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

雁回第32部分阅读

的,再加上之前她被绑在椅子上,活动范围有限,所以伤得并不严重。不过她为了诬陷云居雁,当然是虚弱得站都站不住,只能靠丫鬟扶着才能勉强站立,期间不忘向钱氏哭诉,控诉云居雁是为了替云惜柔报仇,才把她推倒在地,誓言要打破她的头。

许氏当然不会由着云居雁被诬陷,直言是云梦双故意磕的。钱氏顿时炸毛了,坐在地上哭闹,使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许氏虽然有时候刁蛮、任性些,但到底做不出泼妇的行为,面对云梦双母女的不顾一切,只能把女儿护在身后,脸色又青又白的。

对于云梦双那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云居雁觉得好笑,又忍不住担心,更加懊恼自己的天真。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大房与二房之间的仇怨恐怕再难解开。这次的事,她们的祖父为了云家的面子,一定会硬生生把一切压下去,可以后呢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云梦双若是选择与她同归于尽,以后她一定防不胜防。这一切已经不是一句“分家”能解决的。

与云居雁估计的一样,云辅听丫鬟回禀了耳房内的情形,根本没给她们说话的机会,直接命人把她们送回自己的屋子。

许氏在房内越想越生气,恨恨地说:“她宁愿磕破头也要诬陷你,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不要脸的。”

云居雁心情沉重,劝了两句,问道:“母亲,六妹有没有说二妹为什么对她动手”

许氏冷笑一声,答道:“她对你祖父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撞在了柱子上。你父亲现在心痛得不得了,生怕额头会留下疤痕,要我找名医给她瞧瞧。”

闻言,云居雁心中的担忧更甚。刚刚她看到的伤口并不深,但前世的云惜柔额头确实有一道疤痕。会不会前世的父母之所以决裂,并不完全只是因为易姨娘会不会云惜柔也在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母亲,大夫怎么说有没有说会不会留下疤痕”云居雁急问。

许氏摇摇头,不悦地说:“他们看你父亲焦急,自然是有多严重就说多严重,至于会不会留疤,并没有一句准话。”

云居雁相信云梦双不会无缘无故殴打云惜柔,这次的事根本就是云惜柔故意的。她能理解云梦双因为错失侯爷夫人的名分与她死磕,可她无法理解云惜柔为何也要处处与她做对。眼下,要面对的事情太多,她不能再让云惜柔躲在暗处,寻机会暗算她,于是对着许氏说:“母亲,她再怎么说都是一女孩,留了疤总是不好”

“谁让她不会看时机,在这个时候去招惹梦双。根本就是她活该”

“母亲,这话你可千万不能在父亲面前说。”

“我说的是事实。囡囡,你什么时候变得怕这怕那的。她们不过是奴婢生的,哪里及得上你”

“母亲,不管她们是谁生的,她们都是父亲的女儿。”

许氏看女儿说得严肃,不禁诧异地看着她,仿佛一下子不认识她了一般。

“母亲,您也看到了,这些日子我们与三妹处得好,父亲很高兴。您就当是哄父亲开心。”云居雁劝着,见许氏并不情愿,低声说:“母亲,我知道您也并不希望六妹的额头留下疤痕,您只是不想看到她罢了。不如女儿给你出一个主意,既能让您如愿,也能让父亲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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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遣走

云居雁很累,身心俱疲。

家里,云梦双摆明与她死磕上了。外面,豆儿父亲之死,被绑的赌坊打手,知州给知县的书信,也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在这两件事的内外夹攻下,她没有信心能够分神提防云惜柔。

关于云惜柔头上的伤口,这世会不会留下疤痕都与她无关。她要防的是云惜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故意留个小小的疤痕,然后把这事赖在她或者她母亲身上,再由此博取父亲的同情,离间父亲与她们的关系。

为此,云居雁建议母亲以治伤为由,让简姨娘陪着云惜柔上京找名医医治。至于服侍的人,除了原本在云惜柔身边的,再从她父亲身边抽调。总之,务必一定要让云惜柔离家之后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或者许氏无关。

许氏觉得云居雁这么做太过小题大做,不过她倒是愿意让云惜柔与简姨娘离得远远的,最好连同云雨桐,黄姨娘等等全都眼不见心不烦。

云居雁看母亲的神情,忍不住感叹:“母亲,既然有今日,你当初为何要让父亲纳了她们。那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今日的。”

