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部分阅读

永无休止的仇杀照旧是南城的粗茶淡饭，大小罩子们消逝一批又涌现一批，顾慎为认得的曾经没有几个

西境战争带来的影响仅限于茶余饭后的闲谈，“那个杀手”如今也成了公用名词，代指大雪山龙王杨欢，就跟“那个女人”代表石堡里的八少奶奶一样

“那个杀手全靠魔鸟的协助，没有魔鸟，他算什么？一个土匪头子而已，我敢打赌，雪匪坚持不到年底”

顾慎为刚走进酒馆里就听到有人这么说，周围只要赞同没有反驳

“也别说得这么容易，那个杀手从前就擅长阴谋多端，你想想，独步王几个儿子的死都跟他有关，石堡里那么多杀手，好几年都没抓着他的人影，反而让他打上门来，那个杀手也算是有本事的人”倒是另一桌的主人替龙王辩解了两句，但是没什么人赞同

缺了一根手指的吕掌柜淡漠地看着主人们，正是这些酒徒不断支撑着酒馆的兴隆，他如今却有些厌烦，与赚钱的买卖相比，卖酒，即使是卖最贵最好的酒，也显得是在糜费工夫

不过这也是很好的掩护

穿着长袍的主人一出去，吕掌柜就留意到他，并且发现两件重要理想：第一，长袍外面贴身藏着兵器，守门人居然没发现，第二，这个生疏人有某种他熟习的气质

长袍主人神色微黑，眼角阴险地向下倾斜，留着西域人常有的稠密胡须，风尘仆仆，仿佛刚从沙漠里走出来的商旅，还没选定歇脚的地方就直奔酒馆而来

“一杯葡萄酒”看上去急不可耐的主人，却只需这么一点东西

伙计大失所望，吕掌柜心头却是一震，手中的笔险些掉在桌子上，使了个眼色，伙计会意，态度重转为热情，小心翼翼地约请主人到外面的雅间就座

吕掌柜警觉地站在雅间门口，这些年来，他是极多数与杀手杨欢有过直接交往的璧玉城居民，但这纯粹是为了利益，他打心眼里惧怕这名杀手

三年前，就是他协助许小益与初南屏分开璧玉城，顾慎为的一百多万两银子也是经由他的手转移至疏勒国的，其间利润丰厚，佣金高达两成，假设这笔钱被金鹏堡发现，他一块银子也得不到

正是经过这笔生意，吕掌柜看到一条全的致富之路：偷偷地协助那想不愿张扬的人转移金钱，恰恰，这种人在璧玉城里多的是

利润高的生意风险自然也高，想要偷偷转移财产的人，十有与金鹏堡不太亲善，吕掌柜得时辰提防着杀手找上门来

“你不该这个时分来南城”三年不见，吕掌柜有点拿不准本人该摆出什么态度，对方虽然是大雪山龙王，但是在璧玉城，却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逃犯，而他曾经出普通罩子的层次，手中掌握的权利今非昔比

杀手撩开袍襟，显露贴腿隐藏的一刀一剑

吕掌柜的那根断指隐隐感到疼痛，立刻改换态度，显露心照不宣的浅笑，“不过在我这里，你是安全的”

“我置信”顾慎为置信的不是吕掌柜，也不是那一刀一剑，而是远在疏勒城里的许小益，他是吕掌柜最重要的生意同伴之一

“我如今该称你——‘龙王’了，是？”吕掌柜试探性地问道

“是”

杀手是仔细的，吕掌柜想，敛容说道：“龙王来我这里有什么吩咐？”

“我来跟金鹏堡议和”

这句话过于突兀与匪夷所思，吕掌柜摸爬滚打多年，自认是只老狐狸，一工夫却没有听明白对方的意思，“议和？你是说……伪装议和然后暗杀……？”

“没有暗杀，就只是议和”

吕掌柜呆住了，眉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复若干次，“真是议和？”

顾慎为点头

“这个……嘿嘿……的确是坏事，不过，我可帮不上忙，我在石堡里说不上话”吕掌柜终于反应过去，先把不行的话说在头里

“不需求你跟金鹏堡说话你喜欢战争吗？”

“我？说假话，当然不喜欢，不只是我，大多数商人都不喜欢战争，一打仗生意就遭到影响，只要个别人能受益”

“所以，城里的商人应该支持议和”

吕掌柜豁然开朗，“事情是这样，商人们无论喜欢还是不喜欢，都不会公开说出来，谁情愿得罪石堡呢？”

“不用你们公开，很快，会有人讯问大家的态度，你们只需假话实说就好了，不过我希望城里的商人能提早有个预备，不要到时分茫然无知，被人应用”

想应用璧玉城商人的是龙王，吕掌柜对此心知肚明，任何事情都是生意，这件也不例外，所以他显露为难之色，“这事说起来复杂，做起来可有点风险，石堡眼线众多……”

“你会得报酬的，跟风险相当”

