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紫之键】【完】

【沐紫之键】

再露出一副死人样啊!服侍二爷我,可是你天大的荣耀。」「好吃吧?看你吃得这么开心,二爷我的肉棒滋味不错吧?」很快地,二叔淫亵的舒爽喘息又从他的嘴里流出:「贱货,你嘴上功夫可真不错,看来表弟生前被你服侍的很快乐,难怪他无福消受,真是可惜啊!不过,便宜到我……嘿,我又硬了,哈哈。」然后,原本在旁观看的我,发生巨大变动……并非正义感爆发的闯入屋内,也不是无所作为的遁逃离去,而是仿佛电玩游戏的过场动画般,画面切换,亦是我两眼一暗,接下来发生的过程完全不清楚,就进入后续的场景。

发生了什么事啊?

瞬间,我身体的全数感官皆回归,不像刚才仅有视觉与听觉。身体恢复掌控的感觉,说不出来的开心与畅快。不及体会片刻,混乱记忆涌入大脑,庞大的讯息量令我痛苦万分。疼痛并未持续很久,便开始奇迹似地重组,分门别类、井然有序的刻划在我灵魂印记上。

……好像一切是理所当然,身体与灵魂合而为一。

内忧的问题解决后,我面临外患的困境。出现在屋内的正中央,搞不清楚我这时的情况……身旁有二叔、表叔婶、小表妹,以及下人们。

犹如不请自来的客人,突兀地加入他们的行列。

二叔毫不避讳地面对我,展示他空荡荡的下半身,尤其是被表叔婶口交后再次肿大的肉棍,挺立而上,张牙舞爪,散发荒淫的诡异。但脸上却是和蔼的长辈脸孔,柔声地对我说:

「清琳,不是二叔不信任你。毕竟,你是大哥的儿子,再怎么样,二叔我是不可能会对你下手。但为了我在家族的声誉,我要你做出决定……要妈妈,还是女儿?」真是婊子立贞节牌坊,有够无耻!

恢复身体控制的喜悦顿时消散无踪,难以言喻的煎熬流窜在体内,侵袭我的道德灵魂。眼前场景,不用思考答案就自动跳出。想不到刚穿越的第一个难题,就是要我对二叔纳投名状!

二择一的艰难选择题就抛在面前,我无奈接受。

这……这就是稍早那苍老声音所论述的历程吗?而身体的主控权是操之在我「戴易殇」的身上,是不是要跟那声音叙述的一样,对眼前的表叔婶下手呢?还是……改变既有的过程,转对我的小表妹动手?

天啊!这种乱伦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呀!

我沉默片刻,换来二叔的脸色更为凝重。他招了招手,下人像抓小鸡般把两女都压倒并跪在我的眼前,强迫我做出抉择。

「清琳,我相信你不会让二叔失望的。」

两个同样被捆绑的女人,各自被塞满堵口物,无法顺利言语,摆明就是不让她们有任何因素来影响我。赤裸的表叔婶,悲伤的瞳孔看着我,说不出的难受。

我很清楚,她已绝望。

反观我的小表妹,她则保有一些理智,面容惧怕地低下头,刻意避开我的视线,深怕我选择她。

骑虎难下的情况,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二叔,可以给我一点私人空间吗?」我开口,并非习以为常的口音,而是比我原本的喉嗓还要温文儒雅且好听的声线:「我有话想对她们两人说,可行吗?」「嗯,当然没问题。」二叔点头:「但是,只准你发言。」不用他说,我也知道。眼前的两女都无法出声,我们又该如何对谈呢?或许在二叔的心里,我与她们的话语是为了减轻愧疚感。的确,我是存着这心思,尤其是已知道将发生的未来。

二叔大手一挥,下人们有默契地退后几大步,空出一片范围给我。

我半跪下来,对着表叔婶。把我心里想说的话,用最诚挚地表情与口吻说:

「婶婶,相信你懂我的难处,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不过,我敢跟你保证,只要我在的一天,你的女儿,不会受人欺负!」身为家人,这是我能对她做出的唯一承诺。

听完我的话,表叔婶一阵抖动,不敢置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语。顿时,我感受到我们的心灵,相互敞开,传达最真实的情绪。她微微地抬起头,用充满希冀的眼神凝视着我,我则点头跟她立誓保证。这种情况下,我清楚她除了相信我,没有别的选择。

因为仅有我,才能保全她的女儿,不会像她一样,沦落到二叔的手中。

撇过头,眼神对上亦听见我们对话的刘语儿。惧怕的神情未曾从她无暇的脸蛋上消散而去,她亦是难以置信地望着我,似乎听懂我所表达的承诺,但又觉得我在跟她们母女开玩笑。

明明就是地狱深处的昏暗房屋内,怎么可能会出现光明的希望呢?

我对刘语儿道歉说:「抱歉……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让你母亲在最后获得女人真正的快乐……」说完,我下定决心!

