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

雁回第115部分阅读

。”

“有些话不要说得太早。”

沈君昊笑了笑,并不与蒋明轩争辩。他不需要向别人证明什么。这只是他与她之间的事情。“不管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我会把你的话转告他的。”蒋明轩接下了他的话头,又郑重地说了一句:“你不在的几天,绝不会因为6航,传出任何不利于弟妹的流言。”

沈君昊一直知道,蒋明轩看似淡泊,其实比谁都固执,也十分重承诺。面对这样的保证,除了“谢谢”,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隐约中,他觉得蒋明轩一定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而他与他,似乎有了某种隔阂。他朝一旁的瑶琴与曲谱看去。

蒋明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急道:“6航那边,我今晚就会去找他的。你也知道四公主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待会儿我还要去把琴弦换了。”他在婉转地下逐客令。这个当下,他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坦然面对沈君昊。他终于能理解沈子寒的心境。

沈君昊也想在临走之前把其他事稍作安排。他再次谢过蒋明轩,告辞而去。待他把茶楼等地的事情吩咐妥当,回到凝香院的时候,太阳早已不见踪迹,他的行李也已经准备妥当。

见他回来,云居雁急忙吩咐丫鬟们摆晚膳,自己帮着沈君昊洗手、换衣裳,又问他行李中是否需要添置什么东西。

沈君昊听她絮絮叨叨说着,心中涌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温暖。若不是丫鬟们正端着盘子进进出出,而她又一向害羞,他真想好好亲亲她。他还未出门,就已经思念她了。“过来。”他朝她招手。

云居雁立马朝四周的丫鬟看去,对他微微摇头。转眼间,她的脸颊已经染上了淡淡的红晕。

沈君昊笑道:“你又想到哪里去了。”他走到她身边,拿了一个小盒子交至她手中,“这是我的印鉴,若是有什么需要,马管事会过来找你。”

“你不怕我把你的地都卖了”她一边说,一边把盒子收好。

“随你便,只要你别把自己卖了就成了。”他笑嘻嘻地掐了一下她的腰。云居雁急忙抓开他的手,朝一旁的丫鬟们努努嘴。沈君昊凑到她耳边,悄声说:“今晚我们早些上床”

“待会我有事与你商议。”

沈君昊见她一本正经,马上收了玩笑的心思,问道:“又有事发生”

“也不算是。”云居雁一边说,一边摇头。沈君昊出门期间,她一直在想,如果玉矿坍塌不是巧合,薛氏想要达成什么目的之前沈君昊曾对她说,玉矿的交接一直很顺利。如果这种顺利只是假象呢

她相信沈君昊的能力,可她也注意到,面对琐事,他很没耐心,总喜欢不问缘由就选择简单直接的处理方式。她能知道的事,薛氏也一定心知肚明,如果她针对他的弱点设计了圈套等着他呢

云居雁知道,没有男人喜欢被女人质疑,特别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可即便他会不高兴,她还是要说,只是应该怎么说呢

“我们不是说好,凡事有什么说什么吗”沈君昊轻拍她的脸颊,拉回了她的思绪。

云居雁抬头看她。她虽然重生了,但如何经营这段婚姻,她依然在摸索中。有时候越在乎反而会越害怕。

“怎么这样看着我”沈君昊被她看得心都快化了。上一次的离别,他虽然也不舍得,却没有现在这般难耐。他用身体挡住丫鬟们的视线,飞快地低头亲了一下她的红唇。

云居雁急忙推开他,一脸紧张。沈君昊失笑。有时候他觉得她根本就是掩耳盗铃。她的几个大丫鬟,哪个不知道他们正如胶似漆,哪个没见过他们搂搂抱抱。可只要一有旁人在,她就像防贼似的防着他。不过有时候他也觉得挺有趣的,比如现在。他偷偷捏住她的手,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自己的身后。

云居雁躲在他的身影下,一动不敢动,就怕被人看到她红得发紫的双颊。她想抽回自己的右手,却看到他正对着她笑,又捏着她的手指,亲了亲她的手背。他的眼中闪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

云居雁气恼地抽回自己的手指,下一秒却发现他已经抱住了她。“快放手。”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就喜欢看她不知所措。

“不放。”沈君昊像小孩子似的摇头,又用无赖的语气要求:“除非你亲我一下。”

天一下子冷了。走出艺术中心的时候,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是有人在想我还是我感冒了大家小心寒流哦,明天就十一月了。

第434章叮咛粉红9o

云居雁被沈君昊闹得没办法,只能踮起脚尖,飞快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随即小心翼翼地朝他身后望去,却见丫鬟们早就退了出去,连房门都已经关上了。

