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久天长

帝久天长第19部分阅读

意,那些贺礼恐怕就会堆满整座大殿了。”

“也是。”

梧桐没再纠结于这个话题,转而同翔成低声商量起回娘家探望父母的事情。

敏彦捧着可供暖手的热茶,含笑细听她的皇父与母后热烈讨论到底是初二还是初三比较好。

“我说还是初二,初二的话,小兰和小叶都在家,我们姐妹也能团聚。”梧桐坚持己见。

“初三更好。大家都挤在一块儿去,苏府那间小小的花厅,可坐不开这么多人。别忘了,你还想带着孩子们一起。”翔成提出反对的理由。

“人多才热闹,所以初二好。”

“人太多了,岳父、岳母会很烦心的,还是初三好。”

“初二”

“初三。”

听着听着,敏彦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她轻松地放下茶杯,一语定乾坤:“依女儿之见,还是明天就去吧。人多确实会令外祖父烦心,但同样的,外祖母喜欢热闹啊大家难得团聚一回。”

梧桐得意地冲翔成挑挑眉毛:“太上皇陛下,二对一,咱们敏彦陛下都支持我了,那你要不要遵旨”

翔成道:“岳母大人有言:少数服从多数。罢了,那我就听你们的安排吧。”

然而,当天晚上,北风大作,半夜就

章节目录 第 45部分阅读

梧桐得意地冲翔成挑挑眉毛:“太上皇陛下,二对一,咱们敏彦陛下都支持我了,那你要不要遵旨”

翔成道:“岳母大人有言:少数服从多数。 罢了,那我就听你们的安排吧。”

然而,当天晚上,北风大作,半夜就飘起了雪花。

敏彦夜里没防备,受了点儿寒,早起时分便喉咙痒。

勉强撑过朝会,她一回到熙政殿就缩进了被窝。当温颜端来参茶的时候,问她怎么回事,敏彦自知隐瞒不了,只能避重就轻,说自己“似乎”有些受寒。

逞强的下场就是被温颜好一通教训:“亏我晚上还问你一句冷不冷,你怎么回答的”

敏彦可怜兮兮地顶嘴:“我那不是怕你起来添被子的时候会着凉气吗”

所以就宁可自己受寒

温颜忍耐再忍耐,终于还是舍不得对这样的敏彦多说半句重话。他一面派人去宣御医,一面又命人往景泰殿送了口信,说明了敏彦的病情。

不多久,景泰殿那边的莫喜姑姑就匆忙赶到了熙政殿。

“娘娘说,陛下今天还是在宫里好好休养,有宛佑殿下陪她回去就可以了。”莫喜三言两语传达完了梧桐的吩咐,不禁问道:“陛下真的没事吗娘娘可担心了虽然有您的担保,但陛下的身体一直”

温颜安抚性地笑答:“真的没大事。刚才薛御医已经为陛下号过脉了,休息几天就能好。”

莫喜点点头,又多待了好久,才赶回景泰殿。

常年为敏彦看病,薛御医自是了解她的身体状况,说谎更是不必要的。因这次敏彦既没有拖延病情、隐瞒不报,也没有抗拒用药、熬夜劳累,所以她服了几次药后,果然就像薛御医预计的那样,没再咳嗽了。

不过,为了这件事,敏彦足足被温颜念叨了大半个月。而从娘家回来的梧桐,也足足念了她一个月。

新年新气象,刑部众人齐心协力,使陈粮案在年后十天内就宣告结束了。

又因有了来自顾家的第一手详细资料,刑部在苏台的带领下老账重算,把陈年往事全都搬了出来,应着案件的时间顺序进行严格审查。

曾经的蛀虫们纷纷落马,官场的乌烟瘴气暂时消散。

正月十五一过、各色元宵吃完,紧随其后的自然就是“采贤”这件不可能不轰动全国的大事了。

按前朝惯例,帝王选秀分两种:男帝选秀曰“盈扩”,女帝选秀曰“采贤”。而大安朝开国以来,尚无女帝当权之先例,只得向前朝学习,拿来即用。

因此,为敏彦而设的选秀便被称为“采贤”了。

礼部刚一公布敏彦欲行采贤的旨意,户部就迅奏报,将辛非早已拟定好的名单呈交于敏彦。

礼部尚书两手一摊,对同朝为官的户部尚书说道:“我们礼部负责选人,你们户部只需坐享其成。选得好,你们能捞个头等大功;选得不好,受上面训斥的一准是我们。所以这出力不讨好的活,确实干一次就够了幸好陛下不耽于男色。”