我猜,应该是先祖的本能在无声无息间影响我,让我下意识地排除我的小表妹。再怎么说,我们的身上留着相同的血液。血脉乱伦,是不被这社会所允许。

所以,我做出决定──

这种无可抵抗的情境下,无奈选择的馊主意。

不过,馊主意有时也是个好主意……

我抛下羞耻心,解开衣物,露出上半身,站到表叔婶的面前。二叔满意地点头,指示下人带走小表妹,然后解开少妇口腔里的束缚说:

「贱货,又要让二爷我教你不成?」

淫亵的意思不问可知。

表叔婶眼眸含泪,颤声地央求说:「大少爷,求求您可怜可怜我,成全了我吧……」说完,她泪流满面。

二叔很不满意少妇的答案,走到刘语儿身边,恶狠狠地抽了她几巴掌:「贱货,二爷我可不想听你说这些!」响亮的巴掌声,换来女孩的惨叫,哭泣立刻响遍屋内。

表叔婶随即哭喊,求饶说:「住手,二爷,求您停手。我说就是,我说就是了……啊!」「贱货!」二叔大脚踢在少妇的玉乳上,令她痛得倒地不起:「那还不快说呀!」表叔婶的脸因羞愤而变得通红,泪水泉涌。艰难地挣扎起来,贝齿咯咯打颤着说:「大少爷,上、上了我这个贱货吧……」话还没讲完,已泣不成声。

「我的好侄子,叔叔等着看你的表演啰!」二叔又恢复成平时的严谨模样,温和地眼神注视着我。

「婶婶,对不住了。」

我再次对她说出道歉……以及最后的告解。

脱下底裤与鞋袜,把我尚未苏醒的肉棒放到表叔婶双手反缚的玉体前,意味着要她用口舌来帮我服务。没办法,让未勃起的情况下,我根本就无法进入她的阴道。更不用说,被反绑的她,除了小嘴外,没有地方可以帮我累积欲望。

闭起双眼,刻意让自己不去看她令我煎熬的悲惨脸孔,似乎这样会使自己的心情好一点。同时,低声地对她教导说:

「不需要直接就含进去……先用点舌头,帮我舔舐棒身……」我知道她的口交技巧很生涩,面对男人的雄体没有经验。更多的是厌恶、恐惧,还有恶心,所以只好用口头来指导她。表叔婶似乎明白我的苦心,动作虽然不算快,可是却尽力达到我的要求。一下子的时间,我就感受到龟头前缘就浮现出麻麻痒痒的快感,湿黏的前列腺液体从马眼流出。然后,我要她用舌尖划过我马眼,情欲的累积就更为快速。

深吸一口气,下腹处不自觉地抽动。我对她继续指导说:

「婶婶,做的很好……接着,亲吻我的阳根吧!」听到我再次指示,她稍作喘息,收起疲惫的舌头,亲吻起我的肉棒。我还要求她动作别太快,除去肉棒以外,顺便亲吻我的阴囊。

亲吻的声响,时轻时重,回荡在屋内。

与此同时,我用脚背,贴在她黏稠不堪的私处上。非常温柔地,来回触碰,勾引出她的情欲。进退之间,我清楚地感觉她体温逐渐升高,伴随着逐渐厚重的呼吸起伏,原本干涩的阴阜,似乎产生些许的水份。

「来……整根含进去吧!」她把我的阳具,一口气吞入嘴里。

我发出舒爽的声音:「喔啊!」

她的口腔,比我想像中还要舒服。虽没有小穴嫩肉的皱摺,失去紧涩刮弄得磨蹭,但口腔特有的吸力与弹性,让我肉棒小幅度的剧烈抖动起来,触碰她嘴里各种不同部位,添增敏感地带的感受。

来自后世的经验技巧,发挥绝大的作用。

摆动腰部,让阳具进出她小嘴的同时,刘婶婶的唾液也被我的肉棒给带出,仿佛做爱时,女性兴奋的淫水狂泻而出,既湿润温暖又让人欢愉。

直到血液汇集完成,我才把勃起的肉棍拔出来,接着半跪下来吻上她的唇。

她又惊又恼,没有意料到我会亲吻她那帮我口交的污秽双唇。而且还是温柔的亲吻,吐出舌头,在彼此的口内相缠。

这受屈辱的悲惨地狱里,居然能有不曾想过的柔情。

我们吻得火烫,发出啧啧的兴奋声响。同时,我伸出右手,探入她的两腿深处,抹过她开始动情的阴户。

「啊……你湿了。」

说完,她的脸上浮现羞愧的潮红。无奈被捆绑的她,无法做出女人的矜持与反应。只好闭起双眼,陷入我的热吻泥沼。

我只知道她被我吻到异常舒服,中指与无名指趁机闯入腔道之中,没有花费我太大的气力,拇指也按住她的阴蒂,打转地扭动,刺激她的欲望。没有多久,我就感觉到她整个人因我而发情,应该是她闭眼后,更能体会到身躯传来的快感吧?

所以,我决定再下一城,找到她体内的敏感点,赋予无比的强烈刺激。

「呼唔……哈……哈……」

手指甫动,她一阵惊恐,然后就是不受控制的呻吟。

「呜呜……恶……嗯呼……呜呼……」

随着我的速度越来越快,娇啼越加精彩。

学自后世情色影片中,让女人潮吹的技巧,用在表叔婶身上,获得一次绝佳的展示。马上,她欲火就升高到某种高处,整个人舒爽到浑身直抖,嘴里发出的喘息逐渐加厚。

我更是一波波进攻,手指间居然抠挖出一道道的淫水,洒落到地板上,弥漫出成熟女人特有的芬芳滋味。

这场面,让观赏的所有人都发出惊讶的吸气声音,包含她可怜的小女儿。方才如同死鱼般的女性,转眼间就产生惊人的变化。

「还想要更多吗?」我拔出手指把她湿润的黏液涂抹在她的脸颊:「让我来帮你去体会女人真正的快乐吧!」我把她面朝上的放倒,轻柔的掰开她的双腿。啃咬他丰腴的乳房,舔弄她硬挺的乳头,早已准备妥当的肉棒,同时间破关而入。

噗滋!

