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树下的寓言

菩提树下的寓言第5部分阅读

柏桓忙低头看看了全身,只见生满褶皱的白衬衫黏在皮肤上,完全失去了白衬衫应有的纯净、利索;深色的裤管潮湿不堪,外人看不出来,裤子的主人可是深有体会;棕色的皮鞋周边衔着甩不掉的泥巴看到这样的情形,柏桓不敢想象自己的形容有多憔悴,干涩的眼睛有多黯淡,那胡子也应该一茬一茬地冒出来了吧。用手摸了摸下巴,果然大把新长出来的胡子像针一样刺在他手上。

“孝仁说的没错,你整夜没合眼了,可以先洗个热水澡,换套干爽的衣服,休息上小半天,然后在神采奕奕出现在心爱的人面前,这样才不显得唐突。”邵老板赞同郁孝仁的建议说道。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我也不能让明珠担心。现在还不到中午,收拾收拾,小憩一会,天黑之前应该还能赶回寺里。冒昧再多打扰邵老板半天,实在过意不去”柏桓略带歉意地说,眼角余光察觉到郁孝仁的脸怔了一下,心想大抵是因为邵老板提到了川明珠的缘故。

“柏桓客气了,你是孝仁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况且难得你愿意在郁珮的事情上伸出援手,按照古时的说法,我们这叫结盟,既然是自己人,就没必要客套了”邵老板微微一笑说,接着站起身子,“我这就带你去安顿,衣服嘛,你我身材相差不大,就暂且委屈一下,我给你捡几件我的衣服,你看行吗”

“邵老板这么说才真正的见外我不是什么高贵子弟,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你尽管安排,我听你的。你们也整夜没睡了,大家都需要休息,往后的事,有的折腾呢,你们需要养精蓄锐。看看你,孝仁,眼睛红得跟枣似的,还有邵老板,你现在的脸色只能用暗淡无光来形容。这样下去可不行,出师未捷身先死可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柏桓随邵老板站起来面对二人说。

“那个好吧,今天歇业一天,反正员工们也好久没休假了,对于这样的事他们最乐于接受了。”邵老板思索了一会说道。

柏桓在邵老板的关照下,把全身收拾干净,胡子也刮了,然后找到郁孝仁的房间说,“一个人的被窝太寒冷,睡不着,急需有人暖被窝。”

“你找错对象了,你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郁孝仁正躺在床上,看到柏桓不请自来,合上手中的书,伸出脚做请勿靠近状说道。

自从为了走进丠真寺而阅读佛经开始,郁孝仁睡前就养成了阅读的习惯。刚开始是为了接近慧远,可这段时间对佛教接触得越多,了解越深,他内心越觉前所未有的安宁,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拉着他通往另一个世界,在那里他可以超脱一切。

“勤学不怠,古人说活到老,学到老的训示,可充分印证在你身上。”柏桓未经郁孝仁允许拿过那本书,看到书的封面上豁然印着大藏经开玩笑说,“我知道你读这些书是因为接近慧远,不要假戏真做遁入空门才好”

“有时候觉得书里说的真好,以前没接触,认为那只不过是佛教徒一腔热血铸造出来的信仰,接触了以后才发觉,原来世界就是这么个世界,一切皆虚幻,只不过我们太过执迷不悟罢了。本章节由网友上传&nb佛曰,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这痛苦的根源是什么是事情的本身还是心魔的作祟”郁孝仁感慨的说。

“我被你的一本正经吓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你是世俗之人,很多事情没有完成之前你就摆脱不了这世俗。”柏桓想起自己来他房间可不是为了听他讲佛经的,忙把话题转移到自己的目的上说,“我来找你其实是想和你聊聊明珠”

