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子间女人

格子间女人第9部分阅读

谭斌不禁沉默。

田军抬起手腕看表,她这才惊觉,立即建议,“田总,您看正好到吃饭点儿了,今天您一定得给我个机会,一起吃顿便饭。”

这次田军没有拒绝,问程睿敏,“你也一起来”

程睿敏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得促狭,“和美女共进晚餐的机会,多难得啊我不能做这电灯泡。”

他拎起球包甩在肩上,真的说走就走。

田军只好对谭斌笑着摇摇头,并不以为忤。

去饭馆的路上,谭斌收到一条短信,只有五个单词:e11 done keep gog, gir1

她握着手机,悄悄扬起嘴角。

田军象是对她发生了真正的兴趣,不再冷着一张公事公办的脸,笑起来神色明快。

两人聊天的话题很发散,从行业新闻开始,到网上最热的话题,后来不知怎么转到孩子的教育上。

提起十几岁的女儿晴晴,田军不胜烦恼,终于露出感性的一面。

“我想早点送她出去读书,可这孩子,英语成绩一直提不上去。”

谭斌斟出红酒,慢慢说:“小孩儿贪玩,又在青春逆反期,您不能逼着她学,最好找点好玩的东西,让她先提起兴趣。”

“什么办法都试过了,英语夏令营,带她出国玩,家里接待交换学生,都没用,这孩子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谭斌适时地叹口气,以示同情,“还是她自己肯学才行。最好有语言环境,没有就要费点功夫。”

田军问:“小谭,你进外企前,英语是怎么学的”

谭斌低头笑一笑,“不瞒您说,当年我应聘p1时,英语也不好。和面试官面谈,他能听懂我说话,我却听不懂他说的。他很坦白,说欣赏我的工作能力,可是很为我的语言能力遗憾,搞得我也很郁闷,我跟他说,不是有三个月试用期吗给我三个月,不行我就自己走人。”

“立军令状啊,你可真狠,那后来呢”

“他居然真的收了我。我自断退路,只能背水一战。用的方法比较笨,就是找来喜欢的电影,隐藏字幕,一遍一遍反复看,直到演员说了上句,我马上就能接下面的台词,然后再换另一部。等我看完十几部,有一天突然发现,哎,日常工作中的交流居然没问题了。”

田军听得忘了动筷子,“整个过程有多长”

“四个月左右吧,过程很枯燥,可是凭着对片中帅哥的热爱,硬是坚持下来了。”谭斌笑起来,蘸着酒在桌上画一条折线,“您知道,语言能力的提高,往往不是曲线上升,而是一个平台期接一个平台期的跳跃,关键是持之以恒的坚持。”

田军盯着那条折线迟疑片刻,“小谭,你看要不这样下周六打球我带上晴晴,有空你和她聊聊。我和她妈说话,对她根本就是耳旁风。”

谭斌一口答应,“行,我试试。”

能进行到这一步,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这顿饭收获颇丰。

余永麟说过,只要用心去寻找,每个人都有他的软肋。而田军的软肋,看来就是他的女儿。

想起程睿敏临走时那个可恶的微笑,谭斌不禁出神,这家伙的软肋又在哪儿呢

他和田军的关系,乍看过去相当随便,鉴于之前他与p1的恩怨,会不会对集采有消极影响

谭斌骤觉千头万绪纷至沓来,一片混乱纷纭,不由皱起眉头。

第 37 章

回家途中经过超市,她停车,买了不少水果,又拨电话给文晓慧。

文晓慧接得很快:“不过去了,每次都连累你睡不好。”

“没事儿,不是周末嘛,你来吧,我做水果沙拉给你吃。”

“算了,你自个儿留着慢慢享用吧。”

“放我鸽子,真没人品。”谭斌倒在沙发上,以手覆额连声哀叹。

文晓慧没有反应,听筒里传来“啪嗒”一声轻响。

谭斌心里一沉,这是打火机的声音。几天的功夫,向来反对抽烟的文晓慧,已经手势纯熟。

“哎,告诉你一秘诀啊,”文晓慧笑得轻松无比,“碎果肉配上八喜的朗姆葡萄,再加点百利甜,味道好得没话说。”

完全地若无其事,不愿再提起当日的旧话题。

谭斌不好勉强,也许文晓慧想一个人静一静。

停一停她说:“出去玩一趟怎么样最近马尔代夫和巴厘岛都在打折。”

“去过了,都没什么意思,哪哪都一样。”

“或者去欧洲晓慧,你试试,也许你觉得世界很大的时候,那个让你伤心的人,不过是其中的一粒沙子。”

文晓慧沉默一会儿,“让我想想。谢谢你,谭斌。”

“你甭跟我见外,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

“好。”

“晓慧”

“什么”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对吧”

文晓慧吓一跳:“你想干什么和我绝交”

“不是,我只是觉得,每次我有事,你总是第一时间赶到,帮我打点一切。轮到你,我什么忙也帮不上。”

