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蛊

红颜蛊第29部分阅读

豁然出手泛白的刀光在雨中划过一个弧度劈向目标

不偏不倚锋利的刀尖划过他的脸齐鼻的白玉面具碎成两片而后落地砸在青石板的路阶上清脆的噹了一声后碎成了细片

安芷一愣只是反射性的握着了她的右手然而瞬息间她的左手又抬向他的耳后经车熟路地拔出了那根隐藏的极其隐秘的银针人皮面具豁然皱缩从他的脸上掉落了下來

剑锋似的眉深潭般的凤眸高挺的鼻梁薄凉的唇刀锋般俊俏的下巴果然是那张脸那张她已经快要淡忘的脸

目光定格在这张熟悉的脸上红衣女子哑然而笑:“楚芷羽原來我们一直都见面啊”

“这样不是很好么”握着她的手他似是叹息道:“可我更喜欢听你唤我安芷”

她依旧看着他的脸高深莫测的笑着:“这么说你是真的喜欢上我咯”

他却看着她的笑皱起了眉答非所问:“一年相守我从來都不想欺瞒你什么除了我的身份”

“呵呵”红衣女子依旧扯着笑脸:“那为何要隐瞒着自己的身份呢”

有细细的风夹着雨丝灌进了两人间的空隙他荡起的发拂在她的脸上微痒

安芷沉默着等着风掠过桃枝扬起桃花落满肩头他才艰难的动了动唇:“月儿我知道你恨我”

轻轻淡淡的话随风而逝两人一上一下的卧在桃林内低头呢喃似乎有着说不清的暧昧

“呵”红衣女子冷笑:“难道你害死我一家人算计我我就不该恨你吗难道他们的命就那么该死吗就该为你的天下陪葬吗”

她一声声质问着却是一柄柄刀每一刀都戳中了他的要害带出淋漓的血渍

“他们不是我杀的”他皱眉辩解

虽不可说与自己无关可是他们的死却并不是他所为也并非出自他的授意只是他们都被当成了敌人对付他的工具所以也不能说与他无关

被他禁锢住双手她平卧在青石阶上目光冷然地看着眼前的人:“不是你杀的真可笑南阳王杀人还用得着自己亲自动手么”

“月儿相信我好吗”此刻似乎所有的解释都是空谈抽离的是两人渐行渐远的心无力的辩驳显得更是无力:“我们间的确有很多误会但是我喜欢你从來都沒变过”

他倾着身有淡淡的青竹香扑鼻而來

看着他的眸她的目光却冷如寒月:“你毁了我一家现在却來说喜欢我真可笑你也真够无耻的”