男色

如意忍笑反问道:“辛大人,每回选秀都是户部出银两安排,这点您该不会忘了吧礼部只要动动手把名单写好就成,户部的损失却因名单开列人数的增多而加重,我还没来得及抱怨,大人倒是先帮我把怨气吐了。其实陛下让您负责她未来的丈夫人选,这是器重您啊”

辛非的眼珠子在眼眶里稳了好几遭,才没酿成夺眶而出的悲剧。

但他仍旧躲不过“器重”一词带来的冲击,狠狠地趔趄了一下,“可下官绝对会被皇夫殿下记恨呐”

记恨

如意挠着后脑勺想了半天,然后驴头不对马嘴地提醒他:“这次令夫人如果再喜添贵子,辛大人最好赶紧先给他取名。”

“咦”

辛非不明所以。

结果,辛非的“不明所以”间接导致自家小儿子的命名权再次被剥夺。

几个月后,辛尚书府十公子出世,小名小十。

已被敏彦陛下册封为皇夫的温颜殿下闻讯,亲切地将一个讨喜的大名赐给了这位创下辛府“十全十美”神话的小公子。

博学多识又温文儒雅的皇夫殿下微笑曰:“若叫辛吉祥,可就冲撞了咱们如意殿下的名字了。那不如就叫辛多吧多少的多。”

五雷轰顶之余,辛尚书不得不再次含泪谢恩。

同时,辛非那颗尚且还算灵光的脑子忽然忆起,在敏彦陛下举行采贤之前,如意殿下曾经警告过他,要他尽早为儿子取名。

莫非如意殿下早就看透其中曲折

罢罢罢,不听人劝、吃亏受骗。

于是,追悔莫及的辛非终于尝到了“满腹心酸无处说”的滋味。

当然,这都是以后生的小事,基本可以无视。

书归正传。

关于采贤之事,应敏彦要求,户部呈上的名单先经太上皇与皇太后过目,待两位长辈看完,再转回敏彦手上。所以梧桐和翔成就得到了提前品评各家候选男子的机会。

采贤所列名单以奏折形式撰写而成,呈至熙政殿后,敏彦看都不看一眼,就把奏折原封不动地交给了福公公,让他亲自送到景泰殿这边。

翔成只扫了一遍,就笑着将名单推给了梧桐。

虽说是为敏彦采贤纳皇夫,可瞧瞧里面的内容,却是完全按照礼王的择婿标准列出的人选。别人不知,他这个和礼王相交几十年的前任皇帝陛下还能不晓得吗只为乐平的悔婚,礼王就定下了一项又一项的铁律,什么“不选在朝为官者”、“不选性易树敌者”、“不选柔弱可欺、顾虑良多者”不要这个不要那个,条件甚繁。

名单上的人,既不是官员,那自就鲜少有机会与人为敌。而其他方面

翔成提笔,划去了几个名字。

论起来,这个名单上,除了温颜之外,其他人都是礼王家小郡主的夫君候选。

在翔成印象中,这些候选男子家中的官员都太过耿直,也算容易树敌。毕竟一荣皆荣、一辱皆辱,家有招人记恨的高官,日后定会受到牵连。

翔成这反复无常的举动使梧桐不高兴了。

“到底给不给我”她不耐烦地拍拍桌面。

丈夫明明都把名单推过来了,却又扯了回去。害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沉思、抓笔、钩钩抹抹,然后继续沉思,如是者再三,就不见他有让她瞅瞅的意思。

翔成眼中透着有趣,笑问妻子:“你不是认定温颜了吗怎么又关心其他人了”

