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接下来便开口让我们自回去,说是春日寒冷,我年纪尚小,不宜久留,容他稍作准备,不日来夏府小住几日,我见他似乎应的有些勉强,看上去只是碍于面子才收了我,遂再三表决心,反复央求,他方才先丢了两部医书给我,让我回去慢慢读了。我还要说什么,夏雨荷已经欢喜地应了,拉着我奔了回来。
她自始至终都很高兴,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我光了一只脚,倒是临走前,药王老头看到了,再看我衣衫单薄,头饰简单,眼中便隐隐有些不忍,于是我回到夏府的时候,便在那两部医书里发现了一个纸包,里面放着些消炎止痛的药粉,我抚着脚底的细微伤口,微微一笑,医者父母心么?有个医生师傅,貌似也不错呢。
回来让七姑去打探了一番,她也是很小便在夏家帮佣的,言说夏老爷在生时和这药王确实往来甚密,夏雨荷也是常常去那谷中草庐里玩耍,药王待她如亲生女儿一样,只是后来长大,慢慢地疏远了些。她说到这里便停住了,我心中却十分明白。想必之后是因为,外祖父一时头晕,把母亲送给微服的乾隆,药王老头得知之后,气的同他绝了交罢。
这许久没有了走动,没有想到今天她来了,药王老头肯不记前嫌,见了她,还肯收我为徒弟,实在是让她分外感动。我看着言谈举止判若两人的夏雨荷,心道原来她也曾经少女心,有过快乐的童年,想必当年的她在琴棋书画俱是一绝,诗词歌赋无一不之外,也必然有着与众不同的天真纯朴的少女心,无怪乎见惯天下绝色的乾隆对她一见倾心,如痴如醉,这不知道是她的幸运呢,还是不幸。
我心中黯然,回房研究医书不提,过了两日,那老者果然来我们府上,先象征地给我号了号脉,然后便去夏雨荷房中诊治了一回。开了好大一堆药之后,便要离去。
我担心着同柳离人学武的事,又实在放不下这到手的机会,求过母亲之后,商定每隔半月便带金锁去山谷住上两日,算是个折中。反正医术我只是学来求自保,未想专。想必那药王老儿心里也很清楚,因而痛快地答应,权当宽慰母亲的心。
果然,我又一次入谷的时候便被他叫到身边,仔细地讲明母亲夏雨荷的身体状况,无外是忧思过甚,需要如何调理之类,我乖乖地学了,并学些风寒感冒、发热疟疾等常见疾病不提。
由于我态度谦恭,虚心好学,又实在同夏雨荷小时候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药王老头拿了一阵子的乔,还是慢慢地接受了我,金锁虽然驽钝了少许,但是比我更加刻苦,而且心又专一,不似我多方涉猎,难免无法兼顾,到后来竟比我还要得药王欢心,学的东西也比我扎实全面。药王渐渐地将我们当成孙女儿一般教导,只是有时候,见我冰雪可爱,还是会默默长叹,大约是想起他最爱的夏雨荷侄女因为有了我而毁了一世幸福罢。
我看着他纠结也不说破什么,学了几样常见病症,便将所有力放在疗伤解毒之上,心里寻思,这个以后去里,说不好就用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