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有只白骨精

村里有只白骨精第2部分阅读

出了这样的事,宗祠族长的人选,就变得微妙起来。一半村人觉着,杨敬轩的爹虽然混账,但他祖上功德摆在那,祖宗之法更不可废,该循了旧律,这几年先由族里几个老人撑着,待过几年他成家了,族长还由他当。另些人却觉着他家既出了这样的事,可见败德,且杨敬轩年岁小,更看不出往后品行,嚷着要另推举德高望重之人担任族长,以造福本地乡民,推了杨太公出来。反对者却在背后传杨太公悭吝,远不及杨敬轩的爷爷,自然不松口。于是族长之位空悬了几年,期间宗祠之事,都是杨太公与族里的几个老者一道议定。渐渐杨太公声望渐起,到了最后,两边人越闹越厉害,甚至要打起来。

这是七八年前的事了。村人正抵角抵得欢,就碰到朝廷征兵的事。当时十八岁的杨敬轩已经长得顶天立地,有一天忽然站了出来,将全村的人都集到了祠堂,宣布自己担一个征兵的名额,族长之位,因杨太公德高望重,恭请太公就任,焚香告祭祖先。

这个决定,当场把村人惊得目瞪口呆,杨太公连连推却,见杨敬轩态度坚决,最后只好勉强答应,却当场宣布,自己决无意侵这族长之位,他日杨敬轩归来,必定将位子让出。于是这场纷争了数年的族长之选,终于尘埃落定。杨敬轩把家里的最后两亩水田和所有家当给了妹子当陪嫁,风风光光地把她嫁给几十里外给自己小时候启蒙过的丁先生的小儿子,把屋子的门一关,便去了北边打仗,两年前才回来,背着一同出去的其他九人的遗物,牵了一匹老得掉牙的马。当年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衣服出去,如今还是一样。唯一的变化就是现在的杨敬轩,沉默严肃得叫人不敢在他面前笑。

杨敬轩去北边打仗的这五年里,到底发生过什么,村人不清楚。有胆大好奇的人凑上去问,他也不过笑笑,半字不提。只越这样,村人就越好奇。渐渐地村里人背后都传言,大概是他杀人杀得太多,身上附了洗不掉的煞气,这才成了如今这般模样,这是好事,能吓退一切大鬼小鬼。有当年老族长的忠心者这时候便站出来,提了当年杨太公在宗祠列祖前应过的诺言。

杨太公这几年当族长,当得不是很服众,有人既然提醒,有人自然认同。虽然没当面提这事叫杨太公难看,只背后里却难免嘀咕起来。嘀咕的人多了,自然也就传到杨太公的耳朵里,他老人家几天几夜没睡好觉,挠心挠肺地难过。

其实从杨敬轩回到桃花村的第一天起,杨太公就开始夜不思寐了。他原来以为自己这个侄孙会一去不返,那自己就坐实了这梦寐以求的族长之位,等自己归天,就是他的儿子继承,然后是孙子重孙,世代传承。没想到他现在好生生地回来了,虽然看样子是没混出什么名堂,但他祖上几百年族长当下来,在族人中积下的余威哪里说没就没要是这当口他朝自己开口,自己是该把族长之位拱手相让呢,还是死占着不放

也怨不得他有这样的心思。杨太公生来就对田地有近乎狂热的爱。在他看来,田地里黑黝黝肥土散出的那种牲畜沤粪味道,远比过年时铁锅里大火炒出的腊肉还要香。捏着泥巴感觉到它从指缝里挤出去的时候,连女人肉呼呼的胸脯都比不上。从前杨敬轩爷爷还掌族权时,他就靠了世代积累和自己的精明算计,田地房子已经整得不比他家差。现在他家败落,当年被他爹当了的那些水田,后来全都是被他偷偷给买了过来。看着连成大片的终于归了自己的田地,他恨不得躺下来打滚几圈才好。只不过怕被乡人背后议论自己不厚道,这才瞒了下来,悄悄让佃户耕种,打算再过几年,村人渐渐把原来的族长那家淡忘掉的时候再公开,再等着看村人吃惊而羡慕的表情。现在族权不归他,简直天理难容。但是自己当年是在全族人面前放过话的,而杨敬轩居然真回来了杨太公悔得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连他的儿媳妇田氏,背地里都恨恨地对着自己男人埋怨公公老糊涂:“你说爹,从前干嘛死要面子说那话,这下可好,唱戏的腿抽筋,下不了台了”话没说完,被同样恼火却没地儿出气的男人一个巴掌扇了过去,于是委屈地捂住脸吱哇吱哇呜咽了起来。

