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卖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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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旭大步上前到陈清身边蹲下,先是检査了青年发现他只是陷入了休克,但脉搏细弱情况不容乐 观。又检査陈请发现他身体僵直而且仿佛畏寒似的一直在小幅发抖,他的手伸过去刚碰到对方手指就 感到对方下意识的瑟缩,继续伸手强势握住冰凉微汗的手掌,炙热的温度沿着指尖传递回心脏,陈清 这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他低低叫了一声:“荣旭”然后就不再言语,只是反握了荣旭的手掌。

荣旭将冰凉的手掌握得更紧了些,配合的回答:“我在。”感到手心的手掌不再传递陈清身体的 颤抖,终于感到安抚平静了下来,荣旭扫视一眼周围或看热闹或幸灾乐祸或是瞎起哄的人群,拉着陈 清慢慢站起来:”地上凉也不方便,我们先把人抬进屋里。”

陈清此时也冷静下来,荣旭一到,他也渐渐找回了主心骨。配合荣旭一起施力把昏迷的青年抬到 几个矮桌拼合的临时床铺上,用放在这里备用的枕头垫高青年头部。不知道是不是摆脱了冰凉地面的 缘故,青年面色好了 一些,但脉搏依然很弱。

围在门外看热闹的人因为主角都转到室内总不能跟进去散了大半,还有零零散散几十个远远站着 等着看接下来的后续发展。又等了几分钟,救护车也终于赶到,陈清和荣旭都在室内听到铃声走出来 ,却发现车被拦住了。救护车是从学校那边方向驶来的,会先经过隔壁馄饨店,陈清出来时正看到高 老板护着他妻子往担架上躺,中年女人捂着肚子哭皱着脸仿佛正承受着莫大痛苦,只是面色红润声音 洪亮怎么看都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你们 ”陈请双目微微睁大,泥人还有火性更何况被再三挑衅现在又情况危急,他们居然还在给自己下绊子陈清走上前去和随行而来的医生说明:“这是我叫的救护车,医生,而且我房里还有一位病人需要急救 ”

“你叫的”医生读异,他们虽然接到通知知道街道地点,但是并不知道具体是哪一户,而且这一道街大多是卷帘门,门牌号是用油漆喷在门上的,白日卷帘门被卷上去的时候是看不出门牌号的。再加上陈清的店和高老板相邻,车没开到陈清店前就被拦住,医生自然先入为主以为是高老板打的电话。现在听陈清这么一说,他这个想法就有些动摇,想要说些什么还没说出口就听到矮矮胖胖平常总是笑呵呵的高老板反驳:“胡说,明明是我打的电话”他这话说的声音洪亮理直气壮,倒让医生又拿不准了。

“ ”陈请看着高老板那双笑起来几乎眯不可见的小眼,和他对视几秒就闪烁着移开视线,只 是把眼神落在他妻子身上,十分关心的样子,并继续傕促护士把担架抬到车上。陈清一时都不知道要 说什么了。说什么呢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皮天下无敌。他今天第一次见识到高老板睁哏说瞎 话的本事,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陈清口舌笨拙,就是现在和荣旭在一起说话比以前多些利索些,一碰上这种和人争嘴说道理的场 面就撑不住了,他心中焦急面色就更差了两分,直到一直温暧的大掌压上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不知 怎的,他读懂了其中稍安勿躁的意思,急躁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他听见荣旭翘着嘴角说:“交给我 。”一双墨黑的眼睛犀利深沉犹如冬日寒星,锐利逼人,高老板只是看了一眼就慌忙移开视线和 刚刚的心虚不同,他居然不敢与这双眼睛对视。

“高老板既然说自己打过电话,总会有通话记录的吧看下时间做个对比,不就知道是谁谁后了 ”荣旭话音刚落高老板对上医生等人询问的视线不禁面皮一抽眯缝眼迸射出几分怨毒来,只说:“ 我有删通话记录的习惯,那记录已经被我删了”

说话间医生还是要走了高老板手机,略微翻了一下就发现高老板最近的一通电话也是昨晚的。他 要是有删通话记录的习惯,没必要早前的不删只删了今天的。医生摇摇头把手机还回去,心里已经偏 向陈清两人了,就指派一个医生跟陈清去房间里看下病人情况,这边则弯腰检査高老板妻子身体是不 是真的有病。

因为她一直抱着肚子喊疼,医生就伸手想要在腹部及侧边按压测试看是哪里受了伤,但手还没碰腹部 到她就嚎的更厉害只说疼连碰都不能碰。这位医生也算是经验丰富的,看出她这明显是装病就想请她 下去,把位置让给真正需要的人。结果中年女人对医生劝说听而不闻,护士来扯她时受到高老板眼神 指示,反而嚎的更响了。

眼看着这一幕闹剧,荣小爷彻底失了耐性:他可以几天几夜为了埋伏一动不动是因为他在执行任 务,他愿意为陈清付出是因为他喜欢陈清他们是恋人,可高老板夫妇他们是什么东西也配让他另眼 看待近19o公分的高大男人逼近俯视,几乎比矮胖的高老板高出两个头,造成的压力那是自然不用说。

荣旭身上萦绕着慑人的危险气息,微微眯起的双眼更显修长锋利如刃:“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 ,也没兴趣知道。把接下来的几句话听好了,我只说一次立即老老实实滚回你的店里去如果做 不到呵~身上背条人命可不是好玩的 ”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高老板先是被荣旭气势惊住忘记说话,随即更是被他话里意思弄得差 点跳起来:“什么人命 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人又不是在我店里出事的,要怪也怪陈清 那么多 人看着呢 ”

“现在人只是昏迷还话的好好的,但你恶意妨碍病人治疗这不是想要害人是做什么我看那 人昏迷也是你害的,现在你是想杀人灭口吧 ”

“你、你血口喷人 ”高老板被荣旭这信口拈来的话挤得差点吐血:他明明只是想捣一点乱, 怎么就变成谋害人命了 而且他还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你最好祈祷这人没事,不然我的律师很乐意在法庭上见到你。”荣旭用一句话做了一 个结论,就不再说话看着这对夫妇脸上风云变幻心天朝自古就有民怕官的典故,因为那时候上堂告状只要你是平民不管什么对错都要先打上一顿板 子再说,现在自然没有这些条例,但几千年的心理暗示余威犹在,而且现代社会也免不了的受贿走后 门,又加上一系列的流程下来光手续费就能把人告穷更是让普遍民众心里有了一个潜意识,那就是: 能私了的事绝对要私了,不能私了的事尽力要私了,总之法庭什么的都要躲着走,绝对不往上凑

