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误倾城

怕误倾城第22部分阅读

他说完,抬脚就向外走。

我如同失去呼吸,不敢眨眼,只望着他。

决战走到门口,忽然停住了,他折身回来,沾满血污的手轻轻覆在我头上,他说:“青衣,你没傻,这真好。”

我知道自己已经被他识破。

决战笑了笑:“从你四师兄打我那一下开始,我就知道,是你们合伙骗我我还知道,你三师兄,你四师兄都跟南宫却合作,想在我手中抢走你。”

他仔细端详我的脸,笃定地说:“可我,就是要留住你。一定要留住你我会再去一千个、一万个李家,抢能救你的药丸我甚至会去西南,铲平姬家,只要能救活你。”

说完,决战转身向外走。

我望着他的背影,说:“你要早些回来。”

决战的脚步有些迟疑。

我继续说:“否则,吃了,我可就毒发了。”

他站住了。

此刻,我不是威胁他,不是计谋,只是想对他说这一句实话:“决战,我只一心求死。你知道缘由吗”

星辉和夜色摇曳成世间最深地渊,阻断我们此生爱恋。

我说:“因为你造了孽。因为你流了血。”

哥哥拿着我的命威胁决战,怕是要失策了。

他贴出悬赏找郎中医治我的毒,战门也派出了不少高手遍访医者总之,决战既然有这番行动,是断然不可能把我交给哥哥了。

我每日都要见许多郎中,他们多半是望闻问切统统来一遍之后就对着我床前站着的决战轻轻摇头。

决战脸上无丝毫情绪波动,他偶尔垂眼,望我。

我不敢看他。

即便我自己命不久矣,但有许些事还悬着。

先前三师兄受伤,究竟有何缘由现今,决战已经知道三师兄四师兄是在暗中帮着哥哥,他们该不会有什么威胁吧

还有,安准究竟是什么身份

决战不再外出,我也不能继续翻看他的信件查探,只有自己慢慢琢磨。可这些事来龙去脉错综复杂,我越想就越头疼。

几日之后,我正疑心自己要第三次毒发,害怕哥哥的骗局要被揭破了,四师兄来了一趟。

他跟决战的关系不知道僵到了什么地步。四师兄进了房门,仿佛没看到决战,决战原本是端着水喂我的,看到四师兄,就放下碗,出了内室。

四师兄走近了,看看我,低声问我:“身子还好吗”

我点点托,对着决战的方向使了使眼色。

他坐在我身边,捉过我的手腕,开始诊脉。

我静静躺着。

四师兄身姿挺直与平时无异,只是另一手却在我手心里缓缓写字,我屏气凝神望着。

他写给我看的第一句话是:“在查三师兄受害一事。勿忧。”

我点点头。

四师兄问:“这几日有胃口吗”

我如实答:“有。一直饿着。”

“哒”的一声,是书籍被决战砸在桌面上的声响。

这几日,决战一口饭都不叫我吃,顶多是喂我些水喝。我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但很明显,在如何抗争,也是没有结果的。是以我干脆也不对决战争辩。

四师兄问:“怎么”

我瞟一眼决战,他顿时意会,我低声道:“无妨。”

我们一边神色如常的说话,一边暗中传递消息。

四师兄又在我手心里写:立刻便见结果。

我不知道他是说三师兄遭人暗算的事情立刻有结果,还是哥哥威胁决战的事很快有结果。决战就在房中,再拖拉下去只会露陷,我不便多问,只点点头。总归,有结果是件好事。

四师兄深深望我一眼,站起身,那语气明显是说给决战听的:“想吃什么,便趁着这几日吃些什么吧待到毒发”

他未言罢,便出了门。风顺着他离开的路扑进来,灌得房中清冷。

我往棉被里缩了缩,深深吐口气。

我感觉决战和两位师兄的关系已经诡异到了极点。他们既是有多年兄弟情分,又共同统管战门一致对外,私交甚笃,可因为我的事情,彼此之间已生嫌隙。看现今的情形,大家只装作没发生什么问题,还照昔日的样子维持着。

