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杨柳

潘杨柳第22部分阅读

这只硕鼠杨倩打开车门把潘明鹏拉来背上肩,一步步上了楼梯。

潘明鹏在冰大阪上行走,身子冻得透明,有火龙自天而降,缠着他的身子吮吸着他的骨髓,无数的火信子灼烤着他的前胸和后背,他快要烤焦了,嘴上燎起了血泡,身上的肌肉吱吱作响,头顶上窜起一缕缕紫烟,然而腑腔内依然冰冷如铁,他在喊着:“酒、酒、酒”

感觉中他迎着太阳飞呀飞呀,身上的羽毛一根根被太阳点燃,他变成了一只秃鹰,身上的肉像豆腐那样一块块往下掉,流出的血变成了铁锈。

他在喊着:“啊,啊啊”

感觉中海水被太阳吸干,他变成了一条大鱼困在沙滩上,渔翁用刀刮着他身上的鳞甲,将他剔骨剥皮,剁成一堆肉泥

他在喊着:“啊,啊啊”

喊声响彻九霄、穿山越岭;

喊声使江水倒灌,房塌厦倾;

喊声像九级地震,十二级台风。百年大树连根拔起,天上下起了石雨,生灵在一瞬间覆灭,地球回归到野古荒蛮的混沌时代,一切都枯寂无声。

“潘叔,潘叔”杨倩惊恐地将潘明鹏推醒此处隐藏15o字

潘明鹏撕开杨倩,三下两下穿起衣裤。他一生犯了无数次罪孽,哪一次也没有这次深重这简直是一种惩罚,一种报应,结局怎么会是这样,潘明鹏简直成了一个畜牲苍天有眼,让他无法在这个世界上求生。作孽呀潘明鹏肝肠寸断,该不是郑秀珠白莉萍阴魂不散,故意折磨他,让他陷进这尴尬的冰窟

杨倩赤条条在床上跪着:潘叔,您要是打我几下心里痛快些,那您就打吧。我十五岁被人骗j,原以为心死了,这世上没有真情。所以变得残忍、冷漠,玩世不恭,曾经同时跟几个男的周旋,骗取他们的感情,我无休止地报复所有的男人,把所有的男人都当成笨猪。睡在您的肘弯里我才感到安全,感到温暖,心上的坚冰开始消融,您想咬我就咬,想啃我就啃。我是您餐桌上的一道菜,是您肚子里的蛔虫,求求您了,潘叔

潘明鹏把被子拉来裹在杨倩身上,只会重复着一句话:这绝对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杨倩两只眼睛深如碧潭,有幽怨和祈求流出。您知道唐王李隆基跟杨玉环么知道克林顿跟莱温斯基么知道孙中山跟宋庆龄,蒋介石跟宋美龄、跟王光美么有什么不可能年龄不是爱情的障碍,只有这儿杨倩以手指心,才是爱情的基础。

如果有一把刀子,潘明鹏真想剖腹自杀他冲进洗澡间,拧开水龙头,头伸到水龙头下,冲了个够。然后嘴对着水龙头灌了一肚子凉水,头脑稍稍有些清醒,他要对杨倩说的话很多,他想把跟杨学武当兵时的那一段经历,把跟柳茹的一生恋情,全部说给杨倩听。可 是他没有机会了。明天,他必须从这个城市里消失,然后到一个人鬼不知的地方,了却残生。

潘明鹏从洗漱间出来,脸上恢复了平静,他伸手摸了摸倩倩的脸蛋,替倩倩擦干了脸上的泪珠,把倩倩按进被窝里,让倩倩平静地睡在床上,瞅着倩倩多看了几眼,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经理办公室的桌子上,放着一纸辞职报告。

金总裁:

诸多因素,我不能再在您的公司履职了。请多海涵。不要给我打电话,我那个手机号码已经作废,我本人也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潘明鹏即日

