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距离

最远的距离第52部分阅读

林曦瞅着她发累,便由着她笑,等她再说。

信水缓过来,继续问:“你再念念,有什么联想”

林曦便又“波奇波奇”的念两遍,正想摇头,看她眼神走样的很,想到刚才所说的话题,忽明白了其中的微妙,立时有种说不出的好笑加尴尬。

信水知她也猜出了,咬着牙笑:“几年了,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一说我喜欢波奇,他们就鬼笑鬼笑的,原来是这么回事两个烂人龌龊不是好东西气死我了”

林曦知她必是说苏哲方毅,不好回话,很怪怪的感觉,却又隐着说不出的乐子,当下想微笑带过,但脸上却起了点烧。

信水又翻回妇护,呆看半天,后吞吞吐吐的问:“你说你说,你说做手术会不会影响以后生小孩”

林曦听她冒出这句话,倒是一惊,见她的眼睛看着自己,又热切又恐慌;她忙轻轻摇头:“不会呀,好多人生了小孩后,还会怀孕呢,倒霉得很”

信水又小心翼翼的加:“那做手术时出了好多好多血呢”

林曦看着她的眼神,只觉得除了安慰外,别无他法,忙回:“生小孩也会出好多血,老师说能出一脸盆呢之后还不照样怀孕”

信水吁了一口气,脸上慢慢的笑起来。

林曦看信水沿着街渐渐走远,心里怪怪的,也不知触动了哪里,浑身不舒服。

苏哲急忙忙又输一局,告个罪,溜进林曦房间。

林曦正坐在床头发呆,见苏哲不太高兴的脸往面前一摆:“你们说什么那么长时间也不带我听听”

不知怎的,林曦忽想起秦怡的话,心里不痛快,便斜他一眼:“我们说话,带你听干嘛犯嫌样子”

苏哲看她莫名其妙的给脸色,加上之前憋了半天,也着恼,遂一皱眉:“怎么了我哪儿犯嫌好好的,你发什么脾气”

林曦瞅瞅他,烦得很,更没好气:“你整天跑我家干什么呀你一边呆着去讨厌”

苏哲气得发怔,直站了半晌,一动动不了;再看她把脸一扭,卖个后背给他,自顾自的百~万\小说去了。

听着苏哲跟林蔚天道别的声音,林曦又发呕:好玩呢说都不能说了气性大得很动不动就跑哼有本事就别来

正气着,就见苏哲已走到楼下;他故意从她窗前走,却又故意不抬眼看她,慢吞吞的,存心引她生气。

林曦火往上撞,一把抓起桌上的话梅,“唰”的朝他砸过去。

苏哲想着再缓和缓和,盘算着怎么开口好,忽听脑后风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过来,他赶忙往旁边闪,没完全躲开,后脑勺挨了一下,还挺疼。

林曦看他慌急慌忙的,直摸头,好笑,遂咬住嘴唇。

苏哲回望地上,散了一地的话梅,再看向窗口,见林曦还兴灾乐祸,他只觉委屈加愤慨,遂一转头,大步向前。

林曦看他头也不回、怒气冲冲的走了,也不知是悔是气是郁,直到没了影子,还回不过神。

林蔚天看都要五点半了,还不见林曦出来,忙喊;喊了好几声,一个回应也没有。他便进房来,提醒:“要烧饭了你妈要下班了”

林曦抱本书坐着,头也不抬,发出气呼呼的声音:“你不能烧啊干什么天天都是我烧我又不是奴隶”

林蔚天发愣,正要问怎么了,就见她把书一丢,往床上一倒:“我要睡觉你出去”

秦怡回来,看林蔚天系着围裙,一人在厨房里忙乎。她纳闷,问:“他们呢出去了”

林蔚天没好气:“一个走了,一个睡觉。”

秦怡看他这么不痛快,真是少见;再看林曦的门关着,知道是闹别扭了,便笑:“我来吧,你歇着去。”

林蔚天倒又不过意,忙笑:“我来我来,你都忙一天了,你快去歇歇。”