“原来你是想让明珠给你暖被窝,哈哈”郁孝仁开玩笑说,可看到柏桓一脸严肃忙止住了笑声。

“我是认真的,老郁,你是知道的,在感情的问题上,我向来推崇恋爱自由,如果你也真心喜欢明珠,我们可以公平竞争,同时我也尊重她的选择你看怎么样”柏桓字正词严,生怕郁孝仁把他说的当玩笑话。

“你们两情相悦,般配得很,我就没必要自讨苦吃了。况且瘦骨如柴的川明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如果让我选择,我到更宁愿选择你给我暖被子哈哈”郁孝仁还是在这件事上轻描淡写玩笑起来,内心深处却又是另外一番情景。

柏桓不再说什么,他知道面前这个书生倔到了骨子里,从来说一不二。

“哎,你说在一起的两个刺猬,在寒冬的时候怎么拥抱取暖”

丠真寺的小和尚在邵老板的引路下,来到郁孝仁的房间里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对不起啊,孝仁、柏桓,本来看到你们睡得这么香甜,不应该叫醒你们的,可事关重大,这事还是尽快通知你们的好。”邵老板在叫醒了柏郁两人后向他们说道。

“发生了什么事吗”柏桓揉揉惺忪的睡眼问。

“他又是怎么回事”郁孝仁看着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和尚感到很奇怪,急着想向邵老板弄清楚状况。

“说吧,把你带来的坏消息告诉我们。”邵老板把小和尚推到柏郁两人面前说。

“小僧法号坛蠡,慧远方丈是小僧的师父。事情是这样的,昨夜川明珠施主入住我寺,今天上午开斋,小僧奉命去叫川施主用膳,发现她不在房间,我又在寺内外四处寻找,仍见不到她的踪迹。当时我寻思,是不是川施主临时有急事,不告而别。我回去向慧远方丈复命,方丈说川施主有伤在身,况且她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断然不会不辞而别。或是她真有要事,临时走开也不一定,且看下午她是否回来再做定夺。可直到天色入黑,川施主仍然不知所踪,于是我方丈师父派人四处打探,现在还在寻找。慧远方丈还说,川施主是几位的朋友,事情巨细务必要让诸位施主知道,因此派我来告知你们。”坛蠡和尚双手合十把事情说完。

柏桓听后大吃一惊,心里对川明珠的担忧犹如滔滔江水般涌上来,暗想:我最担心还是发生了,如果是慧远的干系就糟糕了

“行,我们知道了,你先回去跟你师父复命,告诉慧远方丈,我们这就动身回寺里。谢谢你,小师傅”郁孝仁看得出柏桓心急如焚,但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讨论这件事。

“阿尼陀佛”坛蠡对各人行礼道别,便径自离开了绿竹轩。

“柏桓这事你么看”郁孝仁问柏桓,

“现在情况我们还没有完全弄明白,不好下结论,我们马上赶回去了解清楚,希望事情和慧远没关系。”柏桓脸露忧色说道。

“恕我多嘴,我觉得这件事和慧远关系不大,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直觉”邵老板试图用自己的经验帮助柏桓解决疑难。

“事情没明朗前,他摆脱不了嫌疑,而且他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切入点”柏桓坚定地说。

柏郁两人起床梳洗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两倍,邵老板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个手电,临走时还给他们塞了一些年糕、粢饭说,“一整天没进食了,怕没体力爬上鱼贯峰,事情紧急,也不留用饭了,路上中途歇息时随便吃点。一路小心,需要帮忙时可以下山找我。”

柏桓谢过邵老板的关照,郁孝仁也和邵老板告别,两人便在两束光的引领下出了门,然后拾阶而上,往丠真寺走去。

在大自然的夜幕下,那两束光显得微弱、孤独,它们在黑夜的风中摇曳着,似乎任谁用一口气就能吹灭。

两人在黑暗里匍匐前进,也不多说话,在川明珠的事上,彼此心照不宣。

从鱼贯峰的山脚下到丠真寺,平时一个小时的的路程,这时因为抹黑,两人走了近两个小时。对柏桓来说,这条路似乎永远没有终点一般,因为心系川明珠过于急切,脚上踩的并不感觉是大理石阶,自己只是进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正思索着川明珠的处境,突然一个踉跄,险些没摔下山去,好在身旁的郁孝仁手疾搀扶住了他。