就在杨太公一家齐齐上火牙疼的时候,事情又有了转机。杨敬轩被新到任的县太爷招去衙门里当了捕头。这个新县令,名为李观澜,坊间传言他到这清河县当县令之前,据说还做过朝中什么阁老宰相之流的大官,只是大概有天得罪了皇上,龙颜大怒,就被发配到这离皇城十万八千里的地了。至于具体什么事,寻常平头百姓哪里知晓那么多,不过以讹传讹添油加醋而已。总之后来,杨敬轩压根儿没跟杨太公提族长的事,而是带了把用布包得严严实实的刀,骑了那匹被村人围观了许久的会吃鱼的老马,走马上任去了。

杨敬轩这一去,杨太公算是暂时松了口气。没想到好景不长,半年之后,又生事端,把杨太公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事情是这样的,这一带自古以来,平川山陵养出了彪悍的民风。前些年朝廷一直打仗,老天爷又不作美,接连几年,不是旱就是涝,加上前任县令又只顾搜刮地皮,所以盗贼横行,到了后来,甚至猖獗得大白日就在官道上打劫,稍有反抗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手段狠辣得骇人听闻,至于抢夺良家女子,得手后呼啸一声狂笑而去,更是家常便饭,弄得民怨,人人自危。如今李县令上任,揽了杨敬轩为捕头缉盗。不过数月,便抓住最横强的一个人称鬼见愁的贼首。鬼见愁被缚住押往闹市刑场时,还极其猖狂,放言谁敢杀他,他遍布全地的儿郎定会以血报复,刽子手被吓住,竟不敢动手。杨敬轩手起刀落,将他与一干手下斩首于闹市杀一儆百,境内群盗闻风而散,自此治安大改,百姓拍手称快,提起李县令与杨捕头,无不称赞。

杨敬轩声威大震,且与李县令又熟识,桃花村里那些原本对杨太公不满的人自然按捺不住,推举了当年曾与杨太公一道执过事的一个长者,一道去跟杨太公提了他当年许过的诺。杨太公一张老脸登时通红,闭口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事情又峰回路转。杨敬轩听说此事,特意回村当着众人的面再次推辞,说县衙事务繁忙,且族长之责重大,事关一族之人福祉,杨太公论辈分是他的叔爷,担此重责正妥当。有人仍不甘心,翻开发黄的族规首页,搬出首条来压,眼见两方人又要吵起来,终于有人提出折中之法,族长仍由杨太公担任,但遇重大宗祠族内的事,须与杨敬轩商议。