苏哲气哼哼走出几百米,辨不出东南西北,忽想起都是信水害的,便直奔杜雷车铺而去。

信水正帮着准备晚饭,见苏哲黑着脸进来,她倒好笑:“吔你怎么来了”

苏哲一把将她拖出来:“你跟曦子说了什么老实告诉我”

信水看看他的脸,吓了一跳:“我说什么什么我说什么你好好说话,这么凶干嘛”

杜雷紧跟着,看情形不对,忙拉苏哲的胳膊:“有话慢慢说”

苏哲一立眉:“你没说什么那怎么她就不理我还拿东西打我”

信水先发怔,后拍手笑:“活该活该你不该打我告诉她你们欺负我。我知道波奇什么意思了。你们两个龌龊男”

苏哲半晌弄不明白,好容易回过味儿,立时气急败坏:“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长舌头你还跟曦子去说你真是真是不可理喻真是死不要脸”

信水一听他话音,竟是怪她要带坏林曦了,当下一撇嘴:“得了吧,要不是她当老师,我还弄不明白呢”看苏哲又要发急,忙紧着笑:“你还当她什么都不懂是小可爱哼她学的书上什么都有她什么都懂”又拿眼睛上下扫扫他:“我也看过了,现在再看看你,就像没穿衣服一样”

苏哲张着嘴,一句话说不出来,简直不能思考。

杜雷一旁听着,不知是惊诧好,还是苦笑好;再看苏哲那样,又觉得首要该去安慰安慰他。

信水得意,还想说,见杜雷紧给她使眼色,这才生生咽了下去。

杜雷望着苏哲笑:“你别听她的,她是直性子明天叫她去跟小妹解释解释,你别着急”

苏哲发会儿呆,抬脚向外走。

杜雷忙跟出来,一边喊:“吃饭了吃了饭再走”

苏哲只往后摇手,一眨眼就没影儿了。

这边杜雷回来,小小的埋怨信水:“你知道他紧张小妹,你还跟引他们不高兴”

信水好笑异常,便拉他进房间,俯着他耳朵从头到尾说一遍,倒把杜雷弄个大红脸,忙闭上嘴,一声也不敢吭。

方毅打开门,将包往小卧室一丢,哼着歌去找苏哲:“老天助我呀你猜怎么着常州出了惊天大案,我爹连夜过去了,估计一下回不来哈哈哈再回来我也开学了,哈哈哈”

苏哲靠着沙发发呆,也不搭理。

方毅瞅瞅,打个唉声:“你又惹曦子不高兴了”

苏哲先不出声,后回:“我刚去书店了,你猜她们学什么匪夷所思”说着将一本大厚书递过来。

方毅好笑,接过来翻,边翻边笑,待翻到男性生殖系统,立时笑不出来:“不会吧曦子学这东西”又翻回封面,清清的写着“医士护士检验士”专用。他将书一合,拍得“啪啪”响:“这什么学校这什么专业居然教这些东西简直简直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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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

次日,苏哲方毅收拾已毕,坐着说闲话,谁也不提找林曦来。直坐到十点,甚是无趣,遂往杜雷那儿去。

杜雷看这两人到了,大喜,忙着叫小青加菜,要好好的喝几口。

信水一见方毅,跳过来还想翻旧帐。

方毅心里不爽,赶蚊子似的直挥手:“去去去烦着呢”

信水有杜雷撑腰,哪能再受气,一撇嘴,跟瓢儿似的:“摆什么臭架子我想理你我是要警告你,今后别想馊点子欺负人不然,我问林曦去,叫你们一个个露馅”

方毅一听,正碰到郁闷上,脸上越发嫌烦;苏哲亦是,拉个脸,眼角也不看她。

信水看两人异常,倒不敢再挑衅,暗暗纳闷。

饭后,柯静熙来做账,理了一小时后,请杜雷到里间例行汇报。

方毅看信水依旧吃她的西瓜,不动窝儿,低笑:“你不跟着瞅瞅去孤男寡女,别占了你的先”

