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之春》(NP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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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

“各位乘客大家好,我是本机机长,由于飞机前方出现强大的空气湍流,请大家回到各自座位上,系好安全带,不要随处走动,以免有意外发生。在飞机穿越湍流期间,卫生间将停止使用。我们非常抱歉因此所带来的不便,谢谢合作。”

这个声音若换作平时也算是温暖磁性富有极强的感染力了,可惜好死不死的机身随着他话音的结束颤抖愈演愈烈,上下颠簸左右摇摆,仿佛都能听到坚固的机身经受不了巨大的压力扭曲时发出的“咯咯咯”的声响了。“哗”旁边那位喝了一半的果汁斜斜的翻倒洒了一地。

命苦啊,怎么能上这班飞机呢?上了飞机也就罢了,怎么能在晴空万里的情况下遇见什么什么湍流呢?本来就有些晕机,这下更难受了。

我死命的抓住胸前的黑包,将它再抱紧一些。那里头黑色的木匣子中,躺着老爸老妈的骨灰。他们俩缠绵浪漫手牵手到处闯荡了一生,死都要搅合在一起。前两天刚刚赶到a 市将他二老火化,公司的电话就像催命一般的叫嚣着喊我回去。催命?!想到这个词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时飞机的警报突然刺耳的响起。

“老爸老妈,难道你们真的是那么不放心我要接我去天堂会面?555555我现在心情虽然是生不如死,尤其前两天刚刚听到你们的噩耗,可是怎么说你女儿我也就刚刚二十出头年纪轻轻大学毕业桃李年华青春年少风华正茂神采飞扬还没来得及挥霍青春即时行乐浪费无度奢靡成风横行天下张牙舞爪(女猪:肚子里没货不会用词就表瞎用,都什么跟什么啊,少写两个又不会死。作者:……)怎么就能让我两眼一闭双腿一蹬大气不喘小心不跳撒手人寰呢?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你们活着的时候把我一个人丢下四处云游没想起我这个缺乏家庭关爱的孩子,死了不会才准备补偿吧?555我不要啦5555555……”

就在我心里大声哭闹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感觉身体做自由落体运动。“死定了!”我心想,紧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啊啊啊,好痛……眼皮子前面明晃晃的一片,看来二老真的接我到天堂汇合了。我极不情愿的扭动着身体,心里骂道:“md,摔的还真疼。”

勉强睁开眼睛,床顶大红的纱帐出现在眼前。

嗯?大红色?以前老妈不是说天堂除了金色就是白色吗?怎么会有红色?等等,刚刚什么来着?床顶?纱帐?再仔细瞧瞧。我费劲的扭动脑袋想朝四下里瞄。

“啊——!!!”一声尖叫吓得我差点再度魂飞魄散。为什么要说再度呢?还没反应过来,刚刚那个声音紧接着又来了个小高潮:“快来人那,小姐醒啦~~”

等我终于吃力的把我的脑袋调整好,视线落在那个高分贝的发声体时,大脑居然出现暂时短路!说对了,我突然彻底傻掉了。我傻了原因有两个:第一,我看见了八点档烂情剧里才会出现的古装造型;第二,眼前这个发声体长着一张和时下里某位突然窜红的影星一模一样的脸,而且怎么看怎么像是某电影海报里嘴巴殷红脸蛋森白类似女鬼的造型。

“老爷夫人,快来呀,小姐终于醒啦……”发声体不等我的短路大脑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就飞一般的冲了出去……飞,嗯,那速度的确像在飞。

难道我在拍戏?同台演出的就是那位红的发紫甚至发臭的艺人?不可能呀,虽然曾经一度梦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在台上风光一把,可是没理由导演会挑中我啊;即使挑中我,没理由我不知道啊。

难道我在做梦?青天白日的不会吧?我准备先爬起来看个究竟。

哪儿知道这一用力不要紧,浑身筋骨像拆散了一样,疼的我呲牙咧嘴冷汗直冒。看来也不是做梦了,要做梦,早疼醒了。没有老爸老妈,不是天堂。见鬼了,谁能告诉我这是哪儿啊?(作者:-_-!猪都比你聪明,那么多小说电视你是白看了!女猪:靠!让你从天上掉下来身子骨像散架了再有个女鬼似的人物在你耳边咋呼一顿试试看?!作者讪笑:还是表了。女猪:哼!)

发声体出去还没两分种,呼啦拉的就进来一群人。为首的老头身子像铁塔,一把大胡子,神色似有焦急;紧跟着的一位半老徐娘,身体富态,眼睛红肿,刚一跨进门槛就扯开了哭腔:“花花啊,你终于醒来啦……”眼睛一花,后面进来的人我还没打望清楚,徐娘就扑到我身上来了。

“嘶——”被她这么一压,我痛的倒吸冷气。

“小敏,小心,花儿身上还有伤。”有一丝焦急沙哑,但仍然亮如洪钟的声音。老头子发话了。

等等等等,容我反应一下先。花儿?怎么这么耳熟啊?哦,对,好像是个乐队名来着,跟眼前这情形不着边儿啊!花儿?难道——难道是在喊我——难道我是——借尸还魂?!身子不由的抖了抖。换个词会比较好听一点,穿越。

没错,肖雪,你没上天堂,没拍电视没做梦,神志清醒无比,所有的线索证据告诉你一件事实:你,肯,定,是,穿,越,了!(作者:呼呼,终于反应过来了!女猪:闭嘴!这儿没你插嘴的份儿!作者:-_- |||)你来到了古代,你顶替了一个人!想到这儿我有些高兴起来了,没死成居然让我换个身份活一把,兴奋!

原来泡沫剧、小说没有白看,它能让一个人迅速地接受现实,甚至是不可能的现实,并且让人很容易进入角色。

上官飞花

接下来的剧情发展的居然跟电视小说里的一样,我装作大病初醒神志不清打发了一群无比关心我死活的人士蒙混过关之后,在那个聒噪的发声体也就是自称我贴身丫鬟欣儿的讲解下,大概了解了“本人”的光辉历史。

现在本人名叫上官飞花,年方十七,是镇西大将军上官一刀的掌上明珠(注意,是唯一的掌上明珠!这老头娶了三房,膝下却只有偶这么一苗心肝宝贝)。之前那个扑上来的是将军的正室我娘亲上官敏(表以为他们近亲结婚哈,是我娘亲嫁过来之后随父姓),后面跟的是二娘三娘和她们的丫鬟。

说到我如今浑身疼痛无法下床的原因,居然可以用 “悲壮”一词来形容!

原来偶如今的老爹是两朝元老,由于先帝病逝新帝登基朝政不稳边疆外敌趁机作乱,偶老爹就被派来镇守边关了。

镇了三、四年了,仗也打了无数次了,就连我这个从小习武的小姐也上了没二十次有十八次战场了,敌军损失挺惨重的。按理说该消停了,可奇了怪了他们居然死不悔改,还隔三差五的跑来侵扰。每次一小股,兵不多但精,轮流带队的据说是他们的大小王子。骚扰边关民众不说,而且每次叫阵要我应战。(女猪:看来我名号蛮响的嘛,一定是身手矫健武功高强打得敌人屁滚尿流不服气才再来。作者:臭屁个虾米,人家说的是上官飞花不是你肖雪!女猪大怒:滚一边去,没事跑出来干嘛!现在本小姐我就是上官飞花,怎的,你不服?作者:服-_-!)

由于女儿身子所以战场上向来带面具出战的我有一次居然一个失手面具被挑飞了。这下完了,惹祸上身。敌人不打了,向京都皇上那儿递话了,要和亲。和亲就和亲呗,皇家的公主多的去了,随便挑。可是他们居然只要求把“我”送过去嫁给他们(对!是他们!!大小王子!!!做孽啊!蛮子就是蛮子,居然要我一次嫁两个人!!),就答应从此和平相处,永不再犯边境,而且年年向京都进贡。

最可恨的是皇帝那个兔崽子窝囊废竟然答应了!

tnnd,姑奶奶我一届女儿身都可以上战场杀敌,他个没骨头的一句话就拱手把老娘卖了!还卖的干干净净,下个月十五就是婚期。我在肚子里用各种国骂给皇帝老子他家上上下下十八代祖宗请了个安。

而现在这个爹爹又是一根直肠子到底满脑子忠义君要臣死臣就一定要死的人,居然答应把他唯一的宝贝女儿送进火坑!mmd,将在外,军令还有所不受呢,何况是把自己的女儿送给野蛮人!真是个老古董,老顽固,腐朽不化,迂腐之极!

