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久天长

帝久天长第24部分阅读

的“小事”:六十多岁的老探花郎因得见天颜又幸获赏识,结果紧张不安之余,竟直接晕倒在地,教人啼笑皆非。

他这一倒,唬得福公公连忙请示敏彦,还惊动了几位御医。

第三天礼部设宴,款待众位进士。等宴请过后,如果敏彦无意插手新科进士的官职任命,那么他们就要赴吏部听候铨选,静待下一轮的考试。

照理敏彦不必出席,但礼部考虑到这批进士年纪普遍较大,恐怕不易镇服。若君王现身,必将起到压场作用。

敏彦耐心听完了辛非的滔滔江水,却懒得理会。最后,她以“国事缠身”为由,特请皇夫温颜殿下代她前去参加宴会。

温颜拗不过敏彦的请求,于是稍作修饰,换上一身得体衣服,无奈地赴宴去了。

谁知温颜回到熙政殿的时候,好巧不巧地被他撞到敏彦正偷偷摸摸地喝补药。

长期以来,温颜一直担负着监督敏彦服药的重任。他对敏彦应该喝的、不该吃的一切东西全都了如指掌。像这种莫名其妙的、闻所未闻的汤药,如果是薛大人或御医院的哪位大人开出的方子,他不可能被蒙在鼓里。

“这是什么”温颜表情安详且宁静地轻声问道。

敏彦一笔带过:“补药。”

“说实话。”他自不会相信这是补药。

平时只劝她一天喝一杯参茶,她都颇有微词,现在怎么就忽然想开了,自愿咽下被她形容成“苦不堪言”的这些汤汤水水呢

见敏彦眼睛乱瞄、支支吾吾,温颜有数了。

他伸手,严肃地说道:“把药方给我。”

“不行”

敏彦匆忙反对,没料到自己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会让温颜更加确定了心中所想。温颜怒极反笑:“只要我去御医院一问,薛大人肯定就能查得个水落石出。敏彦,我是你的丈夫,我有权力了解你的身体究竟如何。”

在用药的问题上,两人虽未达成共识,但敏彦深知这是不需要讲明的事情。温颜有薛御医的协助,早已完全接下了饮食方面的调理。那么“看看药方”这种要求,也并不过分。

“能不给吗”

敏彦孤注一掷。

其实她很清楚,这样并不能引起丈夫的同情。

“不能。”

“好吧。”

乖乖奉上药方,然后小心地等待着温颜的大雷霆。

这几年温颜为了敏彦的身体状况跑过无数次御医院,几乎是有点风吹草动他就要去和御医们商量对策,寻求帮助。因此他有意无意地学会了一些基础医理,鉴别药草的作用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题。

不瞧便罢,一分析出这张药方的主旨是做什么的,温颜登时怒不可遏。

初时,温颜以为敏彦偶染寒气,不愿再被念叨,所以才遮遮掩掩,不肯明说。却不料竟是这等惊天大事,险些没将他气翻。

“好啊你好很好”温颜气得语无伦次了,“敏彦你知道你的身体还不能孕育子嗣吗你、你你好样的啊你有没有在乎过我的感受如果你有任何危险,如果”

敏彦喃喃道:“可我先是这个国家的君王,然后才能顾及其他。”

温颜怒气飙升,再次想起新婚翌日薛御医对自己说过的话。

“哈哈哈,都到现在了,你小子才想起要问老夫不用担心,一般来说呢,一天一两次是没问题的,但你要时刻注意,别让她劳累什么孩子不成不成,绝对不成至少得好好调养三五年才能怀孕生子,否则怀孕会拖垮她的身体不是的,如果稍不留神,咱们的陛下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怀上自己的孩子了啊记住没唉,看我这脑子,这种事情早就该告诉你的还担心要不这样,老夫给你盒小东西,听刘老头说,这玩意儿还挺管用”

