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之春》(NP穿越)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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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花悄悄的,颤巍巍的,努力绽放。

鱼儿在湖底吐了个气泡,轻轻摆尾髯较颉?

晴空悠悠,白云闲适。

我缓缓抬手,绝情剑在空中划了一道淡蓝的弧,如烟似缕的一道极细的线暴涨成蓝色强光,如闪电般直直飞射出去。

“啊……”

“啊……”

“啊……”

身后响起了两人一鸟的声音。

“轰……”

一面绝壁在三双眼睛热切的注视下,华丽的倒塌下来……

尘烟滚滚……

“飞、飞飞……快、快看……”

我睁开眼睛,目光越过倒下的废墟,望出去,是波光粼粼的海面和乳白色的沙滩,而沙滩上,竟赫然有一艘海船。

“这忘忧谷的主人,终于有一次是没有骗我们。”我淡淡的笑着,纯白色的轻纱一尘不染,回头柔声道:“过去看看?”

火红的凤林一鸟当先,三条身影衣袂飘飘,凌空飞舞,转眼间便来到船身旁。

这是艘巨大而精巧的三桅船,洁白的帆,线条优美的船身,坚实而光润的木质,给人一种安定、迅速、而华丽的感觉。

凤林落在桅杆上,我轻轻点足,飞上甲板。

橡木材质的甲板平整而光滑。清漆透明,可以看见华丽的纹理。

打开船舱的门,三人鱼贯而入。

三层的船舱由上而下,起居室,餐厅,书房,富丽堂皇,摆设齐全,极尽奢华。还真是那怪人的风格。

走到下面,我随手推开一间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雪白的牙床,四面软帐流苏,锦绣绩丽,流苏帐外,妆台几案,均是精致华丽,巨细无遗。

微微一笑,指着这间屋子对身后的人说:“就是这间了!你们两个再到后面去看看,也各选一间自己喜欢的吧。”

他们两个互相看了一眼,叹口气认命的说:“好。”

退出来往走廊深处走,拐角处转个弯顺着梯子往下,则来到船腹,空旷宽大的储藏室干净整洁。

而船身前面,则装有艉柱绞链舵。舵旁有指南针,还有一幅航海图。

“不错,那人果然想得周全。内层石壁上说,这个季节顺着季风和洋流方向走,约需半月的时间便可看见陆地。事不宜迟,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出发吧。”

“食物、淡水、衣物……飞飞,应该齐了吧?”如花一边清点一边问。

“还差一点。”

“差什么?”

“青竹,麻烦你跟如花去一趟石腹机关,把屋子里的金银珠宝取出来。那上面有剧毒,你们俩小心一点。哦,不要拿光了,留一些原封不动放里头。”

“飞飞,我们要那么多珠宝干什么?”

“航海讲究一个稳字,那些金银很重,恰好可以用来压稳船舱,飞飞想的很周全。”

“哦……”

我笑笑不说话。其实,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有钱的就是老大,有钱的人就是说话声音响,就是可以象螃蟹一样横穿马路。

有钱能使鬼推磨,千古明言。

没钱……嗯,没钱的日子困难了点……

所以,既然有着现成的,当然要用。不用,难道还等着它过个千年万年的发霉腐烂么?(你啥时候见过金银发霉的?)

正值金秋十月,阳光灿烂,海水湛蓝,海鸥轻巧地自船桅间滑过。

站在甲板上,看着海上的万丈金波,我张开双臂,深深呼吸,觉得生命是多采的,充满了青春的欢乐。

回首,望着越来越远的小岛在地平线上缩成一片朦胧的灰影,心里轻轻说了声再见。

再见,那绿色的草红色的花。

再见,那金色的鱼白色的兔。

再见,那晶莹的湖幽静的谷。

再见,那三年多不染世俗快乐美好的时光。

再见。

再见又是何年?

舒适地在甲板上坐了下来,伸展开双腿,让温暖的阳光,抚摸着赤裸纤秀、完美无疵的双足。

海风温暖而潮湿,从船舷穿过,吹起了我漆黑的头发,再展个身,干脆平躺在甲板上,眯起眼睛,享受着甜美的日光。

耳边是简单却宽展的海洋的呼吸声,仿佛躺在了母亲的怀抱中,倦意涌上心头,我已沉沉入睡。

恍惚间有谁在骚我的脚心,一阵阵,酥麻细痒。

我缩起腿,懒洋洋翻个身轻叹:“如花,不要无聊好不好?”

声音中带着娇甜,带着秀雅,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风情,既不高,也不低,既不尖细,也不沙哑,而是圆润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的中音。

“这回你可猜错了。”一个声音温柔的笑道:“怎么一个人跑甲板上来了?太阳这么大,不怕晒坏么?”

美丽的自信

“我现在这张脸,再怎么晒恐怕也不会变了。来,坐下来陪我晒晒太阳,”我拍拍身旁的甲板,说:“讲个故事给我听。要开心的故事,要有快乐的结局,这世上的悲惨之事已够多了。”

“你自己的故事还不够精彩么?”他笑着坐了下来,动作优雅,“这一年的功夫,武功大成,人也完全变了个模样,除了这双眼睛还有从前的影子,其他地方几乎都找不出相似之处了,就连声音,也跟从前大不相同。要走出去,说你是上官飞花,恐怕连你父母都不认你。”

我嫣然一笑,道:“你们都知道,我本来就不是上官飞花,只不过用了她这副身体而已。无论怎么变,里面那个我还是我啊。再说,这样不好么?若是人人都还认得我,那岂不是很危险?我们知道小王爷太多的秘密,若是就这样出去,你说他会放过我们吗?他的手段有多阴狠,你又不是没见识过。纵使我们武功再高,双拳难抵挡四手,他有朝廷做后盾,要捏死一个人,还不容易?我们现在就是要换张脸换种身份,这样敌在明我在暗,无论干什么,都要方便的多。”

他点头:“你讲的也很有道理。”

我绽开一个甜蜜妖媚的微笑,说:“我什么时候不讲道理了?”

他哑然。

半天才说:“飞飞笑起来,就好像百花俱在一刹那间开放似的。”

“哟~青竹的嘴巴什么时候变这么甜了?”

他愣了愣,然后笑着说:“其实,用百花来形容你,好像还差了很多。”

我很好奇,也很期待:“哦?那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子应该用什么来比喻?”