“都是你她们一定看到了。”她不满地抱怨。

“真舍不得你。”沈君昊低声咕哝。

云居雁轻笑。她也想与他朝夕相对,一秒钟都不分离,可今日的努力全都是为了更好的将来。她依偎着他,轻声说:“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一句很平常的话,在沈君昊耳中却分外动听。“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你不用着急的。”云居雁的声音染上了几分担忧。

“怎么了”沈君昊放开了她,抚摸着她的脸颊,注视着她的眼睛。

云居雁同样看着他。真正的两情相悦,就算只是无言地注视,也会让人觉得幸福。她怯怯的伸手,用纤细的手指描绘着他脸颊的轮廓。他的样貌早就深深印在了她的心里,可离别在即,她只觉得怎么看都嫌不够。可另一方面,她不能羁绊住他的脚步,他们不能贪恋一时的温存。他是属于外面的世界的。她的眼神变得迷离,她失神地说:“我只是想说,你不用急着赶回来,因为我永远在这里等着你。不要说是十天半个月,就算是十年八年,我也会一直等着。”

“笨蛋”沈君昊不禁动容。别人喜欢她又如何,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人。她的人,她的心都是属于他的。她的美丽只为他绽放。“五六天之内我一定回来,最迟不超过十天。”

云居雁摇头,“我说我会一直等着,就是不想你那么着急。我知道你觉得那些琐碎的事很麻烦,可有时候就是那些琐事起着关键作用。”

“你想说什么”沈君昊看着她。他的确很不耐烦那些婆婆妈妈的事。这是他的缺点,他很清楚。他也知道她比他细心,比他有耐心。所以他不介意听听她的意见。“我们是夫妻,你可以对我直说的。”

“我只是觉得,玉矿坍塌发生的时间太过巧合,会不会有人故意为之”她一点都不希望这是事实。那可是十几条人命,关系到十几个家庭。

沈君昊也想过这个可能性。可无论是巧合还是人为,他要接手玉矿,就必须把这件事处理好,让别人心服口服。“你不要担心。我会小心谨慎的。”

云居雁点点头,稍一迟疑,继续说道:“你不要嫌我啰嗦,我想问问,对那些死了的矿工,应该会好好安置他们的家人吧”

“这是自然。”

“我不知道矿场是什么样的,但你过去之后,一定有很多事处理。安置家属应该是交给下面的人”

“所以”

云居雁也不是很肯定,但按她想来,薛氏一向求的就是“贤善”之名。若是整件事都是薛氏策划的。恐怕最终也是绕回这两个字上面。按照这样推测,她很可能利用那些死难者的家属。而安抚别人恰恰是沈君昊的弱点。她问道:“明日你匆匆出发,除开长顺,最多也就带一两个管事,是吗”

“你放心,矿场那边多的是办事的人。”

“我知道。”云居雁点点头,又担心地说:“如何安置死者家属,你肯定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办。可一层二层地转达。家属听到的或许早已不是你一开始的决定。到时那些死了丈夫,死了儿子的孤儿寡母被人煽动,一哭二闹是小。若是再闹出人命,其他人一定会同情他们,事情恐怕会一发不可收拾。”

“你想太多了。”沈君昊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已开始考量这种可能性。

正如云居雁所说,他会按章给死者赔偿。这是小事,他自然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处置。他一直想的是追查矿井坍塌的原因,然后再利用这件事铲除异己,收服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可正如云居雁所说,若是矿工们受人煽动,开始闹事,恐怕就算他查出了坍塌的原因,矿井也不可能按期复工,说不定最后他只能灰溜溜地回来。薛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以沈家主母的身份派人去安抚那些孤儿寡母,到时他就是薛氏的陪衬。若薛氏处理得漂亮,事后别人不止会嘲笑他办事不利,甚至还会觉得他的品格有问题。

云居雁看得出,沈君昊心中已生了警觉,但她还是不安心,继续说道:“人在绝望的时候是很容易受有心人士煽动的。若是她们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在自己相公或者儿子遇难的地方自杀”

“我会小心的。”沈君昊轻轻握住她的手,“你不要太过担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云居雁知道,他真的把话听进去了。有时候他看着霸道不讲理,又喜欢把她看成他的私有财产,可真正与他讲正事,他还是会认真听她的意见。她轻轻笑着,稍稍安心,低声嘟囔:“希望只是我想多了,她不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