荣旭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压得低,离远了凑热闹的人完全听不到,就连在他几步外的医生等人都 听不清,但高老板每字每句都听进去了,一时脸上肥肉颤动得厉害,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顶着荣 旭的冰冷视线,三四月的天气高老板却仿佛置身腊月寒冬,又仿佛置身炎夏火炉,背上多了一道道冷 汗,沾湿衣服贴在背上难受极了。无法,高老板只得咬牙:“孩子他妈还不下来 ”

中年女人被她男人这猛的一吼叫愣了,连干嚎都忘了,嘴还保持着大张的口型,显得无比可笑。 怔忪间高老板已经半拉半扶的把她扯了下来,朝店里走回去的时候也许是离荣旭远了视线也没那么难 捱,就拉高了声音哼哼唧唧咒骂:“明明是我们叫的救护车势利眼仗势欺人”

荣旭抿抿唇,俊脸紧绷愈发显得他本就深邃的五官俊美但也冷硬,眼尾扫过渐行渐远的两人,荣 旭手指微动有了主意。这时候另一位年轻医生也和陈清一起驾着病人走了过来,已经做了初步的急救 ,病人脸色好了很多,脉搏也变得有力人没事,就一切都好说。

荣旭的车还在路边停着,救护车原本就不大只能容纳一位病人家属作陪,陈清完全不认识他陪着 自然也没什么用,就坐了荣旭的车跟在救护车后面朝医院驶去。静静行驶中,车内的气氛是前所未有 的沉童。陈清盯着车前窗某点看,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只是在发呆:病人应该不要紧吧这一切到 底是怎么回事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心乱无比。

“别担心。”这是荣旭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依然是陈述句的口气自然无比,也最令人信服 至少,陈清烦乱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他反握住荣旭的手一下就放开,让荣旭小心开车,只是心情好 了很多:不管接下来如何,至少,他不是一个人面对,荣旭会一直陪着他而且就像他所说“没有 什么好怕的”有他在,自己好像觉得,真的没有什么可怕的

第47章 吵闹

昏迷中的青年躺在担架上毫无知觉的被送进了急救室,红灯闪烁,紧闭的大门阻碍了众人探视的 目光。陈清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双手握拳低垂着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至今也想不明白这一 切是怎么发生的,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两样,他只是一个转身便有一只大手顷刻覆手为云翻手为云覆手 为雨将他的世界搅了个天翻地覆。

纵然可以把这件事平息下去,也终究有什么变的不一样了,而他对此无能为力陈清握紧了拳 头,没多久就被在他身边坐下的高大男人小心掰开,垂在身侧十指交叉握住,宽大的骆色风衣扣子没 有系上随着男人坐下的动作自然微敞,遮住了相握的两手虽然荣旭恨不得昭告天下这是他的人闲 杂人等退散,但他总要考虑陈清的感受以及这个社会对他们的包容度,所以在没有十足把握前他不会 冒险让这些事情成为陈清的困扰。

堂姐说过的话他一直记得:恋爱的前提是尊重,尊重对方,也尊重自己。不自重的人难以蠃得别人的爱情,没有尊重,就没有平等,而连平等都没有又何谈爱情男女恋爱给彼此最大的尊重是婚姻,什么一边说着“我喜欢你” 一边却和别人结婚再真挚的情话也只是谎言虽然婚姻并不代表双方一定相爱。

而在天朝这片土地上,同性相恋却更为艰难:他们没有受到法律保护的婚姻,没有传承双方基因 的孩子,甚至当对方受伤住院需要做手术另一人都不能为他做担保可是,那又怎么样离婚的比 比皆是,没有孩子领养的也不在少数,他只要变得足够强大规则也会为他让路这些问题,只要他 的心足够坚定,只要他足够强大,都将不是问题。

而今天的事荣旭眼色稍暗,手紧了一紧,事发的时候他不在现场,只能询问陈清获得更多细 节以做好更充分的准备。他刚刚去缴费的时候已经打了几个电话做了初步布置,最好,这一切只是一 个意外可不论是不是一个意外,恐怕现在想这些还为时过早,也许情况并不会那么糟糕,他 只是习惯把最糟糕的倩况也考虑到做好周全准备罢了。

被问起当时的具体倩形,陈清仔细回想,从看到青年倒下一直到荣旭到来,他的视野仿佛都是一 片yin沉死寂的灰色,没有声音也没有色彩:“我听到人群的惊叫,出去一看那人已经倒在地上 然后就打了急救和你的电话给那人做了简单的急救除了这些,我什么都没做我也不知道他 为什么会突然这样”说到一半的时候,陈清的声音已经越来越低,但紧握的大手温暖厚实给了他 勇气和支持,让他能继续认真回忆,只是说完也没有找出什么别的信息,都是和荣旭从围观的人口中 听到的一样的话。只是路人的话他只是听听没有全信,如今听到陈清也这么说,心下就隐隐有了一个 猜测,估摸着和真相应该相去不远

被他握在手心的手指相较他的纤细许多,指尖冰凉被他捂了半天才慢慢变暖他辛辛苦苦想要 帮阿清建立一个开朗的人格可不是用来让别人打击的,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阿清一定又会恢复到以前 沉默寡言的样子甚至更加沉默,他永远不会介意他变成什么样子,他只是会心疼:这是他放在心尖上 的人,荣小爷的心尖什么时候成了谁来都能踩一脚的 不说陈清低调心善,就是他真的犯了错,他 也要护他周全的不讲道理哈,帮亲不帮理一向是荣家人的优良传统

一只狼披上羊皮难道会变成羊么当然不会,无论外在是什么皮,里子是不变的。要是有人偏偏 眼拙错把狼看成羊还不知死活地挑衅请自求多福吧,阿门一一因为狼就是狼,会对伴侣忠诚露出 柔软的腹部,对别人却只会露出尖牙利齿的狼。

略微思索,顷刻间荣旭就下了主意,边手指一拢把陈清微凉的手彻底圈进手心温暖,边开始说出 自己心中猜测:“我检査那人身上没有伤口,所以应该是那人本身内部的原因,比如突然有什么病突 然发作。只是不知道他这病发是随即的恰不巧被我们碰上,还是因为在店里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病发 ”如果是后者就麻烦了

