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吞噬之核

“如果我们没有死伤，那么责任可以算在我们身上，但早上的冲突，我们也损失惨重，与其让局势恶化，还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毕竟我们曾经是盟友。”

看着拉里，树精王问道：“你是何人？”

“抱歉，我还没有报上来历。我是拉里。阿尔顿，斯兰坦王子。”

“你根本不是利比尔人，跑来凑什么热闹？”

“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不提也罢。”

顿了顿，拉里问道：“伟大的树精王，您要怎样才肯让大家退回森林？”

“水是我们的生命之源，如果以后利比尔人能为我们提供足量的水，我可以下令让族人撤退。”

“可以。”

望着当空烈日，树精王笑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这个。”

说着，拉里吻了龙戒一下，低声吟唱道：“昔拉，让这片大地沐浴在雨水之中吧！”

此言一出，拉里明显感觉到胸口好像被针刺了一下，险些站不稳。很明显，这个愿望让他一次损失了很多灵魂力，但究竟损失多少，他就只能等到四下无人时，进入欲望权杖缔造的空间才知道了。

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云层越聚越厚。

轰隆隆！一道闪电劈下，随即暴雨倾盆，泻向王城以及四周的森林。

“真是神奇！”

看到这一幕，树精王屈膝跪在拉里面前，俯身道：“感谢您！”

“感谢您！”

所有的树精都跪在地上，俯身膜拜着拉里。

拉里刚要叫它们起来时，一个异象让他愣住了。

天空的雨滴像受到什么召唤似的，汇聚成一条天之河，亮晶晶的天之河流向北方的森林，一滴都没有落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拉里倒吸一口凉气，看着成柱状的水流进森林。

“怎么会这样子？”

树精王也吓到了。

抬起头，拉里喊道：“奥斯卡！带我过去看个究竟！”

“是！主人！”

早已跃跃欲试的奥斯卡忙召来坐骑烈火，俯身冲向拉里。

“树精王，我去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你让树精们不要乱来！”

说完，拉里朝前奔跑，猛地跃起，滑翔的烈火恰好接住他，并载着他往北方飞去。

“这些水好像都被什么吸引了。”

奥斯卡道。

“希望情况不要再恶化了。”

烈火飞到和水流相同的高度，沿着水流往前飞。

要是平时，拉里会觉得这条璀璨夺目的天之河非常好看，但此刻他觉得这简直就是恶梦，他只希望以他的能力能消除这恶梦。

水流方向已垂直向下，烈火便俯身往下飞，并逐渐减速，以减少着陆时冲击力对拉里和奥斯卡的影响。

拉里往下望去，眉头都快皱在一块了。这水流竟然钻进一个地穴，从水流的流向来看，地穴前端应该是垂直的；从水流的速度来看，地穴绝对非常深，而且地穴周围一片枯黄，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弥漫着死亡气息。

烈火还未落地，拉里就跳到地面，趴在地穴边缘。地穴边缘光溜溜的，显然经常受到水的侵蚀，而沉闷的水流落地声，预示了这地穴的深度可能达到几百甚至上千公“怎么样？”

奥斯卡上前问道。

“要是不下去看看，就不能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下去？”

奥斯卡趴在地穴边缘听了一下，道：“这绝对下不去的！就算你下得去，也不可能活着回来。我看，还是放弃吧！”

“那就少了一张超级王牌了。”

拉里看了奥斯卡一眼，道：“利比尔的实力超越圣战联盟，更是可以与雅库茨匹敌，否则他们不会争着将公主嫁过来，所以我不能就这么放弃！”

“主人，有些事是勉强不来的！”

奥斯卡大叫。

“这不是勉强不勉强的问题。经历了这么多我才明白，奥斯卡，要是我还像以前一样懦弱，安娜可能还会为我去死，甚至是古蕾芙、艾莉蜜丝或你，这是我不乐见的。只要有办法得到整个大陆的认可，我就要去尝试。”

“主人，那根本不是认可，是臣服！”

“就算是臣服我也愿意，至少我不会再让在乎我的人以及我在乎的人受伤，甚至死亡。”

拉里换上笑容，手落在奥斯卡肩上，道：“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奥斯卡干笑道：“谢什么？是你救了我，否则我早就死了，就算我用一生来追随也还不清。刚刚说的那些您别介意，我只是怕你回不来。”