安芷怔住她说他无耻原來自己在她眼中竟然是这般不堪么他望着她手中的力道却在逐渐变弱一瓣花轻轻巧巧地滑下滑入两人对视的空间

豁然挥出一掌震开身上的人转身红色的身影踏着桃枝不过瞬间便消失在蒙迷的雨幕中

他依旧怔怔的嘴角有鲜血淌下他犹不自知

被衣袂刮起的花瓣攀升了一段高度后又翩翩然下坠最终落入青丝板上的小水滩内粉瓣含珠犹如离人泪

“月儿难道我在你心中就是为了江山会这般不堪的么”他目光空洞悠悠的说着可是人已远去“一切都不是我的谋划为何你就是不肯相信”他又道似乎那个人还在他眼前

“咳咳”他猛然间大咳起來血淌出嘴角留下满嘴的腥咸

一阵风过吹起满数的桃花飘然旋飞犹如一场桃花雨美的犹如梦幻却是醉了红颜伤了离人

正文 第五十五回:归南国寺

时光弹指间逝当迎春花尽、柳枝嫩绿、燕子新巢筑成时山上的桃花却才刚刚开得恰到好处沒有绿枝粉嫩的花一朵朵缀在枝头微风一过便有千百朵花瓣随风飘摇如若翩跹的蝶

有微微的阳光从窗台洒进映在坐于窗台下侍剑的女子身上一半脸现在光下一半落在阴影中

室内摆设简单却是佛香袅袅墙上端端正正的贴着一个禅字

师父让她悟可是都一个月了她还是悟不出來

无缘师父说那是她的魔障若想破除而出就只能靠自己他还说天下之势分分合合都有自己的命数人也一样

命数侍剑的女子放下了手中殷红的剑几个咔嚓的机关响动后剑瞬间便变成了一条柔软的鞭子缠于臂上便开门走了出去命数似乎自己从來都不信命

有温柔的光洒在她的脸上她扬起了头感受着光的温馨和此刻的安宁

门外宽敞的庭院中两颗老桃树正开着浓密的粉红色花朵

桃木辟邪看來南国寺怕也是因此而种下这些桃树的罢

信步她朝桃树走去微风过片片桃花飘飞如蝶

半月前她从西琊皇宫來到了北颐北颐国寺南国寺也许慌乱中她也想找一片清净的地方亦或一个熟悉的亲人

这天下她似乎也只有无缘大师这一个熟悉的亲人了

抬起眸她静静的看着满树桃花灿烂开

在南国寺已经半月了她说自己想报仇然而无缘师父却让她在南国寺住三个月若三个月后她想明白了觉得还是想寻那个人报仇那便不会阻止她随她走

三个月的时间那时这桃花该是落尽了吧

半月前听说南阳皇帝凯旋归京不久前又听说南阳太后病逝不知不觉中那些消息总会传入她的耳内

恍惚间她还是会觉得南阳皇帝和安芷并非同一个人但是恍惚的时间是那么的短暂清晰的时间又是那么的漫长

“我该恨他吗”抬头望着树她呢喃:“是的我是该恨他的”

不杀了他九泉下的爹爹有如何瞑目不杀了他如何來跟死去的娘亲交代所以她和他必定要死一个

要么她杀了他要么自己死在送他的断水之下

这是结局永远无法改变的结局也是这半月來从沒改过的决定

暖阳透过花枝投射在她微微扬起的脸上泛着淡淡瓷玉般润滑的光泽含着花香的清风中沒有束的墨发垂至腰际随风而扬白色的衣袂也轻轻翻飞着

远远看去花树下的人仿若遗世之仙而这一切都恰巧收入了來后园寻清净的人眼中勾起唇角那人轻轻笑着笑容温润如朗月

多么熟悉的人呀原來她竟是在这儿

树下伊月慢慢收回了神思手掌聚势哗啦中残月鞭即刻而出带着凶猛的气势犹如赤蛇般在树下飞舞着挥鞭收袖上挑每一个动作都带起了凌冽的强风刮得树上的桃花纷纷而落地上的落花则在劲风中再次腾飞起來

伊月的动作还在继续无形中的力量包裹着落下和扬起的花瓣竟然是定格在了空中鞭身宛若灵蛇般翻动着随之而动的居然还有那定格在半空中的花朵

好强的内功贸然闯入的人收起折扇眯眼看着这一切若撇开内功來看的话这倒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落花美人舞

她似乎总能给他惊喜

似是发泄似是愤怒树下的人一直挥鞭跃动着丝毫沒有注意到有人闯入直到万花尽落鞭身柔软躺在地上她才从站立的地方微微转过了眸

眸光冰冷如千年寒潭

來人皱了皱眉如此的冰冷的眼神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她的眼眸中读出來相别不过两月余什么事竟能让她心碎至此

“伊姑娘”负手他坦然从拱门口走了进去脸上的笑容温和如玉束发的发冠在暖阳下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

原以为沙漠一别今生怕是不得相见原來上天竟是如此的仁慈再一次将她送到了他的身边

“是你呀”白衣女子眼中有惊讶随即也勾起唇角微微笑着可是笑却不达眼底

有落花轻轻粘在了她耳勺处如黑瀑般的长发上走进南宫朗月伸出了手然而白衣女子却飞快的旋过了脸

他伸出的手一顿接着又很自然的缩了回來:“发上有落花”他依旧微微笑着看不出半分多余的表情

“哦”身穿白衣的伊月尴尬一笑随即缓缓伸手将头上的落花摘了下來

“沙漠一别伊姑娘近日过的可好”转过身她和他并肩走向了近处的石桌

石桌上落花铺了一地如若铺就的一张粉红色丝毯

伊月噤声

沙漠中不告而别而他却依旧给自己留了出沙漠的地图和吃食看來他是看穿了如今他却依旧是那么的坦荡的问似乎他丝毫都不在意当初的事

顿时院中陷入了沉静只有风吹过树枝发出沙沙的轻响

良久终是南宫朗月打破了沉静:“人各有立场当日之事伊姑娘也不必记挂于心月想你定是不会做出有害于月的事是吧”他直视着她的眸轻轻笑着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要偷偷走吗”他永远都是那么坦荡在他面前似乎永远都沒什么可顾忌的

