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阅读

顾慎为不知道什么是“慈悲散”，对此一无所知的人不止他一个，但大家都清楚一件事：雪山剑客中了暗算。

“们这种剑客总是这样，‘早该想到’，就是没防备”黑衣杀手语气中满是不屑，对手下败将没有一丝怜惜。

“慈悲散无色无味，中者脆弱有力，害人不浅，十五年前‘独步王’立誓全部销毁永世不用，如今重新现世，看来金鹏堡还跟从前一样，不值得置信。”

“嘿嘿，看来知道的不少，不差错了，这不是‘慈悲散’，所以，王主的誓词没有打破，金鹏堡也还是可信的，尤其是金鹏堡从不留活口这件事，一定要置信。”

黑衣杀手边边走到龙飞度身后，锐利的刀尖抵在剑客的肩窝上。

就是这样了？顾慎为不敢置信，二心等待着龙飞度奋起反击，但这只是少年的奢望，坏人应该打败坏人，黑暗正大应该压过阴谋多端，雪山剑客也“早该想到”，太多“应该”永远成不了理想。

黑衣杀手的狭刀渐渐插入，直到刀柄，龙飞度没有反抗，死得波涛不惊，只要尸体不断扶着剑跪立不倒，不远处，就躺着死在他剑下的六名匪徒。

黑衣杀手握着仍在滴血的狭刀，扭身看着数十名匪徒。

自杀死了一名真正的剑客，手腕鄙劣，可依然是成功者，所以众人明知道一轰而上，很有能够杀死他，但是一切匪徒，不管他们在抢劫人口与牲畜时如何豪横，这时却都像面对着恶狗的绵羊一样，胆战心惊，低眉顺眼。

杀手目光鄙夷，在龙飞度身上擦净刀身上的血迹，收刀入鞘，缓步走回本人的马前，翻身下马，寻思了一会，冷冷地道：

“做完生意马上走，谁也不准停留。”

匪徒们如蒙大赦，纷纷点头称是。

雪山剑客令人绝望，匪徒们愈加让人不屑，报仇的曙光刚刚露头又暗淡下去，顾慎为想不出本人如何才能打败金鹏堡的仇人，他本来以为练成了“合和劲”速成法门，就能上门应战杀光敌人，如今才醒悟事情远没有那么复杂容易。

但他明白了一件事，父亲、师父杨峥还有两个哥哥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他们也和龙飞度一样中了暗算。

黑衣杀手催马行进，在路口转向东方，进入金鹏堡的地盘，在他身后，两名抱旗人紧紧跟随，像是中间母狮跟在刚刚打败入侵者的雄狮前面，路口以西的张望者，不过是一群缩头缩颈的野狗。

“做完生意马上走。”顾慎为很快就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而且发现本人也成了商品。

金鹏堡杀手经过之后不久，从北方的山口走来一队商旅，排成长长的队列，有的骑马，有的驾着车辆，服饰各异，庞庞杂杂有数百人之多。

商人与盗匪，界限分明常常是对手的两拨人，在这条路上却达成了战争的默契，单方都在相互等待着，匪徒们纷纷拿出抢来的物品与人口，像刚入行的伙计一样，向走过的商人推销本人的东西，其中大多数物品他们本人也叫不出名字。

商人很喜欢这种买卖，不只价钱便宜，运气好的话，还能从不识货的匪徒手中买到某件来历不明的稀世珍宝，最关键的是，丁字路口是安全的，最凶残的匪徒也得压制内心的冲动，不敢动携带金银的商人一根手指。

商人为此曾经付出了代价，他们向西域最大的“匪徒”金鹏堡交付了保护费，换取特权，不受股盗匪的骚扰。

买卖如火如荼地停止着，七具尸体的血腥之气须臾间就被冲得云消雾散，人来人往，顾慎为透过人群再次看到不远处的雪山剑客时，尸体曾经倒下，长剑没了踪影，几具尸体分明被人搜刮一空。