深深地插进阴阜内,毫无阻碍的顺畅,我扭腰摆臀,勾勒出绝妙的快感,赋予给刘婶婶。缓慢有力的活塞运动,令她银牙不自觉地紧咬,似乎是不让羞耻的呻吟流出嘴里,但身体偏偏不争气,她的玉体竟然颤抖起来,欢愉的喘息再次冲过樱唇。

「啊呀!」

下上不同的快感同时并发,灌输在她的身上,一个女人达到高潮所发出的满足地娇啼声,出现在我的耳里……第五章清晨,和煦的阳光伴随着悦耳的鸟鸣洒落在房间里,我从深沉的睡眠中缓慢地苏醒过来。动动四肢,感觉依旧真实无虚假,不过总有点不协调的异样感受。

我身旁躺着一名娇小的女孩,并非我的情人沐紫。不过,就某个角度看来,她与沐紫,有几分神似。不论是外表,或是行为。

可惜,年纪太小,又是自己妹妹,真的很难对她动情。

女孩像只猫儿,卷曲地缩在我的胸膛边,模样十分可爱。没错,她就是表叔婶嘱托给我的小女儿,我按照那苍老声音的叙述,昵称她「小东西」。

而她的母亲,就在那天,随之陨落,身消玉损。凋零的原因,正是我用潮吹技巧,让她得到破天荒的欢愉,更用我的阳具,让她体会到身为女人的快乐,连绵不决。却让一旁的二叔兽血沸腾,耐不住寂寞地拉开我,再次欺凌这位可怜的少妇,使她在无止尽的连续高潮中崩溃,结束她短暂的人生。

有如规划好的既定剧本,无法改变。

虽然,死一个表叔婶不代表什么,但二叔试图要保全他累积的声誉,甚至想对小东西产生杀心。

我只有讲一句:

「她,我要了。」

以退为进的作法,换来她的生命安全,也完成我对她母亲的承诺。因为二叔知道我身为家人,又纳投名状,不敢出卖他。而唯一知情的小表妹,是我主动献上的把柄。理所当然,我们获得双赢。

很快的,时间流逝,从那天之后,转眼间渡过两个月。

没错,真的是两个月!

「……该怎么回去呢?哎……」我翻身从床上爬起,口中喃喃自语。每天醒来时,总是说出这个疑问,然后下意识地走到一旁的落地镜面前,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俊俏地面孔,端正的五官,以及我不曾拥有的墨黑色头发,没有丝毫一点杂色。壮硕的身躯,理想的身材,当然还有足以让女性惊讶的自豪。就算经过两个月的时光,我仍是无法习惯镜中反映出来的自己。

因为我是苏易殇,不是苏清琳。

稍稍叹口气,我走回到床边,看着熟睡的小东西。两个月的时间,让她从原本瘦小青涩的模样,进入到青春期,变成丰腴有肉,标准的美人胚子。更让我意外的是,她的年纪居然比祖先小两年,19岁,当初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幸中的大幸,小东西的发育比较慢,才未沦落二叔的魔手。

且我还发现,表叔婶有可能有外国人的血统,所以刘语儿继承母亲基因,拥有绝美的五官与体态,甚至的秀发。随着饮食的富裕及荷尔蒙的刺激,才逐渐显露出来。

酒红色的头发隐约遮掩她美丽的五官,洒落在床上,这画面充满美感。

难怪,我那道貌岸然的二叔,会不惜抛开道德礼教的约束,对表叔婶犯下色戒。我猜想,如果我没有出现,母女俩都已经成为他胯下的牺牲品……看着小东西,我不禁怀疑,她会不会就是未来苏清琳的太太吧?

可想而知,这机率不太可能!

要是真发生这种事的话……那苏清琳不就犯下乱伦大罪,不仅强暴自己的婶婶,还禽兽般的对小表妹下手,简直就是人神共愤。

不过,那苍老声音所言的「因果轮回」,又代表什么涵义呢……「唉!」我又不自觉地叹气。

这种光怪离奇的诡异事情,怎么会出现在我身上呢?

莫可奈何地离开房间,开始新的一天。

两个月的时间,让我理解身处的环境,似乎是回到清末和日据时期间。这时候的台湾算是当时高度现代化的城市,且这地区的繁荣与进步,明显是未经过战火的摧残。

祖先的家庭是这城镇有钱的望族,是贩卖稻米兴起的商家。他们与统治者关系良好,却丝毫没忘却身为本地人的骄傲。一方面讨好统治者,另一方面也照顾着本地的百姓。

也因为如此,统治者对于这区域并无特别的管理或是变相压迫,反而采取自主放任,相对令这地区逐渐形成个特别的政经地带。只有在需要或危安的状况发生时,出来维持地区安稳。

奇怪的是,我的记忆里,并无关于祖先家人们的纪录。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这样的结果呢?且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与探索,我应该是原地穿越并出现在过去的时间轴。换句话说,这里就是我过去的老家。

而我此时所住的西式洋房,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毁坏消灭,然后原地重建我所知悉的古厝。

所有线索引导出的答案,加上我的记忆认知,便是未来这里将会发生战争,一场毁灭性的灾难。然后苏清琳在战后废墟里,一点一滴的重建家园。

可是……怎么只有祖先一个人置身事外呢?

似乎不太合逻辑。

除此之外,这时代与我熟知的历史有很大的出入。我所在的城镇,居然有电气化,以及良好的排水设施,处处都显示着欣欣向荣,不用说有火车等交通工具可使用。截然不同的奇特面貌,令我认为这里不像是清末,硬要说是日治时期也不足为奇。

周围所看到的场景还有涌泉般不断冒出的记忆,都明确地告诉自己,脑袋中的历史记忆,是个幌子。

哈,难道是因为我的穿越而改变历史吗?