杨太公实在不愿放掉族长之位,见这样的折中之法,虽心中不愿,也只能先勉强应下,以图后计,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往后定要寻个机会把这一条族规给废了;杨敬轩对族长之位全无兴趣,只是见自己若不应下,族人也不会松口,且回乡的半年间,他也隐约觉察杨太公这个族长当得不是很地道,至少在宗祠公田的事上有点不清不楚,这才招致族人不满。自己虽不会事事插手,只多了自己这一关,想来他往后也会收敛着些,终于点头。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杨百天看着坐自己对面的杨敬轩,赔笑着说:“敬轩兄弟,这事儿呢我和太公早叨咕过,太公也没说不好,就等着你回来跟你通个气儿呢。其实也没啥大事,就是那没了的大哥家的事。他家的情况呢你也知道,如今只剩下个我大侄媳和能武,能武眼睛又坏了,这日子别说他自个,就是我看了,也觉着心酸哪。要说我那侄媳,她要是个本分的人,守着肯好好过日子把能武拔拉大,我这当叔叔自然没话说,而且还要帮一把你说是不是可那个侄媳妇,她就是个安分不下来的货色,仗着脸条,先是和石寡妇家的儿子牵扯不清,刚半个月前,居然还和黄二皮闹了那一出,哎哟我的妈啊,村里人背后说什么的都有,以后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把我那没了的兄嫂的脸都给丢光了,你说我怎么还放得下心让我唯一的亲侄儿跟着她呀,指不定哪天就祸害了呢”

杨敬轩看着杨百天随了嘴巴张合一动一动的两个酒糟鼻翼,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了中午在村口溪边时的一幕。那女人往溪岸上爬的时候,因为姿势的缘故,湿淋淋裹贴在身上的衣衫把细腰和圆屁股现得毫无遁形,简直触目惊心,这便算了,当是无心,她竟还对自己露出那样的表情,那种直视丝毫不加避讳的目光那一刻,他简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就是那种当众被人扒光衣服任人肆无忌惮打量的羞辱,而且最后,甚至见到她对着一匹马握拳作恐吓样,这举动不止可笑,简直匪夷所思,绝非正当女人能干得出来。

杨敬轩皱了下眉,极力驱散脑子里那女人的样子和这段记忆给自己带来的羞耻和不适应感。

、第六章

杨百天眼尖,杨敬轩的不快神情不过一掠而过,却也被他抓到,以为是自己刚才那一番话没戳中准星,他要是等会儿说个不字,自己的算盘打得飞上了天也白搭。顿了下,一边留意他神色,一边试探着说:“敬轩兄弟,我的意思呢是这样。这女人既然不守妇道,留着迟早是要出事的,不如打发了她出门。能武呢,就由我看养。我家虽不宽坦,只我娃子要是吃干的,他绝不会吃稀。我一定会把他养大成人,给他娶了媳妇生下娃,也算对得住我那死去的哥哥和嫂子”

“百天是能武的亲叔叔,还能糟践了他不成我瞧着行。”

一直闭着眼睛的杨太公突然插了一句,边上的几个老者纷纷点头称是。

杨敬轩想了下。

要是今天凑巧没这事,他还真以为那女人老实本分,遇到这样的事,必定会慎重处置。现在,他已经断定她确实应该就像村人所传的那样,不是什么守妇道的好女人,想来更不会真心善待能武。与其让她以后闹出丑事玷侮了老杨家和祖宗的颜面,甚至祸害眼睛看不见的能武,倒不如趁早把祸根给断了。杨百天是能武的亲叔,目前看来,寄养在他那儿也是唯一的去处了,往后自己再多上点心。

“也好,就这样。”