也难怪那个上官飞花会想不开骑马跳崖。可惜马胆子小到悬崖边上生生的扬起前蹄刹了个车把大小姐甩出老远,一命归西,给我还了魂。

不平衡,严重不平衡!我年纪轻轻没享受几天现代生活就被弄到古代也就算了,最起码给我找户好人家让我安安心心做米虫嘛,干嘛一来就碰到这么倒霉的事情,大把的青春还没享受,连爱还没恋过一次就要嫁人了,而且要嫁的人我连面都没见过,还是蛮子,还是两个!

不公平啊,上帝,你睡晕过去了吗?我这么大声的呼喊你都没听到?

不干!我不干!!那以前的上官小姐战场上打斗总是照过野蛮人几次面的,都可以毅然决然的策马坠崖,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肯定是他们长相太过恶心难看对不起广大群众才造成了花儿小姐心灵一时脆弱寻短见的。(作者:你怎么不认为人家宁死不屈是因为其他原因比如另有所爱或者不想嫁过去之后自取其辱呢?女猪:你不觉得你很唐僧吗?你不知道每次在别人思考的时候跳出来打断是不礼貌的吗?作者:……)

我要逃!我决定了!

与其嫁过去风餐露宿,伺候两个野蛮人过猪狗不如的日子,还不如逃走!说不定路上会碰见贵人然后鸡犬得道一生荣华……(作者:你怎么知道嫁过去会风餐露宿?女猪:边陲呐!!耗子不拉屎苍蝇不生蛋的地方,小说电视上不都这样讲的嘛,那些蛮子都野外住帐篷的,一年四季连个澡都不能好好洗一个,不是风餐露宿是什么?作者:>_<看来得给你上上课了。前面欣儿不是说了嘛,你现在身处大熙国,那些你嘴里的“野人”是枼国人,国家比起大熙王朝虽然小了一点点,但是先进程度不相上下。不是什么蛮子,只是长的和你刚刚看到的不太一样而已……女猪:看看,我说吧,果然是长太丑了,一点没错!作者:那个——不是—— 女猪:好啦好啦,烦不烦啊,没看我正忙着下决心嘛!你参合个啥!滚一边去!作者:-_- |||)

嗯,就这么决定了,养足精神,找空开溜!

呃,等等,刚刚说虾米来着?大熙国?历史上有那么奇怪的国家吗?我怎么不记得?

不管啦,反正哪朝哪代都没关系,重要的是偶现在要养精蓄锐逃出苦海去寻找偶的幸福人生……想象着未来生活的美好,我禁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

折磨

“小姐你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身边被我忽略已久的欣儿见我嘴巴动弹关心的问。

说实在话,虽然我很讨厌这张和某人很像的脸,也一时冲动的想要跟爹爹说把她换掉,不过鉴于她之前对我的情报收集工作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我决定宽怀大度的暂时留着她在身边。(作者:你是看她大嘴巴好套词儿粗心大意好让你开溜才忍着没换吧?女猪:鸡婆,要你管!作者:……)

她不提醒我不觉得,她一说我立马发现肚子咕咕叫了。

“嗯——”我略微沉吟了一下,“零二年出生的吃卧龙嫩竹笋无忧无虑长大的熊猫左前掌要清蒸的,腌了整一年的东北虎尾加褐马鸡爪老坛子,蓝鹇蛋羹,豚尾猴脑,水煮中华鲟,小火炖野生鼋烫。以上要是都没有,随便弄点什么来吃吃。”

我一口气吩咐了下去,不管她眼睛睁圆一副惊讶无比的表情,先眯一会儿等饭来再说。

想不到欣儿这小丫头动作倒是很麻利,我才刚刚跟周公say了声hello,她就端着吃的进来了,嘴巴也没闲着:“小姐,你刚刚醒,身子骨虚,吃不得其他东西,我煮了点香菇瘦肉粥给你。”

煲这么短的时间,粥能好到哪儿去。我白她一眼,不甘心的长开嘴巴接着她喂过来的一勺。

香!糯!滑!稠粘绵密,入口即化。口感盖了去了!看来这古代人煮粥的技术真是不可小觑啊。我开始认真的享受起来。

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星期,无聊的我快要抓狂了。

没有电视音响不能上网,连个八卦报纸都没得看,只能天天在床上挺尸。

不知道这上官家的厨子是不是只会做稀饭,反正我是顿顿吃粥。从极品的参鲍燕翅粥到普通的八宝粥,从及第粥到养颜粥,淡粥甜粥咸粥五谷杂粮粥酸甜乌梅粥,一日三餐都是粥。

这期间家里的人常常来探望我的伤势(真的是“常常”,就怕我再想不开寻死或者插了翅膀逃跑,频率之高让我觉得我在劳改所受监管),生怕一个闪失我胳膊腿恢复的不好没法向皇上那小贼交待。

现在这个娘还时不时在我耳边吹风,什么人家的闺女大都16岁出阁,因为爹疼我所以由着我的性子没找婆家,可如今这婚事是皇上颁旨举国皆知的,怎么都由不得我胡来了。等等。

靠!这是什么话!我堂堂一二十一世纪有为青年,怎么可能接受这种包办婚姻!

不过现在时机尚未成熟,我要顺从我要忍耐,我忍我忍忍忍~~(我都快成忍者神龟了我>_<)

忍到各种各样的粥换着方儿统统喝了个遍直到我一听到粥这个词就想吐之后,我终于可以下床了!

那个高兴啊!翻身农奴把歌唱啦!不过在唱歌之前,我要先干一件事情——洗澡。

卧床这么多天,虽然有欣儿每日擦洗,可总感觉自己身上的味道怪怪的。今儿个我要痛痛快快的洗个热水澡。梳妆

半躺在飘着玫瑰花瓣的大木盆里感受着熏香和热气的蒸腾,在这个不知名的世界,我第一次找到了人生的乐趣。

彻底放松之后,脑子开始胡思乱想了。

你别说,难怪这里的女生16岁就嫁人,从我脱衣服的时候就发现,原来真的是早熟啊。胸部怎么看怎么比我当初的大,目测结果最起码有34d。小蛮腰翘臀部腿笔直修长,这姑娘功夫没白练啊——练出一副好身材来。

擦了擦嘴角险些流出来的口水。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双手了。说白也很白了,手指也算长了,可惜估计平日里舞刀弄剑的导致手掌遍布老茧,指关节也微微泛青略显粗大,没法用纤纤玉指来形容。

遗憾,真是个遗憾!不过没关系,这个遗憾姑娘我日后一定给你修正过来。找个大户人家,天天做米虫不用干活不用动刀动枪,十指不沾洋葱水养它个白皙纤细。

嗯,就这么决定了。我暗暗的点点头换个姿势继续泡澡。

说起来下床第一件事就忙着往澡盆里跳了,没照照镜子自己现在长啥模样。一定是美没错啦,不然那两个野人也不会指名道姓的要强娶我过门。

哼,想到这个就来气!日后你们别落在我手上,不然我割你们个九九一百零八刀让你们生不如死!我咬着牙根低声诅咒。(作者小声提醒:你是不是算错啦?九九应该是八十一。女猪:姑奶奶当年可是拿数学奥林匹克竞赛第一名的,用你提点?多添的那几刀纯粹是为了泄愤!作者:哦……)

唔,说到日后,我还真的好好规划规划,最起码怎么逃出这个家就是当前首要任务。

思绪飘到这里我再也没心思洗下去了,“噌”的从澡盆里站起来,顺手抄了一件衣服往身上一裹,扯着嗓子喊:“欣儿,快来伺候小姐我梳头更衣啦。”

“小姐我平时就穿这个?”我盯着欣儿手里的衣服发问。电视里古人不都是丝绸绢纱长裙坠地的嘛,她给我拿的这是什么?男人的衣服?居然尽是裤子!我这么棒的身材居然要裹在这筒似的裤管里?!“你、你……”我气不打一处来,“裙子,我要裙子!乳白色的!淡绿色的!水红色的!鹅黄色的!不管什么颜色的,我要裙子!”

欣儿被我这么一吼有点傻了:“小、小姐,您平日里从来都没穿过裙子的,您、您不是一直喜欢穿——”

“没穿过就不能穿啦?以前不喜欢就不能喜欢啦?小姐我现在就想穿裙子!我不管你是用偷的抢的骗的总之你迅速立刻马上给我弄几套过来!!”

“嗖”,我的话音刚一落欣儿就飞了出去。

这个上官飞花倒是个什么人啊,居然平时都穿那种五大三粗的衣服?!还是不是个女的啊?真不知道那两个死野蛮人怎么看上她的!难道真的是为娶了过去虐待至死报当年战场上打不赢之仇?