两人没有谈详细的价钱，吕掌柜经过许小益跟龙王做过多次生意，知道本人不会吃亏的，“璧玉城各行商人，都会是议和坚决的支持者”

“听说城里出了一个‘止杀会’？”顾慎为完成此行的次要义务，特地打听一下另一个目的

“有，不过恐怕指望不上”

“怎样说？”

“那是一个骗人的玩意儿，它就像……呃……刀客的行会，对，它就是个行会，打着‘止杀’的旗帜，向刀客们收会费，所做的事情无非就是预先收尸，想想就明白了，‘止杀’要是成为理想，刀客们靠什么生活？”

关于“止杀会”，顾慎为从吕掌柜口中得到的印象全是负面的，当天夜里，他又去拜访另一个人，想多地了解这个组织

赵通的名字没几个人知道，他从“赵小四”混起，二十多岁改为“老四”，三十岁升为“四叔”，直到五十岁才熬到“四爷”，从此在刀客们中间有了一定的召唤力，不用再挥刀卖力，他没打算取得“四祖”的称号，所以对如今的生活很称心

对生疏的主人赵四爷向来非常警觉，直到这人拿出陀老大的亲笔书信，他才热情地约请主人进屋密谈

“我这一把老骨头，难得陀老大还想着，请问这位兄弟怎样称呼？”主人其貌不扬，赵四爷凭着丰富的阅历，却断定此人来历不凡

顾慎为再次显露刀剑，“四爷不记得三年前来此拜访的杀手了？”

三年前顾慎为还在为树立刀主队伍而四处奔走，简直拜访了城中一切的老刀客，由此见过赵四爷一面，赵四爷不愿出头，婉拒约请，但是引见了几名不错的刀客

赵四爷神色骤变，“等等”说罢走出房间，将院门关好，回来又将房门也关紧，“龙王大驾莅临，小老儿不胜荣幸”

赵四爷要下跪，顾慎为急忙将他扶起，有陀能牙的担保，老刀客的可信度比吕掌柜还要高些

顾慎为想知道刀客们对战争的反应，赵四爷寻思了一会，“假话实说，只需石堡肯出大价钱，年轻的刀客还是情愿参战的，毕竟得养家糊口不是，恕我直言，龙王这些年尽在外面，声威传回璧玉城的不多”

老刀客说得比较委婉，顾慎为在璧玉城的影响还不如那只偶然一见的红顶大鹏

关于“止杀会”，赵四爷的说法与吕掌柜截然相反，“‘止杀会’就像刀客们的家，连我也交费入会了，虽说‘止杀’不太理想，但的确救了不少人家，让那些孤儿寡母不至于流落街头挨冻受饿龙王想让刀客们支持议和，找‘止杀会’相对错不了”

顾慎为之所以没有一末尾就去与“止杀会”联络，是有缘由的，“止杀会”的发起人是四谛伽蓝的几名僧人，其中有他熟习的莲华法师，可他们不管事，会务全都掌握在望城巷得意楼手中

和尚为什么会跟得意楼的怪人掺和在一同，顾慎为对此百思不得其解，自从一年前听说“止杀会”的传闻，他就在想这件事，总觉得其中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另外，顾慎为曾经杀死过一位彭仙人，对接任的彭仙人不怎样信任，所以，他非常慎重地让初南屏去得意楼联络，本人没有出面

天曾经晚了，顾慎为独自穿过繁华的人群，前往城市边缘的住所，这是他重返璧玉城的第三天，第一次出门，经过一条满是赌场与酒馆的街道时，发现本人遭到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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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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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慎为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跟踪者非常小心，总是保持着几十步的距离，依托临街房屋显显露来的灯光紧紧盯住目的

此人阅历丰富，顾慎为若不是养成了多疑的习气，也很难发现他

前面一户人家的院门虚掩着，顾慎为停在门口，左右看了看，推门而入，悄然打开，贴门侧耳倾听，右手握在刀柄上

外面的屋子里传来放肆的嘻笑声，这是妓女的家，正在招待主人吃酒，仆人一时大意忘了关院门

顾慎为等了好一会，突然快推门，左手探出，缩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人，右手狭刀抵在对方的脖颈上

那人右手举着一块石灰，正要在门上做记号，促不及防，仍保持着原来的姿态，随即一股凉意从脚心传到头顶，全身一下子软了，可是锋利的刀刃就压在脖子上，只能尽力站直，张着嘴巴，连大气都不敢喘

“姓名？”顾慎为小声问，屋子里的笑谑声越来越响，倒是不错的掩护

“汪、汪成”

“谁的人？”

“我、我不能说”

顾慎为右手稍微用力，狭刀划破一层皮肤

作为一名阅历丰富的跟踪者，汪成的胆子真实是太小了，双眼暴睁，四肢抽动，口中吐出白沫

顾慎为松开手，汪成抽搐着渐渐坐倒，曾经死了，脖子下流出的血甚至不够喂饱一只蚊子的

他嘴里含着毒药，已然咬破自尽

顾慎为弯腰察看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