信水一立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方毅大笑,还要逗她,就见林曦拎着遮阳伞从外面进来。

林曦在家里憋了一个上午,不见苏哲来,空坐在家里又闷,便想着来找小青说说话;谁知一进门,却见苏哲方毅都在。她有些不解,怎么方毅有空出来却不去找她

苏哲一直脸朝外,第一个看见她,赶紧偏了视线,不跟她打照面。

方毅立时也有些不自在,都不知怎么笑好,脸上涩涩的。

信水倒三两步抢上前去,笑:“你来的正好我有事问你”

林曦问:“什么事”

信水还未开口,方毅插上来,一拍她:“杜雷叫你你快去别废话”一边将林曦转个个儿:“我们回家去”说着拉她往外走。

苏哲看两人一下出了门,忙也跟上。

林曦左右看看,那两人都不说话,却又偷偷打量她。她纳闷的很,也顾不上气苏哲了,看回他,问:“你看我干嘛”

苏哲忙回:“我没看你。”一边将目光移开。

林曦看他当面撒谎,真想发脾气,但气氛怪异,便先搁一边,又望向方毅。

方毅将手遮在鼻子上咳了好几声,冷不丁发问:“曦子,你们除了打针挂水的,还做什么”

林曦听他问得怪,想了想,回:“那要看在哪个科室,一般科室就是常规的护理,还有吸痰、洗胃、灌肠之类的;要是在手术室,又不一样,是手术助手。”

方毅看她神态自若,问不下去,便一个劲儿的清喉咙。

林曦总觉着这两人有事,似说不出来,她不想逼着,遂去厨房里做水果茶。

不一会儿,果见那两人又过来,苏哲站在门口,方毅走到面前:“曦子,今后你别做护士,你想做什么我们把你弄好。”

林曦有点愣神,半晌回:“我除了做护士还能做什么别的我又不会。”

方毅笑:“你什么都能做,就是别做护士。累死了,整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脏得很。”

林曦好笑:“还好的。现在好多活儿都是护工做了,我们做的事不算脏。”

方毅一皱眉:“反正做护士不好,今后你别做这个。”

林曦看他神情烦躁,跟平常大不相同,便望着不说话。

忽听苏哲不悦的口气:“又不是只给女人护理,还有那么多男人,在他们身上摸来摸去的,象什么话”

林曦一听来气:“什么摸来摸去的有本事你一辈子别病你以为谁愿意在你身上摸来摸去的”

方毅忙笑:“曦子你听我说,他的意思是好些男人脏死了,几个月不洗澡,又臭,你想想,你给他们打针呀挂水呀,碜得慌”看林曦不接话,又加:“去年你不是说那个护士倒霉的,真是倒霉,她要不做护士,就不会那么倒霉了。”

林曦瞥见苏哲瞅着她,脸上又气恼又发闷又焦急,她忽有点不好意思,便稍稍侧过身子,去弄她的水果茶,好像没听见。

方毅看她垂了眼,颊上晕了一层粉,不知怎的,他的心猛的一跳,背上隐隐起了一层汗。

林曦提着玻璃茶罐,慢慢的往小玻璃杯里注茶,红的西瓜、黄的柠檬上下翻滚,空气里满是酸酸的甜香。

方毅吹一吹,轻轻的呷一口,点头;再看林曦又给苏哲倒,玉手纤纤,握着透明的罐柄,浑然一体;他心里忽的有种欲望,想一把抓住那手,用力的攒在掌心才好;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莫名的起了懊恼,似是对自己的不良企图,又似对那只生得过于美丽的手。

苏哲看林曦又倒好一杯,直往他手上递,他心里一喜,忙去接,眼睛却望着她的脸,想揣摩揣摩她还有没气了。

林曦觉着他的目光,眼波一转,稍稍瞄他一下,嗔不嗔恼不恼的,说不出的娇媚。

苏哲心花怒放,接过就是一大口,就觉舌上一阵刺痛,烫得他受不了,反射性的全喷出来。

林曦吓了一跳,慌不喋的扑过去,一边擦他的脸,一边急问:“烫到没有烫到没有”