我正想着,欣儿“嗖”的一声又飞进来,怀里居然抱着几套颜色亮丽的裙钗。于是我满意的挑了一套上身小袖对襟淡黄纱罗衫下身水红高腰长裙明黄团花刺绣束腰穿戴整齐。

说到梳头,古人的手艺可真不是盖的,那么长一大把头发,三下两下就挽成了云髻插了珠钗。叼她给我挽头的空,我仔细瞅了瞅镜子里这张脸。白白的瓜子面皮上鼻子嘴都很普通,唯一特别的是黛眉下的那双眼睛,仿佛全身的灵气都锁在了里面,盈盈一池秋水,目光流转间闪动着奇特的光芒。

“呵,有意思!”我拍了两拍这张脸,“没让我失望。”

这动作把身后的欣儿吓了一跳:“小姐,你又怎么啦?”

虽然从醒来到现在我问了她无数在别人眼里看起来白痴才会问的问题,提了很多之前她家小姐从来不会提的要求,也着实的让她以为我从马上摔下来摔坏了脑袋变痴呆了,可是这无缘无故拍自己脸的动作还是让她奇怪了一把。

“没什么,小姐我今天高兴。走,陪我到爹娘那儿请安去。”

唱大戏

“裙拖六幅湘江水”“惯束罗裙半露胸” 的优雅风姿我是一点都没感觉到,唯一的感觉就是一路上老踩到自己的裙尾,几次差点摔倒跌个嘴啃泥。

一怒之下,干脆两手捞起裙角迈开大步往前冲。旁边带路的欣儿见状嘴角抽动强忍着没敢笑出来。哼!我让你憋,最好憋出内伤来!免费送她两个卫生球之后,我一步跨进正堂。

爹娘正笑着聊天喝茶,见我这副打扮出现在他们面前,居然一个没端稳失手打碎了漂亮的茶杯。“啪”的一声,俩茶杯居然同时落地。我听到了心疼的声音!那是古董啊!价值连城啊!拜托你二老珍惜一点好不好?!

他们倒是没顾上地面的尸体和身上的茶渍,两眼直直的瞪着我,抖抖的站了起来:“花儿,你、你、你怎么……”

“老爷夫人,小姐今天刚刚可以下床,这就来给您二老请安来了。”一旁的欣儿嘴巴倒是甜的很。

“爹,娘,花儿这些日子让你们担心了!现在我伤基本好了,一来怕你们挂念,二来想念爹娘,这不就来看你们了嘛!”我摆出一副谄媚的笑容,过去就攀着了老爹的胳膊。

“好,好……花儿乖,花儿……”

呃呃,我怎么听到了哽咽的声音,不会是要上演苦情戏吧?一抬头,嘿,眼圈都红了,这二老还真是来的快哈。我娘早已梨花带雨一边用手绢抹泪一边偷偷的朝我这里瞄。

你说这古人的眼神就是好使,当年我读书读成近视眼,不带眼镜怎么都看不清人家表情,现在爽啦,她老人家微微一个小动作都让我尽收眼底。

“花花啊……”这个娘像八爪鱼一样扑了上来,喊的我一身鸡皮疙瘩直掉。

敢问您这是要唱哪出啊?您要唱什么我陪您还不行嘛,干吗非要动手动脚的?动手动脚也就罢了,您别勒我啊,我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存心要把我憋死啊?照这样下去我会成为世界上第一个被抱死的人的,我死了你们怎么向那个狗皇帝交待?

就在我感到极度缺氧无法思考快要昏迷的当儿,我听到了一句救命的话:“小敏,花儿身子骨还虚,你轻点抱。”

上帝终于睁眼了!老女人终于把我放开了!我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空气啊,我爱你,我以后一定要竭尽所能鞍前马后的保持你的清新纯净不被污染,我发誓!

“花花,娘知道你辛苦,知道你心里委屈不好受,可你也老大不小了,”(靠,知道我辛苦还勒我!再说,我哪儿老啦?老的是你们吧?)老娘抹了把眼泪继续,“女儿家不能一辈子在战场上打打杀杀,总要找个好归宿啊……(嗯,这句还像人话)那枼国人虽然生性好战,但是人家真心求和……(哼,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何况大小王子将来准会有一个继承王位,到时候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娘的也就放心你不会被人家欺负啦……”(qie~来这招权利诱惑啊?拜托,万一我还没熬到那天就被折磨死怎么办?)

“花花,花花?”见我一直不说话,这个娘摇了摇我的胳膊,转身对老头说:“老爷,花花不会又犯病了吧?”(注意,由于本人转醒过来之后常常发呆,又对周围情况一概不知,所以他们都以为我脑袋受创间歇性失忆。当然,那时候还没失忆这么专业的叫法,只有“犯病”。)

“娘,我没事。”我露出一个腻人的笑容,心里暗暗竖了竖中指,“我知道娘为我好,这些日子我也想过了,娘说的对,女儿以前糊涂,现在不敢了。圣旨在上,女儿怎么能叫爹娘为难呢?”扫了一眼对面期望的目光,“放心吧,这桩婚事,我答应了。”

对面脸上顿时出现疑惑惊喜的表情,阴晴不定,我清了清嗓子:“不过——”满意的看到四只紧张的眼睛两张绷紧的嘴巴,缓缓道出,“女儿的嫁妆可一定要丰厚哦!”

呼——他们长出一口气,忙不迭的回答:“一定一定,一定要让我们花儿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哼!小样的跟我玩儿是吧?好!我答应嫁!不答应怎么能让你们放心呢?你们不放心怎么能放松对我的监管呢?老受监管我怎么找空子开溜呢?笑,你们就笑吧,看是谁到最后哭都来不及!

逃跑

“欣儿,离我出嫁还有多少日子啊?”我边吃着她剥好的桔子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

“小姐忘啦,您是月初醒的,这不过去二十天了嘛。还有……”欣儿掰着指头算了算,“还有二十二天就是您的喜日了!”

喜日?我呸!二十二天,差不多三周是吧?看来我得抓紧时间了。

这些日子我一边催促他们给我筹办嫁妆(作者:你都要跑路了,还关心嫁妆作甚?女猪:白痴!我要表现我嫁的积极啊!再说金银细软珠宝首饰外加银票我总要带一点上路的嘛。作者:@[emailprotected]明白了),一边以散心外加帮助身体快速恢复为由外出探路,七七八八的也算把南下逃亡路线摸了个差不多。

问我为什么是南下?没吃过猪肉也听过猪哼哼吧?当年乾隆帝三下江南,不就是因为南方好山好水好吃好玩好地方嘛,姑娘我效仿先贤从善如流当然首选好地方咯。

大半个月的日子也就一晃而过了,我不仅偷偷准备好了衣服细软、水以及干粮,还意外的发现了一个让我极其惊喜的事实——虽然我不会武功,可将军女儿的这副壳子她没忘!

上次欣儿不小心绊了一跤险些掉在地上的茶杯就被“我”条件反射一个海底捞月稳稳的接住了。不仅接住了茶杯,连里头的茶水都没洒出来分毫。你说我能不高兴嘛。本来对于这次逃亡计划我还有一丝担忧,毕竟自己只是个肚子里装了点现代墨水的手无扶鸡之力的弱女子,可如今发掘出自己身体会武功的这一潜质则让我信心百倍。看来上帝是真的被我喊醒来啦!哈哈哈,我仰天长笑三声。

不过在我学会控制自己的武功内力之前,将军府还是折损了很多东西:被我一用力捏成粉末的杯子,被我跳起来撞穿的房顶,被我拍成n块的桌椅,被我不小心捣碎的墙……反正老头子家有钱,现在不挥霍还等什么时候,何况这是他们欠我的。与此同时我也再次佩服自己的学习领悟能力,短短几周就把大小姐以前的身家功夫掌握了个八九。(为什么说再次?因为没变古人之前我花了两年半的时间学完了别人四年的东西。)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终于,迎亲的大队在城里安营扎寨,准备次日敲锣打鼓的接新娘子了。

出嫁前一晚,全家人给我摆酒饯行。我看时机成熟,在酒桌上趁他们不注意掏出了我的“东风”——蒙汗药(别问我药从哪儿来的,这几日在城里打转,淘到不少好东西),下在了酒壶里并且挨个的给他们斟满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一饮而尽。

等我转身数到三的时候,周围早已鼾声大起。我化了妆换了小兵的衣服,跑到马圈牵出了前几日精心挑好的白马,出了将军府,拿着从爹身上取下的令牌,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重兵把守的边陲小城。

笼子里的小鸟我终于飞出来啦!我喜形于色我手舞足蹈,亲爱的江南我来也!!

黑店

连日来一路策马狂奔,生怕我那个老爹醒来后派兵围追堵截挡了我南下的进程,可谓风尘仆仆人困马乏,最主要的是我的屁屁受不了啦。骑了那么久的马,一路颠簸,都快开花了!