正文 第四章 79

杨学武坐进轮椅里,柳茹推着学武,在山村小道上散步。

秋凉了,苹果从树叶里露出了羞赭的圆脸,笑得灿烂,这山那山,这沟那沟,满世界一片墨绿。一群鸭子摇摇摆摆地向河边走去,几头犍牛在路上东张西望,偶而互相牴几下,像小孩子那样顽皮地打斗。有人挑着一担鲜梨过来,扁担不停地在肩上晃悠,一群学生从学校里出来,撒下一路歌声。日子多好别再总跟自己过意不去。

自从柳茹南归以后,杨学武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似地,身上所有的人性和理智都开始复苏。他不再说那些疯话,对柳茹更是体贴入微情同初恋。柳茹觉得迷茫,担心是在梦中。失去的太多,真实便罩上虚幻的阴影。夜里睡到那张熟悉的大床上,听学武均匀的鼾声,总也抹不去那场噩运给她带来的不幸。潘明鹏南行前曾留下语重心长的赠言:“忘记过去,好好地重新开始吧”。忘记过去怎么能够正是由于她的背叛,才酿成了永远也无法弥合的痛苦,一想起柳乾兄弟便有血从胸口汩汩流出。她无法原谅自己,悔恨和愧疚像鞭子,抽击着带罪的灵魂,杨学武的包容和大度使她惊恐得无地自容,最怕看到的还是弟媳王慧金鱼般红肿的眼睛,王慧简直傻了呆了,一有机会便到柳乾的坟上痛哭,学校已为王慧放了长假,那个女人已无法教书。侄子柳一郎不止一次地问她:“姑姑,我爸是怎么死的”柳茹真正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可一看到学武她又不得不活下去,她对学武伤害太深。

积水潭已被一家农民承包,养起了鱼。为了预防夏日的暴雨,那家农民在积水潭边挖了一条排洪渠。一到秋日,排洪渠开满了形形色色的野花,像谁铺了一条长长的花廊。柳茹推着学武来到排洪渠边,杨学武从轮椅上下来,双膝跪地,采了一大抱马兰花跟秋菊,他让柳茹蹲下,将一朵小花插上柳茹的头顶。柳茹心一热,便有泪珠从眼眶内流出,儿时的回忆像一幕幕电影,清晰地在眼前晃悠,心里流淌的不是幸福,而是苦胆,让她羞愧得如同饮鸩。

学武说他想去西山,柳茹推着轮椅来到西山脚下,蹲下身子要背起学武爬山。学武笑了,我很重,你背不动。柳茹坚持要背,好像只有这样才会让她轻松。学武爬在柳茹的背上,让柳茹背着她走。柳茹心里鼓劲,感觉不来身上负重。脚下绿草茵茵,头顶树冠葱郁,有阳光筛下,像一串串珍珠在空中幌悠,野葡萄熟了,裸露着紫色的圆脸,藤蔓帘子般垂下来,张开红的、黄的、绿的叶片。一只锦鸡从脚下飞起,呱呱叫着,落在更深的林子里;黄鼠狼在树藤之间窜上窜下,显得机灵而率真。杨学武跟柳茹在山坡上坐下,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柳茹伸手摸摸学武谢光了头发的天顶,终于说出了几个月来的疑惑:

学武,你真的,肯原谅我么

需要原谅的是我自己。

柳茹流泪了。这些日子好像眼泪特别多,一天不哭几回就心里憋闷:我真的想让你责备我,打我几下我心里才痛快。

需要责备的是我自己。明鹏那天骂我,我觉得心里真舒服,有时候挨骂也是一种享受。

是我背叛了你。我真的对不起你。

别说了柳茹,我欠你很多。

柳茹终于扫清了心上的阴霾,她勾着学武的脖子,像一对初恋的情人。

扯下一抱鸡冠冠花和打碗碗花,俩人不约而同地编成了两只花环,互相交换着戴在头顶上,眼神像温泉的水,映着对方的身影,看得模糊了,便有一层虚幻在晃动。

柳茹跪下来,打算背着学武爬上山顶。学武说,不用了,柳茹,那一半路留下来,我们后半生走,现在,我想回家。

潘明鹏下了飞机,匆匆赶到西安女监,正好小兰提前释放。小兰见到潘明鹏来接她,眼里热泪横流。她把明鹏抱得很紧,泪水把明鹏的衣衫洇湿,一会儿潘叔一会儿潘哥叫个不停。潘明鹏木木地站着,身子像扎了根似地一动不动,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苦涩中混杂着愧疚。