他目光如水,柔柔的看了我半天,叹口气说:“我没办法形容。”

“为什么?”我有些不高兴的噘起嘴巴。

“因为……因为任谁都没办法形容,甚至没办法想像。”他深吸一口气,“这世上,凡说到美丽,即使不能用言语表达,最起码可以想像的到。可你的美丽……竟已是令人不能想像,因为你的美,已全部占据了人们的想象力,也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力。就拿现在来说,你穿的并不是什么特别华丽的衣服,但无论什么样的衣服,只要穿在你的身上,都会变得分外出色。你也并没有戴任何首饰,脸上更没有擦脂粉,对你来说,珠宝和脂粉都是多余的,无论多珍贵的珠宝都不能分去你本身的光彩,无论多高贵的脂粉也不能再增加你一分美丽。你走路的姿态也没有什麽特别,但只要你从别人眼前走过,就令人觉得你风神之美,世上简直没有任何言语所能形容……真的无法形容……”

他叹口气,轻轻抚摸着我的鬓角,“有很多人都常用‘星眸’来形容女子的美目,但星光又怎及你这双眼睛的明亮与温柔?有很多人都常用‘春山’来形容美女的眉,但纵是雾里蒙胧的春山,也不及你秀眉的婉约。有人用花来比拟美人,但花哪有你这样动人?有人会说像‘图画中人’,但又有哪支画笔能画出你的风韵?就算是天上的仙子,我想也绝没有你这般虏人心智。无论任何人,只要瞧了一眼,就永远也无法忘记。若有人见到你,一定会想,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美人?……你仿佛……随时随刻都会突然自地面消失,乘风而去……再也看不见,再也抓不着……”

“傻瓜……”我心中一动,不由的抓住他的手,“我何时说过要离开你们?”

自从几天前我跟他们商量出谷的事情开始,青竹的眉宇间就笼着淡淡的轻愁,有着说不出的担忧的神色。

我不由的跟着微蹙起眉头,轻声叹气。

“青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看,我在这里,一直都是。你能够得着,抓得住,也不会有片刻远离,”我拉着他的手贴上我的脸,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你在这里,一直都是。无论什么时候,我这里一直都会装着你。我能活多久,心里就会有你多久,即使有一天我死了……”

他伸出修长的玉手慌的掩住我的口,说:“好端端的,不要乱说。我信你!”

我展眉一笑,“我知道。因为我相信你相信我!”

此刻,我的心中充满了爱,充满了骄傲和自信。

有人说,爱与自信,是女人最好的装饰品。

一个没有信心,没有希望的女人,就算她长得不难看,也绝不会有那种令人心动的吸引力。

而我现在清楚的知道,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自信和美丽。因为我拥有这世上最美的爱情和最令人骄傲的容颜。

“你猜如花现在在干什么?”

“不知道。我想他大约正在头痛。”

“哦?为什么?”

“三间卧房只剩下一间,凤林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如花不头痛才怪。”

“哈哈……你是说这会儿他们两个正在为那间卧房争吵不休么?”我大笑了起来。

“什么事儿这么好笑?”一个声音由远及近,语声低沉充满了煽动的吸引力。

我半挑着眉,打趣的问道:“是不是被凤林撵出来了?”

他薄薄的嘴角往上一翘,像是温暖的春风吹过大地,清澈而秀逸的眼晴中闪动着顽皮的光芒:“你猜呢?”

“自然是被赶了出来,不然你怎肯跑到这甲板上来。”看着他的眼睛,我明明已经知道了结果,却给出一个错误的答案。

他故意叹口气,摆出一副可怜样道:“是啊是啊,我好惨,被凤林霸占了地方——那小子鸠占雀巢——飞飞你心好,就收容我在你房里过夜吧……”

还没来得及回答,后面就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你说谁鸠占雀巢?啊?好歹也是我把房间让给了你,你不知感激,居然还背后说我坏话!哼~!鸠占雀巢,我看是你这鸠占了我这凤的巢!哼~我觉得那房间的归属权有必要再讨论讨论……”

如花一脸苦相,冲我们吐了吐舌头,迅速转身搂住凤林的脖子陪笑道:“凤林老弟~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嘛,你何必生气呢~~咱们两个谁跟谁呀……”

青竹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飞飞,你说我嘴巴变甜了,这会儿跟如花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只有望尘莫及的份儿了……”

小惩罚

晚饭吃的很舒心。

焦黄的乳鸽,多汁的牛肉,鲜嫩的蒸鱼,配上淡淡的菜蔬汤和紫红色的葡萄酒,让人回味无穷。

饭后,我倚在船舷上,极目眺望。

晚风轻轻地吹着,吹起我的长发。

一轮皓月当空,亮如银盘。

宝蓝色的天幕上星星很少,很淡,遥遥的轻轻的眨着眼睛。

晚上的海与白天截然不同。

白天的海,是跳脱的,撞碎的浪花仿佛玻璃阳光的碎片,闪着炫美的梦幻的光再次回到海的怀抱,清脆的声音此起彼伏的融入蔚蓝的天海中。

而夜晚的海,则更加的凝重,也特别的魅人。深沉的波涛声象男子沉沉均匀的呼吸声,近乎墨色的海浪悠悠的拍打着船身,唱着优美而自然的催眠曲。

深水长天,轻风徐浪,月色晶莹,照在海上像铺了一条银色的地毯直通天边。

现在的自己,应该算是最幸福的了吧。

有浓情眷侣,有悠闲时光,日子过的逍遥自在似神仙。

然而此一去前途凶险,红尘俗世烦恼多,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终日有着最纯粹的笑容,快乐简单的如同明亮的星辰……

“飞飞,在想什么呢?”青竹不知什么时候走上了甲板,斜着身子靠了过来,声音温柔的如同海浪。

“哦,没什么……你看,”我指着头顶的那轮明月说:“我几乎都忘了,今天是十五呢……好像才刚刚过完初一,就又见月圆了……”

“是啊,时间过的可真快,转眼间,就是三年多了……我们在那孤岛上呆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了什么样子……人生匆匆如流水,只这轮明月,倒终古不变,始终默默注视着这人间……”

“呵呵~你这样一说,让我想起一首诗来!其中有几句,意境和你说的倒差不多——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青竹将这两句反复念了几遍,问:“这诗叫什么名字?”

“春江花月夜。是首乐府的古曲。你去取我的琴来,我弹给你听。”

“好!”

青竹抱着龙骨白玉琴上来的时候,如花和凤林也跟着出来了。

青竹如花一左一右在甲板上坐了下来,凤林则卧于他们中间。

我笑着将琴置于膝上,素手拨弦,低吟浅唱: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复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渡,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委婉质朴的旋律在幽叹忧别中渐渐收尾。我轻抚琴弦,抬头看看那两人一鸟。

他们都静静地看着我,不动,也不出声。

周围一片宁静,只有明月皎皎在空中洒着清辉,听到浅浅的呼吸声合着海浪的声音一起一伏。

“怎么都不说话了?”我笑笑问。

“飞飞,你以后还是不要弹这种太伤春悲秋的曲子了,听着让人觉得心里很难过。”

“拜托,你是只鸟好不好?”我无奈的翻翻眼珠。这口气,比人还地道。

“鸟怎么了,鸟就不懂什么是怆惘什么是愁情什么是悲伤了么?你这是……那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喔,对,歧视!”