以前是谁欺骗俺的纯洁天真幼小心灵说骑马是种享受来着?明明是受罪嘛!虽然它长了四个蹄子,可比起四个轮子的汽车来,简直是天壤之别!让我喝了一路的凉风肚子气胀不说,而且速度一快起来没系安全带的我吓得死命抓着缰绳,身子几乎贴着马背缩的跟小虾米似的,引的行人侧目。这脸是丢大了!

来古代这么些日子,我第二次感受到了古代生活与现代生活之间的巨大落差。我的现代化啊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啊,我后悔我当时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没好好珍惜啊!

悔恨归悔恨,眼看天色渐晚,我还是得先找个地儿歇脚,我的小白累得吭哧吭哧都快吐白沫了。

正想着前方出现一家客栈,看外表似乎较为破烂陈旧,酒招子迎风飞舞,门匾上“悦来客栈”四个字张牙舞爪。探了个头发现底楼大堂跟外表谐调一致——一样的简陋。

踌躇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一个小二打扮的人物笑意盈盈的出现在眼前:“这位漂亮的小姐可是要住店?小店服务周到物美价廉童叟无欺欢迎入住! ”嗯,不错嘛,态度够诚恳。(作者:什么不错啊,你是听到“漂亮”这两个字虚荣心得到满足了吧?女猪:闭嘴!顾客就是上帝!现在我是上帝你懂不懂?!作者:=_=)不过这大堂里除了小二,连个客人都没有,实在有些冷清了吧?

看我神色仍有犹豫,小二接着说:“这附近就只有我们一家客栈,现在天色已晚,离这里最近的扬州城也还有十里的路程,而且前方林子很深常有歹人出没,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我挥了挥手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前面是扬州?” 这名字太熟了,只是不知此扬州是否彼扬州。

“对啊对啊,江南一带最大最繁华的城市扬州。”

“小二,准备一间上房,我今儿就在这儿过夜了。”

小二的嘴巴咧的可真大,两眼放光好像见了金子似的:“好嘞——您还有什么吩咐?”

“上几个你们的拿手菜,顺便给我的马喂点好料,明天一早我还要赶路。”

“您就放心吧,保您满意!”屁颠屁颠的帮我摆好座椅,“小姐您先坐会儿,饭菜马上就来。”随即转身向后堂走去,眼睛都笑弯了。

我无聊的朝四周打量,摆设跟电视里演的差不多:简简单单的桌凳,破破烂烂的柜台,后面有几排架子,上面稀稀拉拉的放了几坛酒。

在我左顾右看的当儿,小二端了几大盘酒菜上桌。闻起来很香,我问:“这什么肉啊?很香嘛。”

“这是招牌菜式马肉。不瞒您说,我们店啊,做马肉可是一绝!”小二笑的有些自豪又有些诡异。

饥肠辘辘了一整天了,我懒得再理会他的面部表情,也压根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身边的小二见我不断往嘴里塞吃的,笑意逐渐加深,不仅眼睛嘴巴笑了,连鼻子耳朵都在笑,甚至浑身上下每个地方好像都笑了起来,难道是我眼花了?

*_*

我真的眼花了。不但眼花,头也晕了,晕的天旋地转……

“咚”的一声,我再次失去了知觉。

百花楼

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粉红色的纱帐。有了第一次的穿越经历,目前为止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觉得异常震惊的了。眼珠子四下转了一圈,发现周围的摆设不是粉红就是桃红,连桌椅梳妆台都是深桃红色,还散发着阵阵胭脂水粉的味道。

奇怪,不像是客栈,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仍觉得头晕脑涨身体软绵绵轻飘飘?

“hello?有人吗?”我有气无力的冲着门口喊。

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一个身着葱绿色长裙的女子惊喜的瞪大眼睛奔了过来:“醒了啊?”又扭头朝外面哇哇的叫:“大娘大娘快来啊,这姑娘醒啦~~”这场景很熟悉,让我想起我家丫鬟欣儿。

我还没闹清楚这是哪儿眼前这人是谁,房间里就又多出来一人。

女人,胖女人。凤头鞋,紫红色的裙衫,头上插满金翠珠宝,俗气的紧。看见我时倒是满脸堆笑,双下巴一颤一颤:“总算醒了!啧啧,凤仙你果然没说错,这是个勾人的主。”

“我小凤仙什么时候看错过?眼睛没睁开这张脸是平凡了点,可瞧瞧那玲珑有至妙曼上扬的身材就知道,准保一美人胚子。”旁边的小绿得意洋洋。

“开始我还有点担心,现在看来这二十两银子真是捡了个大便宜!”胖子喜形于色居然伸出那双猪蹄手捧着我的脸左右端详,“瞧瞧这双会说话的眼睛,真真的勾魂夺魄那!”

我靠,我怎么越听越糊涂,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拼命的摆头挣脱魔抓,道:“这是哪儿?你们是谁?”

“你算是有福气了。这儿是扬州第一楼——百花楼,这位是百花楼大总管我们的贺兰大娘,姐姐我叫凤仙,算是百花楼红牌之一。”小绿噼里啪啦爆豆子似的说了一大堆,我更加不明白了。

“百花楼?是干什么的?”

这个自称是凤仙的人鼻子里哼出一个非常不屑的声音,神色似有鄙夷的瞧着我:“连咱们百花楼都不知道,真是个土包子。…………”以下省略她滔滔不绝近千字的描述,因为我只听到了一个词儿:“青楼”!!!

“什么?妓院?!你、你、你……她——我怎么会在这儿?”我极其缺氧,严重感到自己的心脏功能不是很好。

“看你激动的模样,”站在旁边很久没发话的什么大娘一边拉下我指着她发抖的手,一边抚着我气喘的胸口,“咱们可是掏了白花花的银子从人家手上把你买来的,你可不能有个什么好歹,不然我找谁把钱赚回来。”

气愤!这个死老鸨当我是什么!竟然想拿我赚钱!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我暗暗用力,一巴掌拍了上去。

傻、在、当、场!

平时这一掌拍过去,不把她五脏震坏个三脏,也要她吐上几口鲜血,怎么可能软绵绵的连个小风都没带出来?!纯粹像是给人家挠痒痒。

我用力,再用力……悲哀的发现,我的内力居然凭空消失了!!啊!上帝!!怎么回事?!!!

老鸨依然皮笑肉不笑:“你刚醒来,好生歇着吧。从明儿个开始让凤仙好好的调教调教你。干这行,光靠面皮不行,没个好技术是留不住客人的。”

“我——我不干! 你……你这是逼良为娼。”我推开她就想往外冲。结果一个骨碌翻下了床,跌得嗷嗷直叫。

老鸨脸色立刻就变了,阴得跟臭水沟一样:“想走?没那么容易!让我的银子打水漂,你做梦吧!”随即招进来两个彪形大汉,“把她给我架回床上去好好看着。从明天开始,就给我接客!”

“我不要接客我不要接客,你们放开我!我是镇西将军之女,你们敢造次,我让我爹砍了你们!”我开始大声哭闹。

“你就是当朝公主,卖到我百花楼就是这百花楼的人!乖乖的听话会少受些皮肉之苦!”老鸨狠狠的说完,摔门而去。

一旁的凤仙摇头叹气:“编什么不好,编自己是镇西将军之女。谁不知道将军女儿武功高强啊,就你这比小鸡子还不如的力气也敢冒充她?你呀,还是安安心心的做百花楼的倌人吧,吃好的喝好的,还能轻松赚取金银财宝,指不定哪天被达官贵人看上给你赎了身也不一定呢!当下先把身子养好,有空我传授你几招媚功。大娘那边我再去劝劝,争取让你调养好了再挂牌。可千万别再提什么不接客啊要走啊之类的,不然大娘真发起火来……谁都救不了你。”说完拍拍我的肩膀也出去了。只留下两个把门的大汉。

上帝啊,你在跟我开玩笑吗?才逃出监狱又让我掉进火坑?!我在做梦,我肯定是在做梦……闭上眼睛,继续睡觉,睡醒肯定就不是这样了……

乍见帅哥

我弄错了。上帝的确是跟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当我半夜里一觉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躺在百花楼,而且面前多了一张放大的俊脸。

微微上扬的两道剑眉底下是略斜的凤眼,挺直的鼻子,红润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正用一种痞子气十足略带玩味的表情盯着我。

我之所以用“盯”是因为这张脸现在距离我不到五厘米。我不是不想发出“啊”的一声以表示我的惊讶,而是在我张开嘴巴之后才发现喉咙根本不能发声甚至连身子都不能动弹一下。怎么回事?