本来温颜去找御医是想问问敏彦的身体需要注意什么。结果他随口提了句孩子,就引出了这么多的是非。

温颜没想到敏彦竟会先他一步,早去过御医院,特意征求了另一位御医的意见。因为她知道,万一她的身子骨有丁点儿不对,那么总以她的身体为准的薛御医必定要跳出来,全力妨碍她对孩子的深切渴望。

当温颜将锦盒交给敏彦的时候,敏彦就觉了。

她没有服下温颜所谓的“养身安神又能保命”的药丸,并且还悄悄地派人去熬了可供滋补受孕的汤药。

可惜东窗事。

她偷偷服用补药的事情,终究还是被温颜逮住了。

“敏彦,我不明白你在急什么。我们老了吗我们被逼着非要生下一个皇储了吗”温颜无力地瘫了肩膀,“为什么”

敏彦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自言自语似的说道:“你以为,我就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让我吃的药,是防我怀孕的吧我晓得你是为我好,但我不能没有孩子而且,而且这也是你的孩子啊我为什么不能拥有孩子”

“没人不许你拥有孩子但我们必须等,等几年之后,你身体转好了,到时候”温颜忍不住把薛御医的意思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

孰料,敏彦很安静地瞅了他半晌,幽然问道:“是不是又要骗我每次你都说等我如何如何,然后就如何如何,可哪一回你的话都没应验过。这次,你也是在骗我的吧”

温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阴郁无比地带着那张药方离开了。

既然自己舍不得拿重话堵她,那不妨这就去找个敢教训她的人。

言传身教

敏彦在殿内服药的时候,福公公正为她守着殿门,谨防他人窥视。

福公公是现了温颜不假,可他刚远远地望见了温颜,温颜也同样看到了他,因此他根本来不及想出提醒敏彦的办法,只能放温颜进门。

随即,皇夫殿下便将女帝陛下抓了个现行。

作为敏彦信得过的侍从之一,福公公当然知晓敏彦悄悄用药的内情,但他早在敏彦宣召御医时,就已经被勒令不许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尤其是皇夫温颜殿下。

尽管福公公十分想请温颜阻止敏彦。

就如方才,福公公不能否认他在温颜走过来的时候,确实存了些小念头。他私心希望温颜能现敏彦的作为,这样就有让陛下停止用药的机会了。

毕竟温颜的劝说,敏彦还是能听进心里去的。

福公公虽不通医理,可在宫中服侍了这么多年,也稍稍懂得强行求子的方法并不妥当。那些所谓的“得子良方”,往往都是补一损百的东西,不喝也罢。

眼看皇夫殿下进殿许久,里面也没传出任何声响,福公公的心里难免既毛又嘀咕了。他努力地克制着一探究竟的冲动,仅安安静静地杵在门外,本分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当福公公沮丧地想要放弃寄托在温颜身上的希望、并认为连他也无法撼动敏彦的决定的时候,温颜忽然拿着某样东西重重地迈出了殿门。

福公公不很清楚温颜拿的是什么,但他感觉皇夫殿下应该是去搬救兵了。

正如他所料,温颜夹着怒火匆忙离开,就是为了把薛御医找来。

小半个时辰后,薛御医站在敏彦面前,江水泛滥一般地对着她就是好一番教训。

末了,说到口干舌燥的薛御医总结陈辞:“陛下这样急于求成,微臣本着医者之心,不能由您乱来。只可惜微臣人微言轻,实在不敢强令陛下终止用药,无奈微臣还是回去严惩竟为陛下开出如此药方的冯大人吧。”

敏彦被薛御医说得几乎快抬不起头来,她瞥了下温颜,殊不知后者却早已下了狠心,无论如何都要做出一副绝不搭理她的样子。

没人帮忙了。

敏彦只能硬起头皮说:“这也不能全怪冯御医,是朕”