“呃……”我揉揉额头……早知道,就不教它这么多东西了……

“这曲子听起来确有很多无可奈何的感喟,不过细细回味,其中也交织着对生活的期待和哲理性的思索,景、情、理水乳茭融,别有一种清丽雅致的神韵。”

“听到没有?凤林,相比之下,多多少少你还是差了那么一些,还得跟青竹好好学学……”

呃……这家伙居然冲着我翻白眼吐舌头,真是越来越胆子大越来越不象话了……

“如花!”

“什么?”

“我突然觉得你管教的小乖不太得体,它还需要接受一下再教育……”

“飞飞~~不要……”听到我喊小乖,马上知道没好事情发生,赶紧求饶。

自动忽略某鸟的哀叫,我继续说:“我那本《如何做一只好宠物》有带着吧?这样好了,从明天开始,如花你监督它从头到尾把里面的三百条法则背诵一千遍,少一次也不行!它要是少背一遍,这两天的午餐和晚餐就免了;如花要是你故意数错了,那就干脆陪着小乖,不用吃饭了……”

“飞飞……”一人一鸟同时哀怨的看着我。

“啊——”打个长长的呵欠,摆摆手说:“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大家没什么事都早点歇着吧。”

洗漱后,脱了外衣,舒舒服服的躺到了宽大而柔软的床上。

“叩、叩叩——”熟悉的敲门声响起。

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年的时光,躺在药王谷的大床上,在清晨时分被这样的敲门声唤醒。

我起身倚在床头微微一笑,说:“进来。”

青竹步伐轻盈,推门而入。

“飞飞已经睡下了?”他反手合上门,站在那里浅笑温和。

“还没有。来,别站着,过来坐。”

“你找我一定是为了如花和凤林的事吧?”

“呵呵,”他眼波流转道,“你已经猜到了。好,便直说。你也知道,如花把凤林从小带大,感情最深,虽然平日里吵吵闹闹互不相让,可真让如花罚凤林背你那守则,也的确是个苦差。凤林若背少了,如花自己要挨罚;若是要凤林自个儿背那么多遍,估计它也不肯,毕竟它是知道如花不能拿它怎样。况且,即使它自己愿意背,如花也会心疼……”

“我知道我知道。”我笑着说,“就是知道凤林把如花吃的死死的,才故意出这个难题把他们凑在一起的。”

“凤林脾气浮躁率性妄为,做事不考虑后果,需要好生磨练;而如花做事又太顾及私情且瞻前顾后拖泥带水,这样子怎么能应付以后的事情?我现在不过是小小的考验一下他们,让他们自己认识到一些问题而已。别担心,我不是后妈,不会虐待人,也不会虐待鸟——”我拉长了嗓音,侧头对着门外说:“都听到了?听到了就去睡觉吧,猫腰蹲墙根听窗子不觉得累么?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坏习惯?”

“咳……飞飞你……好厉害,这都给你听到了……”门外传来尴尬的声音。

“就你们那点功夫,再怎么凝神屏息,还能逃得过我的耳目?”我笑着摇头,“不早了,去睡觉吧。不过,凤林的罚还是要挨的,明天你自己规规矩矩的背好一百遍,省得如花为难。如花,我已经给凤林减了很多,不要让我太失望哦……”

绮丽清晨

“唔——”迷迷糊糊间感觉到青竹的稍离,我咕哝着往他柔韧温暖的胸膛钻了过去。

他怜爱地抚摩着我柔软如丝的秀发,在额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

“唔……”我缓缓睁开惺忪睡眼,一时间接受不了太过明亮的阳光,条件反射的用手臂挡着眼睛,鼻音含糊的问道:“天亮了?”

“嗯,一早就亮了。”他侧过身,替我挡住那刺破朦胧雾霭透进窗棂的清亮耀眼的光芒:“看你睡的沉香,没舍得叫醒你。”

“哦……哈欠……”我慢慢睁开眼帘,张开手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锦被随着这个动作褪至酥胸,露出一大片冰肌雪肤,上面还有昨夜激情时留下的痕迹。

青竹目光温柔得仿佛能融化掉周遭的一切:“想起来了,还是再睡一会?”

“嗯……不想睡了,可起床呢又有点舍不得!”我翻身摆个八爪鱼的造型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拼命吸了吸鼻子,“青竹,你身上,好香……”

他伸手替我拉上已然滑落到背部以下的锦被,唇边挂起一抹无奈的苦笑,深邃如星的黑色瞳眸中,却流露出足以让任何人都沉沦其中的温柔宠溺:“太阳刚出来没多久,这海上风大,外面有些冷,小心着凉。”

“嗯。”含糊的答应。舒服地趴在他温柔又极富弹性的身躯上,贪婪地享受着他身上那温馨宁静的气息。

他身上的味道,如同清泉,可以荡涤洗净人心底的尘圬。

“青竹,”我忍不住用舌尖在他的肌肤上宠溺的流连,长长的睫毛掩去了身周的一切:“你好香,好甜……怎么会这么香甜呢?你身上是不是擦了蜜糖,或是洒了香粉?……”

“呃……”一声压抑的呻吟从他的喉咙深处逸出,他努力撤开些身子:“飞飞……不要顽皮……”

“我哪有?”我有些任性又不甘心的覆了上去,“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身上总是有一股清香……闻着好舒服……像是熏香又像是花香,淡淡的,说不上来……让人浑身没有抵抗能力……好……唔……香……”我一边拼命闻,一边啃咬着他的肌肤。

“折磨人的小坏蛋……”他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密集的吻如同春雨,在我的眉间鬓角、脸颊、唇瓣落下,而后一路攻击下去……

心中的情潮迅速被撩拨,热力席卷燃烧,我忍不住蜷曲起双腿,本能地用诱人的肌体去迎接他……细碎娇媚的呻吟出来。

热,似火一般,越来越汹涌难挡,越来越热不可抑止。

激烈的动作,热汗滴落,相互抱拥的力道似乎要把两个人变成一个人。

体内波动的韵律,充满澎湃的激情,顺从,迎合,接纳……巨大的快乐令两个人都陷入疯狂。

茫然的嘴唇,在寻找着对方。

亲密纠缠的吻,翻云覆雨的缠绵交欢……

这样地激动人心,这样地震撼灵魂,悱恻绵长,缱绻隽永,恨不能辗转交缠到天地毁灭的那一天……

终于……天在旋,地在转,身体被推上了欲望的颠峰,痉挛久久不散……

“飞飞……”

“嗯?……”身体与他贴在一起,听着他笃定的心跳声,我完全放松,慢慢的平复呼吸。

他轻轻亲吻我的额角和面颊:“你再躺一下,我去弄些热水来。”