“这有何难”轻摇折扇南宫朗月笑道:“想必你认识楚芷羽而且关系不错所以你不想他陷入危难”看到她能坦然与自己直言心中有种暖暖的东西在蔓延

楚芷羽原來他都知道那个安芷就是楚芷羽啊

怔怔的望着桃树她有一刻的恍神

而南宫朗月却将她所有的表情都纳入了眼内无声微叹

正文 第五十六回:茶语酒香

“伊姑娘怎么会出现在南国寺”看着失神的她南宫朗月问:“难道你如今住这儿”

伊月点头未束的长发随意的搭在身后如同黑瀑

似乎他每次看到她都是在她最美的时刻然而今日她的眼中却多了几分迷惘和悲痛

摇着折扇他看着她眼中满满的都是认真:“伊姑娘似乎并不开心可否能说出來说不定月可以帮忙解决”

然而对面的女子却只是摇了摇头:“我沒有什么不开心的只是太过闲着罢了”她回眸笑着似乎她真的那么快乐

南宫朗月收了折扇:“既然沒什么不开心的那上次月尝了你加过料的茶今日你尝尝月焙的茶如何”

“呵”白衣女子终是笑了出來加过料的茶想來他说的是xiohu楼那次她加了醉生梦死的茶了点头:“好啊能得到北颐殿下亲手焙的茶喝那是月儿的福气”

“怎么不当我是北颐将军了”南宫朗月笑着也并不以之为奇朝拱门口打了个手势便见侯在外边的人匆匆走了出去

“我说你是北颐将军你也不否定若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真当你是北颐将军了呢”伊月笑着摇摇头回身也从房内将煮茶用的红泥小火炉取了出來:“这个火具可行”

“能调火就行”随意将象铸折扇置于桌上南宫朗月又夹了些许木炭放进火炉内接着便将火生了起來

春日暖暖火光融融洗手间侍从也从外端着一套茶具外加的是一个小坛走了进來放下后又转身离了去

“他们往日都说北颐的皇上对茶道颇有研究如今看你这气派莫不是走到哪儿便将这些带到哪儿”

拿起镶金折扇随意的扇着火炉内的火南宫朗月笑道:“你说的倒也沒错只是今日出门却是沒有带往常用的青瓷茶具这套磨砂小陶倒是往年來寺中小住时留下的沒想到今日能派上了用场”

看着桌上压着桃花而摆的密封坛:“这小坛中装的又是什么”

“酒”

伊月不解:“酒不是说茶与酒同行便会少了茶的清韵酒的豪迈了么怎么今日却连同着一块儿放了”

南宫朗月摇头笑:“那不过世人所言罢了月倒觉得两者同行互补互利倒是很恰当的”

“呵呵你果然如他说的一样不是一般的人”伊月笑着忽而笑容又僵硬住渐渐退了下去

南宫朗月偏头看着她随口道:“哦他他是谁不知月可认得”

伊月却抬手掀了酒坛笑道:“一个故人而已沒什么重要的倒不知这是什么酒呢”凑近嗅了一口欢喜道:“可真香”

红泥小炉中的火盛了起來揽衣落座南宫朗月摇着折扇浅笑:“这是无缘大师亲手酿的桃花醉一年两坛”

伊月一脸的不可置信:“师父师父居然会酿酒”

“师父原來无缘大师是你师父”南宫朗月随手翻开桌上的杯子接着道:“无缘大师是世外高人既不参与朝政也不理江湖乱事当然也不饮酒所以世上知道他酿得一手好酒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捏起浮落于杯中的落花伊月笑问