薛御医吹吹胡子,“冯大人罔顾陛下的身体情况,开出此等药性极烈的方子,且不提这药有多伤身,连最基本的固本培元都达不到,这种违背医德的事情,他怎可轻易为之今天,即使陛下一力承担了所有的责任,又替冯大人说好话,微臣回头也得治他一个隐瞒不报的罪。陛下有所不知,曲意奉承这四个字可以出现在别人身上,但不能出现在治病医人的御医身上啊”

敏彦微恼:“照薛大人的意思,朕的左右就没一个肯完全服从于朕的人了。你们个个都可以借着为朕着想的名义,背地里阳奉阴违,逍遥自在。”

薛御医静了片刻,在敏彦的惊诧瞪视中跪拜于地,脱了官帽,恭恭敬敬地磕个响头,面朝下大声问道:“如果身边只有一群唯唯诺诺却不为您着想的人,一旦出事,又该怎么办试想,到了那时,您的至亲将会多担心、多挂念啊这点难道您不清楚吗所以,即使是服从,御医们也该有所为有所不为。没人违抗固然显出了陛下的威严之盛,可身为御医院院长,微臣必须对陛下尽职”

听了薛御医这一大顿表忠心的言语,敏彦顿时深感自己造下无数罪孽。

有不怕事儿的御医从旁严密监视,她也很没辙。

头疼地挥挥手,敏彦小声地保证道:“行了行了,朕知道了。薛大人这么辛苦,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朕不再嗯哼,就是了。”

“陛下英明”

薛御医祭出“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真理,在告退前小小地安抚一下女帝陛下的情绪,这样应该不至于事后被人惦记上了。

英明,又见英明。大家只会用“英明”“圣明”之类的词形容她了吗

敏彦叹气。

有了敏彦的保证,薛御医得以满意离去。

他这一走,殿内新婚燕尔的两人更没了话题。因被薛御医念叨得心烦意乱,敏彦抱怨地看向丈夫,试图从他脸上寻找名为“愧疚”的表情。

可温颜压根就打定了主意不理她,将脸一转,冷冷淡淡地看向别处。

于是敏彦怒了:朕想怀个孩子难道是坏事吗若哪天朕不愿意生孩子了,他才该整日忧心吧竟然真把薛御医请来说教,敢情温颜只想娶妻不想生子

敏彦本来就对此挺有怨气,经薛御医这么一说,她的怨气就更大了。

三五年还不一定能不能怀孕呢。

哼,当她喜欢生小孩

不生就不生

当晚,福公公心惊胆战地带着人进殿,按照敏彦的指示摆了几样清粥小菜。他壮了壮胆,并没急着走开,只默默地瞅了瞅敏彦,又默默地瞧了瞧温颜,磨蹭起来。

反正两位都没命他退下,他有理由留下不是

温颜和敏彦静悄悄地用过了晚膳,福公公也没听这二位对上半句话。而且,温颜不像前几日那样殷切夹菜、殷勤照顾,敏彦也不再笑意盈盈、笑容可掬。

种种迹象表明,这对夫妇开始了他们的赌气之旅。

赌气的最终根源:孩子。

次日上朝归来,敏彦对着一堆奏折呆。

她这一呆,就呆到了正午时分。

福公公实在看不下去,悄悄支招:“陛下,这男人嘛,有时候也要哄上一哄。再说,皇夫殿下又是为了您好,何必生气至此,连累得自己也难过呢”

“哼。”敏彦轻哼。

“陛下”福公公摸不清她的想法。

敏彦狠狠地冷声说道:“朕才不哄他朕冷眼看着皇父与母后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母后主动低头,为何到了朕这里,反要让着温颜了虽说朕是皇帝,可朕不也是女人吗”

福公公憋笑。

“是是是,陛下不该忍让,不应忍让”天可怜见,他真的想笑。不过在这时候笑出来,陛下会将他推出门外杖打一百吧

福公公一本正经道:“陛下,老奴请求换个说法。”

安静了好久,“说。”