我懒懒的唔一声,翻个个儿,听着他起身穿衣出门,把脸埋在暗香浮动的枕头里,软卧不起。

一会的功夫,他弄来了热水。我趴在那里,像床上的枕头被子一样,听任摆布,凭他上上下下清洗按揉,搓扁揉圆。

收拾停当,他递水让我漱口,又拿来一套干净的衣服,一件件帮我穿上。

侧身卧着,青竹用一柄精致的象牙小梳,细细打理着我的头发。

最后,用一跟晶莹通透的玉钗将盘好的头发绾住。

“看看喜不喜欢。”他顺手将小梳子放入妆台的抽屉里说。

我缓缓起身,走到妆台的大镜子跟前。明亮的镜中映出一张绝世容颜。

肤若凝脂,容光焕发,眸子即深又黑,顾盼时水灵灵的采芒照汇。头梳坠马髻,高耸而侧坠,玉颈娇肤,妩媚多姿,明艳照人。蜀绣团花的雨丝蓝裙,配合着修长而曼妙的身段,盈盈可握的蛮腰,感觉轻盈优美,飘忽若仙。

好漂亮的坠马髻!我轻抚鬓角,忍不住低吟:“缥色动风香,罗生枝已长。妖姬坠马髻,未插江南珰。”

青竹在后面笑着问:“早上想吃点什么?”一口洁白的贝齿比那温润的象牙梳还漂亮百倍。

“随便……其实我不大饿,倒是想出去散散步。”

“唔……等太阳再高一点,暖一点再出去吧。你若是闷,就看看书。我去厨房做些羹来给你。”

“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情。”我抱着他的手臂说。

他爱怜的拍拍我:“好。”

刚拉开门要出去,抬头就看到如花举手做要敲门的姿势。

“如花,早啊!”我笑着说:“怎么,有什么事吗?”

“嗯——飞飞早,玉哥哥早!”他笑着打招呼,“飞飞,这是你前几天要我画的忘忧谷地形图,你看看可以么?”

我从他手上接过那张羊皮纸,让开身子,说:“进来再说吧。凤林呢?怎么没跟你一路?”

“早上起来就没看到它,我还以为它来找你了呢。”

一圈人围着桌子坐下。

“没有。它现在不是总爱一大早叫你起床的么?”我铺平羊皮纸仔细看了看,“嗯,详略得当,重点突出。不错。”

然后手指微微一挑,一张完整的地图瞬间破成四五块。

“飞飞你这是……”如花目瞪口呆。

计划

我拍拍他的手背:“别紧张,别心疼……我不是浪费你的劳动成果,我这样做是有目的的……”

“飞飞,你确定要这么做吗?”青竹看着我,眼中似乎有些不忍。

“做什么?……”如花不明就里。

“飞飞昨天跟我说,等我们返回中原后,要把这份‘藏宝图’分散到四处,再散播一些流言……”

“那样岂不是天下大乱?”如花立刻明白过来,神色变了变。

“哪里有那么夸张?”我笑着摇头,“再说这招也不一定会用上。看情形再说。若是浦宣若英没有控制整个大熙甚至江湖,我们就不必动用这张地图;若天下江湖真是已被他一人控制,那我就不得不使出这非常手段,让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们去争个你死我活。等他们得到了这整张的藏宝图的时候,估计元气也伤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人再踏上那忘忧岛进入忘忧谷,那里头的奇门机关就真能让他们人为财死死得其所了……哼~这样一来不仅能自动的清除江湖败类,还可以让浦宣若英损兵折将,不好么?”

“可是……”

“放心,真英雄和伪君子不同,关键时刻总能分得清是非。不会因为这‘藏宝图’而误了性命的。青竹你等下将这几块图纸处理一下,确保它们不脱墨不浸水不怕火。”

“好的,我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我要和你们商量。”

“你说。”他们两个异口同声。

“嗯……如花你去把凤林叫来,这件事情它也需要知道。”

“好的。你等等,我去找它。”如花说着出了门。

“正好我去备点吃的,飞飞你先坐一下。”青竹也跟着出去了。

“好。”

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的出门,我收起桌上的那几块羊皮纸。

三年多的时间,真不知外面变成了什么样子。

大熙变成了什么样子,枼国变成了什么样子,还有周边的爱沙国、小星国……

希望这东西用不上。

毕竟,祸事,战争,杀戮,这些都不是我愿意见到的。

所以希望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除了极端手法不能收拾的局势。

浦宣若英,若你还怀有一念之慈,能够善待天下百姓,像你年少时说的那样,做一个英名的主子;那么即使你杀主弑君谋朝篡位,或许我还是会宽宏大量饶你一命。

若你真是个贪心不足独断专横一意孤行的暴君,那么,就别怪我冷酷无情……

“飞飞……飞、飞飞……”如花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打断我的思绪。

“怎么了?神色如此慌张?”

“凤、凤林它……不见了……”

“不见了?”我眉头一皱,“怎么可能?!你都找过了吗?”

“客厅厨房书房卧室,包括储藏室,到处找遍了,都没有看到它的影子……喊它名字,也没个回应……”

“那青竹呢?他……”

“他还在找,让我先来跟你讲一声……”

“走,出去看看。”

我们三个人分头把整艘船上上下下寻了个遍,最后在甲板上汇合,结果还是没有发现凤林的踪迹。

“没道理,没道理呀……那么大一只,怎么就不见了?”头痛。

“难道它自己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可能,这茫茫海域,以我们现在的航行速度,最起码还要走上十几天才能看见陆地,凤林它即使飞出去玩,也不可能飞太远……”

“何况它要出去玩,每次都会先通知我一声,”如花眼圈一红,“除非……”

“别急,凤林那么聪明,别说动物,一般的人都伤不了它……再说自从上次小惩之后,它乖巧很多,不会冒冒然行事……”

“可是为什么就找不到了呢?”

“让我再试试吧。”不知道这法子行不行。

我在甲板上坐下来,闭上眼睛,运气调息,汇集真元,扫净灵台,脑中清明,元神自天顶缓缓飞出。

美丽的凰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金光,如我双目,随我意动,拍拍翅膀,飞向高空。

清朗的天空下万里无云视眼开阔,金凰震翅高飞,目光炯炯,方圆十里范围之内的一切皆落入眼中。

没有。

周围是无垠的大海。除了我们的船只以外,没有任何着陆点。

天空中连飞鸟都几乎不见,凤林更不在其中。

金凰高鸣一声,从空中俯冲下来,一个闪身飞入了船舱。

“凤林……凤林……凤林你在哪儿?”我在心里一遍遍默默的呼唤。

金凰随我心意,也一遍遍的唤着它的名字。

“凤林凤林……”

“啾……啾啾……”一个微弱的声音传入耳内。

“凤林!是你吗?凤林……”

“啾啾……”

金凰瞬间飞出船舱隐入我体内。我睁开眼睛,霍然起身,急急的奔了下去。身后两人迅速跟了下来。

一头冲进我的卧室,举起牙床往边上一丢,低头……

我瞪大眼睛……

眨眨眼……又眨眨眼……

弯下腰,从一堆破开的像蚕茧又不是蚕茧像蛋壳又不是蛋壳的好像还被烧过的垃圾碎片中双手轻轻捧起一只轻盈的巴掌大的羽翅丰满的缩小了n版的……

“凤林???”

