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场

大官场第17部分阅读

想咱们的中央企业、省属企业,总不能看着市政府吃不上饭吧啊,我请大家来,是想求各位伸出手来,再多交点儿税,拉哥们儿一把,救救咱们的财政”说到这儿,他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矿务局王局长,说:“老王啊,你们矿区是不是得到了一笔资金多多少少也得贡献儿点儿吧一百万。没问题吧”

大概 是他嘴里喷出的酒气太冲了,老王厌恶地捂了捂鼻子,渐渐与他拉远了距离。

“市长啊,算了吧”老王在新的位置上坐稳了,开始拿吕强开涮,“什么一百万你给我一百万还差不多来了一笔款不假,那是什么钱那是救济退休矿工的钱,你要敢吃这笔钱,那些老头儿还不把你政府大楼给烧了”

“老王,你怎么出口不逊呢”吕强有些吃不住劲儿了,“你们矿区几十万职工,给市里增添了多少麻烦孩子上学、子女就业、房产交通,哪件事不让市里操碎了心跟你们要点儿钱,就这么困难”

“市长,你这话可说远了。”老王站立起来,拿出本子来开始数落,“孩子上学我们有自己的子弟学校,子女就业我们有三产,房产交通,我们是付费了的。这些事没让你们地方政府包下来啊。今年我们这么困难,应该上缴的税我们都上缴了你这一百万,要的没道理”

“王兄,不要驳本政府的面子嘛”

“市长,别这么说。这话多难听啊”老王一屁股坐了下去,“实在要的话也可以 。不过,矿山北面的蓟原林场,矿山东面的那片三角商业区,原来都是矿区的资产;这两处的地皮,你还给我吧你要是能还,我宁可给你一百万。”

地方政府且慢中央企业关系闹到这个份儿上,也真够可以的了。我伸了伸懒腰,借口上厕所,溜了出来。

北方炼油玫的老刘也跟着出来了。

在前厅里,他抽出一支烟递给我,然后叹了一口气,说;“今天,有你庾总参加会议,我就不应该来了。 我们是“北方重化”下属的企业啊。嗨,他们是吃咱们“油大头”吃习惯了,不叼一口就难受。”

“你来也对。”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喂,庾总,”他神秘地冲我挤了挤小眼睛,神色有些可笑,“听人说,蓟钢出事了”

“出事”我一楞,“什么事”

“你真不知道”

“知道了还问你”

“啊,他们与西线工程的供货合同,吹了”说到这儿,他抖了抖手里的烟灰,颇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样子。

“是吗”我一惊,“为什么”

“听说是钢材质量问题。”

“质量问题”我使劲儿地摇了摇头。

“蓟钢”与“西线工程”的供货协议是今年夏天我与杨总亲自到他们工地谈定的。那个老总是很讲信誉的。两家怎么说闹翻就翻了脸呢这老刘是不是听的小道消息

“质量有问题可以退货、换货嘛,干嘛非要撕毁合同”

“啊,庾总,这你就不知道了。”他自作聪明地说,“现在的蓟钢,不是老杨当家的时候了。那个新上来的经理,是吕强的一个哥们儿。他除了给政府官员溜须拍马,还会干什么”

不会吧我还是疑疑惑惑,不大相信。

“听说蓟钢股票在沪市下跌得厉害;那个矿机的股票,人们也开始大量抛售了。”

“嗯,”我点点头,这消息我听说了。

“趁此机会,何不”他咬了咬牙,两只手用力地做了个“掐脖”的姿势,那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

“收购”我脱口而出。

“是啊,趁它不值钱的时候收过来,让老金和杨总去当家,保管半年就能上去。”

“别瞎说,你看看吕强,都急红眼了。现在挖他的心头肉,还不恨得吃了你”

“管他呢,优胜劣汰,这是市场法则”他喷着一个一个的烟圈,长长吁了一口气说,“在北方啊,也就是咱们公司有这个实力。要不早点儿下手,让南方人给收购了,省长该批评咱们了。你看”他冲会议室努了努嘴,“就这,一天到晚瞎折腾,这两个企业早晚不得让他们给糟塌死。”

“别乱说。”我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接着,又扯了点儿别的事。还没来得及去卫生间,会议秘书走了过来。

“二位,吕市长请你们回去哪”

“咦,吕强不是正与老王辩论吗,这么快就休战了”老刘扔掉烟头,示意我赶快回去。

“喂,庾总、老刘,你们二位回来了。请坐好。下面,本市长宣布各单位应缴的数目”

看来,老王的辩论没有弄出好结果来。吕强真的急红了眼了。

驻蓟原的中、省直单位一共有十六家。这十六家,市政府全部下达了向地方政府“进贡”的数额,除了军队,一个也未能幸免。

“北方重化”的摊派数额是一千三百万,居全市之首。

“喂,大家表个态吧”吕强念完了摊派“任务”,等待大家向他表忠心。

会场沉默了。

一分钟之后,仍然是沉默。

“怎么啦,表个态都 不敢”吕强的手指开始咚咚地敲桌子了,“庾总,你们数额最大了。你那儿怎么样”