他点了下头。

杨百天惊讶于他毫无犹豫的首肯,错愕了下,急忙连连称谢,又朝杨太公和开腔赞同的人作揖不停,心里涌出了一股甘泉喷涌般的快活,那是多年心愿终于得偿的快活。

这大夏朝的农田,祖辈儿的时候,朝廷纳了一个农官的谏,令各地派员下来,按照土地肥瘦水旱等条件,勘分成甲乙丙丁四等,按等级课税纳粮。当年分家时,大房占优,分了三亩紧挨着河川的甲等水田,自己却不过得了一亩二分的零头,外加五亩丁等的旱地。自己那一亩二分的田被大房连成大片的三亩给挤压在犄角旮旯里,显得那么可怜巴巴。以前也不过是暗地里觉着老头偏心,和自家婆娘窝在土炕上牢马蚤几句而已,后来等长房的男人前后没掉,到了这两年,连那个嫂子也去了,一房的人就只剩下个啥也不懂的锯嘴葫芦童养媳春娇和眼睛坏了的能武,他的那点小心思就像燎了星火的秋原,再也压不下了。他盘算得美:傍河的甲等田,一年种两季,只要不是老天绝人,种啥都能收,不像自己那几亩坡旱地,费工费料地一季夏粮也未必保收。自己只要把能武接过来,他家那三亩地就归自己了。这个侄儿自小就秀气得像女娃,性子一点也不拧巴,加上眼睛看不见,以后搓圆摁扁地还不是自己说了算而且从两年前开始,他们家就每月去县衙里领那全村独份的三百抚恤钱。三百钱虽然不多,但折合也有三斗粮,稀着吃也不会饿死人,只不过以前都砸在看郎中这个无底洞里去了。接了能武,这三百钱自然也就归自己,算起来能武这张嘴根本用不着自家养。且在外人看来,自己还落个好名声。这样的买卖,打着灯笼也难寻。

杨百天在心里膨胀发酵了许久的念头到了上个月,终于忍不住破胸而出。他的婆娘胡兰花脑瓜子不算顶好,但天生的狡狯却无师自通。趴在他耳朵边咬了一阵,杨百天心领神会,暗地里去找了黄二皮,数二十个铜板过去,黄二皮便把胸脯子拍得呱呱响,包在兄弟身上了。

黄二皮是村里有名的懒骨头,家里穷得叮当响。整天揣着手东家游西家荡的,趁人不注意便顺一个包谷抓一把豌豆,被人骂也不当回事。自家那几亩旱坡地从前还有媳妇一人扒拉着,后来媳妇丢下儿子不见了,据说是和个货郎跑了。黄二皮骂天骂地了一阵,照样混日子,那几亩地里的马鞭草长得比包谷穗都要高。有个这样的老子,如今才七八岁的儿子也跟只皮猴似的,肚子饿了家里翻不到吃的,就去旁人地里掰包谷挖地瓜,很是讨人嫌。这黄二皮早就对春娇动过念头,以前也故意和她走路对面碰几回,奈何春娇白天走路不抬头,晚上天没黑就栓院门,实在是无处下手,这才歇了念头。现在有人出钱,自然一口应了下来,这才有了之前春娇跳河的事。而杨百天也终于有了足够的理由到杨太公面前提这事。

杨百天勉强压下雀跃的心情,谢完了一圈,装作心情沉痛地叹气:“唉,我这个侄媳妇,不是咱容不下她,是她自个儿坏了咱们桃花村千百年来的规矩。太公,敬轩兄弟,你们看啥时把这个事儿跟族人们说”

杨太公一顿拐杖,威严地说:“既然定了,自然是越快越妥。明天就把族人都唤到祠堂大场里当众宣布,立刻赶她走”

杨太公的决定得到杨百天和另几人的绝对赞同,只有杨敬轩说:“太公,那女人也算咎由自取,只毕竟在老杨家也待了不少年头,族规以仁义当头,我的意思是从宗祠公粮里出一石粮,她回了娘家也有个缓冲,免得把人逼上绝路。”

杨敬轩话音刚落,座上的几个老者面面相觑,杨太公神色不悦。杨百天顿脚道:“那女人回了娘家哪里还熬得住还不是掉头改嫁给这么多粮”忽然发现这里这么多人,只有自己在说话,忙住了口。

杨太公终于颤巍巍勉强开口:“大河啊,按说这妇人失德那是首恶,真被抓了现行浸猪笼,天王老子也管不着。只你既然这么提了,咱们桃花村族规也确实有条仁义,给些粮也不是不行。只是前头几年,天灾就没断过,宗祠公田就只积了那么点粮,今年收成咋样也没定数,万一老天爷还不开眼,全村上千号人都指着那点公粮呢”见杨敬轩还是那样望着自己,终于一顿拐杖咬牙道,“既然这么提了,就给她五斗粮,咱们也算是仁至义尽。”