去商场为小兰精心挑选了几件衣服,到餐馆为小兰点了几样饭菜,看小兰狼吞虎咽地吃。总想找回那种感觉,像昆仑山上的雪,遥远而朦胧,如烟的往事恍惚在昨日发生。潘明鹏想好了,他将带着小兰,到遥远的新疆去谋生。也许那里,正是他最后的归宿。

潘明鹏在金店精心为小兰挑了一枚戒指,两个人还到摄影馆照了一张合影。十年来小兰一直没有离开过这座城市,可是城市对她还是相当陌生,她紧紧地拽着明鹏的胳膊,担心明鹏从她身边飞走。明鹏特意为小兰在宾馆开了房子,给小兰留了些钱。他还必须赶回县里,为父母亲和秀珠上坟,卖掉汽车,把银行的存款留一半给潘亮,作为儿子学校毕业以后做事的启动资金。他还得向学武、柳茹、王慧道别,叫他们以后 好自为之,别再为他担心。没想到小兰把宾馆的门扣紧,死活不让潘明鹏再走。小兰朝明鹏跪下了,抱着他的双腿,哭得泣不成声:潘哥这辈子我绝不会再离开您一步,您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别把我甩下潘哥,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我就您一个亲人。无论明鹏怎样解释,小兰只是不听。潘明鹏无奈,只得住下来。

浴缸里放满了水,明鹏让小兰先洗个澡。小兰心眼特鬼,担心明鹏借她洗澡时溜走,硬让明鹏脱了衣服睡到床上,然后把明鹏的衣服全部抱走。十年炼狱,小兰等来这一天确实不易,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在监狱中度过,谁能体会到那一天一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得到的绝不能再失去,她决心把明鹏圈进爱情的笼子里,不会把这只大鹏放飞。她细心地洗着搓着,看自己的肌肤依然充满弹性依然鲜嫩,一个男人等了一个女人十年,这等待也确实不易,十年中明鹏每年都来看她,让她在期待中看到了曙光。今晚这片撂荒的土地将会重新插上犁铧,可能很疼,灼疼过后却是无法尽述的快意。想着想着便血流加速,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渴望的大嘴。洗完澡小兰急不可耐地钻进明鹏的被窝。明鹏睡着了,睡得死沉,小兰摇着,怎么也摇不醒,仿佛十年没睡。小兰只得偎着明鹏躺下,听明鹏鼾声如雷。

正文 第四章 8o

金总裁看着潘明鹏留下的辞职报告,思考着,不动声色,内心却非常杂乱,无法捋顺。公司职工互相议论着,怪道昨晚潘经理一夜疯狂,原来是想给大家留下一点念想,一点回忆。杨倩听说潘叔不辞而别,心慌神乱,忙对总裁说,她想回故乡去,把潘经理拽回来。

金爱卿笑笑:我看不必了吧。不过杨小姐如果认为这里的工作对你不合适,可以自便。

这无疑是告诉杨倩:她已经被解雇。可这个公司有舅舅百分三十的股份,她是代表舅舅到这里来履职的,总不能让这个女人占了便宜。

我知道你想什么。金爱卿说。回头我跟王慧联系,如果她想来公司参与管理,我随时欢迎。即使她来不了,照样有她的股份和利润。要是想退股也可以。但我以总裁的身份宣告:杨小姐的使命已经完成。