顿时,我嘲笑自己的不切实际。

没有任何的科学能力,也无强大武力,光凭着我回到过去,怎么可能会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动?况且,我还是回到祖先的身体,相当于「夺舍」,更不可能产生巨大的差别。

如果硬要说是浑沌理论,或许还有解释的余地。不过,心中有种声音不停地告诫我,不可能藉由知道未来事件的发生,去对这时代有任何的影响。

该死的,终归会死;该错过,终归错过;会活下来的,一定会活着。

就在我思绪纠缠的同时,有个人兴冲冲地走进内院,大声叫嚷:「清琳,你在吗?」我停止思考。

这一声,也把小东西给吵醒。只见她迷迷糊糊,凝视我说:「哥哥……?」「没事,继续睡。」我安抚她。

一手拿起衣服披上,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外。随即对嚷嚷的人,比出「禁声」的手势,然后走到他面前说:「别这么大声,我有听到。说吧,你又听到什么闲言闲语啦?」「……还不是你昨天大显神勇的英雄事迹。教训几个调戏民女的地痞流氓,大大地帮许多人出口气。」他走向我兴奋地说:「外头那些人,把你的丰功伟业当作故事来到处炫耀。」我微笑,露出无所谓的样子对他说:「那又怎样?我教训他们,是因为要他们别太过火。更何况,他们最近的行为已经影响到我的生意。我是个商人,要赚钱的。」「你果然是个道地的商人啊!」他赞许说。

还有一个理由我没说,自从小东西的那件事情之后,我就极度厌恶轻薄女性的人,只要看到,便会出手。幸亏,苏清琳的身体素质非常好,甚至对于武术下过苦功。不然,我根本就拿那些家伙没办法。

我指着后方的房门又说:「小东西还在睡,我们出去说。」看到我的示意,男人露出理解的神情,仍不忘打趣我说:「这小妮子……真搞不懂你是她的哥哥,还是她才是你的姊姊。」「呵呵。」我轻笑。

的确,自从表叔婶过世后,我便用自己的名义,把小东西纳入我们家这房,改名为苏语儿,成为我的妹妹。让所有人误会,我对她心存怜惜,出自救济的心态;更有些家族长辈,对我的举动大为赞赏。对此我并未多做解释,因为真正的原因没有人会相信。

随即,我们离开内院,来到前厅。

说起眼前的男人,是祖先的知心好友之一。有个非常气质的名字,叫做「陈怀远」。

他父亲是教书的,我们两家是世交。可惜他却是个懒散不肯上进的二世祖,一心想成为文字艺术家。不用怀疑,他的文字艺术围绕在女人和食物上头,才会搞得他父亲整天为了他伤脑筋。

他最大的嗜好,就是跟苏清林一同吃遍美食,欣赏漂亮女人,然后把其中的过程加油添醋地写成故事,四处发表,给众人当作茶余饭后的消遣。至此,他颇为得意,认为自己相当受欢迎。不用多久,就能在世界上大大出名。

看在我眼里,他有如坐井观天,井底之蛙,不知外头有多大,是个容易满足的家伙。不过区区一个城镇,就让他自诩得意,要换作是到了讯息快速流通的现代,我敢保证他绝对说不出这些话。

但是,我没有把心里头的真实想法,对他说明白。毕竟,我是苏易殇,而非苏清琳。况且,我说再多他也不见得会听进去。

「好啦,今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喝口下人帮我准备的热茶:「如果又是要我陪你去找逛窑子,醉深梦死,我可无法奉陪。先跟你说好,我今天要去店里上工。」陈怀远听完我的询问,义正严词地解释说:「清琳,我陈怀远好歹也算是个艺术家,我们是要去寻找美好的事物,别把逛窑子当作肤浅的活动。要知道,里面美丽的女性,不论是每一株,都值得我们去欣赏,观看每朵花的艳丽姿态,并非发泄欲火……」「别把自己说得像柳下惠,你只是有色无胆吧!」我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谎言。「看你私底下写的那些东西就知道了……果然只是个文字艺术家。」陈怀远眉头一挑,语气严肃的说:「清琳,不准你瞧不起我。你胆敢再说一次,我保证跟你翻脸不认兄弟!」「啧,你觉得我是在跟你说认真的吗?别那么死板,开个玩笑无伤大雅。」我陪笑着:「要是我看不起你,就不会三不五时放下手边的工作,冒着被我爹责骂的风险,陪你出门啦!」「清琳,你果然是我的好兄弟!」陈怀远走过来给我一个拥抱。

「别……」我一阵恶寒,不着痕迹地推开了他。尽管我们两个再怎样的有义气,但是我始终对男人没有兴趣,因为我不是同性恋。

「说到这,你今天想去哪一间呀?」

「嘿嘿,你说呢?」

我们俩相视而笑,很有默契。

然后整个早上,有大半的时间都消耗在陈怀远的身上。下午的时间,我回到店里去帮忙,直到打烊。

夜晚,我在房间里总结着这天的经历。

看着日记本满满地记录这两个月的事务,大致归纳出两点关于我祖先与这时代的讯息:

第一,祖先是个挺不错的人,出身商人的家族。年仅21岁,便在父亲的命令下,负责家族底下杂货的产业,逐渐累积经验。

在外头,平日乐善好施且平易近人的他受到城里多数民众的喜爱,常对他招呼着说「苏少爷好,苏少爷早」之类的话语,更甚至闲话交谈,以及一些友好的往来。在屋邸里,客气又不爱摆架子的他同样也和佣人们相处愉快。

总结来言,是优秀的人才。唯一的缺点,便是与陈怀远是臭味相同的好友,给人风流而不下流的形象。也因如此,小东西成为我妹妹,并未引起他人关注。

第二,这里绝对是过去,自己应该是灵魂附身在祖先身体上,毫无疑问。虽掌握这具肉体,但并非所有的行动和言语都能自己掌控。简言之,有时会莫名奇妙进入剧情模式,宛如角色扮演的游戏,身为游戏的主角却仅能按照既定行程,忠实地执行。

我怀疑,这会不会就是避免我改变未来的禁锢机制。所以,自己严格来说是灵魂穿越到过去的旁观者吗?或者,是某种特别历史片段的实践者呢?