就是在这样微妙的时候,我没料想三师兄会打破平静,忽然闹过来。

是正午,我状态还得很,眯着双眼,正被饿得奄奄一息的,坐在窗下晒太阳。决战对一名侍卫打扮的人说话,不知是吩咐什么,那人清冷的神色,连连点头。

他们还在低声交谈着,忽见墙头身影一闪,黑袍凭风一晃,是三师兄已经闯了侍卫的封锁飞身进来。他没有进房,甚至都没扫我一眼,直对着东厢房后面去了。

决战对那侍卫摆摆手,他行礼离开了。我见决战不急不缓立起来,身影比我感觉中要清瘦不少,青色的衣袍很是宽大,他拂了拂长袍,对着窗外的三师兄迅疾过去的身影,只微微眯眼。

我看不清他是何神色。

看守院子的侍卫去追三师兄,跑动间,佩戴的刀剑和盔甲相撞,发出整齐有力的鸣声。一对人马都向着后院去了。

如入无人之境跑到主上院子里,三师兄此番闹得动静大了些。

我伸着脖子等了好一阵子,外面却越发寂静了。

决战取一件后事的披风,罩在我身上。

他的眼神平静安宁,动作细致顺畅,如行云流水。外面一阵阵捕杀喊声,道我们房中如同被隔绝。

平静了片刻。

身边疾风掠过,定睛看时,三师兄已到了面前,我被惊得倒吸一口凉气,同时感到自己的手臂被决战猛然一紧,生疼。

他抓我的样子,像是怕我被抢走似的。

叫人惊讶的事情,却在后面。

三师兄在决战面前恭敬跪地行礼,头埋下去,道:“我已查处凶手,还请主上裁决。”

我云里雾里地望着这一切。

侍卫一路飞奔来禀报:“报主上”

那人到了门前,见到三师兄,顿时把话吞了回去。

决战抬了抬头,声音平和:“怎么”

那侍卫当着三师兄的面,说话很有些底气不足:“三、三公子他方才在后院中动手重伤了两名婢女。”

他话音未落,后面跟来的侍卫抬着人进了房。

我见两个小姑娘的裙子上都染着大片血迹,双腿软绵绵垂着。

她们被三师兄打断了腿。

决战连看都不看地上行礼的人,只道:“就是这样”

我讶然望他一眼。

决战仿佛没看到那两名受伤的婢女,神色平静淡然如同远方湖水,他说:“此事照三公子吩咐处理。”

三师兄抬头,神色之间毫无惊讶,他微一迟疑,紧接着解释道:“此两名婢女与西域魔教有关联先前属下带人平定分坛之乱之事,染染遭到陷害”

决战没有听下去,他对三师兄摆摆手,那神色仿佛对周围的一切厌倦至极,决战说:“按你的意思处理。”

三师兄定定地望他片刻,眸色沉静,答应决战的声音如同他们曾是至亲兄弟之时:“好。”

接下来的所有事务,都是如此。

有侍卫进房中禀报完毕,等决战下令,他的答复都是一样的:

“按你的意思处理。下去吧。”

我感到他对一切都绝望。

不管三师兄当初受害的真相如何,也不管西域魔教与此有何关联,不管战门内部的关系如何诡异微妙,也不管哥哥救我的机会能否成功,甚至我自己究竟是怎么遭到陷害我都没有了再查下去的欲望。

就像是陡然间脱力,我对周围一切都变得毫无知觉。谁是谁非,谁该生谁该死,我都失去要探寻的兴趣。

眼前的时光是与世隔绝般安谧,我心底的不安却越发浓重。

我总觉得,决战会出什么事。

第三次毒发迟迟没有到来,来给我诊治的郎中越发少,决战几乎寸步不离守着我。

这天深夜,我熟睡中听到有人低低地交谈。

我能感到决战并未睡在我身边,只闭着眼,没有动。

“他们进展如何”

纵使被压得很低,我还是辨认出来,这是决战的声音。

一人答:“线索已彻底断开要查清顾主上死因,已不可能。”

我心里一动。

查我父亲的死因

父亲之死是决战一手造成,一切被我亲眼目睹,还有什么可查的

决战迟疑了片刻,才问:“所以呢”