沈君昊没有她这么乐观,他反而觉得这事的确很像薛氏的作风。毕竟对薛氏而言,若是这事成了,她可以名利双收,甚至她还有可能做出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我再留一个管事给你,你把玉瑶借给我吧。”他笑着祈求,脸上带着讨好。虽然带走她的丫鬟,或许会让她不便,但如果薛氏真的已经铺好了路,他不用白不用。

云居雁想了想,摇头道:“玉瑶有些冲动,说话又直接,不如把我让鞠萍或者锦绣跟你过去吧。鞠萍年纪最长,说话处事都十分温和,做事也细心。锦绣的话,她已经成亲了,做起事来比较方便”

沈君昊看她一脸认真,没有任何担心的表情,顿时有些不爽,故意说道:“你就不怕我向你借玉瑶,只是因为旅途寂寞”

“你又开始胡说”云居雁轻轻锤了他一下,续而又严正地重申:“她们几个,我会替她们找好人家出嫁,她们从来都不是我的筹码。”

“你就不想她们一辈子留在你身边”沈君昊奇怪地看着她。云居雁若想取代薛氏,她的丫鬟最好是嫁给各处的管事。历来都是如此的。

云居雁摇头道:“看她们自己的意思吧。若是她们想留下,我只会选人品好的。如若不然,我会替她们消了奴籍。”

沈君昊之前也听云居雁说过,不过他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在他眼中,下人不过是工具,他从未见过其他人如此为自己的丫鬟考虑,仿佛把她们当家人一般。“你这样,会被人利用的。”他叹息。

云居雁轻轻摇头。有些事,她知道怎么样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但做人不能只为了自己。她揭过这个话题,对沈君昊说:“我知道你身边没有信得过的女管事,我也不是舍不得我的丫鬟,只是她们毕竟年纪轻,也没有应对过外面的事。如果可以,不如向祖父借人吧。”她猜想,沈君昊应该是觉得男人应对孤儿寡母,说话行事不方便,因此才想找她借人。

沈君昊明白云居雁的担忧。就事论事,也的确是沈沧身边的人比较有经验,但他还是摇头道:“就玉瑶吧。我明日一早骑快马走。我会让长顺和她坐马车慢慢赶过去。至于到了那边以后,会有人看顾着她的。其实玉瑶比鞠萍适合,毕竟矿场上都是粗人,鞠萍太过绵软,压不住那些人的。”

听他这么说,云居雁没再坚持。吃过晚饭,她把玉瑶叫来,问她是否愿意走这一遭。玉瑶诚惶诚恐,难掩脸上的担忧,不敢轻易应下。听到云居雁说,此事必须由她或者沈君昊身边绝对信得过的人去办,而且必须是胆大心细的,且一定要办得十分妥当,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云居雁看她没有信心,心中亦是担忧,吩咐她带上两个小丫鬟,又派了一个粗壮的婆子与她同行。

分离在即,当天夜里沈君昊和云居雁自然是分外缠绵。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大亮,云居雁便送了沈君昊出门。远远看着他上马而去,她只觉得鼻头酸涩,忍不住伸头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他亲过的地方依然存着他的气息与温度。

因为沈君昊叮嘱,不要让薛氏太早知道玉瑶会去矿场帮忙,云居雁在早上请安的时候告诉薛氏,玉瑶染了风寒,为免传染给其他人,她已经命她去庄子上养病了。

薛氏将信将疑,但秋兰一直与灯草形影不离,她根本无法找她确认玉瑶是否生病。再加上薛氏的注意力都在沈君茗的生日宴,她没有多加查证。不过青纹在事后出去打听了始末,得知沈君昊是带着管事骑快马走的,也的确有马车去了云家在京城的庄子,这才没有继续调查。

第二天,在云居雁向薛氏请安的时候,薛氏告诉她,因为她和沈伦还在孝期,而沈君茗生日那天,她和沈君昊已经出了三个月的守制期限,因此让她去枫临苑陪着沈君茗吃碗面。枫临苑那边,沈伦已经安排妥当,也禀告过沈沧了。

云居雁直觉这件事一定有蹊跷,却又觉得薛氏这么爱儿子,一定不会利用沈君茗。不过不管她怎么想,她都没有拒绝的权力,只能提醒自己到时一定要万事小心。

第435章姑嫂

沈君昊走后的第三天,云居雁决定去探望沈绣。之前的几天,沈绣除了向薛氏请安,哪里都没有去过,也没有接触过特别的人。

关于沈绣在小花园面见丫鬟青竹,云居雁悄悄打听了一下。青竹是沈君儒的生母留下的丫鬟,一直在他身边伺候,前两年成了他的侍寝丫鬟,算是他的第一个女人。青竹见过沈绣之后出了府,第二天早上便回来了,之后再没离开过沈君儒的院子。按照门房及府中管事的说辞,青竹那天之所以离开沈家,因为她的母亲被车子撞了。为了谨慎起见,云居雁命人查证此事,青竹的母亲的确在那天傍晚被马车撞了一下,也请了大夫。至于青竹本人,云居雁得到的评价是:深居简出,不喜与人往来,也没有什么朋友。