直觉告诉自己,我能够回去所属的时代,只差一个重要的关键点……是什么呢?我不知道。

脑中堆积着一大堆奇怪的想法,弄得自己头昏脑胀。

「走一步是一步吧……」

经过这段时间,我逐渐习惯这时代的生活。步调缓慢,不同于现代的忙碌繁杂。工作的地点是店里的帐房,处理平日琐碎的日常事务。说穿了,就是会计的工作。还好,在数学这方面可是我的强项,加上大学时期有学过管理学的课程,算是得心应手。

另外,我也提出几个简便又提高效率的改善方法,获得父亲的赞赏。理所当然,他给予我更多的自由与权力,相对避开许多不必要的接触。

毕竟,我是个来自未来的人,对于这时代的人事物,总有莫名隔阂。

与小东西的相处上,也有进一步的拓展。她已习惯与我一同的生活,对我有某种程度的眷恋,但仍残留些许的抗拒,偶尔有些任性妄为,且不爱说话,冷冰冰的模样,大多时间都是她听我说话,鲜少表达自身的意见。

这点与沐紫挺像的,特别是爱摆酷脸,嘴说反话。所以,对她的别扭心绪,我并不感到意外,从容以对。

比较奇怪的地方,便是我注意到小东西有时候会有不自然的伤痕,在手腕、脚踝,或脖子等,不太明显。一开始,我以为是屋邸内有人私下欺负她,好大的胆子。后来我才得知,痕迹大多都是她漫不经心造成的。

渐渐地,我也没放在心上……

某天,陈怀远难得早晨没出现,反而是下午突然跑到店里,大剌剌地走进帐房内,不懂什么叫做礼貌与客气。我不禁觉得这家伙挺烦人,几乎是天天跑上门来。该说是祖先与他交情甚好?还是陈怀远整天无聊没事做呢?

可是这具身体,却自然地出现开心反应,欢迎他的到来。

未见到他的人,就从远处听见他的叫喊说:「清琳,瞧我这次的大发现,可会让你羡慕坏了。」我合上检查无误的帐本,随手交给一旁协助的帐房先生,示意他先离席,然后对着跑进帐房兴奋的陈怀远,问说:「又是什么大发现啊?让你开心成这样,还会让我羡慕坏了?不用猜,一定是个大美人吧?」「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兄弟。」陈怀远得意地说。「告诉你,我发现一个大美人了啊!」我轻笑,一如往常地调侃说:「你能找到什么好货色?还不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再不然就是那群风骚优花枝招展的风尘大姐们。告诉我,哪一个能看上眼的啊?」「你错了,我保证这次绝对不一样。」陈怀远满脸神秘地说:「她可是近来从搭船过来的,从对岸过来的美人喔!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我欣赏呢?」「不去。」我往椅背上一靠,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不以为然说:「还不是一样?黄皮肤,黑头发,再美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陈怀远赶紧争辩说:「绝对不一样,你要相信我!」「没兴趣。」我一本正经地说:「哪来的不一样呢?你倒是给我说来听听。

还是,你根本就是在唬我?」

「我是说正经的。」陈怀远突然来了精神,说:「根据我多方打听的结果,这个美人可是个外国的女人。」我听完大吃一惊,站起来问:「真的么?外国的女人!」有个声音在心里响起,有个重要的事件要发生了……赵怀远对我意外的反应觉得好奇,不过正在洋洋得意他,继续吹嘘地又说:

「我为什么要骗你?我想想喔……对了,她是荷兰人,红发碧眼,还跟着外国神父一起过来的。」等等!红发碧眼的荷兰女人。

如果陈怀远说的是真的,加上这股莫名的奇特直觉,是不是表示大屋里的小东西,其实并不是苏清琳的太太?也就是说,这位红发碧眼的荷兰女人,极有可能是我另外一个祖先?

那么,让我回到未来的线索,或许就出在于这个女人的身上。

我脑中闪过千万思绪,表情也是瞬息万变。隐隐约约中,有些片段的思绪就快要结合在一起,但又少掉最重要的一个要素,迟迟无法拼凑成功。

我想了一想,说:「好!我就跟你去看一眼。」「这才是我的好兄弟!」我们俩走出帐房,吩咐伙计说有事要出门一趟,便和陈怀远撘乘等候在门口的黄包车。

就在我踏上黄包车的刹那,不安感觉油然而生。陈怀远似乎也发现到我的异常,露出不解的眼光。他张口像是要对我说些什么,而我则是一句话也听不懂。

「你说什么啊?」我问他。

他看着我的迟疑,又「咿咿呀呀」继续手足舞蹈起来。尽管有着丰富的肢体语言,我依旧不懂他的意思。撇过头看看黄包车的拉车人,也对我投以奇怪的眼神,透露出怀疑的表情。

我惊觉起来。同时也察觉到并不是陈怀远和其他人有问题,关键点在于我本身。时间又开始产生异变,最明显的就是此时的我正以倒退的姿态往店里前进。

起先速度算是一般,后来越来越慢,到最后令我有股卡死的窒息感。陈怀远也随着我回到店里的帐房,脸上正显示着他刚才兴奋的神秘表情。

「……她可是近来从搭船过来的,从对岸过来的美人喔!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我欣赏呢?」时间点回到方才帐房的场景。

当他「第二次」说出这句话来,我正打算开口答应,因为我已经知道后面他所说的一切。却没料到,这具身体忽然失去的控制,宛如又进入剧情模式。我又变成旁观者,观赏着这具身体的演出。

「不去。」我再次往椅背上一靠,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不以为然说:

「还不是一样?黄皮肤,黑头发,再美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他赶紧争辩说:「绝对不一样,你要相信我!」「没兴趣。」我一本正经地说:「哪来的不一样呢?你倒是给我说来听听。

还是,你根本就是在唬我?」

咦?我发觉讲话的速度比刚刚还要快。

「我是说正经的。」陈怀远突然来了精神,说:「根据我多方打听的结果,这个美人可是个外国的女人。」我听了大吃一惊,站起来问:「真的么?外国的女人!」赵怀远得意地说:「%&□◎%&¥$……」随着我们的一句对话又一句的对话,说话的速度就好像飞梭般,快到让我听不清楚。特别是讲到最后一句,陈怀远在讲什么我压根都听不清楚。

快转!