说完,他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像是街头饿得半死的乞丐眼睛瞅着我手里的食物。

我说什么呢

钱,按道理一分也不应该给。“北方重化”带头完税。已经是对地方政府的最大支持了。为什么还要敲我们的竹杠

再说,市政府财政困难,还不是你们挥霍浪费造成的

可是,我知道,如果我在这时候吐出一个“不”字,其他十五家一个子儿也不会往外吐了。

我稍微思索了一下,终于说了一句息以为很得体的话:“这事儿,我得请示一下董事会。”

“哼,董事会”吕强对我的回答颇为不满,“什么董事会你的董事会不就是国外那些大老板吗他们口袋里的金票大大的,咱们不花白不花。你就说一声:给,还是不给” 嗬,这种臭无赖一般的流氓口气,倒让我没想到。

“吕强,你错了。这个公司51的股份是省政府的。不经董事长同意,我无权支这笔钱。”

“你这是什么话拿大屁股压我们是不是你们的董事长不就是省长嘛。”说到这儿,他的脸上露一副不屑的神色,“庾总,不是我批评你,从你们北方重化进驻蓟原,你们一个子儿也没蹦出来过。今天,你这个态度,是不是啊,你对得起蓟原的百姓吗你可是当过市长啊”

大概是我没喊他“市长”,伤了他的自尊心,也许我来蓟原后没有烧香磕头拜他的庙得罪了这条地头蛇。在这种场合向我亮出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真让人无法接受。再说,稍微有点儿礼貌的人,说什么也不能揭人的伤疤啊我汉过市长怎么了你以为我是败在你手里,现在应该怕你不成

我立刻觉得,这不是一个代理市长在讲话。他的形象,在我的心里犹如一尾眼睛蛇:它乜视起眼睛充满敌意地瞧着你,一句一句的话语里无不喷射着致人死命的毒液。

一股人格固有的力量使我站立起来,我觉得我面对的不是什么代理市长,而是一个缺德损寿的王八蛋。至今,他还把我当他的政敌,时刻不忘记利用任何机会让我低头伏罪,在他面前俯首称臣。

“对不起,吕强”想了半天,我还是喊不出“市长”二字,“我有公务,先走了。”

我所庆幸的是,说这句话时,我的声音很平静。

在国际交往场合,退场代表了一种强烈抗议的行动。一个成员退场,对于会议主人,等于向他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我迈动庄严的脚步,躲开了这个龌龊不堪的秽地。

“庾明,你”我听到吕强在屋子里大叫着,“你当个总裁,别这么牛b,你敢轻视本政府,明天我让你要蓟原城内寸步难行”

下了楼,我恶心地往楼上啐了一口,坐上车扬长而去。

初冬,昼短夜长,五点多钟,整座城市已经被黑漆漆的夜幕吞没了。

开始下雨了。雨丝又密又凉。打在额头上,令人分外清醒。远远望去,自矿山背后开来的第一辆矿车出现了,车斗空空,车的行驶造成一片震耳欲聋的嘈杂之声。那对大车灯照亮了潮漉漉、黏糊糊的路面和阗无一人的行人道,给人一种廖廖的空旷之感。

第八十四章 寸步难行 本章字数:2673 最新更新时间:2oo9o819 o7:58:35o

第八十四章 寸步难行

雨丝儿淅淅沥沥淋到了夜半时分,突然在一阵寒风中变得细小了、断线了。接着,闪着亮的丝线变成了雪白的细粒儿,细粒儿又渐渐地变大、变薄,变成鹅毛片片,棉絮一般的飞扬起来。

新冬的初雪,在人们的睡梦中,不知不觉随着渐逝的雨儿降临了。

看完了电视节目,庾明两口子刚刚钻进被窝,远在“西线工程”推销钢材的花美玉就打来了电话。

“找你”花美蓉接过电话与美玉聊了几句,就把话筒塞到丈夫的枕头边上。

“姐夫,蓟钢完蛋了”人在远方,话语里却是悲天喊地。

“怎么啦 ”

“西线工程老总今天正式宣布:二期工程不再使用蓟钢的钢材了。”

“是不是质量问题怎么弄到这一步”

“都怨那个杨健。他挤走了杨总,提拔了他的这个铁哥们儿。现在,企业进料不看质量,和产过程不注意质量,那个废品王,在杨健保护下被判无罪,现在成了蓟钢的座上客了。他进的料,没人敢检查”

“哼,岂有此理”听到这儿,他的困意一点儿也没有了。

“小点儿声”花美蓉用胳膊肘顶了他一下,“半夜三更嚷什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喂,姐夫,听说南方有个新建的钢厂要收购我们哪你们公司实力这么强,怎么不抢先下手 ”

“呃”他支吾了一下,没有说下去。这个花美玉,不过是花美蓉一个远亲的妹妹,他们这种关系,不能泄露商业机密啊。

“美玉,早点儿回来吧企业的事回来我告诉你”说到这儿,他把话筒递给了旁边的美蓉。

交了话筒,他刚要往热被窝里钻,手机却响了。

“庾明,你们家电话怎么这么忙啊”