“三公子的心腹还在暗中查探,四公子已经下令停止搜查。”

房中寂静许久。

久到我再也没听到声音。

身边的位置微微一陷,决战忽然开口,深夜如被搅乱的池水:“睡得不好”

我睁开眼,望着床顶,不知道从何问起,只有问一句:“怎么了”

决战居然毫不掩饰:“老三和老四在查师父的死因。”

我的声音有些抖:“不是、不是早已经”

他平静答我:“我们做了交易。”

我的喘息声很轻。

“在你被安准就走之后,”决战微微一顿,“我答应老三,只要他查到确切证据,证明师父死于我手,我便当着战门上下自废武功任其处置,作为交换,”

正是深夜,四下无声。

“他帮我抓你回到我身边。”

不知多久之后,我问了一声:“为什么叫我知道这些”

决战说:“我不在意。”

我用力抓着身下柔软的棉被。

他松了一口气,仿佛终生都要解脱:“你就要死了。”

我转过头,希望自己远远的、远远地离开他

决战把为出口的话说完:“所以,其余的一切,我都不在意。”

番外381

我被卖入山庄为婢,十几年来都贴身伺候他。

但他从来不记得我的名字,或者,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山庄里的人都知道,他只看大小姐。

此行出远门,去往周家,他带了大批人马,听闻,若周家不交出小姐,两边就要打起来了。是离开山庄之前,三公子安排人马,随口道:“带上两名婢女,接染染回来的路上,也好有人照料她。”

他已经是山庄里的主上,听到三公子提到这类小事,竟然抬头想了想,接着直指我们两人。

于是,我就跟着上路了。去往江南广威,为的,是逮小姐回山庄。这一路都在赶,若股市我有些武功底子,多半就要累出病来。道广威之后,在三公子的住处落了落脚,他接着就要去赴周沈的生辰宴。

我们等在园子里。

外面通报主上回来时,我赶忙穿衣,也顾不得睡眼惺忪了,出了房门,跑到前面园子里,站好了。

他手里提着剑,走到我身边时,带起一阵冷硬的风,我微微抬头,迎着房里透出的烛光,看到他的脸色。

跟往常一样,他没有什么神情。

后面随行的门众说:“收拾主上的东西,准备出发。”

我们是在深夜开始赶路,向着西面。

难倒是小姐逃到西面去了

疑惑了一路,最后,却是到了西域魔教。我心里略微有些诧异。山庄里,大家都在暗中传,说他之所以杀了顾主上,都是为魔教圣女。我虽然说不出缘由,可也不相信。现在到西域,能是为什么

难不成,他是真的要见魔教圣女

当即,我的猜测就成了真。我们安安定定的在魔教住下来了。看司徒慕对主上的样子,是十分亲近且爱慕的,可是看他待司徒慕,就全然只是冷漠。

仿佛只是来把魔教当做客栈住。

一连几天,都没有什么吩咐下来。我只见到不少人来他房中,不知是商讨什么。大漠里的气候着实叫人受不住,一旦起风就是漫天的沙,出趟门嘴里就含进沙子。在房里待着烦躁,我就找了些女红伙计做。

一个荷包绣了个开头,出了事。

侍卫来通报,叫我赶到他房里去。

我赶忙跑。

房门大开着,大漠里阳光烈,照出的影子格外清晰。我见到敞亮的房里,他静静站着。怀里抱着染满了血的一具身子。

我轻手轻脚进了房,等着他吩咐。

一炷香,一盏茶,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两刻钟的时间过去了。他只是那样呆呆地站在房间正中,双臂托着的人,脸上全是血,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见到乌黑的发垂下来。

没有吩咐郎中,没有叫侍卫。

我疑心,他抱着的是顾小姐的尸体。

正当我疑惑,郎中跑进来,对他行了礼,声音都发抖:“主上,请准许在下给小姐诊脉。”

他没有答话,也不肯放下顾小姐。

负责统领我们的侍卫上前禀报:“主上,请您准许郎中救治小姐。”