“啾啾……”

“真……真的、是……凤、林?……”如花凑过来看了又看,一句话结巴了半天才说出口。

“怎么会变成这样?”青竹也走了过来,瞅了瞅地上的那堆垃圾,又瞅了瞅我手上的凤林,一脸的疑惑,“什么时候钻你屋子里来的?”

“这……我怎么知道,还是问它自己吧……”

难怪一群人找疯了都没发现,原来……它在我的屋里,还变得这么……小……

双手捧着它,我想起当年救的那只……小乖……

同样是黑黑的眼睛,金黄的嘴巴,只不过那时候毛没长全而已……

变身之后

“凤林……真的是你么?”如花从我手中接过了……小乖……唔……凤林……

“啾啾……”

“一定是啦。不过,凤林,你怎么不说话光啾啾啾的,不会是个子变小了,脑子也退化了吧?”

“啾……啾……”它叫的有气无力。

“别作弄它了。”青竹伸出好看的手指抚了抚凤林的头,“你看它的样子,一点精神都没有……不如弄点吃的,让它吃了先休息一下,有什么话再问好了。”

“也好。”我转身扯了一块软软的方巾放在桌上对如花说:“把它先放下来吧。取些水和谷粒来,看它要不要吃。”

如花将凤林轻轻放下,出去取食物。

我收了垃圾,顺手将床放回原处,对青竹说:“话说回来,从昨天晚上到今早如花说找不到它,我一直都在屋子里没出去过,凤林它怎么跑进来的我一点都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吧?”

青竹摇摇头。

“按理说它这几天没吃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吧?怎么会突然变身呢?”我研究着那堆垃圾,“难道是它发育的太快,所以现在要回炉重来?而且,你看它都不说话……好奇怪啊……”

“凤林经常会有些奇异之举,如今重新变身……应该也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凤林,你真的不会说话了?真的?”我坐在桌子旁,一只手托着脑袋,一只手轻轻搔弄它的下颌,“唉……我还是怀念你跟如花斗嘴的日子啊……日后要有什么事,你可别怪我们欺负你不会说话啊……不过回来想想,你也不亏,最起码现在可以明目张胆的腹诽了,因为你不能说话了嘛……”

凤林在桌上冲我翻翻白眼,连啾都懒得啾了。

青竹摇摇头,转身出去了。

等如花用小碗盛来谷粒和水,凤林一头扎进去,用它那金色的尖尖的小嘴啄开了……

“飞飞,”如花一边用双眼盯着凤林吃东西,一边问我:“你说,凤林为什么变小了?”

“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再说了,就是神仙,能不能猜到答案都要打个问号。”我一边吃着青竹刚刚准备的小点心,一边回答。

“玉哥哥,你看呢?”他回头问青竹。

“恐怕个中原因只有小乖自己知道。我们在这里充其量也只是胡乱猜测而已。”

“别看了别看了,来吃些点心。折腾了一个早上,你不饿么?”

“好像……是有些饿了。”

“喏,桃酥馅的,你最爱吃。”我伸手递给如花一块。

大约半顿饭的功夫,某鸟终于吃饱喝足,肚皮滚圆。

我也吃完了小点心,喝口茶,抹抹嘴巴。

“拜托,你不说话,好歹也给个提示吧?”我看着它一蹦一跳跳下桌子,在地上挪步,“怎么又变回去了?”

某鸟不搭理我,小翅子一拍,跳上床前的矮几,继续向前踱步。

“如花,你来问。”

“那个……凤林它……好像不会说话了……”如花在观察了好久后作出结论。

我翻眼珠子。

看来,日后既要教它说话,还要教它识字才行。

一颗红心两手准备。万一哪天它又变身只会啾啾不会说,好歹还能写个字告诉我们发生什么事情了。不用我们费神在这儿瞎猜。

嗯……真的是两手抓两手都要硬才行!

关键是,它那双爪子不知道能不能握笔……

以前看它攀岩走壁挑东西拣吃的时灵活度还是大大地有的……

要不就让青竹给它特制几支小号的……

回神发现,某鸟还在走路进行时中。

挪啊挪,踱啊踱……

终于靠近床沿。

然后以一个极放松的姿势,两翅拍拍向下一跃,稳稳落在我的枕头上,头一歪,双眼一闭,居然……

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你、你……

你看过正常的鸟躺倒睡觉么?不都是立着的!

就是它当年,最多不过双脚一收,卧在那里闭目养神。

哪儿见过……肚皮朝上……躺着睡觉的……

不害羞,都露出来了……

这什么鸟啊这……

我擦汗……回头看看身后的两人。

如花的眼睛比我还瞪的圆,青竹稍微好一些,不过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看来,不止我一个被这样的事实打击到了……嗯,心理稍稍平衡一点。

终于思维有反应后的如花还拉了一旁的软锦替它盖好。

真是……发现如花有做个好母亲的潜质……决定了,日后哄孩子,喂奶,洗尿布这事儿就交给他了……(>_<可怜的如花,你一念之仁就把自己的将来给毁了)

一天后。

“我说,它是不是变身一次累坏了?怎么躺我这里就不起来了?难道我的床要比你们的都软一些么?毡毯被褥床单床帐里里外外不都一样的……”

“颜色不太一样。”如花小声提醒。

“那它好歹也是个‘男’的,挑颜色也应该是挑你那边的藏青色或者青竹那边的淡紫色,为什么偏偏选我这粉白色?”

“凤林它可能真的是累坏了。你看,到现在连眼睛没睁开一下。我们还是别吵它了。今晚你还是在我这边好啦。”

“不要,我今天要睡青竹的床。”

“哦……”

两天后。

“……你们干吗不让我说话……”

“嘘……飞飞别吵,凤林它还在睡呢~”

“你也知道它还——在——睡!”

我把“还在”两个字咬的抑扬顿挫,指着床上某只仍旧做春秋大梦的鸟说:“这家伙……这家伙居然鸠占雀巢……不对,凤占我巢……也不对……凤占我床的睡了整整两天两夜了都!!!你们也不懂得叫醒它,我说我叫你们又不让……”

“飞飞这两天你又不是没地方睡觉……干吗非要叫它起来呢?”

“我……”我无力的瞪了一眼如花。

某鸟可能是被我们吵到了,头动了动,尖嘴在枕头上蹭了两蹭,翻个身,继续它的呼呼事业。

三天后。

“把它给我叫起来,再这样下去,它会睡死在这儿的。干脆别叫凤林,叫猪林好了……人家猪好歹还要起来吃东西,它连东西都不吃,整天睡,真是……比猪还能睡……”

“喂,我说猪林,你给我起来,听到……你们两个……干吗拖我……放开放开……哎……那是我的房间……”

…………

羽化

五天后。

“凤林怎么还在睡?”如花左看右看,一脸担心。

“它似乎真的睡太久了……”青竹眉头微蹙。

“要不我们叫它起来?”两人异口同声,转头看我。

我剔剔指甲,丢个白眼给他们。

关我什么事!