交谈间时间过的极快,急救室的门很快打开,护士推着病床让路人避让把床推进了一件双人间病 房,因为最近天气不错生病的人少,所以对面的床铺还是空着。而看到医生出来陈清和荣旭就立即站 起走上前询问病人情况缴费的时候需要登录病人信息,所以荣旭拿着青年的身份证,此时陈清也 知道了青年的名字叫张立,听荣旭说也是个高中学历的人,只是毕业后一直待在家里没去工作,是个 典型的宅男。

“你们是病人家属 ”医生不是随救护车来的那位,胸前口袋上的工作牌写明他姓赵。

“不是。”陈清怔了一下否认了。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凄厉的哭喊从走廊那头楼梯方向传 来,一个体型胖硕的中年妇女双目红肿头发散乱朝这边扑过来,正扑倒一张路过的病床,病床上躺着 一个昏睡的病人,也是男性和张立留着一样的平头,还有一样平凡苍白的五官,乍一看是很难分辨。 而推着病床的大概是还在实习的小护士,完全被这个妇女的哭嚎震慑住,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你”认错了无论如何人是在自家店里出的事,这件事和自己脱不了关系,陈清上前一 步刚要解释就被转移注意力的妇女狠瞪了一眼,强壮的中年妇女立即挥舞着指甲就要扑上来,嘴里还 喊着:“是不是你害了我儿子我要让你偿命”

“ ”不说陈清从小没和人打过架,就算打过也是第一次面对比自己大一辈的长辈对自己动手 ,而且还是女性。陈请性情木讷自然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这么大的年纪这么壮硕的体型估计也怜 不起来〉,他只是从小受母亲教导习惯了对长辈恭敬,而且张立出事和他有关他心中到底是愧疚的 以至于眼看着那尖长锐利的指甲即将划上他的脸陈清却想不起反抗指甲自然没有划伤他,因为 斜伸出的一只手轻松握住了那只狰狞犹如鹰爪的手。

荣旭上前一步身体半侧,不动声色把陈清护到身后,他知道陈清今天心境不稳,第一次经历这种 让人束手无策的事倩,他又是个实心眼的,没有自己护着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幸好,他就在崔市,才得以挡到他面前。

感到手里的挣扎荣旭也毫不在意,要是这么容易就被一个女人挣脱了,他也不用混了,直接滚回部队再练二十年。

“你护着他是不是同伙你们一起害了我儿子我要你们偿命”中年妇女说着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抓荣旭脸,结果自然是这只手也被轻松制住了。毕竟她身形再壮硕也只是相对一般女性而言,和近19o公分的荣旭相比低了一个头还多,气势也远远比不得荣旭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哼”无视手中挣扎荣旭只是轻哼了一声,这一声包含着他枪林弹雨中淬炼出来的凛冽,仿佛一把饱经淬炼的绝世好剑突然出鞘,虽然只露出了冰山一角,锋利的雪刃已经能够刺伤人的眼睛。直受了荣旭这一眼的中年妇女心中猛地一跳,居然生出了害怕想要退缩的情绪,这于她可是头一回以往就是和男人打架只要对方不是特别强壮她都能让别人吃不少亏,现在却被一个毛头小子压制的死死的她自然不甘心

中年妇女自然是张立的母亲,本名郑金凤,年轻的时候就是个脾气火爆不肯吃亏的主,就算蚂蚱从她门前爬过都要留下一条腿。因为她脾气大,找对象的时候她父母护短担心她吃亏就给她找了一个性子软好拿捏得,以免女儿吃亏。事实证明她父母还是很有远见的,结婚没多久郑金凤就成了一家之主,她嫁的男人张浒儒弱又瘦小,结婚前还开修理店赚钱,结婚后却是游手好闲起来,家里收入基本都靠郑金凤在一家皮鞋工厂做工赚的。手里没钱张浒就是心中不满面上也不敢露出来,郑金凤在家里一人独大日子也算过的和谐,两人没多久就有了一个儿子,起名叫张立。

只是张立身高随了她,性子却像他父亲:软糯好欺负还没才能,高考没考上大学也不想复读,而是直接辍学整日赋闲在家,天天对着一台电脑也不知道在摆弄什么。儿子没什么出息,脾气长相都不像她,要不是亲生的郑金凤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她儿子了,虽然确定,但对这个儿子她其实没有多少关注的。年轻的时候想着自己还能生不在意,后来却发现一直没有再怀孕,到老也只有这一个孩子,她这才开始多关注这儿子一点。但是她年纪慢慢大了,工厂收益却一直没有变好反而慢慢走了下坡路,据说最近要裁员,怎么看她都极有可能成为被裁的其中一个。给皮鞋上鞋底的工作她已经干了几十年,别的手艺基本没有,要是被裁员了,她可怎么过

郑金凤这几天急得冒火,脾气也越来越差,张立不敢惹她就难得跑出去散心,谁知道偏偏出了事消息传过来的时候,郑金凤突然觉得她抓到了一个机会

收拾好那一瞬间的惊慌情绪,她是女人又是年龄大的长辈,对方还害了她的儿子,怎么看都是她占理儿她就不信这人敢对她动手于是鼓足了力气还准备再嚎,因为根据她以往的经验围上来看的人越多她就越占便宜须知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人一口唾沬都能把人淹死

荣旭好像没有看到慢慢围上来的人,也不在意自己手一松就顺势滑坐到地上一边骂一边拍腿的郑金凤,他只是很平静的问了三个问题:“为什么你确定你儿子被害了你儿子情况未定你不去关心他却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来找别人麻烦他真的是你儿子吧”

容貌出色的人总是更能惹人喜欢和优待,虽然他声音冰凉却也好听格外入耳,因此围观的人是听得格外清楚,原本因为郑金凤是女性又年长可怜支持她的人心下顿时动摇了:这人说的很对啊要是这女人真关心自己儿子应该第一时间就问自己儿子才对,但她却连看都没看就判定自己儿子是被害的让别人偿命虽说心情悲痛这样做可以理解,但你是真的悲痛么

这世上没有多少傻子,错把别人当傻子看的人却不知自己才是傻子。这时代信息又那么全,没有亲身经历过好歹也看过影视作品抑或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真人真事,现下听荣旭稍一点拨立即就拨开了郑金凤设下的迷雾,不再胡乱指点而是保持隔岸观火没有人直接支持荣旭这方,他也不在意这些支持,只要这些人别跟着瞎起哄就行。他心肠极硬承受能力自然也极强,但陈清没经历过这些,而他也不愿让这些乱箭流失伤到他他不需要变得和自己一样冷硬,只要在现在的基础上再过得开心一点就好。而像眼下这种事情,只要有他在一天就不会允许别人中伤他