眼前这个人看见我瞪圆了眼睛长大了嘴巴,扬起嘴角露出了一个典型的痞子式的笑容。笑,有什么好笑的!帅就可以随便乱笑吗?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接着继续和他对盯。

对不起各位观众,我知道此时你们要是看到我眼睛冒粉色“爱心”,一定会骂我不给女性争气。可是,帅哥不是随时都能看到的,何况是这么帅的帅哥。有张如此帅的脸凑这么近给我看,我不看白不看。

痞子眼睛里的笑意加深了些,开口说话:“你乖乖的不要乱叫我就解开你的穴道好不好?”气流喷到我的脸上有点痒痒的。

靠!我终于从粉色陷阱里把自己拯救出来了,并且怒火纵生。弄了半天我不能动弹是这家伙搞的鬼!哼,看在你是个大帅哥的份上暂且把这笔账先记着。我换上一副笑容乖巧的点点头。

修长的手指在我肩后一点,我立刻意识到自己可以说话了。“你要死啊!点我的……”一句话还没吼完,再次被封住了穴道,憋红了脸说不出半个字来。

“叫你乖乖的不许乱叫你不听。”口气像是在斥责小孩一般,“现在还敢不敢乱叫了?”

我急忙摇头。

“好,再相信你一次。不过没经过我同意,不许你随便说话听到没有?”

我拼命点头。

然后他的手轻轻一拂,我又松了口气。

“看你之前也是个练家子,前日主动送进贼窝我以为你是想给他们来个一锅端呢。没想到你居然这么笨,反而被人家卖到这种地方来了。”痞子摸着鼻子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什么?这小子看着我进贼窝看着我被贼人卖居然见死不救?!我恨死他了。我用可以杀死人的目光盯着他。

看着我这副表情他居然拍拍我的脸笑了:“真是个不知道江湖险恶的嫩雏。哈哈哈……”

笑,我让你笑,笑得你抽风!!我恶狠狠的剜了他好多眼。

“不过倒是奇怪,那几个毛贼会有这种药……”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天下除了药王谷,有这种药的人没几个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药?”我终于忍不住破戒了。

痞子倒是没怪我开口说话,仿佛自言自语道: “当年药王研制的天香散随着他的过世已经在江湖绝迹十几年了,如今居然让几个开黑店的小贼用上了,真是奇怪啊。不过——”

“喂,你有完没完?没头没脑的到底在讲什么?”要不是现在手脚穴道还被他制着,我早就一骨碌爬起来揪着他的领子问了。

“说的就是你呀,笨蛋,被人家下了天香散封了内力武功。”他使劲的捏了捏我的鼻子。

死小子,居然敢说我是笨蛋!此仇不报非女子也!还有,干吗捏我鼻子,它招你了惹你了?“流氓!别动手动脚的!”

痞子散去了吊儿郎当的笑容,用两根指头擒住我的下巴,一脸正色道:“妹子,哥哥我不叫流氓,叫流白,慕容流白。记着了?”

妹子,谁是你妹子?!流白,哼,果然是流氓+白痴。我翻他一眼。

痞子没有理会我送过去的三白眼,豁然起身:“哥哥我这就去帮你端了他们的窝,顺便查查这药的出处。你这两天就安心在这儿呆着吧,一时半会没什么危险……”说着人影就飘出了窗外。

晕!敢情这家伙是走窗子进来的。我妈说过,有门不走的,非奸即盗。这个痞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

咦?刚刚他说什么来着?天香散?是不是毒药啊?有没有生命危险啊?找不找的到解药啊?晕,这么多问题我还没来得及问,那家伙怎么就跑啦?(作者:谁让你刚刚表现的像个低能儿,一句没入正题?女猪:谁让你给我安排了个色胚来着?作者:是你自己看见帅哥动了色心吧?女猪: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怎么样!作者:>_<)

改名字

次日清晨,我没有被迫开始接客,倒是派来个丫鬟伺候我的饮食起居。这姑娘圆圆的脸盘圆圆的眼睛,笑起来鼻子会往上皱,怎么看怎么是张娃娃脸。

“小姐,我叫春桃,您叫我小桃就可以了。大娘派我过来伺候您。您要有什么吩咐,尽管对我说。”怯生生的声音让人觉得可怜。

经过昨夜的对话,我想通了,决定先留在这百花楼,顺便也算是避一避风头。昨天虽然是把老爹的名号抬了出来,但怎么说我也是个逃婚的,再让我回那将军府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万一我那老爹派人找我,也断然是想不到我会呆在这种地方。因此从这个角度来讲,我算是安全的。

再说,既然一时半会跑不掉离不开这百花楼,那活人就不能让尿憋死,适应环境才能找出解决办法。

“小桃啊,这百花楼都有些什么姑娘,平日里会有些什么活动?”要适应环境首先得熟悉环境。

“回小姐,咱们这百花楼的姑娘可算品种齐全,典雅的妩媚的纯情的风骚的温柔的野蛮的环肥燕瘦一应俱全。每个姑娘的名字都是取至百花谱。”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线装书递过来,“这里面打了勾的都是用着的,您就从没打勾的挑一个吧。”

想来是老鸨要她来叫我取名了。我接过书随手翻了一下,里面勾勾画画已经用去大半,看来这百花楼果然是人丁兴旺。

“昨天我听凤仙姑娘说她是这儿的红牌,可我看她的样子怎么也不能算是国色天香,这百花楼的招牌也不过如此嘛。”

“小姐,这您就不知道啦,咱们百花楼的红牌可不止凤仙一个,牡丹和寒兰姑娘的风头更在她之上。何况每个姑娘的优点不尽相同,牡丹的姿色最为出众,寒兰的才情无人能及,至于凤仙姑娘……”小桃抿着嘴低低一笑,“却是床上的功夫让人销魂蚀骨。”

听到这里,我的脸唰的一下红了。

“对了,小姐,咱们百花楼每年一度的百花盛会就在下下个月初一了。所有的姑娘可都是暗自操练做足了功课,等着花会的时候技压群芳一鸣惊人好抬高身价或者由此觅得如意郎君。小姐您是新来的,更要加把劲啊!”

我皱皱眉,抬身价觅郎君没兴趣,不过花会听起来蛮有意思的。“这花会上可好玩?都有些什么节目?”

“这花会不是用来玩的,而是各位姑娘分别上台献艺夺花魁呢。姑娘们表演,由台下的看官送花,谁收到的花最多,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那要是两个姑娘的花朵数目相同又该如何?”

“这个问题问的好!”小妮子兴奋的说道,“去年就是牡丹和寒兰姑娘得了相同的数目,最后是对擂决胜负的。”

“对擂?”我扬了扬眉毛。

“是啊是啊,就是互相给对方出题,被考倒的那一方就算输了。去年她们两个对擂可真是精彩呢。”小桃十指交叉作回忆状。

“谁想的这种你死我活的馊主意……”我心里嘀咕。

“也真亏了慕容公子。以前我们都没碰到过两位姑娘赢得朵数相同的情况,要不是公子他想出这个办法,我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呢。”小桃的脸上开始浮现花痴的表情。

“慕容公子,慕容公子,”我念叨着,“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

“就是大名鼎鼎的慕容世家三公子慕容流白啊!”

可恶,我说好像在哪儿听过,原来是那个家伙。敢情他是这儿的老熟人啊!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哼!我用鼻子喷出两道不屑之气以表示我的鄙视之心。

看我面有不悦之色,小桃改口道:“小姐,您先把名字选选好,一会我好向大娘回复。”

我重新打开那本旧书扫了一眼,什么海棠茉莉玫瑰百合,水仙红梅睡莲秋菊的通通都用完了,我合上书问:“忍冬这个名字有人用了吗?”