我对此刻做出对适切的解释。快速的动作,急速的对话,根本就是播放影机中的快转功能,只不过我现在是真实地体验。直到最后我们俩上了黄包车,快转的速度也来到个极限。

不是吧!

当到达极限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场景?这可是完全无法意料的事情。譬如用电脑看电影时,用滑鼠对后面的时间轴点按,每次点入的地方都不尽相同。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就是剧情是往后跑的。

我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意念又回到意识和潜意识间的朦胧地带。

只不过,这次的时间相当的短暂。我的反应都还没过来,就感觉到思绪再度回归,身体的知觉也再度获得控制。眼前的画面正逐渐清晰,却是一只巴掌正朝我过来。

啪!

完美的弧线,在速度的加成下产生的力道,结结实实地打在我的左脸颊上。

我疼得眼冒金星,连闪躲的动作都做不出来。我的火气下意识地狂烈烧起,开口想要骂出的几句粗话,不料又是个回击甩右脸颊上。

啪!

「搞什么呀……」我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来。

「唔!」我的话还没说完,下体就遭受到一股剧烈的袭击。那种痛楚,不是可以用言语去解释的,只能当事人才能理解。我痛苦的按住我的下体,慢慢地往地面滑下。

一头火红色的波浪秀发,怒气冲冲的红润脸蛋,端正秀气的五官扭曲,脸上露出要把我碎尸万段的忿怒表情。她抬高的无瑕玉腿从艳丽的长裙中伸出,实在很难想像她就是踢我的人。

「哪有这样的啊……」我眼中的画面开始不清楚,意识也越来越模糊,最终陷入昏迷。

第六章

手机响起熟悉的乐曲,我依稀记得这是沐紫专属的来电答铃。

好像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听到这首曲子。既熟悉,又带点陌生。脑袋是一片空白,有股气力被抽离的不舒服。

音乐来到第二段,我终于在恍惚中找到自己的手机,按下通话键:「喂!您好。我是苏易殇。」晕眩仍然持续。

「易殇!」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沐紫的大吼,声音包含着生气与担忧。「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打你手机一整天了,这次终于接通。」「我……」喉咙有些干涩,连发出声音都感到虚弱。脑袋痛得很厉害,但我发觉记忆有些断层,吞了个口水:「我……我……应该在古厝吧……」「什么叫做应该在古厝!」沐紫的声音气急败坏:「刚打电话去问你爸妈,他们说你一早就去古厝,到现在还没有回家。跟我说,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奇怪!明明是头疼得快裂开,为什么我的手却是牢牢按住我的下体部位呢?

仿佛遭遇到袭击,不过没有任何的痛楚。

「易殇!回答我!」沐紫在电话另一边持续嘶吼,我却没有心力去应付她。

所有的精神都用在思考我此时的状况,想厘清我目前的情形。

「我真的在古厝啦!」我嘴里敷衍地说。「沐紫,等我十分钟。我随后拨电话给你。」没有让她下句话说出口,我赶紧结束通话。

从地上爬起来,盘坐在地板上,我按摩起太阳穴纾解疼痛。感觉脑海中原本该有的记忆,像似硬生生被人给挖走,如今剩下一大片空白,十分难受。环看四周,不知何时天色转为昏暗,我明明记得来时是大白天,怎么一下就黄昏呢?

看着手表,上头显示着下午五点二十七分。我不禁喃喃自语:「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呢?我怎么会一个人昏倒在这地方呢?居然一点印象也没有……」我撑着身体站起来,发现到周围环境有股异样的违和感。主卧室仍是和自己的房间大同小异,不过原先摆放的物品却不见踪影。书架是净空的,布满灰尘和蜘蛛网;放在梳妆台上的相框不翼而飞,只见残存岁月痕迹的桌面。

对了!日记本?

我马上跑到书桌前,空荡荡地桌面上有层厚厚的灰尘,似乎许久没有物品放置在上面。眼看桌面没有,便开始把抽屉给拉开,灰尘四射,令我喷嚏连连。左边三个小抽屉,右边三个小抽屉,还有中间一个大抽屉,里面皆是完全的净空,没有任何的东西,更没有隐藏的夹层。

「这不是开玩笑吧……」

这间房间没有任何的东西存在,只有单纯的家具摆设。那我昏迷前所看到的一切,难道都是幻影吗?

等等……我干嘛找日记本呢?