苏哲一个劲儿的呵气,不敢闭嘴。

林曦忙忙的奔进厨房,敲下一块冰来,塞进他嘴里,嘱他含着别咽下,又转脸瞅着方毅:“你慢慢喝,别也烫了”

方毅稍一点头,又轻呷一口。

三人边喝茶边下棋,玩到四点,开始准备晚饭。

林曦正搅着鸡蛋,就听方毅大叫一声,还未等她开问,他已将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头举到她面前。

林曦大惊,忙叫苏哲去拿创口贴,自己握紧他那只手指,紧压着,又埋怨:“我说我切,你非要切,你看看,切到了吧”

方毅笑:“切了我不要紧,要是切了你就不得了了”

林曦看那伤口血直冒,知道口子不会浅,心里发急,便回:“你怎么不要紧手上多疼啊”

方毅慢慢的回:“要是切到你,我的心上更疼”

林曦只觉有微风拂过脸庞,仿佛那根本不是话,而是柔柔的风,吹过来,熏然若醉;她诧异着抬起眼,正对上方毅凝视的目光,她认不得的陌生目光。

方毅见她愣愣的,好像愕住了,忙一扬嘴角,显出一抹笑意,带着悠悠的调侃。

林曦不觉也跟着笑,发嗔:“肉麻当有趣”

方毅笑接:“是真心话百分百”

林曦好笑,便回:“那切了你,我的心上也疼”

方毅听着,竟不敢看她的脸,忙偏开视线,大咳。

林曦看他手指上血又涌,大叫苏哲快点。

饭后,苏哲主动去洗碗。

林曦挨着方毅坐下,细看纱布表面有无渗血。

方毅见她担心,忙笑:“不要紧,你的话我都记得了,三天就好”又轻轻抚上她的手:“曦子又要开学了”

林曦经他一提,倒也触动愁绪,不由得打个唉声。

方毅又笑:“也快,三四个月,今后就在南京实习,然后就毕业,我们再不用分开了”

林曦点头,想到一点,笑:“明年就可以给你们过生日了,准日子过,多好”

方毅看她鬓角里落了一缕头发下来,情不自禁的想伸手去理,刚动,忽听厨房里叮当一响,林曦立时起身:“我过去看看,别叫他把罐子打了”

送回林曦,一路行来,直至洗了澡,坐到阳台,都是苏哲零碎的说话,方毅一声不出。

苏哲奇怪,看着他:“你怎么了”

方毅略一摇头,晃晃手里的杯:“那次绍韩不是说要下那半盘棋的,怎么没消息了”

苏哲沉思片刻,回:“可能他忘了”

方毅不说话,缓缓摇头。

不知为何,苏哲总不大愿意提起他,感觉有点怪,遂道:“曦子不会喜欢他的”

方毅轻轻叹口气:“曦子总会喜欢上人,你说我们怎么办”

苏哲蓦的一阵心虚,忙将眼睛转向窗外的天空。

最亮的那颗星已亮起,孤零零,一点光华。

方毅默默的喝完水,慢慢将手放到脑后,眯起眼:“你还相信爱情吗”

苏哲想也不想,直接点头:“信”

方毅似有些吃惊,侧脸望过来,许久不发一言。

苏哲也不想说话,闭上眼,安静如井。

方毅收了目光,双手抱紧头,低语:“我也信”

苏哲不着痕的震一下,微微将眼睁开一缝,余光里,方毅合目如睡,神态安详。

剩下的两天里,三人精打细算、抓紧时间,尽情的玩闹说笑,几乎片刻不离。

苏哲每每想问林曦打他的缘故,总是不得空儿,再者私心里也想有单独的机会能与她耳鬓厮磨一下,偏方正就是不回来,偏方毅就是赖着不走;他在暗自叹气之余,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住间房才是天下最幸福的事,可这种幸福在到来时又被无情剥夺,天下还有比这更凄凉的事吗悲惨世界也莫过于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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