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满轩尼诗

情满轩尼诗第11部分阅读

所有的错误。段云飞喜欢得不行,不管吉雪飞怎么缠,死活就是不肯给她,气得吉雪飞咬牙切齿,拉来妈妈和姨妈帮自己说好话。

聂峰离开热闹的客厅走进后头的走廊,不多会功夫陈与非的手机响,上头是聂峰发过来的一句话,我在小厅等你。

小厅是段家人对一楼走廊尽头一个花厅的称呼,花厅呈八角形,以一条十米左右密闭的走廊与主屋相接,原本建在一个小荷花池边,修成适合赏花观景的开放样式,窗多墙少。解放后荷花池被填平,花厅也不复往日功用,现在放了几只旧式皮沙发和一张很大的书案,段爸爸闲来无事在这里写毛笔字、画画。段云飞的太公,也就是聂峰的太公是个戏痴,连带着家里的子孙都受影响,听段妈妈说,她小的时候,家里经常有票友来往,都喜欢在这间花厅里吹拉弹唱。

走廊里是水磨石地面,穿着拖鞋走在上面也难免有响动,陈与非蹑手蹑脚过去,花厅里没有开灯,聂峰站在一扇打开的窗前,听见声音,回头朝她伸出手:“过来,非非。”

把手递进他手里,窗外的冷风一下子吹在脸上,陈与非打个寒战:“站在这里干什么,穿这么少,当心感冒。”

聂峰笑笑:“没事,我不嫌冷。”

“喊我过来干嘛”陈与非小心地回头看看花厅外头的走廊,吉雪飞哈哈笑的声音很大,在这里也能清楚听见,“有事回去再说好不好”

聂峰握紧她的手:“你”,他停住,只是把陈与非搂在怀里,左手揽在她腰上,右手抬起来搭在她肩头,扶握住她细长的脖子,在后颈的皮肤上轻轻搔弄。两个人贴得很近,陈与非仰起脸来看着他,光线很弱,他看起来很累,嘴角时常抿着,已经有了两道淡淡的纹路。

“什么”陈与非扬起眉问,聂峰却还是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她,象是在做什么决定,很重要的决定。他的视线太灼烈,陈与非有点禁不住这么通透的探索,笑着抚抚他的脸颊:“怎么了啊,我不能在外面久待,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非非”

“嗯”

“我”聂峰又很奇怪地顿住话音,眉头也微微皱起来。他朝陈与非俯下头,额头抵着她的,低叹着说道,“我一直让你这么没安全感,是吗”

陈与非不解,又似乎明白他在说什么,此时此刻,只好装傻。微笑着眨眨眼睛:“怎么说这个我没有啊”

“非非,我爱你”

不提防在这个时候聂峰说出这句,陈与非愣住,脸上火辣辣地烧起来,又有点羞怯又有点喜悦地看着他:“你好端端的唉呀,回客厅去吧”

“非非”聂峰执起陈与非的右手放在他的胸口,薄薄的衣服下面,肌肉很硬实,“如果不是雪飞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陈与非垂下眼帘,看着按在她手上的他的手。聂峰的手和他的气质很象,很修长,也很有力,骨节略略粗大,掌手微有薄茧。他呼吸时胸口起伏,那只手始终熨贴地守在离她手边,象在等待,象在保证。

可是越是渴望就越是胆怯。渴望是那么遥不可及,胆怯却近在咫尺,清晰入骨。陈与非试着把手抽回来,讪笑着说道:“雪飞喊我了,我要过去了”

聂峰用力握住她的手,只一带,她就落进他两条收紧的臂弯。他喘息得有点粗重,双臂和胸膛之间狭小的空间里,陈与非扭转不动,只好低柔地笑着,试图劝他放开手:“别发疯了,真的,有人来了”

“是我不好”聂峰闭起眼睛,嘴唇贴在陈与非的额头上,“是我不好,非非”

眼睛里哄地一声蒙上水汽,陈与非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又摇头。聂峰低叹一声,在她耳边低语:“我早该说出来的,非非,别怪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我不愿让你烦恼,我只想让你开心,真的,非非”

摇头变成了用力的点头,陈与非清清嗓子,微笑:“好了好了,再说我就不好出去见人了走吧”

聂峰今天特别固执,陈与非急了:“怎么啦你,快松开,被发现就完蛋了”