杨倩回家后当着杨学武跟柳茹的面宣布:爸爸妈妈,我想好了,我决定了,我要跟潘叔潘明鹏结婚

如同战争前的寂静,那寂静让人恐惧。柳茹根本来不及反应,她觉得那好像是一场儿时的游戏。可杨学武却像东条英机和希特勒一样,输光了所有的资本,他脸色变红、变白、变黄、变黑,信念在一瞬间塌垮,精神在一瞬间崩溃。哈哈哈哈哈哈他张开大嘴笑着,阴森恐怖。猛然间他抽出了那把从部队上带回来的匕首,像一颗炮弹,迅疾地向村外射去。哈哈哈哈哈哈狂笑声向四周弥散,群山回应。谁把囚禁魔鬼的樊笼打开,无数个鬼魅在狂舞。哈哈哈哈哈哈谁能想像那是一个失去了双脚的残疾人,奔跑的速度赛过骏马,寒过羚羊。一辆汽车嘎然而止,冲进了路边的果园,碰到一棵果树上。回家扫墓的潘明鹏顾不得撞坏的汽车,拉开车门从汽车里钻出来,一下子从后边把杨学武抱住。杨学武翻身举起匕首朝潘明鹏刺来,刺中了潘明鹏的胳膊,血珠子从血管里淌出来滴到柳家庄的土地上,像是有人洒下一把红豆。小兰奋不顾身地从车内跑出来,勇敢地扑向杨学武。杨学武失控了眼红了,又举起匕首向小兰刺去。潘明鹏双手紧紧地把杨学武举起匕首的手攥住,小兰发狠了,朝杨学武的手腕上咬了一口,柳茹跟杨倩叫着喊着从后边跑来,四个人同心协力,才把杨学武的匕首从手中夺下,杨学武不依不饶,铁样的拳头雨点般砸问明鹏,明鹏一动不动地站着,由着学武发泄个够。杨学武砸着砸着突然停下来,猛然间将头向一颗果树撞去。

学武柳茹一声惊呼,张开胳膊想把学武拦腰抱住,但为时已晚,杨学武的头已经撞向树身,人像一堵墙一样倒了下去。

县医院的急救室里,躺着两个生死与共的战友。杨学武从昏迷中醒来,一看到潘明鹏眼睛便像野狼般地发红,他一翻身爬起来,骑在潘明鹏身上,双手紧紧地把潘明鹏的脖子掐住。小兰撕不开杨学武的手,便用牙咬,无奈杨学武的手像钳子,不把潘明鹏置于死地不肯罢休。小兰大声地喊叫着,叫来了医生护士,大家手忙脚乱,好容易才把杨学武的双手扳开,潘明鹏竟一动不动,一点反抗的欲望都没有。

医生给杨学武打了一支镇静针,杨学武昏昏睡去。

柳茹哭着审问杨倩:倩倩,究竟怎么回事你给妈妈说个清楚。

杨倩说:我愿意,我主动,跟潘叔无关。

柳茹说:那可能么你疯了傻丫头。

潘明鹏说,他不想解释,这件事对谁都无法说得清楚。其实死也没啥可怕,只是不想让学武担当这个杀人的罪名。

潘明鹏还说,柳茹你不要埋怨倩倩,这娃娃太可怜。我们谁都不知道,其实她十五岁时就已经失身。情感已被扭曲。

潘明鹏还说,其实他不怨学武。幸好大家都活着,活着就好,这件事不可能掩埋,但对任何人都不要说出他跟杨学武械斗的理由。他说他准备带着小兰到一个遥远的地方去了却残生,他嘱咐柳茹无论如何要照顾好学武。

杨倩说:潘叔,我跟你走。

潘明鹏说,倩倩是个听话的孩子,听潘叔一句话,你爸你妈更需要你。耐心地寻找吧,这世上会有一个小伙子真心地爱上你。

潘明鹏在医院稍做包扎,缠着绷带,便办了出院手续。他没有见到王慧,只跟王慧通了一次电话。简单地说金总裁那个人可以信任,要她坚持把公司继续办下去。他没有说他辞职的理由,只是说他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