围观的人见风转舵,中年妇女顿时心慌起来,因为实际完全没有按照她以往的经验剧本走,郑金凤心中有鬼,目光也变得躲躲闪闪,再开口就是色厉内荏:“你、你胡说什么他当然是我儿子你们害了我儿子我还不能给他讨个公道吗再说、再说这里是医院,有医生有药我去又没什么用当然要看住你们别跑了 ”

她这话说的也是极在理的,但围观群众心下却是更不以为然了 :你亲生儿子情况不明,你要真疼他不亲眼看看怎么可能放得下心 医生是会治病,但也没听说那家孝顺儿女长辈生病是完全把人丢医院不管不问的,要不然也不会有“床前孝子”一说。现在虽是颠倒过来,心意却是一样的。而且这还是亲妈要不是亲生的那可啧啧,不好说,不好说啊

第48章两面

这么一番混乱下来,原本安静的走道都变得乱哄哄的,眼看还有绑着绷带吊脖子上和推着轮椅的 都围了过来,赵医生只得上前解释:“这位家属请保持安静,你的儿子已经躺在病房里没有大事了。 他的症状是很严重的食物过敏,不知道你对这了不了解他以前有没有突发过类似的症状 ”说着使 了一个眼色,被这热闹吸引一直站着不动的实习护士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小心推着手下的病床走了一 她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食物过敏医生的话一落,郑金凤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又吃到了香菜她这个儿子从 小就对香菜过敏,那时候只是身上起了很多红疹子,张立又疼又痒,她带他去看医生,那时就说过敏 来着。香菜这东西就是一个调味品,不吃也不会想着,她以后也就没卖过香菜。张立高中毕业之前都 是家里吃,毕业后也基本一直宅在家里,很少吃外面的饭倒是一直没出什么事,他们都把过敏这回事 给忘了。而今天张立在陈清店里吃饭,看着对面的人喝的鱼丸汤十分鲜美不禁也想尝尝谁料想这 一尝就出事了洒着青翠香菜的鲜美鱼丸汤一入口,张立就大脑猛然一白失去了意识。

有的过敏多接触过敏原就可以慢慢恢复变好,有的却完全不能碰觖甚至会要人命。第一次的时候 只是起了红疹,第二次却是直接昏迷,如果不得到及时治疗休克会变成真眠也说不定。

天朝自古就有的传统:人死为大。比如司机规范行驶却撞死或撞残了横穿马路的行人,大部分人 都会为死者病人〉家属伤心,谴责司机不避让行人,哪怕这并不是司机的错因为他们以为他们 在同情弱者,受到伤害最大的人永远是最可怜的,却不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自以为是的好心 做的却未必是好事。今天这场事故,说白了陈清没有任何错,但他依然必须为张立负责因为张立 受伤昏迷,而他看起来没有任何损伤。

郑金凤还保持着大开双腿坐在地上嚎哭的样子,听到医生解释之后脸色顿时变得青一块红一块, 十分难看,众人都以为她是嚎不下去,谁想到她居然猛地伸手去拉陈清衣服,她打得好主意想靠着以、 前的经验死扯住陈清一直闹到他答应赔偿为止,但却忘了刚刚给过她一个教训的荣旭还在。大庭广众 之下荣旭自然是不能对一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动手,只能及时拉住陈清后退了一步。

郑金凤没有拉到虽然心下可惜但也有暗喜,毕竟这也是她预想中的一种反应,事情的发展总算跑 向了她熟悉的方向,一时心中的信心就更足了,顺着拉扯的动作往前挪了一步就又哭嚎上了: “都是 你们害了我儿子我儿子是在你店里出事的,你得给我个交代我苦命的儿啊”看这架势居然又 有长嚎的趋势,纵然见惯了生离死别悲欢离合,眼前这一幕还是让赵医生头皮都麻了半边这大概 就是真倩流露和虚伪做作的区别吧

看来她是打定主意要赖上他们了荣旭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肥硕妇女,低垂的yin影遮住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只是在陈清想要上前做些什么时阻止了他的动作,陈清也没坚持他是 不可能对郑金凤动手的,但郑金凤却会对他动手,想到刚刚几乎戬到他眼睛的尖锐指甲,陈清心里也 有些发毛。

他是有对长辈的尊敬之心,但并不是每个长辈都值得人尊敬,眼前这位显然就是后者。陈清说不 出他心中是什么滋味,这种感觉有些像吃到了还没熟的柿子,要命的酸涩一直延伸到心里,又有些说 不出的委屈他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现实就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只是想要一直平平淡淡的生活, 难道这也是种奢望我不犯人,人却犯我。

一直关注着陈清状态的荣旭看到陈清微白的面色便知道他今天受到打击不小,他很想抱住他给他 安抚的亲吻,但在人前显然不能够,因此只是紧了紧两人相握的手,小声说道:“这里有我,你面色 不好还是回去睡一觉吧,等你酲来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陈清微微摇 了摇头,对他露出一个有些苍白的微笑,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他心被暖的快化了,刚刚因为郑金凤不识 好歹生出来的yin暗恼怒都仿佛初雪遇到春日迅速消融,徒留春暧花香。

陈清何患却稳稳地摇头:“这些都是冲着我来的,我怎么能躲到你后面他虽然大多时候性子 绵软看似没脾气,却也有着自己的坚持和担当。更不用说荣旭还是他的恋人他们是平等的,所以他 自然不能躲在他后面而让荣旭一人暴露在枪林弹雨中。他心里也会害怕,但他不会退缩,因为荣旭在 支持他,所以“我只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无论欢乐还是痛苦,他都希望有他的作伴。他希望 他能如此待他,因为他也将一如既往地如此待他。

荣旭看着陈清,眼神明亮满是欣喜,在他眼中此刻的陈清光芒四射让他移不开眼睛他爱陈清平日的温和无争,更爱他此时迎难直上表现出的坚韧。他看见他的面色还有些苍白,和平日的红润相比更显虚弱,但他的眼神明亮坚毅,脊背自然笔直,面对郑金凤无耻地乱泼污水毫不退缩一步迎了上去,开口说话了。

陈清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围观之下说话,他心中其实没有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无畏,下意识的 疏远人群感觉还在,但没有控制他,他话说的很慢,但声音清亮在郑金凤的鬼哭狼嚎映衬下更显悦耳 。一字一句,缓慢却坚定地钻进现场每个人耳朵里:“我会负责张立的医药费,你不用拒心这点。他 是你的儿子,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他一定很想见他的母亲我认为你现在应该去看看他。 我的店就在那里,你不用担心我会跑。”

