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莲塘寄浮生

醉卧莲池梦故人

而后某日,少离来上清寻白岂。我第一次瞧见他,只觉得他模样甚好,眼睛竟然还是紫色的。我没见过这样颜色的眼睛,很是稀奇,遂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拦住他,同他玩闹。

谁知这小子竟对我说:“我是来找白岂的,你是什么东西”啧啧,生的这么好看一张皮偏生嘴巴这么坏。本神君彼时大度,不同他一般见识。

我抬起下巴,道:“我是白岂的妹妹,我叫陵光。”

他低头一瞥,冷笑着说:“我没工夫跟毛都没长齐的丫头片子耗。“

我生气了,“你的毛长齐了么你别缠着我哥哥,他是鱼贤的,你同别人断袖”

“去”字还未出口就被他一掌拍在右肩,我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少离还不甘心,朝我吼道:“谁是断袖我念你是白岂的妹妹才对你手下留情,你莫要得寸进尺。”

我站起来,愤愤的看着他,张口吟了定身咒,右手翻掌召唤出五火红绫。

接下来血腥惨烈,每每回忆至此我都替少离唏嘘。我的仙术虽不精细,定身咒却学的甚好。少离满头大汗也没能破了咒,生生被我胡乱打得七荤八素。

以我那点修为着实不能把他怎样,他定身咒一解就冲过来掐住我的脖子,直到白岂来了才将他一扇子弹开。哭笑不得。

我们一个被掐的半死不活,一个连仙器都召唤不出,从此梁子就这样结下来了。见面也总免不了一阵打斗。

打翻过白岂书房里的墨,打烂过蟠桃园里的桃子;不当心削掉过太乙真人的胡须,也差点烧掉了郁芬嫂子的花园。

就这样斗了千千万万年,近些日子也总算有些消停。

这回来到这里,我却很是不踏实。走在空冥,只觉得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飘着某个熟悉的气息。一丝一丝,很不真切。我开始时只当是幻觉,谁知越接近少离的宫殿味道越浓郁。

当年司命跟我说季远之魂飞魄散,我虽不知道个中缘由却受了这个事实。所以心里如鱼吐泡泡一般缓缓冒出得那一个声音,生生被我压了下去。

我咬着唇,藏在袖子里的拳头越攥越紧。这感觉委实不好。

白岂看我面色不佳,上来询问,我只是摇摇头继续向前走。

甫踏入正殿,便瞧见一名玄衫男子正背对着我们,略略弯腰对小仙童交代着什么。

少离上前一步,道:“哥,他们来了。”

男子缓缓转过身。

我能感觉到指甲已经嵌入肉里。

他的目光划过少离,白岂,最后落在我身上。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

最后,那人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鱼儿们吐着的泡泡再也压不住,心里那个声音翻腾在我的脑海。

那个人,是季远之。

就有这么巧

我劈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一字一顿地颤声问他,“你、是、谁”

他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被我抓着的狼狈模样。少离几欲上前,却被白岂拦下。

他眉毛轻抬,好似惊讶,继而淡淡微笑着说道:“陵光,好久不见。”

眼前这个“季远之”,面色丝毫不见病态,眉宇飞扬,面若桃花。细长的眼睛是龙族才有的异色,不同于少离的紫,他是淡金色的眸子,明亮如琥珀。

我心里头很是乱。

原本以为季远之死了,现在却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我不知道怎么面对。

若是当年,我见他还活着定是十分慰足,现在心里却生出丝丝愠怒。

我如何都想不通他为什么既是活着也不来告诉我。

彼时司命告诉我他魂飞魄散了,我是何等的伤心难过。我循着他魂魄的味道找了这么多年无果,心里是何等的悲凉绝望。

那时候他人在哪里

仿若在凡间我们的种种都是我一个人的感觉,他不是对我虚情假意,就是我自作多情。无论怎么想我这心里头都是不舒坦。

想不到本神君初次尝情,却落得如此下场。

席间,话语寥寥。墨机与白岂对饮数杯,少离则皱着眉头,想来是奇怪我竟认识他哥哥,我苦笑一声,拿着筷子全无胃口。这顿饭,委实吃的不是滋味。

饭后我与白岂辞了他们欲回上清,墨机上前客套几句,更显得冷淡疏离。

腾云回上清的路上,白岂欲言又止了几番,终于脱口问道:“他便是你在凡间嫁的人”

我皱眉,胡乱点点头,眼睛看着前方。

白岂沉吟一会儿,道:“他彼时应是在凡间历劫。”