眨眨眼,思考起自己的奇怪举动。脑海中残留着一点印象,不断地告诉我这间主卧室的不寻常,只是我尚未发觉。不过事实却证明,一切都只是我的幻想,这间房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异状。

晕眩的头疼悄悄然地散去……

既然没有任何异常,我看天色也晚,该是回家的时候。忽然,我猛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还没做。

「好险,我还记得要拍照。」连忙拿起手机,对着主卧室拍下不少照片。虽然还想去别处看看,但看着逐渐房舍内逐渐转黑,里头也没有任何电灯设备,最后只能打到回府。

当晚,免不了被沐紫与爸妈狠狠地训斥一顿。藉这个机会,我也像父亲询问起有关古厝的事情。

「爸,我们家有祖先的相片或是任何纪录的东西吗?」晚饭后,我在客厅对父亲问着。

父亲思考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你可以去爷爷家看看,我印象中爷爷的书房有些祖先留下来的日记本,上头似乎纪录些什么……对了!里面也有黏贴几张照片,不过有点泛黄模糊就是了……」「真的假的。」我惊讶地说。

「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年你爷爷曾与你有相同的举动,彻底地调查过我们家族,但后续不知发生什么事情,你爷爷停下这档事……不过,印象中他的确有把祖先的东西都好好保存起来。但我不清楚放哪边,你可要自己去找。」父亲似乎想到些什么,又补充说:「顺便去看看你奶奶吧,她可盼望你好久。」「好,我知道了。」我开始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对沐紫的作业异常着迷?可是有股直觉强烈告诉我,那些残留的纪录能帮我找出答案。

鹅黄色围墙、老迈的榕树、以及红瓦白磁砖的双层别墅,是我爷爷奶奶住的地方。

老实说,我曾有一段时间不喜欢去爷爷奶奶家,尽管这间屋子离家只需要走路十五分钟就到达。不喜欢的原因,就是我恐惧衰老和死亡这两件事情。害怕脑海中所记忆的过去美好时光,在某一天被打碎。

记得童年时光,爸妈总是忙于他们的事业当中,两人奋力在职场上打拚,希冀赚取够多的金钱,来求得我和弟弟就学之路的顺畅。理所当然,爷爷奶奶家就成为我们俩兄弟求学之路的第二个家。

也因为如此,我和弟弟从小就跟父母亲有种距离感,不会轻易地说出自己心中深藏的秘密。当然,也不会将邪恶的负面表现出来。所以,当成长的过程经历越多,越容易产生和父母亲相反的情绪出现。

多年前就曾出现这样的案例,我为了一点小事跟父亲差点大打出手,后来父子俩斗气快一个月。这个月,我都在爷爷奶奶家渡过。后来爷爷从旁穿针引线,才让我们和好。

只可惜,我和父亲中间仍有点裂缝,导致我大学时期不常回家。就算回家也会先回到爷爷奶奶家,待到必要的时候才回家。

好景不常,自从几年前爷爷过世后,奶奶也跟着衰退老化,我没有理由地开始抗拒这曾经是我第二个家的地方。之后,除去基本的逢年过节,或是生日和家族聚会等重要大事,我才会特地过来。

然后,匆匆而走。

直到去年被国家征召,进去军队服刑一年的义务役。在部队的生活中,终于理解到家的温暖。我才恍然大悟,过去的自己真是过于愚昧,一点都不去珍惜身边的美好。头一次,我发现家的美好,发现自己仍想去依赖父母。

昨夜,我更发现到一件重要的事情,该是我去接受死亡和衰老这事实的时间来临了。我告诉自己,如果再不去接受的话,我保证自己一定会后悔!

隔天,我来到爷爷奶奶家,回来这曾经是我第二个家的地方。

也许,是今天特别有感触吧!从我踏入这个家的第一步,有股怀念的滋味浮上心头。眼中似乎看到过去的时光,我和弟弟到处嬉闹的场景。透明的画面一幕接着一幕,像是播放电影。

奶奶正在后头的小花园眯着眼晒着太阳,旁边有外佣小心翼翼地照料她。

「易殇,你来了喔!」奶奶转过头,张开半眯的眼对我说。她伸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地对我召唤着。

「奶奶,我来看你了。」我靠过去,握住她的手。她手上传来的力道,蓬勃有力,不太像是个年纪快八十的老人家。

「你好久没来看我啰……」奶奶低着头思考着:「我想想……从上次过年之后,你就没过来了。当兵很辛苦吧……瞧你都瘦了一大圈。不过……瘦下来比较好看,之前那样子实在是很胖啊……」说不出为什么,奶奶今天的状况出奇的好。不同于平日她记忆混乱,总搞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今天天气不错,你陪我晒晒太阳吧?」奶奶温柔地对着我说。

我点点头,说:「好的。」

我握着她的手,在花园晒着冬天的太阳。气温虽然有点寒冷,不过阳光散发着热度,却温暖着我的心。我陪着奶奶,直到她睡着。

虽花了点时间在陪奶奶身上,我依旧没有忘记我此行第二个重点。就是关于昨夜爸爸所说的,那些被爷爷保存的祖先资料。

爷爷的书房位于三楼。说真的,我实在是搞不懂一个老人家为什么要把书房设在三楼?是因为当初房子设计的问题,还说人为因素,或者他根本就没考虑到自己年老后,该如何爬楼梯吧……我个人觉得第三种可能性比较高。虽然爷爷看起来很睿智,但有时候我总觉得他有点脱线。记得小时候,三楼对我这种身材壮硕的人而言,实在是容易产生反感。所以我很少上三楼,大体上我对书房没有什么印象。

爬上三楼,走进爷爷的书房。尽管很久没有人使用,但仍有人打扫,看起来还算是干净。

「哇!不是吧!」书房内的场景,令我忍不住大喊一声。

没走进来书房还好,走进来才发现奇妙。白色的房间,木制的组合地板,一张双人弹簧床,一个木制衣柜,一张铁桌,旁边有个放满书的三层书架,还有一个没镜面的梳妆台,摆设几个年代久远的相框,让我不禁错愕,这世界上会不会太巧合了点?