梧桐没好气地抽走他手下的奏折,“谁说我要关心其他人了我这是帮我中意的女婿打探敌情,到时候让他做好准备。”

“不用准备也跑不了他。”翔成稍稍松了松手,让梧桐拿去了名单。

“什么意思”梧桐敏感地觉察到丈夫的话里有话。

“仔细看、仔细想,你就明白了。”翔成怡然自得地蘸了蘸墨,在另外一张纸上练起了字,也不告诉她其中的奥妙,只让她自己去猜。

梧桐白了他一眼,“哼”

名单还没返还于熙政殿敏彦之手,漠南那边就传来了个不大不小的坏消息。

萧近来信,起头最醒目的地方只有四个字:孙歆失踪。

接着,他又在下面详细地说明了孙歆失踪当日生的一些事情,以及他派人搜寻而未果的事实。

信末,萧近表达了无限的歉意。人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失踪的,他难辞其咎。而且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漠南王都附近确实不见孙歆的踪影,检查过孙歆的住处,他的衣物钱财一样没缺,这就排除了孙歆自己离去的可能性。

这一惊非同小可。

敏彦立即修书,让萧近增派外出搜寻的人数,就算是把漠南的草皮全都掀翻了,也要找到孙歆。她自己则会命人沿途守在各个关卡,留心所有可疑人物。

希望不会太晚即便是八百里加急,从漠南那边传来的消息在路上也拖延了太多的时间。

谁知,回信才写了不到一半,敏彦就见福公公从殿外进来,脸色慌张,脚步匆匆。

“陛下,刚才奴才听说,本该在漠南协助萧殿下处理政务的孙歆孙大人,今早倒在了孙府门外。现在、现在全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被召到孙府去了”

“啊”

敏彦倏地起身,衣袖所到之处,排于御案边的奏折笔墨无一幸免,皆被扫落在地。

瑞雪兆丰年

之一:苏府

初一一大早,天还没亮,刑部尚书苏台就睁开了他那双锐利的眼睛。

好像前一晚没参加守岁似的,他精神抖擞地穿衣梳洗。用过早饭,苏台得空瞟了下桌上摆放的崭新的衣服,想了想,还是没换。

母亲大人的眼光虽然一向不错,但不知为何,从小到大,每逢过年,他们几个孩子收到的礼物全是大红色的新衣。小时候尚且觉得新鲜有趣,立即换穿,可长大后还送颜色这么艳丽的衣服,就觉得母亲这种做法实在儿戏。

这根本就不能穿出门好不好

苏大人郁闷地收起了母亲的“爱心红衣裳”,一如既往地将衣服压在了箱子的下面那里已经整整齐齐地保存着许多身未穿一次的红色新衣了。

随即,苏台就在满院的寂静中离开了家门,前往外廷,静待宣召入宫、贺岁朝拜。

为守岁而熬到大半夜的苏府女主人姞月很晚才起床。

吃完几乎可以当做午饭的早饭,姞月问道:“你们少爷呢”

天底下敢把年过四十的刑部尚书苏台大人称为“少爷”、并坚持称之为“少爷”的人,除了姞月不做他想。这也是她身为苏台之母的有恃无恐之处。

“回禀夫人,苏大人今早辰时前便进宫向皇上拜年去了。”一个已在苏府奋斗数年的丫头边收拾着饭桌,边笑着答话。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姞月点头,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片刻后,她语气肯定地对自家老爷子说道:“老头子,我跟你打赌,最迟今晚就能下大雪。”

几十年风雨相伴,苏府男主人苏清早就习惯了自家妻子时不时的神棍作风,于是他很随意地应了句:“是吗那我等着。”

说完,他就抬脚走人,到书房看书去了。

姞月毫不介意。只见她笑眯眯地冲大伙儿招手:“来来来,大家都过来,先把前头院子整理整理,等到了明天,咱们就能打雪仗咯”

