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部分阅读

姐弟俩都不敢去开门，顾慎为起身走到门口，手中握着剑，听了一会，拉开门闩

门立刻被撞开了，涌出去一群人，个个跌跌撞撞，显然都喝多了

“还说不接客，这不就是一个？咦，怎样是你？”关厚麟想挺直身子，结果却是向后弯曲，歪着头，像一尊快要坍塌的石像

“我是这儿的主人”

“哦，对，我听说过这个……你的表子太不像话了，拿钱的大爷不接，野男人一个接一个向楼上蹿你、你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九少主？”

“这里没有野男人”

“少骗我”

“亲眼所见，骗不了人”堵在门口的刀客们也帮腔

关厚麟拨开少年，居然没看到站在墙角的许烟微，一门心思要上楼捉奸，庞大的身躯踩在梯阶上，震得整座楼都有点摇晃

“出来，臭表子，让你知道谁才是大爷，明天……”关厚麟的话只说到一半，僵立在楼梯上，仿佛主人上官飞突然出如今面前似的

“关大哥，怎样了？”刀客们挤出去，向楼上望去，都想看清楚那一堆东西是什么

关厚麟又登上一级，伸长脖子，确认本人的目光没有成绩，酒一下子醒了七八分，这是杀手开的妓院，他突然反应过去，楼下的少年乃是杀人不见血的狠角色

关厚麟转身缓步下楼，步伐稳重，身子不晃，走到杀手面前，咳了一声，“喝多了，见谅，向十公子问安”

关厚麟张开手臂，像撵小鸡似地将刀客们推出去，亲身关门，甚至冲外面的少年悄然鞠了一躬

上官家的双胞胎不断维持着表面的战争，这是几个月来关厚麟第一次对鲲社的杀手心生惧怕

天就要亮了，顾慎为冲楼上说道：“出来，我们把事情处理”

楼上的人犹疑了一会才走出卧室，站在尸堆旁边，手里握着剑

“小初，是你”许小益兴奋地跳出来，“你不是来杀我的，是来保护我的，对不对？”

这是许小益心中不断存有的梦想，假设能是真的，他会幸福得流泪

“不，我是来杀你的，我保护的是他，我不能让别人杀死他”

许小益绝望痛苦，而且困惑不解，“他是杀手，要杀你”

“那样最好不过了，剑法就是这么练的，不过如今有点早了”

许小益彻底听懵懂了，初南屏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不能了解，二心结交好友，居然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不由得悲从中来，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这不是真的，你干嘛要杀我？我对你那么好，从来没得罪过你，我们可是好冤家啊”

初南屏悄然皱起眉头，然后耐烦肠解释，“我们是好冤家，所以我才要杀你，只要这样才能斩断情丝，进入第五重境界，无情剑法就是这么练的”

许小益哭得响了

在彭仙人的诸弟子当中，初南屏年龄最小、想法最单纯，受的影响因此也最深

顾慎为对如何劝慰别人没有阅历，他最擅长的就是阴谋多端与杀人，对初南屏，后者是复杂有效的选择

“我不能让你杀了他，所以我如今就得杀了你”

初南屏摇摇头，又像从前一样，耐着性子向共修者解疑答惑，“如今杀我没有用，得到第七重境界，我们才有一次生死之战”

“我参加了，不再练什么无情之剑，就像当年的叶四郎”

初南屏双辱紧闭，像一个没要到心爱之物的小孩子，这正是他真实的身份，“你会顽固己见的”

顾慎为握住剑柄，他不想杀这个孩子，两人之间没有怨仇，虽然自杀死了初阳君与彭仙人，但初南屏是一个无情之人，连恨意都没有

初南屏或许也不是杀手想象得那样无情，楼上的孩子想了一会，突然显露一丝欣喜的愁容，仿佛终于抛去了一副重担，“好，那我也先不用杀小益了小益，明天早晨我来找你玩”

初南屏前往卧室，悄无声息地分开了

许小益止住了哭声，心里却迷糊了，“他、他到底想干嘛？”

没杀初南屏，顾慎为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他又要和你做冤家了”

“我要是再拿他当冤家，就是世上最笨的傻子”