且不论这个诡异的巧合,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我要的东西比较重要。首先,我来到铁桌前,打开桌上后面的窗户,让空气流通流通。窗户很大,据说爷爷喜欢这种大窗,因为阳光照射下来很舒服。但开窗就直通外面,没有任何的防护措施,就连原先该有的纱窗,好像近年就被台风给刮坏,之后也没修理。

铁桌上没有什么其他东西,只有放置文具的笔筒,里面有着爷爷早年惯用的一些钢笔和原子笔。接着我翻开抽屉,铁桌共有七个抽屉,只可惜每一个都是空荡荡的,不知道是被收走还是原本这几个抽屉就没有放东西。

心情有点失望,也有些可惜。

再来我走到梳妆台,随意拿起上头的照片来看。毫无意外,大多都是爷爷过世前家族聚会所拍摄的相片。相片中的年轻一辈,逐渐成熟;反观长辈们,逐渐衰老,有种物是人非的遗憾。

运气不好,我在梳妆台也搜寻不到任何有关的线索。仅有一些相片,还有爷爷早年所使用的物品,例如老花眼镜、文房四宝、稿纸和宣纸、还有台湾和世界地图之类的。

我拿起手机先拍下几张照片。虽然这和沐紫的作业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纯粹想给自己留下纪念。

最后,我走到铁桌旁的书架前。爷爷家的书架,摆满各式各样的书籍,种类之复杂,可真是难以归类。而且大多的书籍都有用白色包装纸封装书面,光看外头淡淡的字迹实在是很难认出这本书的内容。不像是我的房间,书架上总摆满小说和漫画,非常幼稚,但偶尔会有几本比较有文化的书籍。

随手抽出上头的书籍翻看。泛黄的纸张上,除了原本印刷的字体外,还有着用钢笔所记下的蝇头小字,清楚地记录着观看者的心情和情绪,还有属于他自己独特的见解。

……爷爷会不会太认真了啊?

我心头赞叹着。不免嘲笑起自己的堕落懒散,看书只看过就算了,就算看得多却吸收很少。

这时,手机响起那首属于沐紫的专用歌曲。我赶紧接通手机,要不然她又以为我不接她的电话。

「喂!您好。我是苏易殇。」

「……易殇,早安。」我听得出来,沐紫似乎刚睡醒就打给我。看来是昨天的事情给她不小的惊吓。

「昨天睡得好吗?」

「你说呢……」话筒的另一头传来她伸懒腰的慵懒哼声:「一直在作梦,半梦半醒。我只记得昨晚最后看一次手表差不多快四点……」看着我的手表,显示着早上十点十二分。我马上劝她说:「你要不要在睡一下呢?你的声音挺起来很累的样子。」「不要……」很难得听见她对我的撒娇。「……做了很奇怪的梦。」「梦到什么?」「梦到你……」她咿咿呀呀地继续说:「……梦到与你在陌生的房间里,被你牢牢捆绑,嘴巴堵住,粗暴的占有我……」说真的,这梦还真让我兴奋。

「……梦里的我,还很喜欢被你给捆绑跟堵口……天啊!真是有够糟糕的。

不说这个……易殇,你在哪里?」

「在我爷爷家……」我没把她的梦放在心上,倒是把专注力用在搜寻爷爷的房间,顺手把刚刚那本书放回书架。「……昨天听爸爸讲说,爷爷家可能会有一些关于祖先的东西,所以我就跑过来啰!」「有找到什么吗?」「目前没有。」我又抽出一本书,随意地翻看。

「……那我不吵你。」她说。话才刚说完,她就像是想到有事情没讲,连忙对着我说:「对了,明晚有没有空啊?」「嗯嗯……」我边翻开书,边思考着说:「嗯……应该有吧……怎么了?」「明天下课后,我搭车过去找你吧!」我有点吃惊,不过马上就理解她的用意,劝说:「我能搞定啦,你不需要特地跑过来一趟啦!」「不要!这是我的作业,我好歹也需要出一点心力,不然心里头总觉得不踏实。」她的态度很坚决。

「好吧……」我相当明白她的倔强,也不好意思拒绝:「晚上到的时候打给我,我过去接你。」「嗯嗯,先这样啰!」「好,掰掰。」我右手挂掉电话,左手则是把书放回去,然后拿起另外的一本书。这次我选得是一本比较厚重的书,书皮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相簿之类的。

取下来的瞬间,连带隔壁的书籍也跟着落下。黑色的封面薄薄书籍,顺着地心引力巧妙地落在铁桌上,书角碰撞桌面产生的一个弹跳,轻松地将那本书弹向窗口外。

银色有力的笔迹,勾画出龙飞凤舞的大字。

《键》

就在这瞬间,我丧失的空白记忆被完全填满,终于知道我找寻祖先资料最重要的理由。眼球的视网膜内刻划着我在过去所发生的画面,包含二叔、表叔婶、小东西……甚至是陈怀远。我抛下手边的物品,下意识地一个飞扑,伸手要把抓住那本黑色的日记本。

扑空!

指尖距离日记本不到十公分。

「看我的!」左手撑住桌面,双脚也爬上铁桌,宛如猛兽出闸的姿势,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两腿一施力,整个人就像闪电般弹射出。

嗒!

右手是顺利抓到日记本,但身体也跟着处于半空中。三楼的高度差不多距离地面有十公尺,外头地面虽然是荒田,也不代表着我这样跳没事啊!

「哇──」我死命嘶吼。

按照对物理的粗浅知识,不用几秒就会跌落到地面上。这样的死法似乎有点太蠢,为了捡日记本而摔死。

开什么玩笑啊!

与此同时,一阵银光正从我的右手中闪耀,日记本爆出剧烈的光芒。它像是活过来,硬生生地从我手中挣扎而出。书页在半空中胡乱翻动,一个个的墨色字迹被甩出。像是蝴蝶翩翩起舞,却又黑不拉讥的,毫无任何美感。

飞舞地墨字将我团团包围,在落地的瞬间整个炸裂,发出耀眼地红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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