在西安潘明鹏约了儿子潘亮一同吃饭,故意带着小兰。小兰像一个人赃俱获的小偷,在潘亮面前显得极不自然。潘亮长大了成熟了,故意给小兰夹菜,爸爸的后半生能有一个人厮守,心里也觉坦然。潘明鹏拿出三百万元的存单交给儿子,说出了他的打算。

潘亮想想,没有发言。老爸肯定有啥难言之隐,不愿在人多的地方显眼,既然决定了,想挽留也难。天热,潘明鹏脱掉外衣,露出缠着绷带的胳膊。潘亮一惊:“爸,你怎么受的伤”小兰刚想张嘴,被潘明鹏用手挡了一下,他淡淡地说:“没有什么,不小心绊了一跤,过几天就会好的。”

潘明鹏还说,他想见见潘亮的女朋友,如果有可能的话,赶他临走之前,把关系确定下来。

潘亮无奈地笑笑,告诉老爸,他确实跟叶薇相好了几年,可上大学后,他学的是企业管理与计算机专业,叶薇则考上了北京外事学院。考虑到一生中将会劳燕分飞,过牛郎织女的日子,因此上双方的恋爱关系自然中断,但至今还保持着朋友间的往来。至于跟另外一个女孩子交往了一段时间后发觉相互间都不适合对方,很理智地分开了。因此上现在还没有爸爸所说的那种“朋友”。

“小兰姨”。小兰正在津津有味地啃一块牛排,不知道谁在叫她,也不知是不是叫她,仄起耳朵扬起了头,眼光正好跟潘亮的眼光相碰,潘亮的嘴还张着,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脸颊上已经长出了胡须,父子俩坐在一起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从那张嘴里流出来的话太平常了。却让小兰一辈子感动。“小兰姨,我想吃你擀的面条,你包的饺子,你炖的排骨”

小兰想起了在县城的那幢小楼里,潘明鹏和秀珠都去了矿上,满屋子只剩下十多岁的潘亮和小兰这个小保姆,潘亮放学回家,小兰总是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子,然后看着这个小少爷一边吃饭一边翻书。这一家人又在一起相遇了,单单少了秀珠

潘亮原谅小兰了。尽管这一天珊珊来迟,然而潘明鹏和小兰还是被感动了。三个人目不转睛地对视着,用眼光交流着各自的感受。

潘亮到咸阳机场为爸爸和小兰姨送行。父子俩紧紧抱在一起,流下了泪珠。潘亮哽咽着说:爸、小兰姨、珍重

过了安全检查,传送带把乘客送上二楼,突然一声亮亮的嗓音传入大厅:“潘叔”潘明鹏回头一看,只见杨倩风风火火地赶来了。真想让时间停下来,把这个纯情少女安慰,人生多少阴差阳错,不堪回首。

正文 第四章 81

杨学武醒来时看潘明鹏睡的那张病床空着,便张开嘴大吼:“潘明鹏”医院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那是野狼在吼,野狼也没有那么阴森恐怖。灵魂被撕裂,信仰被亵渎,诚实只剩下躯壳,已被谎言和虚伪蛀空。杨学武无法让自己安静,他已经身不由已,难以自控:“潘明鹏你这个畜牲骗子,我要跟你决斗”那仇恨不共戴天,不把潘明鹏置于死地不肯罢休。医生无耐,又给杨学武打了一支镇定针。

柳茹把杨倩拉到一边,哭着哀求:“倩倩,你告诉你爸,就说是闹着玩的,不然的话,你爸可能要急疯。”

“怪我爸想不开。”杨倩一脸无辜,“他这是在折磨他自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傻孩子,你想那可能吗你潘叔五十岁了,跟你爸是战友,他们亲如兄弟,哪有叔叔跟侄女结婚的道理”