开始我说叫醒它,看看你俩那反应激烈的;现在怎么倒过来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的快啊~(当然转的快,你让两个大男人睡一个屋,他们能乐意嘛……)

“飞飞……”

“嗯?什么事?”我闲闲的问。

“你看……这……”

“你们想叫就叫,想让它睡就继续睡,随便,我不介意。”我摊摊手说。

二人互相对视,思想斗争中……

“凤林……凤林你醒醒……凤林……”

“小凤林……凤林……太阳晒屁股啦,快起床……”

“它怎么一动不动呢?……凤林,凤林!!醒醒,你醒醒嗨~”

“你们别叫了。喊破喉咙也没用。”

我瞥一眼在床上装死的某鸟。

“没看出来它脸上摆着几个大字么?——此、鸟、已、死!”顺手打开窗户说,“直接丢出去喂鱼好了……要不晚上炖来吃,只可惜小了点……”

“飞飞你……”

一旁的青竹按下如花,会意的笑着说:“也好,反正今晚还缺道菜。”

说着一手倒提起某鸟的长尾巴掂了掂:“小是小了点,可凤凰肉估计大家还都没尝过……今天算是能开次荤……飞飞你想怎么个吃法?红烧还是清蒸?”

“玉哥哥你怎么能……哎哟!”

我不动声色的用快得让人看不见的速度踢了如花一脚,截了他的下半句话。

这死鸟,居然还能闭着眼睛没动静,真沉的住气!

好……

我笑眯眯的对青竹说:“清蒸吧。我想尝尝原汁原味的凤凰是个什么味道。对了,趁着它还没死结实,赶快把毛拔下来先。听说活鱼打鳞吃起来新鲜,估计半死的鸟拔毛效果也错不到哪里去……还有……记得等下留两根长一点的尾羽给我做装饰……”

果然……

我的话还没说完,某鸟一个鲤鱼打挺……哦,不对……一个凤凰打挺从青竹的手底下翻上来,跃到他手背上,拍拍翅膀摆出一副挺肚凹腰欠扁的架式,小脑袋扬得高高的,叽叽呱呱吵开来:“我不过是多睡一会儿,你们就讨论着要将我拔毛剔骨红烧清蒸的,真是……真是没义气没人性!!”

“唷~你们瞧瞧,某只终于知道还魂了……啧啧,真是不容易啊……不说拔毛吃肉估计还会继续装死呢~”

“咳……咳……”某鸟明显不好意思的用咳嗽掩饰。

“凤、凤林……你,你没事吧?真的没事了?”如花一把抢过青竹手上的某鸟,左右端详,以确定它安然无恙。

“一时半会儿估计是死不了了……”我看看如花手上它神气活现的样儿说,“这下也该休息够了,说吧,怎么钻进我屋里的?怎么变小的?怎么又能说话的?接下来还要怎么个折腾法儿?”

“我……咳……我其实也不太清楚……”

“什么??”我提高了嗓音。

“呃……你别激动,听我说……那个什么,前几天夜里我发现自己浑身不舒服,肚子里像是有什么在动,本能的吐啊吐的,结果……咳,你看到了,就是那些粘液,凝固了以后就变成一丝一丝的……我想,坏了,我是不是吃坏肚子了,所以打算找青竹给我看看。我知道青竹在你房间里头,于是就往你房间走,咳……可是走到门口我肚子痛的受不了,吐啊吐……吐啊吐……吐啊吐的……”

“讲重点……”我用指关节敲敲桌子。

“哦,好。等我吐完,身上就着火了,然后我化成本命元丹落在了地上被金丝包裹起来,变成了一颗……蛋……凭着灵识我推开门滚了进来,可是……嗯,重点就是,我进来的时候,你们在那个……根本就没注意到我!!”

我汗……这个死鸟……说啥不好,说……害得我现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就是说,你这次变身属于涅磐的一种?”青竹一脸坦然,不急不徐的问。

“唔……应该算是……”

“那你出壳后怎么不能讲话呢?”如花问。

“转身一次需要消耗太多的精力和灵力,而且刚出壳的凤凰跟年幼的凤凰区别不大,唯一不同的是转身的凤凰成长速度非常快……”

“我觉得你从凤雏到转身,成长速度也够快的……那接下来会怎么长?长成什么样?”

“其实……唔……接下来不是长个子,当然,要长也行……”

“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现在可以控制自己身体的发育,可大可小。”

“噢?这倒是稀奇。你现在就可以变么?随便变大变小??”

“能!不过一样要消耗我精力和灵力。所以,从现在开始,除非有什么紧急状况,否则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那……你接下来要干吗?”

“成长啊!这次变身之后,就可以用元丹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进行修炼,学习修行之术。等到我吸收的灵气足够多,修行足够深厚的时候,就又可以转身了。下一次转身便是化形。通过通过吸收天地灵气改造自己的躯体和心神,使自己能幻化成人形重生。然后再经过不断的修练,体验喜怒哀乐,经历天劫,最后抛弃肉身,元神飞升仙界,在仙界重塑躯体。从此达到永恒之境……”

我们三个人做痴呆状的看着面前呱唧呱唧说的神采奕奕眉飞色舞的某鸟,一时间大脑如同刚刚经历了十级大地震,云里雾里一塌糊涂。

请问,一只鸟,也可以变神仙么?

“飞飞,其实你已经练到了元神与肉体分离的境界,若是能再接再厉,说不定就可以脱离尘世羽化升仙……”

呃……某人说的……哦,不对,某鸟说的是我么?

还是……是我幻听或是它神经?

“你左右的看什么?说的就是你呀!”

不是我幻听。那就是它神经!

“神经!我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_=!我脑子可能真的是被震坏了。看这话说的,一点不害羞。

某鸟鄙夷的看我一眼,摇摇头说:“没出息!”

“…………”

半天后,脑子终于从地震余波中恢复过来。

我叫齐了人马,应该是人鸟,准备宣布一件事情。

更名

大伙儿都坐定之后,我开口了:“按我们现在的航行速度和图上的标注,再过个一两天,船可能就要靠岸了。靠岸前,有几件事情需要安排准备。第一,船上的机关要安装重组一下。这件事就交给如花你了。尽量要做到不露痕迹且可以在一霎间令人丧失抵抗能力。”

“好,没问题。”

“第二,上岸后,为了隐藏行踪,只能委屈大家一下,易容是不可避免的——这件事自然要由青竹你负责——当然选择什么样的身份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因此,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现在能被认出来的只有如花和我两人,飞飞你心里一定也已经有了想法,何不先说出来,若可行,则大家都不必再费神讨论了。”

“对啊,你就别卖关子了。”

“拜托,凤林我哪儿有啊?只不过想听听你们有什么意见想法,大家可以拿出来讨论讨论,省得等会我一个人把话说完了,你们又说我自做主张,谁知道好心反倒被你当作驴肝肺……”

“呃……我没有那个意思……再说了,一般情况下,他们两个还不都是听你的?索性你痛快点……咳……当我什么也没说……”凤林举起双翅,向两双锐利如刀的眼睛投降。

“好啦好啦……我先说吧。鉴于我们现在的处境和此行的目的,我决定扮成卖艺的。”

“卖艺的??”