“你本来就是傻子”许烟微抢白道，这个夜晚终于完毕了，弟弟既然暂时没风险，她得想办法尽快送走两名杀手，“欢大爷，您都劳累一早晨了，也该回家休息休息，小益我看着，再不让他跟那大人见面”

顾慎为披上斗篷，向楼上看了一眼，荷从尸堆前面走出来，她刚才就守在初南屏附近，只需一剑就能杀死他，无情的孩子不知道本人曾经站在死亡的边缘

尸体留给许氏姐弟处理，璧玉城里多的是抬尸人，只需给钱就干活，从不问东问西，至于这种事情会不会影响妓院的生意，顾慎为并不关心

“如今怎样办？”走在清冷的街上，荷女问道

“还得去一趟望城巷”那是顾慎为最不情愿重返的地方，“只要得意楼能证明我没有偷拿什么至宝，而且我得知道九少主的欢是谁”

望城巷不是南城独一有男宠的地方，但是最集中，顾慎为决议从这里动手，想要将上官飞骗出北城，这是最可行的方法

荷女这回跟他一块去，两人绕行到桃林中，跳到得意楼前面的高墙上，一左一右，相互警戒

得意楼没什么变化，透过窗户，顾慎为甚至能看到一群丑怪之人仍在跟往日一样喝茶

昨晚来抢“宝物”的人当中没有得意楼的弟子，顾慎为觉得他们大概曾经醒悟了

三楼的小窗推开，显露一张狰狞的脸，“你来啦”

顾慎为心中有不祥之感，彭仙人曾经死了，这些怪物说话却还是神神道道，仿佛跟初南屏一样，仍沉浸在《勘情秘要》六十四种练法的幻境中不能自拔

“我来了”

“彭仙人请你上楼”狰狞脸语气淡然，说毕消逝不见，让出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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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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侏儒的死状浮光掠影，顾慎为没有被狰狞脸故弄玄虚的话吓住，而且他也感受不到彭仙人那种使人着迷的影响，“让他到窗口来（神座　）”

顾慎为才不情愿自投罗网

三楼的窗口没人回应，一楼喝茶的弟子们却都走出来，仰头看着墙上的两名杀手，一些人手中拎着兵器

顾慎为不打算以寡敌众，与荷女对视一眼，两人都做好了逃入桃林的预备

三楼窗口又显露一张面孔来，是那个白袍长须的老者，曾经力主为彭仙人报仇，“退去”

这句命令是说给本人人听的，众弟子依从地回到茶馆里，过了一会，一名弯腰驼背、满脸麻坑的弟子走出来，托着漆盘，下面摆放着茶水，纵身跃上墙头，滴水未洒，随后跪下，面朝得意楼，双手高高举起，离杀手十步以外

白袍老者从三楼窗口跳出，落在驼背人身边，他的轻功很好，令人诧异的是他的度很慢，不像是“跳”，倒像是“飘”，仿佛整个身体没一点分量似的

“请喝茶”

顾慎为摇头拒绝，对老者全神警戒，心里仍做着逃走的打算，他是来谈判的，但得做最坏的预备

老者像是没看到杀手的动作，抬手在一只茶杯上悄然一弹，茶杯飞出，划出一道弧线，绕过顾慎为，到了荷女身边

荷女伸手接住，身子晃了一下

老者弹出第二杯，直直飞向顾慎为

顾慎为异样伸手接住，身子没有动，但是心中一震，老者内功深沉，是位劲敌

“天山雪水泡的好茶，没剩几杯了，请”

“我不是来喝茶的”顾慎为不会平飞茶杯这种功夫，直接松手，茶杯掉落，离墙头还有数寸，脚尖抬起悄然接了一下，茶杯着地，程度不动

“阁下果真是茶道高手”白袍老者悄然一笑，本人啜了一口

“你知道我为何而来”

“我正等着你来”

白袍老者曾经起过杀心，这时仿佛曾经想通了

“我们有话直说，我不希望再有人疑心我从彭仙人那里拿了什么‘宝物’”顾慎为从不置信人事中的巧合，谣言总有始作甬者，得意楼在这件事中不会是洁白的

“我不希望再有人说仙人是被杀死的，仙人永远不死”老者针锋相对地提出要求

为了制止一个谣言，必须说另一个谎言，顾慎为不由得哼了一声，“所以你们又弄了一个彭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