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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早点来，别让主子等主子”

清奴指给欢奴的地位在最外面，曾经有几名少年奴仆站在那里，个个缩头缩颈，脸上还有青肿的痕迹，仿佛挨过打。

没人跟新来的主子话，顾慎为也就老老实实地听别人聊天。

在学堂里书的上官子弟有十几个，除了“独步王”的儿子，还有其他支系的子孙，看仆人的神态就知道主人的地位，清奴虽然没什么职位，但是守在最靠门的地方，掌控着说话的内容与方向，其别人都在拼命讨好他。

话题总不外是主人们的各种传闻，被提到最多的就是“九公子”，似乎这个孩很恶劣，搞出不少是非来，但是人人话里话外都显得很喜欢他，甚至以见过他一面、过一句话为荣。

过了一个多时辰，学堂内传出一阵响亮的喧哗声，像是有人在打架，清奴一干奴仆却都不在意，相互使出心照不宣的眼神。

“主子们休息，九公子又在玩了。”

顾慎为猜测这个“玩”字的含义与普通状况下有所不同，由于学堂里传出的喧哗声中分明杂着惨叫。

他正努力了解新环境，学堂的大门打开了，一个人被推了出来，外面传出一个声响：“再换人来。”

被推出来的是名少年，大概十四五岁，步履不稳，直接倒在清奴怀里，清奴皱着眉头推开他，向人群最中心招手，“来！”

顾慎为还没明白是怎样回事，身边那几个少年就一同把他推了出去。

人群的众多手臂仿佛庞大蜈蚣的触足，把顾慎为像猎物一样传到最外面，清奴看了他一眼，有些犹疑，但是学堂外面又催了一次，他只得抓住新来者的肩膀，从门缝里塞出来，只来得及交待一句，“长点眼睛……”〖 w w w.h a o 1 2 3.s e 〗

第二十九章 十招

学堂里挤了几十人，有奴有主，围成一个圈子，由于院子不太大，所以显得很拥堵。〖 w w w.h a o 1 2 3.s e 〗

顾慎为刚一出去，就被连推带搡地拥进圈子里，学童们兴奋喊着“来了，来了”、“这次能打几个回合”。

身上的手一只只分开，他终于摆脱约束，孤身一人，茫然不解地看着面对的少年，心脏突突直跳。

曾经在目击“大头神”的真容时，他感叹世怎样会有长相如此残忍的人，如今他脑子又蹦出相似的想法：世上怎样会有长得如此精致美丽的生物？

那少年看样子才十来岁，肤色白得发亮，好似一整块极品美玉雕刻出来的人形，双颊由于运动过多而流荡着两抹淡红，就像是化开在清澈水面上的两滴鲜血，墨黑色的眼眸大得奇特，仿佛才会走路的兽，对这世界既猎奇又充满了控制欲，巧的鼻尖悄然上翘，显出对周围的人群和新来的对手满是不屑。

顾慎为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中原王公贵族的儿女不知见过多少，此时却像不测获准进入皇宫的乡下少年，惊得呆若木鸡，直到耳边的耻笑声越来越大，他才恍然醒悟，脸上不由自主地红了，急忙单膝跪下，垂头道：

“欢奴拜见公子。”

周围的喧哗声戛但是止，“我不是公子。”一个洪亮而且恼怒的声响，将“”字咬得很重。

顾慎为惊诧地抬起头，他想当然地以为这个众人围绕身着男装的孩子就是公子上官飞，这时才反应过去，如此精巧的人物，怎样能够是男孩？

他的脑子飞快转动，这不是公子上官飞，大概就是双胞胎当中的女孩上官如，该怎样称呼她？姐？她既穿着男装自然不会喜欢这个叫法。

顾慎为又在发呆了，学堂里显然有一些巧妙的规矩，可是他才来不到半天，谁也没告诉过他。

上官如的眉毛挑起，围观者乐得看繁华，笑声又起。

顾慎为目光扫动四处寻觅援助，终于在上官如身后得到了提示，那也是一名着男装的少女，年岁与他相仿，细手细脚，个子却非常高，在院子里简直是鹤立鸡群，她用唇语无声地反复三个字。

“九公子，欢奴拜见九公子。”

上官如嘴角悄然一扬，高个少女身边的一个孩子却不高兴了，“瞧瞧八哥送给我的好主子，讨好别人连正派主子都不认了。”

那孩子眉宇间与上官如长得非常相似，只是多了三分英气，毫无疑问，这才是顾慎为真正的主人上官飞。

双胞胎当中上官飞是哥哥，上官如是妹妹，可到底谁才是“公子”，顾慎为也搞不懂了，他奉命来讨好公子，谁知出师不利，初次见面就把两个人全得罪了。

高个少女大概也是堡中姐一类人物，在一群男孩子当中，她和上官如是仅有的两名女孩儿，地位却也最高，她伸开双臂将上官飞挡在身后，大声：“来来，新一局末尾，我押十招，十招之内这子必然倒地。”

众学童纷纷下注，有赌上官如的，也有几个人押新来的主子。

顾慎为明白本人这是要和“九公子”上官如比武，不用想他也知道本人必须得输，对手是一名玉雕般的女孩，他得尽量装得笨手笨脚才行。

可是事情却没这么复杂，双胞胎哥哥上官飞居然没有将赌注压在妹妹身上，他跑到顾慎为这边，拽着新主子的一只耳朵，“十招之内不准倒下，否则我让八哥收拾。”

