总算是补回来了不少,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它现在……”

“我在这儿!飞飞!”凤林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拍拍翅膀飞到了床头,“今天晚上月亮至圆,天地间灵气极盛,我刚刚出去修练了一会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没?都昏迷了快半个月了,大家都好担心你呢!”

“我还好,你们不用担心……”我轻轻拍拍它的头说。

“不但心才怪呢,你受了重伤还流产……”

“凤林!!”青竹如花脸色铁青,开口呵斥道。

我愣了一下。

我耳朵是不是又产生幻听了,要么就是凤林说话口齿不清。

不然怎么会听到——流产……两个字?

我左右的看看面前的两人一鸟。

青竹面色凝重,凤林低着头不敢看我,如花则一个劲的瞪凤林,好像在说:“谁让你大嘴巴来着?”

他们的表情……似乎……难道……莫不会是……真的是……我没听错?

不可能呀!他们两个不是一直都有吃配药的么?我连怀孕的机会都没有,又哪里来的流产呢?

再说,之前我要真是怀上了,为什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呢?

嗯,一定是我听错了对不对?我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们。

“飞飞……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能力保住胎儿……是我疏忽,没有及早发现你怀孕的事,要是早知道……绝对不会让你这样长途奔波……”青竹声音郁郁,“本不打算告诉你这些……或者再迟一些告诉你,怕你……怕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令你心情太过起伏对身体有损伤……本想等你身体康复了再作打算,可是没想到……”

我打断他的话:“不,不怪你。可是,为什么我会……我会有……”

真的想不通。

难道那药跟小套套一样,成功率都不是百分之百,所以才会有漏网之鱼……

“飞飞,你别激动……别难过……你想要,还可以再有的……”青竹紧张的握着我的手,手心隐隐出了汗。

唉,我没有激动,也没难过……

说实在的,我只是奇怪而已,咋就不知不觉有了然后又没了的?

至于难过啊什么的,根本就算不上嘛!

我连自己啥时候怀上的都不知道,孕妇的感觉一点都没有,流产了当然也就更没什么失落啊遗憾啊伤心啊等等之类的感觉了!

何况我现在还不想要小孩呢!生孩子多痛苦啊,以前电视上都看过,那些产妇个个叫的跟杀猪似的……再说了,整天屁股后面跟着个小托油瓶,还要我照顾这照顾那的……光想想就够了……

“飞飞……飞飞!!”他们一脸焦急,生怕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呃……刚刚走神了……

我反握住青竹的手,深呼吸一口,口气尽量轻松的说:“你们别担心,我没事!……只是,我什么时候才能好啊?老这样躺着人会发霉的……”

青竹神情稍微缓和了一点,说:“看情况大约还需要七八天左右。”

“什么??……还要那么久?唉……个沙虫就把我折腾成这样……真是没用啊……连个害虫都消灭不了,还怎么对付坏人呢……”我无比感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武功和能力。

“飞飞你别小看那只沙虫!”沉默了半天的凤林突然插嘴道,“跟它接触的时候我发现它体内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非常可怕……有些像是……修练了千年的妖……别说我们五个,就是再加上五个,也绝对不是它的对手,更不可能杀死它了,最多不过是给它留点伤而已……”

“什么?”我瞪大眼睛,“你说那个怪物……真的是个妖怪??……咳咳……”一口气没理顺,我又大声呛咳起来。

赖定你

“飞飞你别激动……”青竹一只手帮我顺气,一只手在床边的小几上端了杯水过来,“喝点水休息一下,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

“凤林,说过多少遍了,飞飞的身体弱,需要静养,不能受过多刺激,你怎么老记不住要惹她呢?”如花忍不住教训道。

“我不是故意的……”凤林小声争辩,明显底气不足。

“好啦好啦,不要责怪凤林了,”我喝了口水说,“我们现在离枼国国都还有多远?”

“这里是水远城……”

“噢……”我点点头。

水远离国都珞冰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骑最快的马不停赶路也要走上三天三夜,要是坐车的话那就更是费时间了……

“青竹,我们可不可以马上就动身啊?现在坐马车慢慢走,总比在这儿呆上个七天八天的再赶路来得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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