聂峰眼睛里异样的神采和走廊上吉雪飞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同时出现,陈与非心里刚生出警觉,嘴唇就被他堵住。男女力量之悬殊,没有在男人面前挣扎抵抗过的女人也许无法体会,陈与非已经用尽全部力气想要推开,结果只是纹丝不动。聂峰五指伸开按着她的后脑,她连他的吻也逃不脱,嗓子眼里急得呜鸣。

聂峰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一直与她对视,陈与非清清楚楚看到他的决心,眼泪一下子就淌出眼眶,很汹湧地流到两人双唇相接的地方,嘴里立刻有咸浸浸的味道。

吉雪飞的声音很清脆,一迭声地喊着陈与非:“嫂子,在哪儿呢,云飞哥要走了嫂子”

陈与非在聂峰的唇上用力咬了一下,他痛得身体震动,还是不松开,反而带着她转了半圈,让两个人拥吻的身体正对花厅门口。脚步声把吉雪飞吸引了过来,她哈哈笑着按下花厅外头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嫂子你跟我玩捉迷”

灯光突亮,陈与非痛苦地闭起眼睛,不敢看此刻的聂峰,更不敢看向尖叫失声的吉雪飞。胸腔里的空气所剩无已,陈与非有点站立不稳,大口大口呼吸着。听见吉雪飞的大叫,客厅里的几个人哈哈笑着走过来,每双眼睛都看见了还拥抱在一起的聂峰和吉雪飞,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震惊神色。

段云飞走在最前面,他却是最快恢复镇定的一个,隔着脸色发白不知所措的吉雪飞,他与聂峰对视着,良久,轻轻点了点头。

深冬,深夜。

天空上慢慢地有雪屑飘落。还真是应景,这种时候下起了今年的初雪,象是想让气氛更加沉闷尴尬。街头十分安静,好半天才有一辆车极快地经过,急着赶回家去。

车停在离段家不远的琅琊路小学旁边,以往每次吃完饭离开,陈与非都坐段云飞的车到这里,再换到聂峰的车上。

聂峰没坐在车里等,而是随意地倚坐在引擎盖上,拿枝烟放在嘴里,风大,打火机打了几下都点不着,他用力甩一甩,两只手掌合拢,挡住弱小的火焰凑近烟头,然后把两只手插在裤兜里,烟叼在嘴上,一会儿吸一口,吐出的烟雾迅速被风吹散。

聂峰和段云飞小时候就上的这间小学,过了这么多年,白色教学楼看起来还是那么漂亮,只是从前的人已经长大。

他小学没毕业就开始偷偷抽大人的烟,到现在烟龄已经有二十年,没想到一口气竟然被烟呛住了,弓起身子剧烈地咳起来,嘴里的烟蒂被气流咳出去,落在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的路面上。辛辣的感觉从喉咙直窜进脑中,聂峰一手捂着嘴,反身一手撑着车面,好半天才平复下呼吸。

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停在身边。

聂峰用手背擦擦嘴角,喉间吞咽一下,慢慢地转过身来,看见裹着大衣面色沉静的陈与非。晚风吹起两个人的衣角,陈与非逼迫自己垂下头,多看他一秒,就会更想要他的拥抱。

“为什么”

聂峰听着她的声音,眉角微微抬了一下,笑着拿出第二根烟,这回风不肯帮忙,越吹越凶,怎么也点不着。他放弃地拿下烟,捏在手里:“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做我们说好的要瞒着,为什么不先跟我说一下就就闹得大家都知道”陈与非有点哽咽,刚才在段家发生的一切让她直到现在还头昏脑胀,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肯定是错了,太错了

聂峰不说话,陈与非压下悲伤的情绪,用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动:“不用再等多久的,他们很快就要走了,为什么非要在过年的时候让所有人难受,你告诉我为什么,聂峰”

指间的香烟不经意间被慢慢捏断,烟丝被碾弄着,散落到地下。

“因为我不希望你对我没信心”聂峰站直身体,“已经逃避太久了,非非。总是有理由,总是为了别人,以前是杜尚文段云飞,现在又是梁蔚蓝。非非,如果我不这么做,你是不是已经决定要放弃了你在决定之前又为什么不先和我商量我就这么连一丁点让你试着争取的价值都没有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我们两个人,一起面对所有的事”

“我们面对了,云飞和尚文他们怎么办你为什么不替他们想想”