“潘叔没说他打算去那儿”

“我哪能知道”

“不行,我得找到潘叔,问个清楚。”

“杨倩”柳茹的心撕成了碎片,显得软弱而无助。“你不能那样,你爸最疼你,你别给他心口上扎刀,别往他伤口上撒盐,妈求你了,杨倩”

杨倩看一眼酣睡的爸爸,看一眼流泪的妈妈,心一软,涌出一些怜悯和同情,她单膝跪地,摸摸爸爸的脸,摸摸爸爸谢光的头顶,也有些懊悔自己的任性。抬起头来又看看妈妈,觉得爸爸跟妈妈结合到一起确实是个错误,也许他们曾经爱过,但都没有把对方真正读懂。一辈子在忍让和互相体谅中生活,那种活法太累太苦。爱是一种燃烧和释放,不戴任何面具;要爱得狂放,爱得狰狞,爱得肆无忌惮,爱得空前绝后。爸爸和妈妈,像如来佛和观音菩萨,光知道普渡众生,他们不食人间烟火,也不懂得爱情的甘苦。杨倩朝妈妈一笑。带着一种知错的讨饶。杨倩看到妈妈脸上露出了释然的微笑,那笑包容了世间的一切。杨倩认为爸爸不会出啥事,心一狠,到西安去追潘明鹏。

杨学武又一次醒来,静静地躺着,他有些疑惑,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他瞪着柳茹看了半天,嘴里嗫嚅着。柳茹把耳朵贴在杨学武的嘴唇上,好容易才听清了,杨学武在问:“你是谁”

我是谁柳茹指着自己的鼻尖,头皮发麻。她把学武摇摇,变腔变调地说:“学武,你怎么能不认识我我是柳茹”

杨学武想得很认真,怎么也想不起来生活中竟然还有个柳茹。他朝柳茹无奈地笑笑,那笑定格到脸上,显得空虚,他坐起来,眼里寻找着什么,眼神变成了两只深洞,他撒尿了,竟然不解裤子,尿湿了一裤。

柳茹慌忙叫来了主治大夫,大夫为杨学武做了检查,告诉柳茹,这是一种失忆现象,是精神受到突然刺激所致,现在还弄不清是永远失忆还是暂时失忆。

柳茹孤立无助,眼前没有一个人能给她帮上忙。她左思右想,向政协领导做了汇报。

政协领导一听说杨学武病了,赶忙放下手头的工作赶到医院,只见病床空着,杨学武不知去了哪里。

县政府的礼堂里正在开全县领导干部会议。杨学武一脸严肃地走进来。县长认识杨学武,问道:杨学武同志,你来有啥事

正好县长旁边有空座位,杨学武板着面孔坐下,挺胸抬头,喧宾夺主,面对全县的部局长、乡长、书记做起了报告。

同志们:

领袖教导我们:夺取全国胜利,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

在荒无人烟、长年积雪的昆仑山上,我们肩负着祖国人民的重托,肩负着党的希望,我们牢记的教导,用我们青春的躯体,铸成铁壁铜墙

全县的干部都听懵了,弄不清杨学武想干什么有保卫人员冲过来,想把杨学武撵出会场。县长朝保卫人员摆了摆手,温和地对杨学武说:杨学武同志,现在正开会,研究布置全县的工作。是不是这样,回头专门开个革命传统演讲会,听你演讲,怎么样

杨学武不管不顾,按照他的思路继续说下去:每当五星红旗在雪山上升起,我们就感到自己肩上的使命神圣无比,我们 保卫的是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不受侵犯,保卫的是十亿人民能够安居乐业。伟大的领袖伟大的党。饱蘸滚滚长江水,写满蓝天万里云,写不尽您的伟大功绩

正在这时,政协领导,医院的主治大夫,护士和柳茹全都来了,大家连哄带劝,好不容易把杨学武劝出了会场。县长小声地吩咐旁边的工作人员:用我的车把杨学武同志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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