他低下头,剑刃般锋利硬朗的脸上浮起一丝疑惑,仔细盯着心口靠着的那张脸看了许久,连呼吸都轻了,直到他似乎终于放心,才轻声说话,像是安抚旁人,又像是徒劳欺骗自己:“她是睡了。”

“请主上放心,在下等必会尽力救治小姐。”

他对侍卫说话的语调,像是在争辩:“她的血还是热的。”

我见他脸上带着十分孩子气的神情。

侍卫迟疑了片刻,顺着他的话附和:“是。”

风灌进来。

从小姐逃脱那日过后,他再不曾有一个笑容。此刻,他却忽然微微笑了一声,收了收手臂,自己低头,靠近那散发着血腥气的身子,唤她的声音一如过往的千千万万次:“青衣,醒醒。”

他刚被带入山庄时,我大约十六七岁。那是十多年前,他也便是只有十岁左右,小姐就更小,正是不懂事胡闹的年纪。

夫人刚去世不久。

他身旁的公子不同,不肯对人开口说话,也不看人。听说,他是在逃荒时被主上带回来的。正是荒年,死的人不少,这样年幼的孩子能活下来,又进了战门,算是十分幸运的。

小姐日日只管缠着他,有时候是从自己房里带了点心过来,有时候事拿什么玩物。有一回,小姐手里抓了两块粘糖跑了来,兴冲冲地进了房,喊他道:“二师兄”

我见他马上站起身,定定地望着小姐。

她走到他身边,伸出手臂,却握着手:“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他只略略瞟了小姐一眼,说:“我忙着练功,你出去。”

小姐这里依旧兴冲冲的,压根也不理会他赶自己走的事,当即就要把指头伸开叫他看看手里的东西糖太粘,手指被粘住了。她用了用力,伸不开手,就用另一只手去掰,他在一旁瞧着,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来。

小姐却要哭了。

她原本是敖哄他开心的,结果糖化在手心里,还粘住手,还不等我这里想到办法,她那里依旧嘴一撇,开始哭了。

山庄里的婢女都清楚,小姐向来爱哭,掉几滴泪,那算是常事。好在她也并不十分纠缠,哭完了,就算了事。当即,房里的另一名婢女去打水预备为小姐洗手,我在这里看着。

他却有些着急了。

这也是我头一回见他脸上有这样的神色。先前,我们都怀疑,他怕是傻,才好这样不喜不怒的。

“师妹,你先别哭。”

她哪里管什么师妹不师妹,脸上照旧淌泪。

他抬手去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着急地问:“你容我想想办法先别哭行不行”

她不听。

他终于喊了一声:“顾青衣”

小姐是吃硬不吃软的。听了这一声暴喝,当即止住了,双眼含着泪花,巴巴地望着他。

他抓过她的手,仔细打量,问:“疼吗”

小姐说:“不疼。”

他气急败坏的:“不疼你哭什么”

她马上又变了脸,带着哭腔抽泣道:“因为没法吃了。”

他推她一把,不耐烦地说:“出去。”

回想起来,这样的时候是很多的。我们几个在他房里伺候的,都盼着小姐过来,他们两人年纪小,在一处说话时格外有意思。

时间久了,我看出来,他笑的时候,多半是将小姐气得跳脚时。但若是小姐当真恼了,开始哭,他便会慌手慌脚,非得把她赶出去,看不到她脸上的泪,听不到她的哭声,才能消停。

只有这一个人,他是肯靠近的。

忘了是哪一年,他的个子猛然蹿升,陡然间比小姐高大许多。都说岁月快,小姐也出落成楚楚的女儿家。

有一回,夏天,我过来,房里寂静无声,我走到窗边向里张望,只见小姐睡在床榻上,他笔直地站在一旁,一只手微微扬起,却始终没能碰到她的脸。

有时候是旁的公子与小姐一同过来,他会陡然间变得冷漠,谁都不理会。

原本以为,待他长大了,能懂得世故人情,兴许就会不再如少年时冷漠疏离,可正相反。

他还是只仔细看她,还是只哄着她,跟她争辩、生气、笑,等着她来吃饭,在她哭时的手脚都没处放。他开始帮着主上做事,小姐来了,一个人闷着,过不了一是片刻就br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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