我低头一看,脚下是凤栖山。遂淡然一笑道:“哥哥,你先回去,我去看看药草。”说罢不顾白岂应答径自跳了下去。

从凡间带上来的药草长势依旧很好。

我站在此地想了很久,忽然有些坦然。

凡间那一场,只是一名女子去报了恩情。恩情报了,一把火烧也尽了凡尘种种。他历了劫回来做了战神,我报了恩回来继续行医,两不相欠。思至此竟然觉得通畅的很。如此,我不须计较什么。

不须计较当初他送我血玉时在想什么。

不须计较当初他同意娶我时在想什么。

不须计较当初他离开我时在想什么。

也不须计较现如今他心里可是还有我。

于是我无表情地伸出右手召唤出五火红绫,“唰”的一下,一把火烧了那片药草田。然后,左手掏出脖子上的那枚墨玉,使劲一扯,断了绳索。

我正躲在听莲舫里侍弄花花草草时,云罗颠颠地送来一封信。我展开一看,却说天帝四儿子身体有恙,望我能去瞧一瞧。我遂诚惶诚恐的携了云罗奔过去。

天帝四皇子,还能有什么病,不过忧虑焦悴患得患失,继而毫无胃口夜不能寐。这位四皇子是位司禄星君,也就是凡间说的财神爷。

“陵光姐姐啊”貔貅扯着我的袖脚,可怜兮兮的靠在金钱豹身上哼哼,“陵光姐姐快与我瞧瞧,我这头疼的厉害。”说罢伸出方才扯我的那只手,另外一只怀抱着大大的金元宝,没有撒手的意思。

我默默的探了他的脉象。遂问道:“星君,原先的药,用着如何”

貔貅苦着脸道:“姐姐的药是极好,只是身体虽舒坦了,心里头却还是慌得很。”说罢皱了眉毛伸手揉了揉胸口。

我道:“星君仍旧日日亲自清点金库”

貔貅立即两眼发光道:“这个自然。莫不说父君的金库了,我自己的小小账房也是由我亲自点的,定出不了一丝差池。”

我扶着脑门,他这身子骨并无大碍,心魔却很是作祟。我开了些养生的方子,嘱咐云罗抓药。然后转头看着貔貅。

“我说四皇子,公事虽为重,过于焦心却无好处。金银宝贝没有长手长脚,难不成会自己跑了就算是会跑的,天兵天将镇守于此,你有何不放心”

貔貅紧了紧怀里的元宝,道:“宝贝虽然没有长手长脚,人却长了。郁芬姐姐那玉露守得何其严密,不还叫陵光姐姐你偷了去”

我抬头看着屋顶,心里一阵悲催。

貔貅惊觉说错了话,忙恬着脸讪笑道:“姐姐,我说错了话,你千万莫要往心里去。”

我低头看着他那张明显写了“和气生财”四个大字的脸,抽了抽嘴角,道:“无妨。”

左右医不好他的心病我就好言劝了几句,辞了。

从福禄殿出来,我正兴致勃勃的思索要不要顺道去郁芬嫂子处讨些酒来喝,一抬头便瞧见一位故人。

真是冤家路窄。我瞧见正是我那昔日的夫君,墨机。

更有趣的是,他身边竟站着被他退了婚的五公主,洛云。

洛云我并不熟悉,如今见了却是个美人。我平日里深居简出,与她并没什么交集。现下,我见两人说说笑笑好不畅快,五公主低头浅笑双颊绯红,一副女儿娇羞的情状,不由得心生佩服:甩个人都能甩得如此稳妥。

眼前这双人一个英武一个水灵,站在一起甚和睦。我转头,悄悄拐道从另一边走。

“陵光。”啧啧,这厮真是不懂得察言观色。我只好顿了步子,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脸,回头一脸和煦道:“墨机君,真是巧得很呐。”

墨机撇下洛云走到我跟前。

“嗯。”忽而瞥了一眼我空荡荡的脖子,状似温和的一笑,“神君是给谁瞧病去了”

那一笑看得我毛骨悚然,季远之生气时就是那副尊容。彼时我一见这副笑容就蔫了。

我干笑两声,道:“四皇子殿下。”

墨机并不应答,只是盯着我的脖子看。

我用手摸了摸被他看的凉飕飕的脖子道:“墨机君若是没什么事,小神先告辞了。”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转过身,故作镇定的一步一步的慢慢走,清晰地感觉到身后头两道犀利目光一直在跟着。我梗着脖子,走到拐弯处才松了一口气。

念了个决腾云,心里暗自叫苦:“这厮的脾气越来越难琢磨了。”<b>:<b></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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