这些话没有争锋相对的咄咄逼人,却没有人能驳回一个字来。郑金凤一时哑声,她感到喉咙里仿 佛被塞了一大团棉花,不疼却堵得她难受再也没法哭嚎为自己博取同情和优势人家都说了要负责 ,郑金凤不是傻子,她知道自己要是再嚎下去是个人都会知道她的心思,有理也变作没理。而且 她毕竟只有一个儿子,纵然平常多番看不顺眼,心头到底也是挂念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郑金凤和 来时风风火火的嚣张相比灰溜溜像只大耗子一样溜进了病房找她儿子去了。

正主都走了,走道上围着看热闹的人自然也散了,赵医生舒了一口气。该做的他都已经做了,输 液也输了,接下来就是护士的事,赵医生就准备拿着手里病历回办公室,却被陈清叫住:“医生,我 想问问张立的情况怎么样”

赵医生顿时觉得好笑“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又连忙道歉:“我不是笑你,只是觉得连他妈都对 他病情不闻不问只哭闹着要赔偿”他对眼前这位气质干诤让人舒服的男人很有好感,刚刚陈清的 出彩表现更是让他惊艳外表可以作假,灵魂的美味却是骗不了人的。如果可以,他很想尝试一下 ,只是他拿不准对方到底是直男还是和他一样至于为什么没猜测陈清已经有了恋人,一是心里不 愿意那么想,二是他多年为医的直觉如果他没看错,陈清还没经历过情、爱。这么美味的人,要 是有了男朋友怎么可能忍得住不碰他

没错,赵医生本名赵琛,是个同,单身家庭出身。他的母亲赵光熙一向开明赶时髦,和赵琛父亲 只是露水姻缘,她不想结婚但想要一个孩子,于是就留下了赵琛。他从小就没见过父亲,母亲赵光熙 是个承包商月收入很富袼能轻松养活他。但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她又担心没有父爱赵琛受不到好的 教肓,所以从小就给了他很多自由,幸好赵琛根骨还不错没有长歪嗯,也不怎么直。

赵琛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自己性向,他没有隐瞒就对母亲出了柜。赵光熙惊讶了一下但不知道是 不是走的太时髦的缘故,很快就完全接受了自己儿子将来会找一个男人生活一辈子的事至于孩子 ,不管是代理孕母还是领养都成,只要他们过得好她就不介意。

赵琛开始工作后也谈过几次恋爱,但都因为不合适最后分开因为他是想找人过日子而不是图 享乐玩玩。既然找不到合适的他也不像凑合,干脆宁缺毋滥专心工作。他大学主攻的是目前最热门的 外科,从实习助手做起两年就升职转正做了一位医生,又花了两年成为主刀,之后又过了三年,他成 为崔市所有医院中最年轻的外科主任,今天他32岁。

话题扯得远了,回来这边赵琛笑了一声就开始和陈清讲解张立的情况,他对陈清有好感自然是知 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因此稍一沉吟就细细说起:“张立应该以前就对香菜过敏过,照他现在这么强烈 的反应看,当时表现出来的症状应该不严重,也有没被人特意放在心上。但那次的接觖已经让他体内 产生了大量抗体,平时没遇到香菜这些抗体就一直潜伏着安静无害,只等到作为抗原的香菜出现比第 一次多出千万倍的抗体立即与抗原反应,剧烈的交战让患者直接昏迷。症状很危急,但也容易抢救,只要输液几天就有明显好转,以后只要小心些别碰香菜就不会有危险。”

他说的这一大串关于“抗原”、“抗体”什么的陈清并不能完全理解,但听明白了张立倩况并不 严重,而且很快就会好转,沉沉的心里总算舒缓一些,就不禁对赵琛露出真心感激的微笑来:“谢谢 。”陈清面貌清秀,最近几个月又被荣旭养的极好,属于他的魅力渐渐散发出来。此时他对着赵琛一 笑,温和犹如春风拂面,但因为面色微白增加了一丝柔弱,让他看了就生出想把人拥进怀里为他遮挡 风雨的感觉。而眉宇明目之间的一缕坚韧更让人生不出轻视的念头,只想与他并肩。

“不、不客气,这是我的责任”一时看的呆了,赵琛愣住几秒才连忙摆手,同时也心下一动 取出胸前口袋里的签字笔,笑道:“陈先生以后还会来的吧,不如留个电话,要是病人有什么情况我 也好通知你。”刚刚发生的事他都看在眼里,知道陈清是因为什么操心面色不佳,担心他心中难受就 又安慰道:“有我在病人很快就会好转,这边你不用担心。”

陈清闻言不禁对这明显的好意有些愕然,但留个电话方便知道这边情况好像也很好,只是会不会 太麻烦这位赵医生了,医生都是很忙的吧他脑中犹豫外界也不过只过了半秒,却听见一个低沉微 冷的声音报出了一串数字,正是荣旭的手机号。陈清侧脸看他一哏,被轻轻握了握手,陈清就全然信 任地保持了沉默,听他继续开口: “那就麻烦赵医生了。”他这话说的口气无比自然,就像在小摊边 吃烧烤让老板包起来带走然后说了一句:“麻烦老板了 ”好像他真的只是一位单纯热心的医生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啊口赵琛这才注意到站在陈清身边的这位高大男人,比他好像还高出几公分,身材也明显更好赵 琛一向自诩很注重锻炼养生,但他在健身馆练出来的一身白皙肌肉到底浮华,远远不能和荣旭风雨浇 筑而成的钢筋铁骨相比。还有荣家人遗传的好相貌,久经沙场沉淀下来的气势赵琛突然心中一紧 :他感到了威胁难道这人会是他追求路上的一道屏障

再看两人渐渐远去虽有身高落差却步伐一致无比和谐的背影,赵探心中危机感更重了。此时已经 夜深,走道里亮起了灯,赵琛不自觉看着陈清远去的背影出神,却在拐角的一刻,他思慕的那人身旁 的高大身影朝他这边看过来半边脸沐浴着灯光,半边脸被挺立五官撑起的yin影笼罩,清晰的光暗 交线仿佛把他分成了两部分:一半天使,一半恶魔。天使的那边温柔注视身边那人,恶魔的一边却是 对自己缓缓展开了一个没有丝毫暖意的笑。明明是四月的天气,身上也穿了厚实的大衣,赵琛却觉得有一股难以祛除的寒意笼罩了他,让他 在温暧的室内控制不住打了 一个寒战。