“啊,省长”听到省长的声音,他兴奋地光着膀子坐了起来。

“西引工程的事儿知道了”

“知道了。”

“这事,你怎么看”

“主要是,管理上不去,产品质量下来了”

“什么产品质量”省长听他一说,却发火了,“一个产品质量,能逼人家撕毁协议吗”

“那,还会有什么别的原因”这一下,他倒有点儿糊涂了。

“你听说了吗西线工程购买了一大批来历不明的钢材。蓟钢的产品就是让这批货给顶了。”

“来历不明”他更糊涂了。

“嗯,这批来历不明的钢材,就是从你们蓟原发出来的。”

“蓟原”

“庾明,你必须给我说老实话,你是不是为了整治杨健、吕强,动用跨国公司渠道进口外国钢材了”

啊──

听到这儿,他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省长怀疑自己

“省长,我庾明以党性保证:走私的事我没干。”他说完,没忘记啪啪拍了两下胸脯。

“嗯,这就好。我相信你不会干这种事情的。不过”省长停顿了一下,长长吁了一口气,“这件事的源头啊,反正就在你们蓟原。如果真的不是北方重化所为,明天我就让省纪委和司法部门介入此案,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省长吼了半天,放下电话。花美蓉睡不着觉了。

她躺在那儿,怔怔地望着天棚上的吊灯,担心地问着丈夫:“查什么走私呀没你的事吧”

“没事。”他回答了一句,闪忽闪忽眼睛,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让妻子再接通美玉的电话。

美玉在房间接了电话。

他告诉她:想办法查清“西线工程”那批钢材是从蓟原哪个公司进的货。要通过个人关系,惺惺地查。最好能找到蓟原那家公司开出的发货票。这件事要保密,绝对不能让同事们知道。

早晨,风儿仍然狂劲地吹着,雪花儿旋转着、飞舞着,不断地落在积了水的路面上。工薪族的人们扔掉了自行车,一群一群的挤向了原本就满负荷的公交车辆。被迫步行的人们艰难地躲过湿雪洼地,在可行的路边排起了长队,跌跌撞撞地走起了芭蕾舞步。他们头顶那一把把撑开花花绿绿的避雪伞,为北方洁白的都市清晨增添了一道绚丽的光彩。

“路滑,慢点儿啊”庾明钻进车里,嘱咐司机。

“没问题。咱们 的车好。”

司机驾驶着这部全市惟一的一辆加长“林肯”公务车,骄傲地行驶在雪后的街路上。开这辆车,只要不是故意违犯交通规则,警察不会找你的麻烦;即使犯点儿小毛病,只要说一声“庾总坐在车里”,警察也会客气地放行。车贵人骄,对于司机来说,开这种车,无疑是一种高级享受。

车辆行驶到站东广场,一辆闪着红灯的交通监理车停在了对面。司机看了看车号,认准了是朋友小夏在执勤,便礼貌忿怒地一天发按一声喇叭,绕行而去。

“停”监理车上的小夏急急忙忙向他摆了摆手,随后做出一个叫停的手势。

“小夏,有事吗”司机赶忙下车,询问着事由。

“对不起,你这辆车不准通行。”

“怎么回事”司机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级指示,北方重化的车辆一律停驶。”

“为什么”

“为了疏散交通”

“你他妈吃错药了疏散交通疏散到我这辆车上来了庾总在里面哪”

“哥们儿,别刨根问底好不好上级有令,我也没法子。请庾总原谅,换车吧”

“都他妈干到半路了,怎么换车”

“打的士。”

“你放屁呢你们市长怎么不打的士”

车窗外的争吵传进了车内,庾明听得一清二楚。另外,在监理车内,像是有红色的小灯在闪烁──不用问,那是一架摄像机。如果此时他庾明下车与警察交涉,蓟原电视台的晚间新闻里就会出现他庾明与交通警察吵架的形象。即使他乖乖屈服,下车打了“的士”走,这个镜头也会出现在屏幕上,让蓟原的老百姓看到:他们原来的市长是何等的掉份儿,竟让蓟原的交通警察给治了。

“明天我让你在蓟原城内寸步难行”吕强那声怒吼又响了起来。

“好一个寸步难行”庾明笑了笑,拿出手机叫通了市公安局长。

“庾总,对不起。”市公安局长一副抱歉的声调,“我也是执行命令”

“那我怎么办就让你们的警察拦上一天”

“庾总,你别着急。我用我的车去接你。”

“让这辆监理车离我远一点儿”

“是”

约摸过了五六分钟,监理车慢慢驶离了站东广场。市交通警察大队的“一号”车停到了加长“林肯”侧面。公安局长率先从“一号”车上下来。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粘了他的嘴唇。看来,他已经 街头指挥了半天交通。庚明看到他这副形象,也下了车,与他友好忿怒地一天发握了手,然后乘坐这辆通行无阻的白色现代车急驶而去。

“庾总,我的车让警察给堵了。我的打的士来的。”老金首先告诉了我他这一信息。

“我的车也让交通警察给堵了。”接下来是杨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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