“因为他们的怯懦,我们就必须遮遮掩掩如果永远不说出真相,你就一直做他们两个人的女朋友,等他们去了澳大利亚,你再背着劈腿的名声和我好,你愿意这样吗”聂峰走过去,握住陈与非的手。两个人的手都冰凉,雪越下越大,风呜呜响着,不分东南西北胡乱吹拂。“我知道我这么做很自私,我宁愿自私非非,你这样怀疑我怀疑自己,我很生气也很舍不得”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这些年来,每年年三十,陈与非都轮流跟爸爸妈妈过,今年情况特殊,陈家和杜家四位家长早早就商议好了,在一起吃年夜饭。订的饭店挺高级,年夜饭每桌从8888块起跳,酒水还另算,好在陈与非的爸爸妈妈做的就是酒水生意,早就准备下好酒好烟。

不得不说天下父母心,虽然已经离婚了,但考虑到女儿的终身大事,6曼和陈与非的父亲各自撇下家里那口子,在这么重要的节日里坐到了一张桌上。杜尚文的父母和陈家是多少年的至交好友,对这种情况十分了解,当然绝口不提这方面的事情,所有的火力全部集中在了陈与非和杜尚文身上。

流产的时候放过他们一马,现在可不会那么好说话,从一开席,直到四位父母喝到半醉,趁着兴致高盎找地方开一局麻将,整整五个钟头,句句说的都是婚事。

陈与非虽然是上海人,可从来没有在大年夜到过外滩,不知道这里现在还有这么多人。已经过了零点,已经到了新的一年。陈与非趴在栏杆上看着对岸华丽夺目的灯光,杜尚文趴在她身边。除了他们两人,周遭一切都喜悦欢乐。

陈与非倚在杜尚文肩头:“尚文,新年快乐”

杜尚文的侧脸在变幻的光线背景下看起来十分英俊,刚在包间里呆的时间太长,身上不可避免沾染到一点烟味,混和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很好闻,很安心。陈与非偏偏头,与他贴得更近,把手伸进他口袋里,让他温暖的手握住。

“非非,明天早点到我家来,我妈给你准备了大红包”杜尚文笑道,“比我的红包大多了,眼红啊”

“我妈还不是,也给你准备好了,我不管啊,我已经看中一个包了,你要买给我”

杜尚文抓抓头:“我就搞不懂了,女人要那么多包干嘛有一两个背背就行了,整天换来换去,麻不麻烦”

“不麻烦这是生活的乐趣,你要是找个女朋友,就会懂了”

杜尚文撇撇嘴,伸手揪揪陈与非的鼻子:“聂峰那么有钱,你还来敲我的竹杠”

“敲竹杠是更高级的乐趣”陈与非笑着反击,也去揪杜尚文的鼻子,被他挡住,伸开胳臂揽进怀里。冬天天冷,穿的都厚,抱在一起感觉彼此的胳臂都变短了。陈与非悄悄地吸一口气,环住杜尚文的腰。

“年初二吧,我和爸妈谈。”

陈与非顿了一顿,轻轻点点头:“我陪着你。”

“不用”杜尚文的声音不高,但很坚决,“这是我的事,我和云飞的事。非非,聂峰说的对,我们不该拖着你这么久,该是我自己面对的时候了。”

“现在才来和我分彼此”陈与非戏语,喉间酸涩,“早干什么去了别急着说,等我一起,当着我的面,叔叔阿姨可能不至于发太大的火”

“不用真的不用”杜尚文轻轻晃动着她,外人眼里看来,这就是两个相拥在一起甜腻低语的小情侣。

“尚文对不起对不起”

“傻话,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要不是聂峰,你也不用”

“要不是他,我永远不会有现在的勇气”杜尚文微笑,“所以说我还要谢谢他。非非,我既然选择和云飞在一起,就应该承受所有一切,拿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挡箭牌,是我太自私。非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云飞你别这么说”陈与非抱紧他,脑子里乱成一团,从聂峰故意在段家人面前演出亲热戏那夜直到现在,都还没有理清头绪。太突然了,瞒了这么久的事情,该怎么向长辈们开口又该怎么让他们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毕竟他们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舍得把我打死的吧万一真把我打死了,遗产全归你,好不好”杜尚文还要说笑,陈与非握紧拳头狠狠地捶过去,打在他胸口梆梆响:“你再胡说”

杜尚文捉住陈与非的拳头,双手合拢,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非非,我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什么”