可能是因为兄弟的关系,沈君儒虽不似沈君昊那般对女人有严重“洁癖”,但他院子里的丫鬟也很少,与他接触最多的就是两个侍寝丫鬟,青竹和绿衣。她们之中他似乎更偏爱青竹,有时会命她磨墨、端茶。

不同于沈君昊经常与人喝酒、玩乐,进出酒楼、马场,沈君儒十分自律,往来的世家子弟大多出自低调的书香世家。说起来,鲁氏的两个儿子与沈君儒也算熟识。平日里,他除了跟随沈伦出门应酬,偶尔也会与友人赏花、吟诗、烹茶,不过大多时候不是留在书房读书,就是去枫临苑陪沈沧下棋。

按照这些讯息,云居雁觉得沈君儒才是应该与蒋明轩成为朋友的那类人,可事实上,他们却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云居雁本想向鲁氏的两个儿子打听一下沈君儒的交友圈,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碍于沈君儒是小叔子,青竹与他的情分不同,云居雁不能冒然要求审问青竹,唯有从沈绣这边着手。自从知道沈绣对沈子寒的感情。云居雁有些同情她,也很想让她明白,或许那根本不是她以为的爱情。可爱情这回事,除非当事人自己醒悟,否则别人的反对只会产生反效果。

院子门口,沈绣虽笑得勉强,但还是出门相迎,对着云居雁恭恭敬敬唤了一声“大嫂”。问她是否找她有事。因为四周丫鬟甚多,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薛氏或者其他人的眼线,云居雁只说她闲来无事做了一盘糕点,想与沈绣饮茶闲话。

沈绣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还是笑着迎了云居雁入屋,又吩咐丫鬟在凉亭中备下泡茶的器具。

入了屋,鞠萍从食盒中拿出一碟桃酥,放在了桌上。沈绣看了一眼,笑道:“这便是大嫂做了,送去给太皇太后品尝的点心”

“这只是普通的桃酥罢了。”云居雁轻轻笑了笑。她看得出。沈绣的心情依然没有平复,对她的怨气甚重。大嫂与小姑的关系本来就是一个难题。而她们中间又夹了一个沈子寒,就更加尴尬了。云居雁从不认为自己是长袖善舞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气氛有些沉重。

沈绣端起丫鬟送上的热茶,吹了吹茶叶沫子,把杯盏放回了茶几上,不冷不热地说:“若是大嫂想与我谈心。不如我们去枫临苑坐坐。那边的风景可比这里好多了。”她的言下之意,除非到了沈沧面前,否则她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她看准云居雁不敢把事情闹大。

云居雁轻轻一笑。回道:“风景的好坏,很多时候只在看的人是什么心境。”

话音刚落,丫鬟进门说,凉亭内茶具已经布置妥当。两人移步凉亭。

在石凳上坐下,沈绣命丫鬟们退下,指着面前的几株海棠问云居雁:“刚才大嫂说看风景全在心情,不知道大嫂觉得此处的风景如何”没有丫鬟在四周,她的声音如常,但语气尖锐了不少。

云居雁不以为意,看了看只剩残枝的海棠,回道:“此刻它们虽已经颓败,但想来它们也曾绚烂一时。人的一生总有阴晴圆缺,更何况是花木。”

“听起来大嫂此刻的心情应该不错。”沈绣把茶杯往云居雁面前推了推,又道:“听说大哥为大嫂找来一支紫竹箫,不知道大嫂”

云居雁摇头直言:“我答应过你大哥,那支箫我只为他一人吹奏,即便三妹不是旁人,我也不想违背了这个诺言。”

闻言,沈绣只是冷冷一笑。云居雁猜测,她应该是知道启昌侯府发生的事,也知道沈子寒在那里把凤箫送给了她。她想告诉她,那时她仅仅十岁,之后又受了伤,根本不知道那是凤箫,也不知道是谁送了竹箫给她。她想了想,最终还是咽下了这话。此刻沈绣对她满是负面情绪。这话听在她耳中不过是她推诿责任的借口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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