顾慎为一肚子的感慨和不知所以，他前边的两名少年却没有太多想法，两人刚刚逃过一劫，“救命恩人”居然是金鹏堡的杀手，如今他们要自救了。

两人张嘴去咬手上的绳子，左右的俘虏们愣了一下，全都明白过去，这一串人曾经自在了，他们的“主人”——飞鹰帮的六名匪徒——曾经变成死人。

不过，在这个匪徒与商人主导的丁客路口，“主人”显然不是稀罕之物，俘虏们手上的绳子还没咬开，过去几名商人，二话不，指挥着手下的奴仆斩断绳索，预备接纳这一队“货物”。

有些人依从地跟着新“主人”走，也有些人向想商人们解释。

“我不是奴隶！”

顾慎为对着奔本人而来的大胡子嚷道，前边的两名少年也用另一种言语叫嚣着，不论哪种言语，招来的都是哈哈大笑。

大胡子收起割绳的短刀，抓住顾慎为的一条胳膊，要带他上车，顾慎为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于是运足了力气，一脚踹在大胡子身上。

顾慎为虽然年岁不大，武功学得也不到家，但是这一脚的力气却也不，大胡子疼得大叫一声，恼羞成怒，回手一拳狠狠击中顾慎为的腹。

这一拳比顾慎为的一脚力道还大些，顾慎为本来想好了应对的招式，可是还没来得及发挥就被打得一个趔趄，大胡子下手可比顾家的庄丁狠多了。

大胡子还要再打，一名商人厉声了几句，大概意思是让他不要打死了奴隶，那可是刚“买”来的货物。

被踹了一脚的大胡子很记恨，打到笼车木门时，成心将少年的头撞在木栅上，顾慎为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整个人被扔了出来。

落身的地方却有一个活人，那人尖叫一声，将顾慎为踢开，顾慎为滚到一边，好一会才恢复知觉，发现商队曾经重新上路，向东跟随金鹏旗的足迹。

笼车不是一辆，前面还有一串，拉车的全是双角硕大的壮牛，许多面目狰狞的胡人骑士跟在车队两边。

顾慎为回头看看笼车外面，还有十几个孩子伸直在杂草堆里，正用兽般惊慌失措的目光盯着他，不知道哪一个是刚才被他压着的人。

投靠大雪山的希望破灭了，顾慎为只能又回最后的希望之路上，他伸手去摸怀里的白绢，要查看明白那下面有没有他最想见到的文字。

白绢没了。

顾慎为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全身上下摸了一遍，白绢的确没了，前后左右的草堆里也没有它的踪影。〖 w w w.h a o 1 2 3.s e 〗

第七章 尖脸

白绢一定是在和大胡子撕打的时分遗落了，顾慎为扒着笼车木栅向前面张望，只能看见一长串的牛车，等了好一会，车队拐弯，他才能望到更远处。龙腾小说网提供〖 w w w.h a o 1 2 3.s e 〗

丁字路口不在视野中，车队曾经走出很远。

顾慎为双手抓得如此用力，指节因此变得惨白，他痴呆呆地瞭望着，不敢置信家传秘笈就这么没了。

“们……谁看到一块白色的布片？”

顾慎为转过身，怀着最后一线希望问笼车里的其他孩子。

不知道是听不懂中原话，还是不愿启齿，孩子们都不答复，甚至不低头看新来者一眼。

“一块白色的……”

顾慎为手里比划着白绢的大，越越没有底气，这一车的孩子个个身强力壮衣裳褴褛，断不会对一块布条感兴味。

“他们听不懂话。”

牛车晃晃悠悠地走了一段路，在角落里才有一个少年启齿道。

这少年大概与顾慎为同龄，长相清秀，面颊尖细，与其他孩子相比，穿着算是干净的，笼车狭，他却独占一个角落，手里玩弄着一根草棍，正用探求的目光看着新来的少年。

“白绢，一块白布，见着没有？”顾慎为急切地问道。

尖脸少年想了一会，摇摇头，“没有，很重要吗？”