“遵旨”福公公偷偷地笑了。

这一整天,福公公一边陪着敏彦闲聊、为她磨墨铺纸,一边私自派人去寻来皇夫。

可翻遍了整座熙政殿都没找着温颜的踪影,也不晓得他去了哪里。直至傍晚,皇夫殿下才在众人几近垂泪的热切盼望下悠然现身。

“殿下,求您了,快来更衣吧”

斜地里冷不丁钻出个小太监,双手捧了一叠衣物,两眼皆泛着可疑的水光,似是急得马上会哭出来,“皇夫殿下,敏彦陛下已经等您很久了,还说要是再找不到您,就把我们全赶回老家”

赶回老家

温颜失笑:“别害怕,我稍后便去更衣。”

太皇太后并没有请太多人参加她的寿宴,除了几个儿女,剩下的全是一些平日里较为亲近的小辈们,且宴席就设在她所住的清泰殿。

一年之中,太皇太后的寿辰重要,然而太上皇和皇太后的生辰也该重要才是。但太后的娘家似乎不怎么重视过寿,从老到小都没庆生的习惯;太上皇陛下早在皇帝时代就已经过了无数个属于自己的

章节目录 第 58部分阅读

一年之中,太皇太后的寿辰重要,然而太上皇和皇太后的生辰也该重要才是。 但太后的娘家似乎不怎么重视过寿,从老到小都没庆生的习惯;太上皇陛下早在皇帝时代就已经过了无数个属于自己的万寿节,自退位后就懒得再大肆庆祝什么。

去年,敏彦的生辰倒是过得挺热闹。

因为在她登基称帝后,她的生辰也就成了新“万寿节”,非但要庆,还得是普天同庆。

宴会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结束。

见敏彦要走,特意跟在后面的梧桐几步过了她。

拉住女儿的手臂,梧桐笑眯眯地建议道:“和母后一起散散步咱们母女好久没这么散步了呢”

不是好久,而是很少吧

敏彦默然,放慢了脚步。她知道,自家母后每次一问“一起散散步”这样的问题,就代表着她有事情想和人讨论。

梧桐借着月光与灯笼交织而出的暗淡光线,留心看了看敏彦的脸色,“是不是和温颜闹别扭了呀”

敏彦疑道:“母后怎么咳,没有。”话说了一半,她警觉地收回了剩下的一半。

梧桐道:“整顿饭吃下来,除了几句该说的,你们两个根本就没交谈一次,这哪像新婚的小夫妻上次你们到景泰殿请安的时候,还眉目传情、交头接耳的,这回就变了个样子,这么明显的事情,谁还看不出说吧,为了什么吵架。”

敏彦别扭地说道:“我想早点要个孩子。”

“哦,我猜就是。”梧桐一脸“我早猜到了”的样子。

敏彦惭愧:“女儿真是没用,又让母后费心了。”

“这算什么。”梧桐笑嘻嘻的,似乎为自己能帮上敏彦的忙而感到高兴,“知女莫若母嘛我感觉咱们母女是时候该好好谈谈这个对付夫君的手段了。”

“呃,母后,说实在的,这次确实是女儿的错。”敏彦望着天上的明月,深深地叹了口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

刚才梧桐和温颜说了几句话,便感觉到他有难言之隐。再三追问之下,她终于从温颜口中得到了事情的真相。

温颜叹道:“母后,现在我告诉您这件事,您可千万别再去劝敏彦了不,我知道您是一片好心,但敏彦会更生我的气。”

“好说”

梧桐心领神会。她明白温颜这是想凭自己的力量化解彼此之间怨气。不过,她回过头又怕敏彦不肯接受,所以忍不住还是要帮温颜一下。

回想完毕,梧桐笑得贼兮兮,但在夜晚的掩护下,她的表情并没有被敏彦及时现。

敏彦的叙述又简洁又到位,不一会儿,梧桐就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夫妻抗战记”,这与温颜所说的大同小异,主要矛盾基本上差不多。

“就这样。”敏彦以叹息为开头,又以叹息为结尾,言辞中颇有些后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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