许氏瞬间就沉默了。那时候她以为自己能做到的,可结果却只是自我折磨。抬头看看女儿,她更是担心。云家不过是世族,她又有县主的封号,也不得不为“子嗣”二字妥协,受尽委屈。如今女儿要嫁的是王侯之家,沈君昊对婚事又是这样的态度,将来若是

她不敢往下想,对着女儿说:“囡囡,等入了秋,你陪母亲去白云庵住上几天。吃吃斋,散散心。”

云居雁一下子就呆住了。传说白云庵最灵验的就是求子嗣。她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母亲这样的年纪。而她是未出阁的姑娘,她们去白云庵岂不是让人笑话不过她也知道,母亲这是心急了。才会做这样的提议,只能劝道:“母亲。您若是要吃斋,女儿陪你去寿安寺便是,又近,又方便,斋菜也好吃。”

“囡囡”

“母亲,您的意思我明白。舅母也对我提过。我心中有数。”

许氏深深叹了一口气,拉着云居雁的手低声说:“我只有你一个女儿。就算老天让我减寿十年,我也愿意,只求老天”

“母亲,我们不要再说这个了。”云居雁假装羞涩地低下头。自鲁氏与她说起子嗣问题后,她就一直在想这事。哪个女人不想为深爱的男人生孩子,可是这世的她可能和前世一样,根本生不出孩子。更让她难过的,就算上天眷顾这一世的她,让她侥幸怀孕,以沈君昊对她的态度。或许根本不待见那个孩子。她心中说不出的苦涩与伤心,这些都只能永远深埋在心底。

许氏看云居雁故意岔开话题,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说那些话。见女儿并没特别的反应,她便与她说了几句闲话。之后又命春芽去看看云平昭为何还没回来。

大约小半个时辰后,云平昭从泰清居回来,第一件事便问云惜柔如何了。云居雁只得告诉她,她已经在自己的屋子歇下,由简姨娘和下人们伺候着,安置得十分妥善。她边说,边给许氏使眼色。

许氏心领神会,对着丈夫说:“老爷,女孩的脸是最重要的。虽说那个伤口可以用头发遮住,可怎么说都是在脸上。这里的大夫肯定不如京城的,不如找稳妥的人送她去京城。若是你不放心,可以让简氏陪着。”

“京城太远了,毕竟她年纪还小。”

云居雁没料到父亲想也没想就拒绝。她正欲劝上两句,就听云平昭又说:“其实可以派车子请大夫过来永州,最多我们多给些诊金。”

许氏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她张嘴就想说:你就这么舍不得你的小女儿幸好被云居雁拉住了。她抢在许氏之前说道:“父亲,其实母亲不单单是为了六妹的伤。”她焦急地思量着合适的理由,想到前世的父亲一向很是照顾两个弟弟,遂说道:“母亲觉得,不管今日的事谁对谁错,又有什么内情,父亲与二叔父总归是兄弟,过几天就是二妹成亲的日子,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日子”

“所以你是想让惜柔避开一段日子”云平昭问许氏。

许氏骑虎难下,只能点头,并告诉他,云惜柔还未定亲,若是再生出什么事,传出闲话,恐怕对她将来的婚事不利。

云平昭想想也是,毕竟云惜柔是妹妹,理论上应该尊重云梦双才是。不过他还是觉得去京城不妥,解释道:“惜柔若是去了京城,慎之他们不可能当做不知道。如果他们问起缘由,我们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许氏见云平昭是为了许慎之他们,才阻止云惜柔上京,心中好受了不少。她想了想,建议道:“既然老爷不想麻烦大哥,大嫂,那倒不如让惜柔去上次父亲住过的庄子。一来那边无论是离家,还是离京城,都比较近,二来,我们不久前才去住过,各种日常用品一应俱全。不过,不管二叔、二弟妹心中是怎么想的,梦双的婚事都要好生操办,因此我身边实在腾不出人一路照顾她”

云居雁听到这,急忙接口,要许氏向云平昭借人。云平昭也知婚礼的琐事多,这次又是云家十几年来第一次办婚事,也就没多想。再说,云惜柔毕竟是他的小女儿,他也想有自己信任的人照顾她。

