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透力量,以致一起生活的两个人结果越来越像对方。
与萨芙五年的同居还没有使他到这种地步,但他的身上还是留下了枷锁的烙印,
并时常感觉到它的沉重。因此,有好几次,他下班回家后便不由自主地迈步向夏韦
尔方向走去。清晨醒来,他下意识地寻找身边枕头上披散的一大堆黑发,那是他照
例要先吻一吻的。
对他来说夜晚尤其漫长。这个旅馆房间让他回想起他们最初相恋的日子,那时
她好像是另一个人,端庄而沉默,玻璃板下压着的小小名片上散发着她的名字的神
秘的幽香:芳妮勒格朗。于是他跑出去东游西逛,以消磨时间和精力,要不就是
在某个小剧院的噪音和灯光中麻痹自己,直到老布其勒允许他每周在他的未婚妻身
边度过三个晚上,才解除了他的痛苦。
他们相处得很好。伊琳娜爱他,“unclé”双手赞成,婚礼定在四月初举行。
冬天的三个月中,他们见面、聊天,彼此感觉相互需要,把第一次相遇的眼波和第
一次让人心慌意乱的爱情表白演绎成了一首优美动人的乐曲。
订婚之夜,让回到家里,毫无睡意,感觉一种要把他的房间整理成刻苦用功、
井然有序的样子的冲动,因为受了人们总要使他们的生活与思想一致的本能的支配。
他收拾好桌子,往上摆放那些还压在一个匆匆收拾的箱子底没有拿出来的书,几本
法典夹在一堆手帕和一件在花园干活时穿的粗布短上衣中间。这时,一封没有信封
的信从一本商法典中掉了下来,这是他最常用的一本,是他情人的笔迹。
芳妮指望有一天他工作时会偶然翻开这本书,她不信任塞沙利那暂时的感动,
觉得这样做更加可靠。一开始他决定不看它,但开头那几句非常温柔非常理智的话
让他改变了主意,只是从颤抖的笔迹和歪歪斜斜的字里行间还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激
动。她只向他求一点情谊,只一点点,就是要他不时回去看看她,对于他的婚姻,
对于这次她知道是彻底的无可挽回的分手,她什么也不说,决不抱怨。但只求能见
到他
“要知道这对我是一种可怕的打击,又来得这样突然,完全出乎意料我好
像死了或是烈火焚身一般,不知如何是好。我哭泣,我等待,我注视着我们常常享
受快乐的那地方。只有你才能帮我适应新的生活发发慈悲吧,来看看我,别让
我感到如此孤苦伶仃我好害怕”
这封信是八天前写的,八天了,可怜的女人期待着一个回答,一次来访,这就
是她所需求的一点赐与,好使她安于命运。但她为何没有再写信来呢也许是病了
吧;于是他从前的那种恐惧又出现了。他想赫特玛总可以给他一点关于她的消息。
他知道赫特玛的生活极有规律,于是去炮兵委员会门前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