虽然知道他是北颐的皇帝可他那种亲和却会时时让人忽视他的身份仿佛他就只是一个煮茶论酒的朋友

“你想知道”南宫朗月勾起唇角笑意更深

不知所以然的伊月点头

却见南宫朗月站了起來朝刚刚伊月练剑的树走去:“无缘大师酿酒却不喝酒每年都会将酿的两坛酒埋在这颗桃树下幼年时我随父皇第一次入寺祭奠先人然后”至此南宫朗月却顿了下來

“如何”桃花翩落中白衣女子看着他浅笑而问

那一刻他想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绝不再放手

自己是喜欢她的他很明白

“如何了”白衣女子见他久久不答又问

转头看着树摇头而笑:“然后我想如厕又是第一次入寺如厕又着实不好意思在大殿上唤侍从只得瞧瞧走了出來莫名其妙來到了那座拱门前更巧的是无涯大师正在葬花”

“呵呵葬花”白衣女子掩唇而笑

“当时我也是好奇所以趁他走后偷偷拿來东西挖那片地”南宫朗月淡淡说着摇着折扇从树下走了过來揽衣又在桌前坐了下來:“结果我就挖出酒來了”轻笑捧着酒坛便给伊月倒了一杯:“你尝尝冬有腊梅之冷香萦绕春有桃花之暖香覆盖这酒的妙处可不是一般人能酿出來的呢”

随即又给自己斟了一杯移至鼻下闭眼放大嗅觉來闻它的清香满意睁开眸后又移至唇边小吮了一口与唇齿间绕动最后再吞入喉内

酒的芳醇和花的清香便盈满唇齿转头却见白衣女子正右手托着杯闭着眼微微仰着头似乎也正在品酒

淡淡的暖阳透过桃枝斑驳在她脸上反射出的光淡淡的带着说不清的清洁与剔透

静谧的美让人不忍心再去打破南宫朗月笑了笑抬手将杯中剩下的半杯酒送入唇内

待她睁眼时他笑问:“怎么样可还合口”

“好酒”伊月笑着伸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近唇手指一勾便将酒置入唇内

桃花片片飘飞着桃树下两人相对而坐桃花落满桌面可两人似乎都沒有察觉一人在自斟自饮另一人则静静地看着不出声阻止也举杯同饮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似乎在看一副美妙不可方物的画卷

旁边红泥小炉中的火在熊熊燃烧炉上的陶壶不断冒着热气连陶瓷盖都时不时被冲了起來可是谁也沒去在意

似乎今天并非为煮茶而为饮酒

红颜为蛊红尘是劫论谁都难以逃脱

正文 第五十七回:花飞酒醉

陈年佳酿似乎很是醉人她不知是何时睡着的醒來时已在床上身上盖着棉被而窗外已经日上三竿

撑坐起來头空洞洞的还有些发晕看來自己是醉酒了而且一醉便是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窗口明亮亮的门外该又是个暖阳天吧

起身随意的散着发赤脚便朝门口走去室内都是酒味虽是芳醇可闻多了倒还是期待那清新的山野气息

门在手中缓缓打开门外阳光如瀑映在身上暖融融的而昨日饮酒的桃树下身穿月牙色的男子依旧静坐着桃花随风轻飘而他则如若未闻般一手执笔一手翻看着手中的小本阳光透过树枝碎碎的洒在他身上如同月华般遗世独立美的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的幕景连站立在他身旁的侍从都感觉是多余的存在

伊月驻足在门口眸光停格在桃花树的人:“你还在这儿呀”

北颐皇帝宫中当是事物繁忙才是呀他怎么还这么悠闲的坐在这儿

埋头纸笔间的人抬起了头看到她后又微微笑淡然道:“伊姑娘昨日喝光了月的酒月这是在这儿等姑娘醒讨要酒钱的”

“扑哧”伊月忍不住笑了起來

树下的人却站起了身笑着摇头朝她走了过來:“尚是春节时节天寒怎么连鞋子都不穿呢”

伊月笑道:“欠你的酒钱都沒得付了又哪有钱來买鞋”

“你倒是会糊弄”南宫朗月从她身旁走过径直进了屋寻着鞋拿了出來

“天寒穿着小心着了凉”随即揽衣躬身将绣鞋放于地面眉眼微扬似是戏谑道:“月帮你穿”</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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