“啊?忍冬?”小桃的樱桃小嘴张的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

看她的表情我就知道肯定是没有人用过。“你跟大娘说,小姐我以后花名忍冬。”

每个人都把名字取得妖妖艳艳,我偏偏不。

前奏

正值四月的江南,花红柳绿,微风如熏。

这扬州虽然清秀玲珑,却依然逃不过大都市的热闹繁华。今天是月末最后一天,明日就是百花大会,我终于从残酷的“急”训中解脱出来,百无聊赖的倚在窗边打量着楼下熙来攘往的人群。

宽阔的街道两旁摆满了小摊,吃的穿的用的琳琅满目。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小孩的打闹声,听起来是那么的喧闹而又和谐。

看着这一派明媚的春光,我心里忽然不是个滋味起来。虽说这百花楼够气派够宽敞,光大堂就可以容纳几百人,可仍旧是个鸟笼子,与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相比,我不由的叹了口气。

不能上网没有电视,这一个多月倒也过的飞快。主要原因是被大娘逼着学习各种“知识”,从走路的姿态抬头微笑的表情到琴棋书画女红刺绣唱念坐打,恨不得一股脑把所有的东西都填进我的肚子里,也不怕我消化不良。

想当初小的时候,我老妈逼着我马不停蹄的参加培训,从课外辅导到少年宫再换到特长班,搞的我样样都通样样稀松。现在这么一恶补,居然造诣突飞猛进,着实让我自己都大吃一惊。(作者:是你自己没个定性,每样东西学不到一年就吵着要换,怎么能赖你妈呢?女猪恶狠狠的:你不说话也没人当你哑巴!作者:=_= )尤其是舞蹈方面,当年国标芭蕾民族舞也习了不少有些根基,再加上如今玲儿的这副天生清奇骨骼,学起来真是事半功倍。

我闲闲的嗑着瓜子,想象着明天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你别说,我这人天生好斗有强烈的表现欲,这百花大会还真是对了我的胃口。

清晨从梦中被小桃叫醒,我就发现楼下呈现了一副新景象。

诺大的百花楼大堂上搭起了一座半米高十米见方的大竹台子。台子周围布上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甚至出现了在这个季节不可能出现的花卉。看来这百花楼确实是有些手段的。竹台周围则由近及远的摆上了红木雕花桌椅,似乎密密麻麻却又恰到好处不显拥挤。

所有的丫头小厮早已垂手待命,而门口站着的赫然就是总管贺兰大娘。与往日大红大紫的打扮截然不同,今儿个她竟然穿了一身素色衣服,从上到下除了那张脸还涂抹的跟平时一样,其他还真找不出与之前印象有一丝吻合的地方。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打了个哈欠,转身回房让小桃伺候梳妆打扮。

绿白色丝绸水纹长裙,水袖翡翠攒丝上衣,低敞的领口中露出白纹淡金色摸胸。环形发髻上只别两小朵蓝田玉镶南海珍珠的青绿色珠花。

一切打扮停当之后,身后的小桃低低的惊呼:“小姐,您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呢!”

我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道:“小丫头,你这张嘴巴可真是甜死人不偿命啊。”心里却无比的欢喜起来。毕竟奉承是人人都爱的。

“可是,您为什么不穿鞋子呢?”

“赤足天然,舞起来才更有味道。”

百花大会

楼下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座无虚席了,连走廊似已都站满了人。听小桃说,每年这个时候,能进的了百花楼大门的人不是高官显爵就是世家子弟,最少也都富甲一方。看眼前这些人的穿戴架势,的确是够奢侈够派头。

早有姑娘登台献艺了。

这上台的顺序倒也公平,谁先谁后前一晚早已抽签决定好了。我的签排的比较靠后,所以早上才能多睡会懒觉,而且梳妆打扮也可以巨细无疑。

这会儿功夫,已经喊到了海棠的名字。平时看海棠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想不到今天居然在台上舞剑,到真让我吃了一惊。这套剑法算是行云流水非常娴熟了,只可惜少了些内功心法的辅衬,所以架子摆的不错,可惜花拳绣腿形在神不在。7分。

接下来有又不少姑娘上台,跳舞的唱歌的弹琴的画画的,都是使出了看家的本领。我没有急着下楼,只是倚在二楼的阑干上淡淡的瞧着台上使出浑身解数的姑娘们,在心里默默的给她们打分。

忽然,第六感告诉我有双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条件反射的眯起眼四下搜寻,却发现看官们个个目光紧跟着台上姑娘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生怕错过了什么,还时不时拍手叫好,根本没有人朝这边望过来。

可能是我弄错了吧,我抚了下鬓角自嘲的笑了笑。

“小姐,您不下去吗?”身后的小桃问。

“不急,牡丹还比我们靠前两位。等她之后,我们再下去不迟。”我转身看了她一眼,“琴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小姐您就放心吧。”小桃微微的直了直身子,脸上是胸有成竹的表情。

“好的。”我颔首一笑。这小桃手脚麻利,非常让我放心。

“下面是上届花魁牡丹小姐上场——”贺兰大娘扯着嗓子喊。

这主持人当的也不容易,一直站在台子边没坐,上场下场的都吼一遍,这么多姑娘轮下来,嗓子已经明显透着沙哑了。

不愧是艳冠群芳,这牡丹一上场,就听到低下很多人倒吸了口凉气。还有人禁不住叫了声好。

沉香色妆花补子遍地锦罗祆,大红金枝绿叶百花拖泥裙,头插一对叼钻镂金垂珠步摇钗,脚踩一双嵌珠纹绣金丝凤头鞋;那眉毛,那眼睛,那小嘴,那身段,无不透着摄人心魄的仪容,国色天香,绝艳无双,就像是春天枝头上怒放的牡丹花。

牡丹抱着琵琶在台子上巧笑嫣然的转了一个圈,顿时台下的每个人都觉得牡丹姑娘是在冲着自己笑了,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果然是有一手,我心里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然后她缓缓坐了下来,清了清嗓子,随手一拨,音乐便响了起来。只见她微微开启性感的红唇,清音就婉转而至。开始只是隐隐淡然,接着豁然开朗,后面却逐渐高低起伏,忽而一个高音凌霄而起,含于唇齿间久久盘旋,直到最后曲势如春风化水,携着润泽潮湿的气息横贯整个大厅,所有的人才仿佛从梦中惊醒,冲着微微欠了欠身子向台下走去的牡丹姑娘送上了迄今为止最热烈的掌声。

10分!

百闻不如一见,今天我算是开眼了。心里反而紧张了起来,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的,好像生怕自己比不过她似的。

登台献艺

“小姐,百合姑娘过后便是我们了,该下楼了吧?”小桃见我似有恍惚,扯了扯衣角问。

“哦~”我回过神来,“走吧。”

在楼下一角站定之后,我已经无心欣赏百合的表演了,胸口里扑通扑通捣腾的厉害,手心竟隐隐的出了些汗。

就在我试图做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时,耳边一个声音响起:“怎么?紧张了?怕自己夺不了花魁?”

我转头,看见一张凑近的痞子气十足的脸。

“乌鸦嘴。”我啐道。心里却在嘀咕怎么没注意到这只乌鸦也在场。早晓得应该问问他关于之前那药的事儿。

“啧啧,真是人靠衣妆。这么一打扮,再丑的丫头都变美女了。”他向后倾斜了一个角度,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你个死乌鸦居然敢说我丑!”我差点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尖骂娘。靠,说什么不好,说我丑,死变态。

“我有说吗?谁听见了?”痞子摆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你……”

正在这个时候,我听到大娘唤我的名字。狠狠给他个白眼,转身向台子上走去。身后传来低低的一声:“祝你好运。”

被痞子那么一闹,紧张反而不见了。站在台上的时候,心平静了下来。那么多年应试教育的熏陶,练成了我临场冷静超长发挥的本事。所以,这次也应该没问题。

小桃的琴已经摆好,我使了个眼色,她便开始弹了起来: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苕。慢态不能穷,繁姿曲向终。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堕珥时流盼,修裾欲朔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

她唱的一字一句,我随着歌声开始起舞。想象自己是飞扬在风中的羽毛,回旋在溪水中的花瓣,在月下开屏的孔雀;想象着林中的小鸟儿在歌唱,阳光洒在潺潺的水流上,浪花敲醒睡荷微笑的脸庞,毛毛虫破茧成蝶震动着美丽的翅膀。世间一切生之美丽与热望,都在那一双翻飞的水袖和飘动的腰肢中盈盈的铺展开,幻化,升腾,凝结成一个个绝美难忘的瞬间。

天地寂寂,浑然忘我。

在最后一个进退旋转中,琴声歌声舞蹈都嘎然而止。我微笑着起身,理了理微微凌乱的云鬓,鞠个躬,缓缓朝台下走去。

沉默,沉默的连呼吸声都听不到。周围的一切像是电影播放过程中某个画面被按了暂停,卡在那里一动不动。

仿佛很久之后,角落里轻轻传来了一个掌声。就像一颗石子掉进了湖里,紧接着潮水般的掌声一波波的汹涌而至。

我吁了口气,刚刚悬着的心落回了肚子里。跟着身边又响起那个讨厌的声音:“想不到啊想不到,忍冬妹子的舞姿真是倾国倾城呢。”

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我脱口而出:“谁是你妹子啦?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这脸皮厚的,城墙都要自叹不如!”

痞子无奈的摇摇头:“妹子不是我说你,你还是不要开口的好。这一开口啊,水准立刻降了个档次。”

“你、你、你……”生了一副好皮囊,怎么嘴巴这么毒!我恨不得扑上去撕烂他的那张臭嘴,可惜大堂里还坐着几百号人。深呼吸。深呼吸。冷静理智如我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冷静理智如我,冷静理智如我……

好戏连台

“慕容公子!好久不见,您越来越精神了……”身后小桃不知道何时收了琴跟了上来。看着她那副花痴的表情,我的头就开始痛了。

“小桃,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我不悦。

小桃吐了吐舌头,赶忙合上了话匣子。

“呵呵,”低低的一声轻笑,痞子伏在我耳边问,“怎么,你吃醋了?”