一路上磕磕绊绊,在身上的气力耗尽之前,两人总算是赶到了丠真寺。刚进门口,迎面一个和尚便对二人说,“慧远和几位师兄在内堂等候两位施主多时,小僧这就领两位过去。”

两人心里嘀咕,为慧远在这件事上的尽心尽力感到意外,却均不露声色。

内堂是丠真寺的客厅,不过慧远在这里接待的客人通常非亲即故,普通的游客的来访,慧远轻易不会接见,就算接见也是在外堂。内堂布置气派,靠墙正中摆着两张太师椅,后面挂着一幅画,画面上的老虎形容奇崛,让人看了忍俊不禁;太师椅两侧各摆着四张檀木靠椅,两张椅子间各安置一张茶几,茶几上放着一个粉刷着彩色图案的四方托盘,托盘上倒扣着两对景致的茶杯,两大两小,一个用来沏茶,一个用来喝茶,旁边还有个椭圆的玻璃水瓶,明显是用来装弃置的残渣的。

慧远正坐在太师椅上和三个和尚谈话,那三人中,有两个事慧远的师弟,一个叫慧静,一个叫慧炎,这两人柏桓和郁孝仁在寺里的时候慧远想他们介绍过,另外一个则从未在寺里见过,他的名讳和与慧远的关系更不得而知。坛青和尚在一边不时给众人沏茶倒水。慧远看见二人进门,忙起来欠身施礼,其余的几个和尚见状,也和慧远一样向柏郁二人打招呼。礼毕慧远示意二人坐下说话。

“我虽然已经动用了全寺的力量去寻找川施主,可到现在她依旧下落不明。官伟贤侄托付我照顾好几位,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惭愧万分作为方丈,在眼皮底下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有损本寺清誉,我更是难辞其咎。”慧远面带歉意对柏郁二人说。

如果这话放在平时,郁孝仁只会把它当做慧远例行公事般的客套,可这时他看不出也感觉不到有哪个字从慧远口中说出来不带着真诚。

“大师言重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还没弄清楚,你就怪罪自己,这于理不合,况且你对我们尽心尽力,照顾周到,我们已然感激不尽。目前最要紧的,就是想办法找到川明珠。”柏桓对慧远回礼说道。

虽然心中存有对慧远的芥蒂,可在众人和慧远由衷的歉意面前,柏桓知道自己不能失了礼数,更何况事情的解决少不得慧远和丠真寺的参与。

“柏桓说的没错,大师没必要自责,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任谁都始料不及,这几日还得仰仗大师继续帮助寻找我们的朋友,反过来,我们还得感激大师的帮忙”郁孝仁赞同柏桓说的话。

“阿尼陀佛,两位施主远比和尚我要空明得多,惭愧惭愧寻找川施主的下落,是敝寺的责任所在,不容两位明言,我们也义不容辞在两位施主来之前,我和几位师弟就在商议出此事,我们决定不惜倾尽敝寺的力量,也要把川施主找出来。”慧远站起来双手合十说道。

“客套的话我们就不多说了,承蒙大师厚爱,我们感激不尽,这里替明珠谢过。”柏桓双手还礼说道,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明珠是在寺里失踪的,这里四面环山,地势险要,她有没有失足的可能呢”