三人商议妥当,云平昭见严总管尚未回来,便想去探望云惜柔。云居雁借口云惜柔可能已经睡了,自告奋勇先行去探望。

来到云惜柔的房间,简氏看到是她,不由地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云居雁与她打过招呼,来到了云惜柔的床边。

自从泰清居回来,云惜柔一直在盼望着云平昭。她要把上午被云居雁打断的那些话说完。左等右等,见等来的居然是云居雁,她当然十分失望。不过她并没像简氏那般表现出来,也没有如上午那样敷衍云居雁。她腼腆地笑着,轻声细语地请她坐下,随即真挚地道歉,称自己不该让他们担心。

云居雁微笑着应对她,恰当地表现出长姐应有的关切与爱护。直至云惜柔状似无意地提起云平昭,她才说是父亲让她代为探视她,叮嘱她一定要好生休息,并把安排她去庄子养伤的事告之了她,最后告之她,许氏会连夜准备马车,明天早上就出发。

云惜柔一听就慌了,急急说自己不能给家里添乱,而她额头的伤并没大碍,过两天结了痂就没事了。

云居雁根本就是想借此机会隔离云平昭与云惜柔,等到她处理了云梦双和豆儿父亲的事,能腾出手关注云惜柔了,再接她回来。因此她当然不会接受云惜柔的请求,只说这是父母的一番心意,如果她不去,就是不孝。

云惜柔见她态度坚决,并不与她争执,心理盘算着只要能在出发前见到父亲,她就能让他打消念头。

云居雁当然知道云惜柔的算盘,她没有表示什么,因为她心中明白,只要严总管回来,父亲可能就顾不了后宅的事了。而到了明天早上,云惜柔想不走都难。

两人各怀心事,都刻意向对方隐藏着自己的想法。因为与云梦双的谈话没有结果,云居雁试探着问:“对了,六妹,今日在泰清居,你和三妹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云惜柔心中一凛,但很快冷静了下来。她虽不知道云居雁见云梦双时具体说了些什么,但以她对云梦双的了解,她是绝不会向云居雁透露任何谈话细节的。想着云梦双狗急跳墙的模样,云惜柔急忙低头,掩下嘴角的笑意,委屈地喃喃:“其实也没什么。我本来只是想去劝劝二姐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她一下子就变得那么生气。”说到这,她一副被吓坏的表情。

“二妹一向温柔娴静,是不是你的话你都对她说写了些什么”云居雁追问。

云惜柔偏头想了想,依然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随即委屈地摇摇头,迷惑地说:“也没有什么,我只是劝她不要误会了大姐。再有就是说我们都是自家姐妹,应该相互照应,相互扶持”

云居雁微笑着听她叙述。她相信,云惜柔愈是表现得轻描淡写,事情就越是有隐情。转念再想想云梦双在耳房的表情。那时云梦双脸上的愤怒不像是装的,她简直是七情上面,真情流露。回过头想想,云梦双的话也十分奇怪。她说自己一直忍气吞声,她控诉她步步紧逼,好似在指控她用簪子施苦肉计在先,之后又与章巍联合设了一个陷阱,引诱她往里跳。

难道簪子的事和云梦双无关

云居雁心中诧异,但面上并不敢有任何显露,只能偷偷打量着云惜柔。豆儿的父亲是混迹赌坊的赌徒,云惜柔怎么都不可能接触这样的人。可如果不是云梦双,也不是云惜柔,是谁那么了解她,既知道簪子的所在,又能准确无误地把握偷簪子的时机。

云居雁思量间,玉瑶匆匆进屋回话,说是严总管回来了,云平昭请她去芷槐院。

第134章熟悉

云居雁来到芷槐院的时候,屋内只剩许氏一人。“父亲呢”她问许氏。虽然她已经命鞠萍留在云惜柔身边“照顾”,但她不想在这时节外生枝,还是小心一些比较好。

许氏拉了云居雁坐下,告诉她云平昭与严总管去书房商议事情了,接着压低声音说:“刚才,听严总管说,知州是收到了沈大人的信,这才匆匆支会县令的。看起来,沈君昊也不是全然不在意婚事,他留在永州也算干了一件正事。”按着许氏的想法,沈君昊这么做不见得能帮上忙,而且他关心未婚妻本就是应该的,根本不值得她特意在女儿面前提及。此刻她说这话,不过是云平昭的嘱咐罢了。