第49章 担当

陈清和荣旭先是进了病房,发现青年躺在床上,虽然还在昏睡,但呼吸平稳,面色也红润不少。 郑金凤不知道去了哪里,床头柜上的水杯仍冒着热气,想是出去没多久。

医院里有医生护士,张立他妈也在,床头有呼叫铃,陈清觉着自己留下也什么用,又向值班的护 士特意嘱咐一声,陈清就和荣旭一起回了家。一开门陈清难得外套没脱就直接扑到了床上,身体陷进 柔软的棉被里,眼睛半阖,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一他只觉得很累。

直到一个湿热的柔软物体贴上他的脸颊,长睫眨了两下,陈清接过荣旭手里的毛巾仔细擦了脸和 手,这才觉得精神了些。看着荣旭默默拿走他擦完脸的毛巾,陈清想到荣旭为他丢下工作晚饭也没吃 不禁有些愧疚:“饿了吧我这就做饭”

起身的动作被荣旭止住,他看着陈清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心:“你也累了,就歇着吧我出去买 饭。”陈清却是知道荣旭口味的,闻言揺揺头:“还是我来做吧做饭又不怎么累。”而且他喜欢做 饭,因为做饭的时候可以什么都不想,只要注视着手下的食材就行。看着一样样食材经过自己的手变 成一样样香喷喷的食物,就好像一切都得到了满足,胃里满满的,心也会变得温暧,所有的疲惫都只 是蒙面风霜,被金色飘忽的火焰一靠近就会蒸发得无影无踪。所以心情不好的时候,陈清就会把自己 全身心投入到烹制美食当中。

荣旭站在陈清旁边,递给他一个白底青花瓷盘把炒锅里最后一道麻婆豆腐装盘。也许是火光映射 ,也许是活动一番身上暧了起来,也许是心境改变,陈清的面色也红润不少。陈清精心烹制的晚餐比 往日还要丰富不少,只是两人多少都有一些食不知味陈清是因为今天的事故,荣旭则是因为担心。

收拾碗盘的时候,陈清也慢慢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张立毕竟是在我店里出事,又是吃了我 的饭才出事,虽然不能算是我的问题,但也很难完全脱身。赵医生说张立的情况也不严重,很快就好 ,我想不如主动负责他的医药费,帮他把病治好也算尽到了我的责任。如果能就这样平息最好,要是 不能”陈清想到医院里郑金凤那不管不顾撒泼的样子,心里有些忐忑。

温暧的大手伸进冰凉的水里握住陈清同样冰凉的手,几下刷好了盘子又擦净上面的水,俯首在陈 清耳边印下一个轻吻,荣旭也想到了同样的场景低低一笑:“如果他们不愿善了非要闹事,就交给我 吧我的人可不是给他们欺负的”要欺负也只有他在床上欺负。

“什、什么呀”陈清到底学不来荣旭的厚脸皮,在他再次腆着脸凑上来偷香的时候不禁伸手 去挡,只是他忘记了自己的手刚从水池里拿出来,结果就盖了荣旭一脸水。

“啪啪 ”水往下滴的声音。

荣旭:“”摸一把脸:“我们早点睡吧。”

灯黑了,两人窝在一个被窝里。因为心里发虚在荣旭伸手的时候陈清就没像以往一样推拒,虽然还是有些难为情。黑暗中看不清他颤抖的眼睫,两人呼吸都很沉重,因为紧紧相贴呼吸到的都是对方鼻息,慢慢都是熟悉的味道。等到怀里人紧绷的身子瘫软下来,荣旭就这陈清的手又动了一会也发泄出来。微光映射下陈清的双眼湿润,两人对视后交换了一个亲吻。荣旭用湿巾给彼此做了清理,拉高棉被把陈清的肩膀也遮住,整个人完全包进怀里,低哑的声音还带着激情的余韵:“睡吧”虽然他很想彻底拥有对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是陈清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床和枕头,就连身边的人都是熟悉的,熟悉的让人安心。这几日心中难埯的疲惫和精神的不稳好像都在刚刚发泄的时候一起排出了身体,他现在只想进入香甜的睡眠。精神的松懈和身体的清爽让陈清很快熟睡了,荣旭听着他呼吸渐渐变得平稳自己也合上双眼。他知道陈清这几天都睡不安稳,今天发生的事更是让他受到不小的打击,就这样因为疲意睡过去也好,至少睡得安稳。

陈清这一觉果真睡得黑甜安稳,酲来的时候手脚还都使不上力气,身边已经没有了熟悉的人,但 体温和气息还在。因为睡了很久和太过舒适,大脑还有些蒙蒙的,直到扫见床头柜上的闹钟,陈清猛 然支起身子摸到闹钟一看:时针和分针稳稳指向8点25分,秒针还在欢快的一步一步跳格子。

居然睡了这么久长呼一口气把闹钟放回原位,陈清坐了起来:看来今天是没法营业了,估计 荣旭也是想到这点就没叫醒他他干什么去了呢

思索间,大门处传来门锁转动的开门声,陈清看过去正看到荣旭穿着休闲服饰手提几个纸袋走了 进来,隔着纸袋老远都可以闻到食物的香气。感到视线荣旭抬头对陈清露出一个微笑来:“洗漱一下 吃饭吧 ”他买的就是陈清说过的陈记面馆那条街拐角的店的小笼包,甚至等了几分钟才买到,又另 外买了南瓜粥和玉米粥。

陈清还是第一次比荣旭晚起被他傕着去洗漱,床边的帘子早在搬家具的时候撤了下来一直没有重 新挂上,也就是说陈清在床上的情景对荣旭来说是一览无余的。身上还是睡衣,总要换下来,被荣旭 毫不掩饰的热切视线盯住陈清囧囧的都不知如何是好,就算两人是恋人关系,他也没习惯在对方面前 直接寸缕不挂啊扣子扣串行了几次终于穿好衬衫,陈清甚至听到了当布料遮住他漂亮脊背时荣旭发 出了一声可惜的叹息解决完早餐,荣旭和陈清说了他请假的事这是他第二次请假,而且时间依然不短,直接请了 三天假,加上双休日的话就有五天了。他们合作的项目已经接近尾声,正是忙碌的时候,每人都恨不 得把自己劈成两半用,荣旭却在这关头请假崔市合作的公司不好说什么,荀经理却皱眉说了他几 句,不过最后还是批了这些没必要让陈清知道。