“吃你个大头鬼的醋!天底下竟然有你这么白痴自恋的家伙!”我忍无可忍,叉着腰准备跟他干架。

“小姐,咱们先上去,您休息一下,喝口水吧。”小桃见势不妙,挡在我跟痞子之间,欲拉我回房。

“小姐……”

唉,算了,看在小桃的面子上,我不跟这个流氓加白痴计较。于是我撇开痞子,在小桃的搀扶下向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途中又一次感觉到那奇怪的目光,寻了半天却依然没有头绪。

等我从房里出来,已经又过了十几个姑娘。此刻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大堂里挂起了无数宫灯,照的整个厅里明亮的如同白昼。

最后一个上场的是寒兰。原本苗条纤弱的她被白色镶紫的流云纹纱裙一衬托,更是显得禁不起盈盈一握。

她表演的是作画。

旁人作画通常都是在几案上摆好笔墨,铺平宣纸,固定好再动手。可寒兰不是。此刻她面前的几案上只有大大小小的笔,研好的墨,以及化好的颜料。却唯独少了作画的纸。

纸呢?

众人正在纳闷的时候,一根指头粗细的绳子从楼上凌空垂下,尾巴上栓着一幅很粗的卷轴缓缓下降,卷轴旁边则飘了一条长长的红色丝带。那白色卷轴到大约离台面两米高处便不动了,丝带末端刚刚好落在寒兰的肩膀上。只见她微微给客人鞠了个躬,转身捏住丝带轻轻一拽,“哗啦”一声,一张白卷凌空铺展开来,卷尾一直坠地。

她开始画了。双手执笔。上下飞舞。

我实在搞不清腾空的纸怎么着力,怎么能画的上去东西。可是我的确看到眼前的一张白卷在寒兰灵巧的双手下逐渐生动起来。不消一刻钟,一幅百花争艳图便呈现在眼前。

每一朵花都含自己的风情,每一片叶都有自己的姿态,每一个枝桠都是活的,仿佛所有的花儿都会说话,在整个画卷上呼之欲出。

“神奇啊……”有人开始赞叹。更多的人则是争先恐后的伸长了脖颈,想要把画看的更清楚一点。

此时她又蜻蜓点水般的站到了椅背上,在画卷一旁以小字题诗:“古曲新词齐韵颂,百花争艳色香浓。素手拨弦迎宾客,红袖翻转庆相逢。”落款寒兰。字迹隽永清透风神飞扬却不露骨。

唉,又是一个10分!

“好个‘百花争艳色香浓’!果然不愧为江南第一才女!”近台前的一张桌子旁,一位金冠束发锦衣玉带的男子豁然起身,拍手叫好。跟着便是更多的赞扬和掌声。

掉进圈套

戏到这里已经进入高潮,因为此刻将是“投票”阶段。四周墙壁上挂着每位姑娘的竹牌,竹牌下面都放着一个花篮。客人们手里的花朵,此刻都是要投入自己最心仪的姑娘名下的篮中。有些人中意好几个,却因为手上只有一朵花而踌躇不定。熊掌鱼翅各有各的好,的确也是为难。

人影交错之间,悬殊便显露出来。牡丹和寒兰的篮子已然爆满,而有些姑娘的篮中却只有一两朵花。让我非常高兴的是,我的篮中居然也是高高隆起,大有进入前三甲之势。

等所有的客人都把花送出去之后,贺兰大娘连同几个小厮开始在每个篮子跟前计数。往常这个空档期,是客人出题,姑娘们即兴表演的时候。

此时人们的目光却集中在台上一个穿着青色唐草纹蜀锦长衫的男子身上,因为他刚刚信步上台说了一句“百花图好,但百花却是应当各表一枝”。我翻了个白眼,这家伙,不知道又要搞什么鬼。

果然有人接口:“慕容公子倒说说,怎么个各表一枝?”

痞子摸了摸下巴:“不如让各位姑娘以花为题,作诗如何?”

“不错,不错。”“这个提议不错。”底下立刻有人附和。这种附庸风雅的事情,估计这些公子哥们喜欢的紧。

“既然大家也赞成在下的想法,那不如我们就从这位新来的姑娘开始?”他用的是问句,口气却坚定。食指轻轻一抬,所有人的目光便顺着一个方向投射到我身上来。

就知道这混蛋没打什么好主意!我在肚子里骂了他几遍顺带横了他一眼,才笑盈盈的从阑干畔走到台前。

“难得慕容公子如此抬爱,那小女子就献丑了。”

靠!你以为我怕你呀!姑奶奶我大二那年为出一口恶气,可是日夜赶工背了无数诗词,将号称“中国诗词录”的那个又混又狂的小子给踩了下去了。如今咏个百花这点小事就想让我出丑?做梦!倒是跟在一旁的小桃脸色有些焦虑,仿佛怕我搞不定。我给她递了个“放心”的眼色,从容的走上台。

“慕容公子,不知我们先从哪种花开始呢?”

痞子脸上闪过一丝惊奇,悄悄说:“我以为你要自己挑呢。”直了直腰提高声音道:“不如就从这花中之王牡丹开始?”

“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 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刘灏老前辈,您安息吧。

“好!”台下传来叫好声。我抬眼看了看牡丹姑娘,似乎对我刚刚吟的诗颇为满意。

“不错不错,那你觉得兰花又该如何吟对?”痞子眼中有别样的笑意。

md!中计了!我反应过来。原来这家伙是想让我得罪人啊?!这百花楼的姑娘可都是以花为名,吟诗的时候稍微一个不慎厚此薄彼,我就成为人家的眼中钉了。我暗暗的后悔了一把,再狠狠的诅咒了痞子几遍,依然笑道:“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难隐谷中香。不因纫取堪为佩,纵使无人亦自芳。”

又是一阵喝彩声。真是惭愧啊惭愧。

“忍冬妹子,我这凤仙花呢?”这个小凤仙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按不住性子自己问了起来。

“香红嫩绿正开时,冷蝶饥蜂两不知。此际最宜何处看,朝阳初上碧梧枝。”凤仙啊,我虽然不是很有心但也绝对不是无意的。你晚上老在我隔壁“嗯嗯啊啊”的扰我清梦,我要是找首更好听点的给你怎么说也对不起我自己。

“也为我海棠来一首吧。”

“仙姿秋夜海棠开,一盏冰琼雪满怀。独伴清风尘不染,虚涵浅淡落瑶台。”唉,你不去惹麻烦,可麻烦会自动找上门来。我现在开始搜肠刮肚想要多翻点好听的出来。

“还有我紫薇……”“百合。”“白莲。”“秋菊。”“迎春。”……转眼间姑娘们呼啦啦的全跑了出来,把台子围的水泄不通。

痞子已经退到一旁,两臂交叉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等着看戏,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我的妈呀,谁来救救我啊?

统计结果

正在我心里叫苦连天的时候,大娘放了一句话:“统计结果已经出来啦……” 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就这句话,让我觉得她像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因为没人再来理会我,姑娘和客人们的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贺兰大娘的嘴巴,仿佛任谁的名字被她这么一叫,便是一步登天了。

我趁机下台,跟小桃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呆着。

“今年得花最多者是……”所有人都并住呼吸。大娘满意的四下一扫,“牡丹,寒兰——”“哦~”所有人都发出同一个声音,似在意料当中。“和新来的忍冬姑娘!!”

我一个踉跄差点闪倒,拍了拍胸口站稳。晕,感情这贺兰大娘说话喜欢大喘气呀。

“下面,我们的花魁将在这三位姑娘当中产生……”

这时,寒兰忽然踩着碎莲花步走到大娘身旁,轻言细语道:“大娘,忍冬姑娘的诗文才情更在我之上,寒兰——甘愿认输。”

“什么什么??呃……那些诗不是我作的好不好,这样就认输,我未免有些胜之不武。再说了,还没比试就退让,也有点太小瞧自己了,而且的确不符合竞争法则嘛。”没有人理会我的牢骚,因为他们没听见。这些话我只是在肚子里面说了一遍。

我想上前拦住寒兰,却在刚刚迈出一小步时被小桃抓住了衣角:“小姐,您别去。”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

“为什么?”