云居雁知道父母对沈君昊的印象一向不好,特别是母亲,但此事事关重大,她还是问道:“总管是否确信一定是他”

“你怎么这么问”许氏一边答,一边思量,片刻后说:“虽然严总管没打听到姓名,虽然世上姓沈的很多,但能够让知州紧张的,又与我们家有关系的,还要人在永州的,也只有他了。”

“母亲,沈子寒将军可能也在永州。”

许氏愣住了,许久才问:“你怎么知道的”

云居雁只得把寿安寺送来葡萄,以及传话那名妇人等等事情说了,然后告诉许氏,其实她只是怀疑。不过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几乎肯定是沈子寒写信给知州的。

许氏没料到还有这事,喃喃着说:“你父亲待会要去找沈君昊不行,得马上把这事告诉你父亲,否则就要闹笑话了。”她说着就往外走。云居雁急忙跟了上去。

云平昭的书房外,一个衙差打扮的人与她们擦肩而过。“父亲,官府已经查出是谁打死豆儿的父亲了”云居雁急问。只要找到那人。就能查出是谁想害她。

可惜事情哪有云居雁想得那么简单。原来衙差是来告诉他们,豆儿的父亲早在几天前就还清了赌债,连本带利一千两银子。所以尸体上的旧伤与赌坊有关,但新伤则无关。

云平昭说到这,严总管递上了一张纸。上面画了一个人像。官府在调查的时候发现,画中的男人两次偷偷去找豆儿的父亲。每次都密谈一个时辰以上。严总管很肯定地说,画中的人并不是云家的下人,他从未见过此人。

云居雁拿起画像细看,思量着之前的话。一千两银子并不是小数目,云惜柔是绝对拿不出这么多钱的。至于二房那边,钱氏得不到实质的好处,应该不会给云梦双这么大笔银子。她仔细端详着画像。觉得有些熟悉。她好似见过此人,又好似没见过。不过可以肯定的,即便真的见过,那也一定是在重生之前。

许氏见女儿发呆,悄声对云平昭说:“老爷,囡囡刚刚说,沈子寒可能来了永州。”

“这事你怎么知道的”云平昭问云居雁。

“我只是猜想。”云居雁边说,边放下了画像,把之前对许氏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次,最后问道:“父亲。现在应该怎么办”

“只能等官府的消息,看看能不能找到画像上的人。”

“若是找不到呢”云居雁追问。她觉得这个可能性是极大的。

云平昭看了她两眼,反问:“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说不上,我只是觉得”她看了严总管一眼。待严总管识趣地退下。才继续说道:“之前我认定簪子的事不是二妹做的,就是二婶娘他们指使的。现在想想,他们可能是冤枉的。”

“什么冤枉的”许氏反驳,愤怒地说:“早上她那样陷害你,我就没见过这么卑鄙无耻的人。幸好你祖父没追究,不然事情怎么都说不清了。”

“母亲。”云居雁握了母亲的手,对着父亲说:“听二妹的意思,她觉得是我故意陷害她。昨日她因章公子吃了亏,今日又觉得自己冤枉,才会愤怒失常,干出不理智的事。细细想想,早上在耳房,她在盛怒之下说的话,多半是真的。会不会”她瞧着云平昭,小声问:“父亲,会不会是家里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有人嫉妒我们”她思来想去,即使重生前的她和许氏多嚣张,多惹人讨厌,她们都只是在云家后院的方寸之地,接触的人很少。再说她的母亲自从回到永州,从不与当地的贵妇交际,最多让人在背后说上一句高傲,断不会与人结下深仇大恨。

无论是云辅还是云平昭,一向不爱与人结怨,对人也十分宽厚,不过云家家大业大,不可能人人觉得他们好,更不能把所有人都照应周全。云居雁突然这么问,云平昭一时答不上来,只说他要想想,便吩咐她先回去。

云居雁无奈,只能对父亲说,自己会好好照顾云惜柔,明日一定亲自送她上车,他只需吩咐随行管事,打点好外面的事,特别是请大夫一事。她不想云惜柔与父亲单独说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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