荣旭工作忙不忙陈清却是极清楚的,因为要是不忙他绝对会来给他帮忙,但最近都是匆匆到他饭 馆解决了午饭就走有时候甚至来不及到他店里吃饭,晚上也时常加班这也是陈清提出自己骑车来 回的原因之一,他不想因为自己影响荣旭的工作。所以

“你最近很忙吧这个关头请假不合适我一个人也可以的”虽然没有多少信心和底气, 但他也是个有担当的成年男人。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而影响荣旭正要紧的工作。直直对视上荣旭暗 色的双眼,陈清缓慢却坚定地说了第二遍:“我可以的。”只要他努力,就能做些什么,至少可以做 些他力所能及的

如果你坚持尽管他更像直接张开双臂为陈清支起一片天,但他更乐意看到陈清走出yin霾,这 是很好的一步。闭了闭眼,荣旭再睁开眼中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他说:“好。但需要我帮忙你一 定要说。”

陈清应了。两人算是兵分两路,店里出了事陈清暂时显然是不能继续营业的,上午荣旭陪着陈清 又去了一次医院,发现张立已经清醒好转了不少,虽然身体还很虚弱只能躺在床上,但呼吸有力,面 色也不再是惨白。郑金凤工作的鞋厂最近因为裁员的风声人人自危哪敢往枪口上撞去请假,最多只打 算晚上下班了再来医院看儿子。至于张立他爸,那是整日在外鬼混不见影子的。于是张立就一人孤零 零躺了一个晚上又一个上午,有事都是自己按床头呼叫铃叫护士来帮忙。好在他走到厕所的力气还是 有的,不然面对年轻面孔的女护士他就真的尴尬了。

陈清没想到青年居然是这么一副光景,于情于理这件事就是有错他也只能分摊到一半,帮青年付 医药费已经算是尽心了,难道还要他亲自来照顾他吗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海里转了 一圈就被丢出九 霄云外,他是不在乎照顾人这点辛苦,但他要是这么做了,麻烦就真的缠身了。他是有些自闭但没有 与世隔绝,公交上扶人却被反咬的事听了不知道多少。多做多错,他不想让自己的好意成为别人拿来 中伤他的利刃。

出事的病人和病人出事地点的面馆老板见面有什么话好说显然没有,而且张立的症状虽然好转 大半却仍然很虚弱,干巴巴的几句问候之后就干巴巴地告别道明天再来。陈清和荣旭在外面解决了午 餐,荣旭下午就直接去公司销假恢复上班,而陈清则说他想逛一逛。

四处闲逛对陈清来说是十分难得的体验,什么也没想沿着街道漫步,猛然回神驻脚的时候却发现 自己不自觉的走到了他的面馆。灰色的卷铁门紧关着,有清风吹落的枯叶打了个卷落在门前水泥地上 ,一片冷清。怎么会这么安静就算他没开门,这个时候正在饭点,这条街的饭馆也都该相继营业 了才对,别家店里门前都是白气氤氲,高老板的馄饨店却是一片冷清,只因为几个从他店里走出来的 人。陈清有些吃惊的睁大双眼,这是

第5o章 教训

那走出来的几人都身着制服,显然是政府办公人员,陈清的店里当初也被这些人检査过,因此知道他们是卫生局的人,每年都会到大大小小的饭店里检査营业执照、卫生执照以及饭店实际情况是否符合标准等等。

这些检査一般都是按规章制度来,要是认识有人或者熟识了检査起来其实都没有那么严。比如说 规章要求生食、熟食和半成品没有分开存放在冷藏柜里,但冷藏柜本身价格暂且不论,就是它所占据 的空间和每天耗费的电费都不是小数,尤其是他们这种路边小店,地方小赚的也不多,哪能讲究那么 多。因此这些大家一向心知肚明谁也不会故意挑出来找事。只要不用地沟油、苏丹红之类明令禁止的 东西,大概检査一遍也就给过了。可是现在高老板夫妇乍青乍白的脸色显然不怎么好看,房间里原本 做着吃馄饨的几个人看都不看自己手下的碗,围观的津津有味,估摸着是想听个全程好做个谈资。

高老板今早起床的时候眼皮就一直在跳,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让他捏包子都没法专心, 手上被烫了两个大水泡,涨涨的疼,抹了些备用的烫伤药才好了一些。一直到中午都没什么事,高老 板还以为是自己多想了,只是生理上的跳跳眼皮而已,结果心下刚定就出事了,几个身着制服的人面 无表情走了进来,前襟的标志说明着他们的职业,高老板的心顿时狠狠一跳。

虽说崔市的卫生检査大都在春季,没有规定具体哪个月份,但往年都是四月份才开始,现在才3月 上旬,而且他认识的局里熟人也没提前告知他一声怎么就突击检査了呢而且看着几人手持笔记 本从门前开始一寸寸仔细检査过去的样子,显然和以往的粗略迥然不同,这可怎么办 全球华人的自由讨论天地

没有多少东西是经得起细看的,洁白的碗碟被检査出表面的油水,存放食材的几个盒子缝隙间颜 色乌黑显然没有清理干净,切菜剁肉的菜刀刀身更是沾染很上多碎渣,餐具清洗池的瓷砖脱落没有及 时修补最后,高老板昨天刚刚买来的廉价猪肉也被翻了出来不符合卫生要求。这些以往被放过的 东西现今细看之下无一符合标准,听着领队检査的头报出了惩罚:没有标签标识的食品要没收而且处 以2ooo元的罚款,卫生条件不合格要立即处理,之后仍然会来不定期检査如果依然不符合标准就会处 以一定程度的经济罚款

领队说完处理就现场开出罚单让高老板付罚金,高老板自然不甘心,但不甘心又有什么用胳膊 扭不过大腿,还是如数缴纳了罚金。送一行人出了门高老板往常油亮通红的头脸都变得灰蒙蒙的:他 可是清清楚楚听见领队那人说以后还会再来检査。来一次就让自己半个月的收入打了水漂,再来两次 估计营业执照都保不住还要再付一大笔罚款想及此,高老板肉疼的脸都青了。他老婆则是在一边 抹泪,心疼刚刚交出去的那2ooo块钱,眼看着走出门的一队人花十几分钟又检査了另外几家饭馆就直 接走了。

女人抹抹眼泪推了推自家男人:“你也打电话问间大丙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大丙全名杨丙良, 和高老板也算有隔着几层的亲戚关系,在卫生局做文书工作,高老板每年都会给他送些烟酒拜托对方 多多照看,杨丙良也给他这个面子,东西不客气的收了,上面一传下来什么检査都会事先给高老板打 个电话通通气,给他行了很多方便。