“行走江湖嘛,这一行才是那种流动性大,接触人群多的职业。既方便打探消息又方便随时失踪,不好么?”

“好是好,可这江湖卖艺也分很多种,不知你说的是哪种?”

“自然是最有机会接触富家子弟高官显爵的那一种……”

“不行!”如花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果断的提出反对意见。

“我卖艺又不卖身,做什么那么激动?”我挥挥手帕示意他坐下来。

这叫你有权提出反对意见,我也有权不接收。

“飞飞,这样做的确有些不妥。”青竹也不赞成。

“有何不妥?”

“有送羊入虎口的感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你看我现在像是小绵羊么?”我眨眨眼笑着问。

“绵羊不像,母老虎倒像一只。”某鸟小声咕哝。

“凤林你刚刚说什么?”我掏掏耳朵,“大声点我没听见!”

“啊?我有说话吗?我怎么不知道……飞飞一定是你听错了……”某鸟睁眼说瞎话。

“最好是这样……”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既然飞飞你深思熟虑心意已决,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不知我们的身份你又是如何考虑安排的?”

六只眼睛一同看向我。

“等上岸后如花给凤林做个漂亮笼子,要委屈凤林你乖乖在里面呆着做一好宠物了,还有,人前最好不要开口,免得多生事端。至于你们两个……咳……我本是打算要你们做我的……”

“相公?”

某两人脸上同时一红。

我险些从椅子上跌下来,扶住桌子无力的翻翻白眼说:“凤林,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我只是随便说说嘛。你继续……真的不是相公?”

“青竹,我觉得你有必要配些药出来,免得它上岸后成天胡说八道,大嘴巴将事情搞砸……”

“别、别、别……我不说了还不成嘛,我不说了……你们就当我是哑巴好了……”某鸟连飞带跳逃到三尺之外。

“飞飞,你话还没说完,到底有什么打算?”如花见机不对,赶快转移话题。

“哦,我需要一个经纪人和一个私人助理。”

“啊?什么?什么人什么里?”

“呃——那个,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一个类似……呃……”(女猪:如果这会儿我说,经纪人大约就相当于老鸨私人助理就相当于丫鬟,他们会不会集体上来把我大卸八块?作者:你说呢??女猪:=_=那我还是改换策略好了。)

“怎么了飞飞?”

“哦,没什么没什么,呃——那个大概的意思就是,我需要你们两个扮成侍童……随从……”两人脸色好像不太好看,“呃……乐师也成……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答应,另有高见更好……”

沉默。

无比沉默。

我觉得心虚。

俗话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

“飞飞。”

“啊?”要爆发了?还两个一起?

“我同意你的提议……”

“我也一样。”

呼——吓死我了。

“那就好那就好,接下来我们商量一下各自的化名。”我生怕他们反悔或者说个什么“不过”啦“但是”啦之类的,所以赶紧提出第三件事情,“上去之后肯定不可能还用现在的名字,所以需要想个化名方便使用。”

“想必这个飞飞心中也早有打算了吧……”青竹似笑非笑。

“嘿嘿,那个——是已经想了三个名字……”

“说说看。”

“莫愁,莫爱,莫忧。”

“莫愁,莫爱,莫忧……”青竹沉吟了一下,“倒是很……”

很什么,青竹没说。如花也没有说。只是深深的看我一眼。

其实我知道,这名字的味道,有种说不上来的悲伤,也有无奈,有憧憬和希望。

“哈~如果大家都不反对,我就挑‘莫爱’了,剩下两个你们自己选。”我故作轻松。

“那我呢?”好久不发言的某鸟终于忍不住跳了出来。

“你?你就叫莫莫吧。”(嫫嫫?还修女呢……)

“馍馍?!那怎么成!太没品位了!说出去人家以为我是吃的!”

“呃……那就再加一个莫离,你们三个自己讨论决定吧。别烦我了,我要去睡美容觉了。”

两日后。

船只改装完毕。

金银细软也收拾停当。

青竹如花易容改装。

只是无论相貌如何平凡,都掩饰不住那股天生的气质。

看来看去,只有让青竹做我的琴师如花做我的随从,哦,不对,从现在开始应该叫莫离莫忧。

凤林坚持说它要叫莫愁。

莫愁莫愁,莫愁其实也是一种鸟来着。

正午时分,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只见骄阳正盛,海天深处,有一朵白云悠悠飞来,船,在碧波中荡漾,光滑的甲板,在灿烂的阳光下,比镜子还亮。

我站在船头,迎风眺望,美丽的海湾和熙熙攘攘的码头摇摇在望。

终于靠岸下锚。

然后发现这里的人穿着打扮与我们截然不同。

男的都穿着宽大的长袍,头顶白色的小帽子;女子则穿着鲜亮的长裙,戴着面纱和头饰,咋看起来,我还以为是到了阿拉伯国家。

一问才知道,原来这里是爱沙国!

花了不少银子雇人好好照看着我们的船,三人一鸟终于下船上岸。

醉月楼

踏上被磨得光亮如镜泛着蓝幽幽青光的青石板时,浓郁的水乡风情扑面而来,我恍惚觉得回到了悠悠江南。

这里的人穿着如同中东国家,可说的是国语,周围的景色更像是江南水乡!

这里的港口是繁华的。

各种或忙碌或从容的脚步踩着这些石板进进出出,起航或者归港。

码头上,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有海船有河船;一阵清晰的划桨声,有一艘正缓缓地离开码头。

这里的街道是古朴而美丽的。

楼牌为青瓦白墙,气势雄伟,如同巨幅画卷。

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街,蜿蜒细长,似乎没有尽头,两旁全是清一色的乌檐青瓦,古老的朱漆门窗虽都已发黑,但雕花仍依稀可辨。据说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

街道上排列着各式各样的店铺,吃穿用度,甚至连勾栏当铺都一应俱全。

热闹而又安逸的港口城市中央,还有穿城而过的河水,河上拱桥横卧,岸边垂柳依依。桥街相连,依河筑屋,临河水阁看上去赏心悦目,有戏子正在高阁上咿咿呀呀地唱着听不懂的戏文。

漫步中仍然让人感觉踩到的是从前,恍如时光倒流一般……

这柔软的语调和浓浓的气息,真的好似大熙的扬州——前提是,如果可以忽略掉因为我们的到来而逐渐变得异常拥挤的街道、纷纷停下来的人群和在我脸上身上不断扫射的钦羡嫉妒爱慕贪婪淫秽诸如此类的目光的话,这里真可以算的上是一座古朴而细腻的城市。