“怪不得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中过奖,买彩票连5块钱小奖也没有中过,现在才知道,我所有的好运气都用来遇见你了”

陈与非喉间酸涩,微笑着不屑地翻翻眼睛:“哦,那段云飞呢,你遇见他难道不是好运气”

杜尚文笑得理所当然,十分笃定地挤挤左眼:“我遇见他,那是他的好运气。没了他我还有你,没了我,他还剩什么”

年初二陈与非没出门,一个人坐在妈妈家二楼的卧室里。电脑上放着电视剧,随手点开的,片头没有看清,甚至不知道这部新剧叫什么名字,只是一个一个的俊男美女,一段又一段的情情爱爱。

6曼和阿中在厨房里忙碌着。6曼不是天生的富家太太,也曾经过过苦日子,对家里的保姆十分体贴,春节大方地给了十天假期,和一个大红包。没有保姆的日子里,家务活就由她和阿中自己忙活,女儿在身边,肯定得弄点好吃的,陈与非爱吃的瓜子核桃这些东西,一早就买了一大堆。

陈与非的眼睛以间隔一分钟的频率,在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和书桌上的手机之间徘徊。昨天从段家回来之后直到现在,她一秒钟也没有睡着,满脑子都是杜尚文对着她微笑的样子。

他对她说,非非,做我女朋友吧

非非,只有你能帮我

他说,我宁可失去一切,只要你能得到幸福

陈与非霍地站起来,烦燥地在卧室里来回踱步,心就在嗓子眼跳动,一下又一下地,让她莫名慌乱。

段云飞昨天打过电话来拜年,陈与非忐忑地问过了他家里的情况。段云飞没怎么仔细说,可也能想象得到家长们的反应,总之这肯定是一个不祥和不愉快的春节。聂峰一天打好几个电话来,绝口不提家里的事情,陈与非也没敢问。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陈与非象赤脚踩在炭火上一样,全身一跳,然后扑过去抓起电话,听筒里传来的是吉雪飞的声音。

慢慢坐在床边,陈与非听着吉雪飞嗯嗯啊啊地对她先说了一句新年祝福,然后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说道:“嫂子,那天,我不是故意要喊的我我,我不知道”

“我明白的雪飞。”陈与非安慰她,“你不用道歉,这事不怪你。”

“那那个嫂子,你和聂老大你们,是真的”

陈与非笑:“是的,是真的。”

“你们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直没有看出来”吉雪飞嘟囔,“我妈还把我骂了一顿,说我跟你身边混了那么久,居然没看出你和聂老大的事。”

“呵呵,小姨她还有段阿姨段叔叔他们,是不是很生气”

“当然生气”吉雪飞语气强调,“我大姨又住院了,今年这个年在医院里过的”

陈与非心往下沉:“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嫂子我打电话不是想让你难过的嫂子我我,我就是有点糊涂。你和我云飞哥,你们怎么了他对你不好吗你生他气了云飞哥他人很好的,你你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陈与非低声笑笑:“雪飞,你是个好姑娘。有些事我现在没办法向你解释,你相信我,我绝不会伤害云飞。再过段时间,你们会明白一切的。”

吉雪飞不怎么能理解这一番说词,她点点头:“我相信你嫂子。有件事跟你说一下,大姨昨天在医院逼着云飞哥搬回家里住,说是不让云飞哥再和你有瓜葛。”

陈与非抿抿嘴唇:“那云飞,他怎么说”

“云飞哥先是不肯,大姨发了一通火气晕了,好长时间才抢救过来,云飞哥就嫂子,你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不让他搬你和他你们有没有可能再重归于好嫂子,我很喜欢你,希望你能和云飞哥在一起,好不好”

陈与非不知道是该说吉雪飞傻,还是说她善良。她叹口气说道:“我会给他打电话的,雪飞,谢谢你,你这么说,让我心里好过多了。”

“我说的全是心里话,嫂子,我知道聂老大那样的男人很招人爱,不过你也知道的,梁蔚蓝”

“我知道,雪飞,我知道”陈与非打断她,抿抿嘴唇,轻声道,“聂峰这几天怎么样”

吉雪飞好象在考虑要不要把聂峰的事情说出来,过了一会儿才黯然地回答:“不怎么样。”

陈与非眉梢一挑:“他怎么了”

“他他挨打了。”

“为什么谁打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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