“你个白痴”虽然用词贬损,语气却是温柔的。

“真的,晓慧,我很抱歉。”

那一头的文晓慧托着下巴,啼笑皆非地考虑着如何回答。线路间一片寂然,静得似乎能听到她手中纸烟燃烧的声音。

过一会儿她开口,声音平静,“谭斌我跟你说,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有些事,也许是我咎由自取,可不管怎么样,我还有父母和你这个朋友。将来哪天无论我混到多惨,总算有父母可以投奔,他们会随时无条件收容我,无论别人怎么想,只有你永远不会错看我,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了,你千万别胡思乱想。”

挂了电话,谭斌握着话筒呆半晌,文晓慧能想开了她自然欣慰,可她更习惯那个言行无忌的旧友。

另有一件更让人不安的事,她想起来就心惊肉跳。

三四天过去,沈培依然无法联络。

她和沈培的联系方式,就是一部手机,手机信号中断,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也就消失了。

要到这个时候,谭斌才发觉,虽然和沈培相处了两年,但对他生活圈子的了解,依然停留在最浮浅的表层。

沈培的父母,她只见过照片,素未谋面。

沈培带她见过几次朋友,很想让她慢慢适应小圈子的风格。

谭斌并不抱怨,可每次都闷得几乎流眼泪,沈培察觉,也就停止了努力。

她也从未带沈培进入自己的社交圈,是怕双方话不投机,尴尬至无言以对。

临到今日,想找个人打听消息,都无从下手。

谭斌踟蹰很久,终于翻出兰州同事的电话,硬着头皮拨过去。

那位同事的老公,在当地移动公司工作,可以用某种方式,查到手机机主与移动网络的交互信息。

半个小时后消息回来,沈培的手机最后一次网络登记,是上周六下午五点零七分,位置在广河县三甲集镇的国道附近。

也就是说,从那个时候起,他的手机再没有开过机。

同事是个热心人,不住地宽慰谭斌,说沈培他们的车队,可能是进了无人区,没有网络信号,或者找不到手机充电的地方,一直没有开机。

她还说,七八辆车十几个人在一起,没有消息就代表好消息,否则不会一周都不通音信。

谭斌握着电话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

“周一我再找公安局的朋友打听,cherie你放宽心,不会有事的。”好心的同事犹自说。

勉强笑着谢过同事,谭斌打开goog1e的页面,输入“甘肃三甲集镇”几个字。

仿佛是为了加重她的不安,随后跳出来的信息,象烧红的烙铁一样,灼伤了她的眼睛。

“三甲集镇,曾被美国时代周刊称为中国最大的毒品集散地之一。”

她呆呆盯着这行字,脑子里嗡嗡直响, 似一群黄蜂在头顶盘旋。

可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惴惴地等待,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人崩溃。

而其他该做的事还要接着做,世界不会因为她的焦虑而停止运转。

周一例会完毕,谭斌照例向刘树凡汇报集采进度,包括周末和田军的接触。

但她隐去了程睿敏在场的若干细节。

原因很简单,一是刘树凡不见得喜欢听到程睿敏的名字,二来她也不能确定,程睿敏和田军的关系,是否真的会影响到集采。

她决定缓缓再说。

刘树凡听她讲完,并没有马上做出评价,垂下眼睛思考片刻,把液晶屏幕转过去对着她,“这份report你看过吗”

谭斌凑前细看,原来是乔立维的客户关系报告。

她摇头,“没有,我从来没有收过乔利维的任何报告。”

这是谭斌对乔利维最不满的地方。

除去一些敏感和保密信息,谭斌所有关于投标的邮件和报告,是向整个投标团队公开的。

她相信,信息公开与共享,是维持团队凝聚力的重要方式。

但乔利维的报告,她却看不到。

大概她没能隐藏住自己的情绪,直接暴露在脸上,刘树凡看着她笑一笑:“整体ship,大家做的都不错,但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问你。”

谭斌立刻支起耳朵,凝神聆听。

“利维说,做responsibi1ity assignnt 的时候,你选了田军和刘裕泰,这两个人是有名的难缠,而你的长项在工程部和设备部,为什么反而选他们”

谭斌默默地望着眼前的屏幕,在心里琢磨着自己的措辞。

乔利维在背后扎针,是意料之内的事。她只是踌躇,此刻该不该说实话。

想一想,觉得对刘树凡,还是应该实话实说。

她放下纸杯,态度相当严肃,“我是bid anar ,要对集采的最后结果负责。而r 田是key pe,我别无选择。至于刘裕泰先生,我觉得短时期内说服一个成年人放弃他的成见,几乎是一件没有可能的事。我选他,是想让其他人,不要在他身上浪费任何时间和精力。”

刘树凡仿佛有点意外,抬起眼睛。

“boen和利维都坚持,一个客户不能放弃。我尊重他们的意见,但对自己的看法依然保留。八十二十原则说得很清楚,百分之八十的利益,是百分之二十的ctor给我们带来的。中国的老话也说,有舍才能有得”