顾慎为寂然坐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们要去哪？”过了好一会他才无看法地问道。

“璧玉城。”

顾慎为知道这个城市，西域重镇，八方辐辏，商旅云集，呕心沥血的地狱，刀丛剑林的地狱，他还曾经在那里住过一夜，而且——他突然想起来，金鹏堡不就位于璧玉城外吗？

顾慎为抬起头，正迎上尖脸少年的目光，仿佛他身上有什么奇异的地方，惹起对方持续的关注。

“看法我？”顾慎为有点恼火地问道，满车里只要他们两个人会中原话，但是他沦落为奴隶，又丢了至关重要的家传秘笈，真实没有结交冤家的心境。

“有钱人家的孩。”尖脸少年一声冷笑，语气庄重，尽是讽刺意味。

“怎样了？”一股怒火在顾慎为身体里直窜到了头顶，虽然这股怒火多半与尖脸少年有关。

“没什么，到了璧玉城我们都会被卖掉，可没人买再当公子少爷。我是好意提示，从少爷变奴仆不那么容易，奴仆有奴仆的规矩与生活之道，想听我一句劝说吗？”

尖脸少年的话很有道理，顾慎为点点头。

“把屁股洗干净。”

尖脸少年一本正派地道，然后脸上显露笑意，那笑意越来越浓，最后变成疯狂的大笑。

顾慎为好长工夫没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只是对尖脸少年放肆的笑声感到不快，然后渐渐体会到其中的猥亵意味，但是发作的最佳机遇曾经过去了，在他锦衣玉食的有限生涯中，从没有学过如何应对这种场面。

尖脸少年嘴上占了便宜，愈加得势不饶人，笑声停歇之后又伪装严肃地道：

“放心好了，像这种曾经有钱的孩，长得也还算干净，到了璧玉城，一定有人抢着要，出路无量，哈哈，的屁股不会闲着的。”

这明白无误是一句污辱，顾慎为纵身一跃，向尖脸少年扑过去，结果却被中间的孩子绊住，滚成一团，叫痛声响成一片，惹来一名护卫的留意，不由分，伸出棍棒向车里乱捅。

孩子们很快分开，各自都挨了不少打，顾慎为也一样，却还是没够着角落里的尖脸少年。

尖脸少年不断憋着笑，等护卫分开，捧着肚子，笑得简直喘不过气来。

顾慎为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厌恶的人，尖脸少年甚至一度取代金鹏堡杀手，成为他最憎恨的对象。

尖脸少年戏弄的的目的不只仅是顾慎为一个人，他总是沉默一会，突然间启齿滔滔不绝，或暗示或明讲，的全是当奴仆之后的凄惨境遇，非要把听众惹怒吓哭不可。

偏偏他还有一种本领，会好几种言语，笼车里的孩子来自五湖四海，他简直和每一个都能上话，配合那些耸人听闻的传言，他还要做出丰富的表情和动作来。

“有些主人喜欢吃孩，尤其是像我们这么大的。每年这些奴隶贩子都会挑一批细皮嫩肉的孩，专供那些有特殊嗜好的大人老爷。他会对外宣称不听话，忤逆主人还想要逃跑，然后结结实实捆起来，把屁股洗洗干净，一边严刑拷打，一边割肉吃，一片片的，有的烤有的煮，各种吃法都有，主人吃的时分还活着，眼睁睁地看。”

尖脸少年显露两排白白的牙齿，伸出舌头舔了一圈，“把屁股洗干净”是他最爱用的行动禅。

直到一个**岁的孩子哇哇哭出来之后，他才心称心足地闭嘴休息一会。

没多久，顾慎为就习气了尖脸少年的尖酸苛刻与喋喋不休，他如今的心境就像得了绝症的人，既然已知大限将至，也就无意求生，假设还有什么盼头的话，就是什么时分死亡才会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