高老板肉疼无比,听老婆这么一说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连忙拨了一个电话过去。电话打了 三次才有人接通,高老板只叫了一声“大丙”还没来得及问什么,那头心知肚明叹了口气就给出了解 释,只是这解释也让人心惊。只听见那头杨丙良压低的声音:“高老哥,不是我不提酲你,而是这件 事不归我负责,我也刚刚知道。今天的突击检査据说是上面传下来的意思,我们也不好揣摩,不过的 确是只检査了你在的那条街”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再开口声音压得更低了:“而且刚刚缴纳上 来的罚款只有你一家是2ooo的大罚款,还有两家是二三十的小罚金,其余都没有罚款老弟我好心 提醒你:你好好想想自己最近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人所以被整了 ”

心中突地一跳,端是心惊肉疼,高老板呐呐:“不会吧”他一向最奉行和气生财,对人三分 笑。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怎么会惹到别人要说最近做了什么大概只有那件事了,可没有 证据不说陈清那个小屁孩能干什么 他要是有这种关系也就不会和自己一样开个小店每天起早贪黑 地忙死忙活了 可要不是陈清又能是谁

绞尽脑汁冥思苦想间,突然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闯入脑海是那个最近几个月出现给陈清帮手 的男人高老板话了4o多年虽说没有去过什么大地方,最远也就出了崔市去趟松程市购买材料,但现 代社会信息那么发达,他听说过看过经历过的足够让他拥有一定看人的眼光。再加上荣旭通身那种气 势风度,怎么看都像张贴了四个金光闪闪大字我、不、普、通。可是看他毫无芥蒂手脚利落无比 给陈清帮手什么都抢着干的样子,又不像是有背景的

惊疑间,高老板也就没听请杨丙良在那端说的话:“最近局里査作风査的严,我也可能会被 调任没事别找我有事最好也别再找我了”说完就这么挂断了。

高老板听着那端传来的“嘟嘟”声,心顿时凉了大半,大脑一片空白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现 在这个样子铁青着脸站了一会,脑子里猛然回想起大丙刚刚说过的话来,赶忙重拨了过去想问明 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事别找他,有事也别找他

听筒里铃声一直在响,但始终没有接通。“啪”的一声手机跌落地面四分五裂,手机后板、电池 、显示屏都分裂开来,高老板面色惨白后退一步肥胖圆滚的身子瘫软进椅子,剩下的那一小半心也被 这话冰得拔凉了。

陈清远远看了半场戏,大概看明白是高老板店里被检査出了问题,详倩不得而知他也不怎么 感兴趣是了。昨天发生的事倩对方显然是已经撕破了脸皮,面子情都不管不顾了。别人明显要和自己 过不去,他做不来像高老板一样指鹿为马落井下石,但也不会巴巴的凑上去雪中送炭,估计送了还要 被怀疑不安好心。不是他要用恶意揣铡别人,而是别人已经做出了初一,他没有做出十五还回去也没 有幸灾乐祸全是源于母亲犹在时给他的好教养,像被打了左脸还把右脸凑上去陈清认为他的脑子 虽然受过小伤,但还没病。

眼前上演了那么一出,陈清也没了再闲逛下去的心思,就循着原路慢慢踱步到医院。不曾想刚从 楼梯拐角出来就撞见一个穿着白大褂制服的医生走过,对方也看见了他,毫不犹豫绽开一个儒雅的微 笑率先和陈清打了招呼:“陈先生,你是来探望病人的吧 ”

“啊是的。”陈清对眼前这张脸还有几分印象,正是昨天撞见负责张立的那个赵医生。不知 道是职业习惯的缘故还是本人性格就是这样,赵琛微笑起来端是一副风度翩翩温文儒雅的高级知识分 子,挺直的鼻梁上架着的一副金丝眼镜更是为他加了不少分虽然和自己想象中那种满头银发精神 矍铄的资深医生形象不同,但看起来也很有权威的样子。所以当赵琛提出请陈清跟他到办公室坐一坐 听他仔细讲一讲张立情况的建议时,陈清没有多考虑就同意了。

不能怪陈清没有警惕心,他认识荣旭之后才知道这世上还有同性相恋这回事。虽然在他心里觉着喜欢男人和喜欢女人的感情没什么贵贱之分,他只是喜欢那个人,而那个人恰好和他性别一样,是男是女并不重要。这不是病态,只要感情是真的就一样可贵。因为没有觉得这两种感情有什么不同,就像一般男人喜欢女人也不会看到女性就心动,同理,纵是喜欢同性的男人也不会看见同性就迈不动脚又不是色情狂色情狂还不会饥不择食呢

而且喜欢同性的人必然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总不能自己喜欢的人是同性就看所有同性都是情敌 吧荣小爷温水煮青蛙还煮了几个月陈清才明白他的心思,交心之后更是也把一颗心系到了荣旭身上。

综上,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虽然陈清已经弯了,但面对荣小爷以外的人他依然是个比电线杆 还直的直男╮╯╰╭。完全没有已经自觉弯了的陈清自然也是看不出赵琛心中所想,觉得走道里 人来人往的确不是适合说话的好地方,还有隔音效果不怎么好的病房一道墙之外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 楚楚实在影响病人休息,就没有二话跟着赵琛朝走道尽头的办公室去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荣旭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汇报,冷硬的脸上露出一抹薄锋般的笑来,手指在桌上弹敲几下,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故嘱咐道:“卫生局那边可以先放一放,张立家庭的资料査好了没有”

电话那端传来肯定的回复,道是已经把资料发到了荣旭邮箱,荣旭应了一声又交代几句径自挂了 电话,登录邮箱开始査看,资料图文并茂很详细而且来源可靠,荣旭一目十行很快翻完。因为五官深 邃幽深的双眸被电脑屏幕的亮光映射着更加难以看清仔细,竟是完全看不出深浅和他心中所想。

退出邮箱看下时间已然5点半到了下班时间,想着昨天的一番变故,虽然自己已经暗地做了不少准备,但留陈清一人独自面对到底不放心。和老板说了声以后补上,也没有留下加班,等下班铃声一响荣旭就拿起桌上车钥匙朝车库去了。

路上拨了电话无人接听,想着应该是陈清手机没电了,以他的性格现在应该在医院吧这样想着,方向盘一打,荣旭踩下油门朝医院方向驶去。<b>:<b></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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