“方丈师兄交代我们山前山后搜寻,方圆几里地我们都找遍了,始终不见川施主的踪迹。”这时坐在慧远右侧的慧静说道。

慧静须眉花白,国字脸,眼小而窄,说起话来眼睛眯成一条线,仿佛在国字脸上笔画细致的“一”字,看上去,他的年纪要比慧远还要大。

“川明珠脚上还有伤,她行动不便,她没有什么理由在这样的情况下出远门。会不会是有人来找过她呢”郁孝仁从旁边沏好的茶杯里倒了小杯茶,喝了一口揣测说。

坛青给郁孝仁沏茶的时候,郁孝仁看见坛青拴着绑带的布鞋上满是泥巴,想来是为了川明珠奔波所致,对他甚是感激。

“大师,我能和寺里最后一位看见川明珠的人谈谈吗”柏桓听了郁孝仁的话后恍然大悟。

“方丈师兄前夜安排了坛青师侄照顾川施主,最后见到川施主的人想必是坛青师侄无疑”坐在柏桓对面的和尚说。

柏桓循声望去,坐在自己对面的正是慧炎。只见他瘦骨如材,岣嵝着背,宽松的僧服穿在他身上显得空洞无比,他吐字如丝轻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瘦弱而中气不足。

“坛青,你过来向两位施主说说当晚的情形。”慧远看着坛青吩咐说。

坛青放下手中的水壶,向慧远和众人施过礼说,“那晚大概九点钟,我按照方丈的吩咐给川施主送去红枣莲子银耳羹,方丈师父担心川施主淋了一夜雨伤了身子,特地命我熬甜汤给她祛寒。当我赶到川施主的住处时,川施主和郁施主正在谈话,”坛青看了看郁孝仁,他“咳”了一声理理嗓子继续说,“当时川施主两眼通红,似乎刚哭过。小僧心里觉得奇怪,可一想,这些是两位施主的事情,小僧不好过问。交给川施主甜汤后,我把方丈师父的问候带给了川施主,然后我便离开了,之后我再没见过川施主”

第十二章 画虎

郁孝仁知道众人此时都把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也不以为意,看了看一旁转身退下的坛青和尚说:“坛青小师傅说的确有此事。至于明珠为何而哭,这是我们的私事,柏桓,这个我们可以私下谈。就算我不说,估计你也能猜个五六分,但我相信她绝不是个会因此想不开的人。坛青小师傅走后不久,我也离开了,那时大概十点钟。”

柏桓当然清楚川明珠柔弱的外表里面隐藏着一颗倔强的心,遇到再大的挫折,也不会有自寻短见的念头。只是让他惊讶的是,郁孝仁和她相处不过短短几天,便把她的个性看得如此精准,他佩服郁孝仁强于自己的洞察力。

“这么说郁施主是最后一个见川施主的人了。十点以后,敝寺便进入宵禁时间,寺内的众僧是不能擅自离寺的。”坐在主座上的慧远略加思索说。

“里面的文章恐怕只有找到明珠后才能真相大白,我看我们也没必要再做无谓的推敲了。现在这么晚了,各位大师明天还要一面各司其职,一面打听明珠的下落,我们要是再误了你们的休息,实在过意不去。”柏桓眼见夜深,每个人脸上都倦意渐露,便向慧远提议说。

“阿尼陀佛,柏桓施主善解人意之心实属难得,你说的也句句在理。好吧,众位师弟师侄们,你们这就回去就寝吧。”慧远打发完众僧,又接着说,“柏施主和郁施主仍旧住客房,你们请暂且宽心,我已经把一切安排,明天我再拜托几位社会上的朋友,相信以他们在这里的势力,如此弹丸之地无论如何也藏不住一个大活人。两位就在敝寺住下,安心等消息吧。”

“有劳大师”柏桓和郁孝仁齐声说。

众僧6续出了门,只余下慧远、坛青、柏郁四人。柏郁两人站起来向慧远告辞,柏桓的目光扫过慧远身后那副拙虎图时停了下来,他见过不少名家画虎的杰作,无不画得栩栩如生。如宋代的李公麟,画虎不肯续上尾巴,传言他的虎,要是画上尾巴就活了;还有当代名家张大千,有虎痴之称br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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