如花青竹一左一右护着我穿过滞留的人群,抬脚跨进一家衣服铺。

所谓入乡随俗,好歹先弄两件本地衣服穿穿,最起码也要找一块面纱把脸遮起来先。否则我怕再过一会儿,街上会有大规模暴动发生。

前堂站梯子上取布料的伙计扭头看见我,“啪“的摔了下来,老板看见我张着嘴巴连话都不会说了,一动不动的看着我挑了几套翠绿、橘红、淡黄、青蓝、粉紫色的裙子和配套头饰面纱,又让青竹如花两个各拿了两套白色和青色的长袍与圆顶小帽,到后面换了衣衫,出来付了钱,直到出门,伙计还没爬起来老板的嘴巴也没合拢。

遮了脸情况总算是好点了。于是拉着一队人马直奔这里最好的酒楼——醉月楼。

要问我为什么知道这里是最好的酒楼,那是因为早在下船的时候就跟看船的人打听好了。民以食为天嘛。

据说醉月楼的酒好,上从皇亲国戚们享用的名酒,下到乡村山野里不知名的小酒,只要尝一尝,保管能喝得飘飘然醺醺然好似神仙。

而且醉月楼的菜好,无论是山珍海味还是家常小炒,都好吃的让人想把舌头吞下去。

最最重要的是,传闻醉月楼是某位皇族中人所开,楼中布置格局品味非凡,且有几位绝色佳人席间抚琴起舞助兴。

所以这醉月楼客似云来,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红火。

不管怎么说,就冲着它的名气,也要去走一遭。

没多久,我们来到临江而建的一座精雅别致的三层楼下。

两盏琉璃宫灯高悬于正门两方,中间巨大的匾额上“醉月楼”三个字墨渍淋漓,龙飞凤舞。从门口望进去,就能看到楼下已是宾客满座。

大门前站着一名宽衣宽裤袖口裤口都收的很紧的店小二。

见到我们走近,即上前施礼到:“贵客是要品茶还是用膳?”

“用膳……等等,有什么区别么?”

“当然有。用膳在一楼,品茶请上二楼。”

“一楼难道就不供应茶水么?”

“有是有,不过自然比不得二楼。”

“若是我们既要品茶又想用膳呢?”

“还是请到二楼。”

“那三楼呢?”

“三楼是雅间,要事先预约且一般不对外开放。”

“哦?”我来了兴趣,“你倒数说看是怎么个预约法又是怎么个不对外开放法?”

“这个……三楼是给几个常客定下来的地方,所以除了那几位客人,我们一般不招待其他人上去。”

喔……说来说去,不过是价位不同而已。

我递个眼色给如花,他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大锭沉甸甸的银子塞到小二手里说:“我家姑娘今天走累了,想找个清净地歇歇脚,麻烦小哥通融一下,带个路,我们想上三楼休息休息。”

果然有钱好办事。小二揣了银子笑眯眯的弯着腰带我们一路上了三楼。

路过一、二楼时,大致瞄了几眼,发现每层风格迥然不同。

一楼富丽堂皇,镶金嵌玉;二楼素淡疏雅,韵致不凡。三楼……宁逸中时候透露着几分神秘。

小二带我们到左首的一个雅间,撩开翠竹编织的垂帘,说:“各位贵客请里面坐。”

我抬眼看了一下,雅间门额上写着“翠竹阁”,再朝右面瞧了瞧,依次还有“墨梅阁”、“金菊阁”和“雪松阁”三间。其中两间似乎已经有客。

等我们落座后,小二问道:“贵客想要喝什么茶或是要点些什么酒菜?”

“我们初来乍到,对贵店的东西不甚熟悉,还要请教小哥,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酒好茶,又有什么招牌菜式?”青竹客气的询问。

“我们这里最好的茶名叫‘碎玉’,是由最顶级的毛尖配上雪峰圣水冲泡而成,清爽甘冽,回味悠长。最好的酒是‘断肠’,百年陈酿,色如胭脂,浓厚醇香,后劲极强。至于我们店里的招牌菜,当然是‘别离’。”

“碎玉,断肠,别离?”我惊讶的问,“谁想出来的这名字?大部分人来这里吃饭,不都是为了热闹和团聚么,你们这道菜名叫‘别离’,也实在有些……奇怪了。”

“这名字本是我家主人亲自取的。”小二笑着回答,“而且,我们这‘别离’并不是一道菜,而是九道菜。”

“九道菜?加起来叫‘别离’?”

“正是。我家主人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生本难免别离,别离最是断肠;无论何人,来的就是客,但客人终究是要离此而去,所以,若是仔细一想,这名字普通得很,也贴切的很。”

“呵呵,有趣有趣!仔细想想看,但自古以来,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你家主人既然为这酒菜取了如此引人忧思的名字,那我们又怎能不捧场呢?就点‘别离’上‘断肠’吧。”

小二躬身回道:“请贵客稍作休息,酒菜一会儿便来。”说着就要退出去。

“哦,等等,既然来了,不妨连这‘碎玉’一起品上一品。趁着菜还未到,就先上一壶‘碎玉’吧。”

听墙

竹叶帘再次被撩开,幽香的‘碎玉’奉了上来。

奉茶的小厮手脚麻利的将三盏青瓷杯子斟满,然后规规矩矩的退到一旁垂手而立。

他在这里杵着,我们说话办事岂不是都不方便么?

我挥了挥手说:“小哥你去忙吧,这里不用候着了。”

那小厮微微摇摇头说:“二掌柜的吩咐过了,要我好生伺候着。”

青竹微笑着掏出些碎银子塞到他手里说:“小哥辛苦了,我家小姐喜清静不喜生人,这里有我们照顾,你就放心去吧。”

小厮捏了捏银子赔笑道:“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贵客用茶了。我到楼下候着,若有什么吩咐,您知一声就好。”

“有劳了。”

小厮出去后,我摘下面纱,喝了口茶,压低声音问他们俩:“有没有发现这家店很特别?”

“倒的确有些特别之处。”青竹沉声道。

“青……莫离你说说看。”

“首先拿这三楼的装饰布局来说,四间屋子门上的垂帘就很不一般。这竹梅松菊本不稀奇,可用湘竹竹叶、五瓣墨梅、雪松松针和金丝菊瓣制成的垂帘就不是一般人能作到的了。花朵和树叶若要保持原貌,不枯萎不变形不褪色,是需要经过很特殊的处理才行。而我们现在看到的这种加工手法据我所知是‘锦江木雕’不传的绝技。”

“锦江木雕?”

“对。锦江木雕是大熙锦江畔非常有名的一个木制品加工作坊,据说开作坊的一家人祖辈都是木匠,个个手艺卓绝,但这门保鲜的法子却只传给历代长子。”

我调侃的说:“呵呵,看不出来,莫离足不出户却博学多闻知天下事。”

“小姐谬赞。”他微微一笑说,“这些都是少时师父讲给我听的。当年之所以‘锦江木雕’在大熙异常有名,是因为他们家族出了一个奇才,弃工从文,不爱手艺活而酷好读书,且天资过人。三岁抱书,七岁通史,十岁文章锦绣,十六岁高中状元,人道文曲星下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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