“您不知道,她这一认输,可是稳赚不亏了呢。”

“什么赚什么亏啊?”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姐,之前我忘了跟您讲,姑娘们篮中的花儿那可是钱呢,每一朵都是客人花了十两银子买来的。到最后,篮中的花都是要兑现的。除了百花楼抽成十分之一,再拿二十分之一送给当日的花魁以外,剩下的钱都归姑娘自己所有。”她看了我一眼接着说,“可如果去竞争花魁,情况就大不相同了,输了的一方不仅输面子,而且是要把花红全部输给对方的。寒兰姑娘现在是看没有十足的把握才退而求其次,不失体面还能赚到银子。”

原来如此!那不就是说,如果我赢了……我仿佛看见一座小银山在笑着向我招手……

“小姐,咱们要不要也……”

“好!咱们这就去争夺花魁。”

“啊?!……”小桃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没功夫琢磨身后那个小丫头的表情,我大步流星的朝台前走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了我的小康生活,今天这个花魁,我是非弄到手不可!

对擂

你说这古人就是古人,一上台就来文的,什么对联字谜的通通都抬了出来,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这些东西虽然我是不在行,可幸亏我袭了不少前人的“经验”,总算是见招拆招险险的挨了过来。想想自己只有招架之势无还手之功,不由的偷偷擦了把汗。

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越来越觉得底气不足,她倒是越来越声势浩大。

咦?去年牡丹是凭这个赢的寒兰?不可能啊!我的古文是狗屁不通没错啦,可人家寒兰是大名鼎鼎的才女呀,没理由在这上栽跟头。肯定不是这。回头我得问问小桃当年她俩到底比的什么。

正胡思乱想,牡丹又开口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嗯?什么意思?感情牡丹姑娘在这儿数数呢?“这是上联,妹妹请。”看我一副不了解状况的样子,她又补充一句。

又是对联!我快把头皮抓破了!!受不了啦!!!

一二三四五六七,一二三四五六七,这数儿怎么到七就停了?这八呢?九呢?等等!没有八?!忘八!靠,原来这家伙张了副美艳动人的面孔,骨子里跟那些狐狸精一样坏,在这儿拐着弯的骂人呢!

我要发飙了!不拿出杀手锏来这个小孩喝稀饭的她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姐姐这‘一二三四五六七’,我对‘孝悌忠信礼仪廉’不知是否妥当?”

牡丹脸色微微一变,皮笑肉不笑道:“妹妹果然好对。”

“那我也出一字谜:‘猪屁股上挂露珠’,打七个字。请姐姐赐教。”

“猪屁股上挂露珠?”牡丹显然没料到我会出如此不雅的字谜,一脸的冥思苦想状。连台下的人都不禁窃窃私语,猜测着可能的答案。

“怎么样姐姐,想好了没有?”每个人回答问题都是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眼看这香都烧的差不多了,死女人你就省省心吧。就你那脑子要能想到任贤齐老哥的歌名,我忍冬日后做牛做马服侍你一辈子。

果然,她眉毛拧作一团,摆着一张苦瓜脸不出声。

不出声装牺牲?那可不成!“姐姐,不如让在座的各位给你点提示?”

听我这么一讲,她立刻两眼放光,像看着救命稻草般的看着台下的客人。只可惜,台下的人是稻草,跟她一样,一头雾水。

看着牡丹的眼睛由闪闪发光到一点点变暗再到沮丧无比,高兴得我呀~~哼哼,他们要真能猜出来,我还会留着机会给你问?白痴!

“这时间该差不多了吧?”我转头看看贺兰大娘。

“呃——”贺兰大娘沉吟了一下,“牡丹,时间已到,你若还是猜不出,这场就是忍冬胜出了!”最后通牒,看你怎么办。

“我、我……”此时的牡丹涨红了脸,双手绞着真丝手帕,不甘心的表情让我偷偷笑到胃痛。

她咬着嘴唇一个跺脚,突然说:“好,我承认我输了!这答案究竟是什么?”台下的人也纷纷吵着要我揭开谜底。

我笑着眨眨眼睛: “这谜底就是——‘流着泪的你的脸’啊!”

台下先是愕然,而后省悟过来,爆发出震天的笑声。笑声中我满意的欣赏着牡丹由猴屁股红变茄子紫再转到青绿小白菜的脸。痛快!太痛快了!

老虎不发威,你就当我是病猫。你惹谁不好,惹我这个睚眦必报的小女子。你知不知道当年坐我后排的小男孩因为拽我的小辫被折磨的有多惨?你知不知道那个在背后说我坏话的男生差点被我搞得退学?今天给你个小小教训,让你知道药可以乱吃屁是不可以乱放的。

拍卖

“现在我宣布,本届百花大会的花魁是忍冬姑娘~~!”掌声四起。牡丹灰溜溜的下台。

“啊~~”小桃窜了过来抱着我直喊:“我们家小姐胜出啦!我们家小姐当选花魁啦!!我们家小姐好厉害!!!”震的我耳鼓膜嗡嗡直响。白她一眼。这么激动干嘛,小姐我不是一早跟你说了,这花魁非我莫属嘛!(作者:你什么时候说了?刚刚自己还担心的要死要活的。女猪:你什么时候爬回来的?屁股痒痒了欠踹是不是?作者:我闪!)

“接下来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等掌声平息下来,贺兰大娘又开口了,“花魁忍冬今夜正式挂牌接客!初夜竞标起价白银五百两!”

晴天霹雳!

这时候我才省悟,原来前面作足的戏码为的不过是此刻的一声叫卖!

夺了花魁又如何,无非是帮老鸨打了底气抬高些筹码而已!

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绝望,仿佛是濒临溺死的人,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六百两!”“七百两!”“一千两!”听着台下一次次的喊价,我觉得自己是一件待沽的商品,被摆在货台上任人指点,甚至之前还不遗余力的表现自己。真傻!原来最蠢最笨的人是我,是我自己啊!

“三千两!”财大气粗的声音。一个身着金丝漆叶纹衣的胖子,两只淫秽的眼睛眯成缝,淹没在一脸肥肉之中。

“端木公子出价三千,还有没有其他人出价?还有没有?”此刻老鸨的声音听起来如此刺耳。

“三千零一两!”我看见痞子似笑非笑的脸,冲着我眨了眨眼睛。心里顿时又燃起一点点希望。我宁愿被痞子活活气死,也不想被那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家伙买走我的初夜。

“三千五百两!”还是那个死胖子。

“三千五百零一两!”痞子淡淡的回一声。

“四千两!”

“四千零一两!”

……

“一万两!”

“一万零一两!”胖子每叫一次价,痞子都会比他多出一两。全场安静,只有这两个人喜剧般的一次次抬高价码,直到此刻,他似乎忍受不了跳了起来,指着痞子破口大骂:“慕容流白你有病啊!老子出一次价你跟一次,你存心跟老子过不去是不是?不过就是个妓……”

“砰”的一声,死胖子的话还没说完,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斜斜的飞了出去,撞在大堂的圆柱上滑落下来,在地上一动不动,俨然成了真正的“死”胖子。

“你才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稍远的一张桌子旁,一个低沉而寒冷的声音响了起来,冷的如同北极刮过来的冽风,让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个声音的拥有者此刻已经站起身来。他有着比山更挺拔的腰身,比草原更宽阔的胸膛,长发及肩披散开来,面部轮廓如刀削斧凿般的棱角分明,眉宇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高贵气质,冰酷的唇角即使现在带着微笑也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反而让人觉得那是种嘲弄和不屑。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眼睛。深邃的葡萄紫的双眸如同一片探不见底的紫色汪洋,闪着神秘莫测的光芒。

那眼神,此刻投射在我的身上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啊!是那双偷偷观察的眼睛没错!居然隐藏的如此之好,让我这个号称“帅哥扫描仪”的人两次错过,没有捕获到这只超级大帅哥。

此刻他微微眯起来的眼睛显出无比的执着倔强和志在必得,像极了一头已经锁定目标的猎豹。

时间仿佛凝固。没有人动。就连胖子带来的家丁都不敢动。不仅仅因为他们根本没有看清楚这个人是如何出手的,更主要的是这人身上透露出来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人从脚底板到头皮都觉得发凉,有些人的鼻尖甚至已经隐隐的冒出了冷汗。

我偷偷瞄了眼痞子,发现他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峰回路转

“我要替她赎身,开个价吧。”帅哥指了指我,缓缓开口。口气随意的就像是在菜市场上相中了一把青菜问小贩多少钱一斤一样。

“这、这……公、公子……”可就是这么随意的一句话,却让自称阅人无数的老鸨结结巴巴半天没放出一个完整的屁来。

帅哥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微微蹙了蹙眉:“我的话你没听明白?”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总算口齿利索。

“多少钱?”言简意赅。声音仍然冷的像从地低下钻出来的一样。

“这——”老鸨似乎面有难色,斟酌了半天,终于开口,“忍冬姑娘可是我花了高价买回来的,(我呸,20两银子也叫高价?!)好吃好喝细心调教这么多日,还未开苞就……”

这老鸨tmd废话还真多,感情是想狮子大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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