刘树凡失笑,长长叹一口气,“行了,我明白了。先放下这件事,我们来revie北方区三季度的sa1es 。”

时间又逼近季度末,销售目标的完成情况,再次成为每一个销售总监头上的紧箍咒。

谭斌感到头疼。

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开始无声振动。

是一个北京的市话,非常陌生,谭斌伸手挂断。

刚打开自己的电脑,那个号码又顽强地拨进来,按了,没过一分钟,手机再次嗡嗡振动。

谭斌几乎恼羞成怒。

刘树凡只好说:“你先接电话吧。”

谭斌抱歉地笑笑,站起来走到一边。

电话里是个陌生的女声:“是小谭吗我是黄槿。”

黄槿谭斌快速在记忆中搜寻一遍,一无所获,顿时有点不耐烦,“对不起,我不记得了,您是”

“我是沈培的朋友。你们夏天来过我们家,昌平,还记得吗”

昌平别墅里秀丽好客的女主人形象,一下子浮现谭斌眼前,她恍然,“哦,你是黄姐”

“是我。”

“黄姐您好,请问有什么事”

“我在沈培的父母处,你现在能来一趟吗我告诉你地址。”

谭斌感觉诧异,却隐约有点不详的预感,“我正在开会,请问什么事能不能等我开完会”

黄槿显得焦躁不安,“你最好马上来,小谭,沈培出事了”

周围的声音从谭斌耳边消失了,她死死攥着手机,双腿开始发抖。

“cherie”象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谭斌抬起头,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对对不起,kenny,家里出了事,我要马上回去”

她不记得是如何跌跌撞撞把车开到了后海附近。

按照黄槿给的地址,车倒进一条幽深的胡同。外面看着毫不起眼,但尽头处别有洞天。

清水脊的门楼,方砖墁地,整整齐齐一座四合院。院内古槐蔽日,苔痕侵阶,格局轩敞明亮,却静悄悄不闻人声。

黄槿站在大门外,看到谭斌出现,立刻现出如释重负的神色,把她引进客厅。

客厅正中的沙发上,早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人看她进来,马上站起来,其余两人却岿然不动。

凭着多年的职业习惯,谭斌只扫了一眼,便大致辨别出几个人的身份。

三个人都穿着便装,却掩不住身上特殊的彪悍气质。坐着的两人,一老一少,脸颊上各有两团红晕,这是常年外勤风吹日晒的痕迹,就是俗称的“高原红”。

谭斌的心直落下去,但一直落不到尽头,下面如似无底的深渊。

站着的那人开口,一口京腔:“你是谭斌吧”

谭斌点头。

“请坐吧。”他指着沙发对面的藤椅。

谭斌梦游一样坐下去。

“我是西城区xx派出所的,这两位同志,来自甘肃公安厅,想请您配合一下,调查一些情况。听懂了吗”

谭斌机械地点头。

“那好,我们就开始吧。请问你和沈培是什么关系”

“朋友。”

“说清楚一点”甘肃警察中年纪较轻的一个,毫不客气地喝斥她。

“男女朋友。”

“八月三十一日,也就是上周六下午三点五十八分,你在做什么”

谭斌顿时起了反感,这是在审问犯人吗

她抬起头:“我没那么好的记性,想问什么您照直了说。这种问题我可以拒绝回答。”

那人瞪起眼睛要发脾气,但被北京警察拦住了。

他向谭斌解释:“我们查过沈培的通话记录,他向外界打出的最后一个电话,在三十一日下午三点五十八分,通话对象,是你的手机。”

谭斌握紧双手,右眼下一小块肌肉不受控制地别别乱跳。

“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谭斌正色回话:“我愿意配合,也可以回答,但请先告诉我,沈培究竟出了什么事这点知情权我还有吧”

那三个人对看几眼,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位点点头。

年轻的警察取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放在中间的茶几上。

谭斌慢慢拿起来,浑身冰凉,抖得象风中的落叶。

塑料袋里是一只棕色的户外靴,鞋面上沾满了泥巴和暗褐色的血迹。鞋底的花纹已经磨损严重,鞋带正是她亲手打上的花结。

第 38 章

“这只鞋你认得吗”

谭斌没有回答,全部精神都集中在那刺目的血迹上,双手依旧抖个不停。

过一会儿她抬头问:“血是他的吗”

“是。”

窗外的天色不知什么时候阴暗下来,惨淡的光线,映着她褪去血色的嘴唇,漆黑的眼珠里,满是惨痛和绝望。

那警察看得心软,叹口气问身边的同仁,“告诉她”

老警察上上下下打量着谭斌,再点点头。

原来警方是九月二日才接到报警,那时沈培已与车队失散两天。

车队的同行者报案时解释,他们为避开过多的旅游人群,早就放弃br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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