众人纷纷赞同,杨敬轩微微一笑,算是应了。

杨太公始终心疼那五斗粮,想了下,再次发话:“趁了人都在,把那林氏叫来。须得让她晓得自己到底犯了哪一出免得明日不知好歹闹将起来寻死觅活的,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叫别村知道了以为咱们为难一个寡妇”

杨太公的英明决定得到杨百天和另几位长者的一致赞同。太公便命招娣速速去娇过来。

杨敬轩这趟回来,本来是有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想与杨太公商议。只是现在看起来大不方便开口,等这事过去了再说也不迟。关于老杨家的这个儿媳妇,既然最后这么定了,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他对板着脸教训一个女人没什么兴趣。而且老实说,等下看到这个女人,难免就又会叫他想起之前的那一幕,实在有些膈应。他正要起身,脚刚抬起,眼尖的杨百天再次陪着笑脸阻拦了他:“敬轩兄弟,可别着急走啊。坐,坐,等你和太公一道,压服了那女人再走也不迟。”林娇还没被出门,在他嘴里就已经由“侄媳妇”迅速地变成了含着各种未确定意味的“那女人”。

另几个老者也纷纷出言挽留。仿佛没他镇着,那个惹得全村汉子忍不住要多看两眼,全村女人背后里咬牙切齿的沉默的青春妙龄小寡妇等下会变身妖精,搅浑这间全村最气派的上房里的庄严空气。

杨敬轩犹豫了下,最后决定还是从众。原因很简单,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想避开那女人一双眼注视的念头是非常荒谬而错误的。论辈分,他是能武的叔,现在他这个长辈在为能武的利益说话做事,一切都是正当而问心无愧的。应当心虚反省的,是老杨家那个不本分的女人。

他这样想着,终于彻底消除了自今天遇见那女人后便一直萦缠着他的那丝不自在,从里到外变得坦然而严肃,就跟他平时一模一样了。

虽然是上房的明间,但从大太阳下面跨进这间窗棂上糊了厚厚几层绵纸的屋子,林娇进去的时候,眼睛一时还是有些不适光线,微微眯了下眼,才看清里面的架势。

第一个跳进视线的是对面正中间正襟危坐的花白胡须干瘦老头,长长的一对吊梢眉,无时不刻显得他相貌严厉,一定是族长杨太公了。只是此刻他双手交叠搭拄在一根被摸得铮亮的黄杨木拐上,半眯着眼,脸色青白,看起来元气不是很足的样子。接着,林娇的眼睛就自动跳过了另几个人,直接落到了靠杨太公边上坐的那个男人。

林娇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再次遇到他。实在是他坐那里,看起来和别人太不一样,所以不由自由地又多打量了两眼。

一身眼熟的蓝灰色半旧粗布袍服,两只大手骨节分明,五指微曲,此刻笔直地搭放在分开的两边膝盖上。即便是坐着,肩背也挺直,目光里透出一种沉静,却又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一旦需要,他就会立刻变得豪狠而不留情。

林娇前世里就善于看人。今天的第一眼印象纯属意外不作数,现在用她的一双眼睛扫了下,就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比起之前那个泛泛的印象,现在这个穿上了衣服、面无表情正襟危坐、看起来一下老成了不少的男人,才是他平时的真实状态吧而且,他应该是个非常固执的人。这一点,从他抿起时习惯微微下垂的两边嘴角弧度可以看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砸的各种果子onno,谢谢yoyo投雷。

、第 7 章

杨敬轩本来以为她现在到了这,又会作出从前那副曾经差点骗了自己的模样怯懦而安静,眼睛看着地面,因为这样似乎更能博同情。尽管他也知道,这屋子里此刻在座的每一个人,包括自己,对这个女人都不会再有多余的同情心可以施舍,因为她触犯了千百年来约定成俗的一种规矩,而这种规矩,和立身立家的忠勇孝义一样,是他打小站在祠堂里看自己祖父严肃而公br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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