顾慎为堕入两难地步，那个清奴一定知道如何处理这种场面，可是他在大门外面，一点忙也帮不上。

上官如曾经等得烦了，摆出防御的架势，喝道：“让开。”

围观的人群让出场地，顾慎为脚步还没站稳，对面的上官如曾经纵身跃起，腾空一脚踢向他的面门。

这可不是十岁女孩该有的身手，动手与力度都非常凌厉，就是练武多年的成年人也未必能做到这种程度。

顾慎为原来还想着如何隐藏实力，这时却要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躲过这一脚。

上官如一招既出，后招源源不断，果敢勇猛与她表面截然相反。

顾慎为来不及思索太多，辗转腾挪全力自保，他的拳脚功夫本就普通，学的伏虎拳又是刚猛路数，擅攻不擅守，他不敢出狠招，自然更落下风。

五六招一过，周围的助威声响成一片，高个少女与上官飞分别是两方主力，喊得声嘶力竭。

堪堪已是第十招，上官如出手越来越狠，蓦地使了一个花招，转身似乎要拉开距离，却突然低俯下身，反脚踹出。

这一脚出人预料，顾慎为却也不是完全避不开，可是他心里犹疑到底该输还是该赢，按理他的义务是讨好“公子”上官飞，可是这个上官如似乎比哥哥更受宠……

就这么一转念间，上官如的脚曾经结结实实踹在他的腹上，顾慎为整个身体向后飞去，撞在一名正卖力叫好的学童身上。

学童猝不及防，好在身子壮实，哎哟一声前进好几步，被其别人扶住，顾慎为借助这股反弹的力道，脚步踉踉跄跄向另一个方向退去，眼看又要摔倒，却被人在身后一推，又站了起来。

“十招了十招了，他没倒，我们赢了！”

上官飞从顾慎为身后站出来，兴奋地叫喊着。

“咦，耍赖，他明明就要倒地了，被们一推才站住的。”

高个少女两步迈到上官飞面前，双手插腰，气势汹汹地叫嚣，她应该也是“独步王”的亲生女儿，才敢在公子面前寸步不让。

两伙人就这么吵了起来，接着大家想起当事人还一句话没，上官如指着顾慎为，“是不是被人推起来的？”

上官飞贴在他的耳边，大声命令道：“是本人站稳的，对不对？”

兜了一个圈子，顾慎为重新堕入左右为难的尴尬地步，只能支吾着不做准确答复。

上官如拨开挡路的人，站到顾慎为身前，与他面对面，白瓷般的脸上由于生气而显显露绯红，“难道不认输？”

两人离得非常近，她那气恼的呼吸喷到了他的脸上，顾慎为觉得本人没法反驳这个质问，他得出实情，他得认输，他不想让这个女孩如此生气。

“我……”

关键时辰，终于有人启齿把他援救出来。

“咳嗯，全都回学堂。”

话的是一位气质威严的老先生，背负双手，冷傲地看着院内的一众学童。

老先生的话很有效果，十几名学童连同他们的伴书童，甚至连公子上官飞在内，都像老鼠见了猫，乖乖地住声，转身走向学堂，连步子都不敢迈得太大。

只要“九公子”上官如还留在原地，怒目瞪着不识趣的主子，她明明赢了，他居然敢不承认。

“回去！”老先生减轻了语气，在金鹏堡里教书，没点气势是不行的。

上官如脸上越来越红，仿佛装着葡萄酒的玉杯，但是她也不能违逆师命，只得转向学堂，突然又扭过身来，抓住新主子的耳朵，狠狠地拧了一圈。

“独步王”最宠爱的女儿就这样在顾慎为身上留下了印迹，疼痛很快就退去，伤口却要良久当前才会康复。

走出学堂大门，不断在外面听声的清奴狠狠地痛斥了欢奴，怪他没有眼力，把两位“公子”全都得罪了，“叫‘公子’不就得了，干嘛又是‘公子’又是‘九公子’的？我们私下里‘公子’是指姐，当面‘公子’是指少主，‘九公子’只要姐才喜欢听，‘公子’听了怎样会高兴？”

清奴杂七杂八地了一大通，除了他本人，估量没人能听得懂，顾慎为除了低头认错，没有别的选择，一个称呼而已，居然有这么多道，他心中可是很鄙视。

按清奴的解释，上官如从一出生就被当公子来养，长大之后比哥哥上官飞还像男孩子，尤其好强，总要在排行上比“哥哥”高一点，从不承认本人是妹妹，所以称呼起来就乱得很。

高个少女也不是“独步王”的亲生女儿，而是双胞胎的堂姐，名叫上官雨时，脾气禀性也和男孩子一样，跟上官如是死党。

“要称她为‘雨公子’，千万别叫‘姐’，否则就不是伤一只耳朵，命都难保。”

对清奴的“谆谆教诲”，顾慎为只能谦逊承受。

上官家的子弟上午书，下午习武，半夜学童们一哄而散，两位“公子”的伴随众多，有十好几人，清奴留下几位，其他的就都解散了。

顾慎为没被选中，一个人回去见雪娘。

听欢奴讲完第一天的阅历，雪娘又呵责了他几句，怪他讨好主人不力，可是她也和清奴一样，逃避了最重要的成绩：当双胞胎意见相左的时分，到底该倒向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