过午,宫里送来了个口信,说是明天太上皇和皇太后将驾临苏府。

姞月也不管那什么初一不干活的老规矩了,高高兴兴地加派了人手,将原本就已干净得连个蜘蛛网都找不到的苏府重新又打扫了一遍。

“啦啦啦,婧女要回来啦婧女和小宝贝们要回来啦,啦啦啦”

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姞月兴奋地在府里来回打转,从东头走到西头,再从南头走到北头,沿途还面带笑容地同所有遇上的人打招呼。

自从外孙女敏彦登基,姞月就没再见过女儿梧桐了,所以梧桐这次回娘家,让她很开心。

走了一圈,也检查了所有角落的卫生,她盘算好时间,脚步轻巧地回到卧房。

在回屋前,姞月还特意让人去提醒已为人妇的女儿苏兰,明日要早些进家。

傍晚,天色大变,漩涡似的云朵泛着黯淡的灰黄,刀割一般的北风逐渐变强。当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大风也开始呼呼地刮了起来,在屋里都能听到外面的紧迫风声。

在府内等候多时,却仍不见早出晚归的儿子回来,姞月不禁埋怨起儿子的工作狂作风。

从外间屋退回了里间屋,却现丈夫还在烛光下认真地摆弄着前不久她送给他的拼图,而且认真到连窗户都不关的地步了。

姞月叹气:苏清一直都仗着自己武功底子好、不怕冷,从来不注意这些小事。但到了这个年纪,再怎么身强体壮,也要小心保养了啊

她正准备走过去关上窗户。可还没伸手,就听苏清说道:“我去关,你别站在风口,小心被吹着。”

姞月回头,看他终于舍得从桌边椅子上站起身,于是笑道:“如何这个好玩不”

苏清关紧了窗户,轻瞥她一眼,“无聊。”

姞月不服气地低头。

桌上,是一副完完整整的且已经被拼好的小猫钓鱼图。

第二天早晨,姞月推开房门。

院子里白茫茫的一片,树枝被雪压弯,一阵风吹过,枝头积雪哗啦啦地往下掉,在地上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座小小的尖角宝塔。

果然下雪了呢

姞月一回身,差点撞上紧跟在后面的丈夫。她连忙跳开一步,却忘记经过一晚的降雪,门外早就上冻,地上滑溜溜的,根本就不能蹦蹦跳跳。

一个收势不及,姞月挥舞着双手就朝旁边倒去。

幸好有苏清在旁揽住了她。

“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敢到处乱跳”苏清板脸训妻。

姞月低头,貌似老实地在聆听训示,但她的手却在扭啊扭的,很明显是在不耐烦了。

因此,当她听到女儿苏兰第一个带着孩子们回来的时候,立即就飞奔而出,迎接亲亲女儿和亲亲外孙去了。

“小心滑倒”苏清的警

章节目录 第 46部分阅读

“小心滑倒”苏清的警告随之跟上。

“知道了”

拖着长音的三个字原路返回。

四下无人,苏清轻咳一下,脸上的微笑越扩越大,一不可收拾。不一会儿,跑在前面的妻子便大声地催促着他赶紧跟上。苏清笑着,转身关紧了房门,远远地跟了过去。

午饭前,每家都来到了。除去无法赶来的敏彦和不在京城的安妍,苏府所有儿女及家人全部齐聚一堂,欢声笑语连成一片。

两个小小外孙的童言童语直逗得姞月开怀大笑,甚至苏清都多扯了几抹真心实意的笑容,与三位女婿分享着居家养生之道。

平素唯一与大家格格不入的苏台,此番也因长姐的到场而面露细微笑意。据姞月观察,儿子夹菜的动作明显比往常轻快了许多,这就是他心情大好的表现形式。

饭后,几个小辈的孩子得到了父母的允许,统统卸掉身份地位的枷锁,不由分说地在院子里打起了雪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让大家聚在一起,真的是个好主意。

看着孩子们笑闹成一团的样子,姞月满足地感叹着,心想:只要他们还愿意,明年过年的时候就让他们再来玩。

她看向丈夫。

苏清也正看着她。

两人交换了个只有彼此才懂的眼神,不约而同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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