“那……你就回弗郎西丝身边。她是一个好主人，只是……”

拉里指了指自己。

“以前确实如此，不过最近好像有些改变，是她支持我去救你的。”

“那我真的应该感谢她。”

见水流越来越细，拉里知道自己以灵魂力为代价召唤出的雨水，即将被这可恶的地穴吞得一干二净，不过他现在倒希望水流早点被地穴吞掉，否则他不知道该怎么下去。

待水流消失，拉里想利用昔拉之戒的力量下去，奥斯卡却拉住了他。

“主人，你看这表面。”

奥斯卡摸了摸地穴边缘，反过手，道：“要是普通的地穴，水流过之后绝对会有残留，但你看看我的手，还是干燥的，表示地穴表面没有一滴水。这么诡异的地穴，你还是别下去了。”

“确实挺诡异的。”

拉里也开始犹豫了。

这时，树精王出现在一百公尺之外，却不敢接近，叫道：“你们快出来！”

搞不懂是怎么回事，但见树精王如此害怕，拉里和奥斯卡都走了过去。

“还有那头龙！”

奥斯卡忙示意烈火飞到树精王后方。

“这里是怎么了？”

拉里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死神领地是绝对不能接近的，特别是我们树精一族，只要超过这界线，我们身体里的水分就会被吸得干干净净。水是我们的生命之源，一失去水，我们就没命了。”

“看来这一年多，阿里卡不是没下过雨，而是下的雨都跑进了那个地穴。”

“我们无法接近，所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打量着拉里和奥斯卡，树精王道：“不过，你们在里面待了那么久都没事，看来死神领地不会对你们构成伤害。”

不等拉里回答，树精王继续道：“既然如此，你们就替我们查个明白吧！要是顺利，以后这里就不会缺水了，我们树精一族也不会再侵犯利比尔，还会像从前那样甘愿充当马前卒。”

“不可能，这等于要我们去送死！”

奥斯卡断然拒绝。

“要是你们无法改变现状，我一声令下，整个阿里卡都会毁掉，想清楚吧！”

面对树精王的威胁，拉里反倒不在意，因为他本来就打算下去看个究竟，但既然树精王威胁自己，他总要讨回一点好处，遂道：“我可以下去看，不过，要是我能解决水的问题，你们树精一族就要直接听命于我。”

“小不点，你的胃口倒是不小啊！”

“树精王，你应该清楚我只是斯兰坦王子，不是利比尔王子，要是把我逼急了，我会直接骑上龙，飞回斯兰坦。再过个一年半载，你们树精绝对会全部死亡，变成再普通不过的树木，被人拿去当柴火烧了。”

沉默片刻，树精王道：“可以。要是你有实力，我们树精一族愿听命于你！”

“一言为定！”

见拉里走向地穴，奥斯卡叫道：“主人，你别乱来！”

“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站在地穴边缘，拉里吻了龙戒一下，许愿后，风元素便载着他落向地穴深处，而夜姬剑成了他的照明工具。

跪在地穴边缘，奥斯卡怒视树精王，道：“要是主人有三长两短，我奥斯卡绝对9让你们树精一族在一天之内灭绝！”

树精王没有说话，而是将根扎进土里，利用树根汲取着非常少量的水分，如同在沙漠中寻找着水源。

地穴里拉里所经之处，周围的岩壁都没有一丁点的水，干燥异常，这确实很诡异，但这地穴的深度更加诡异，按照拉里的下落速度，他现在应该已落到了五百公尺甚至更深的位置，可还没有到底。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地穴的空气并没有变得稀薄，拉里的呼吸还很顺畅。

又过了五分钟，拉里终于落到地穴底部。

和地穴上部比起来，地穴底部的空间大了三倍，直径约四公尺。空间有限，也没有其他出口，这意味着水都流到了这里，但地面仍旧非常干燥，除了沙砾就是黄土，根本没有半点水分。

正欲离开，拉里的视线定格在右侧的岩壁上，那里似乎有一个东西在发光，光线微弱，轻易就被夜姬剑掩盖了，要不是刚刚用眼角余光瞄到，拉里很可能会漏了这个可能可以解开水消失之谜的线索。

走过去，拉里发觉发光体是一颗菱形的暗色水晶，中间凸起，和他胸前的紫晶石比起来，真可以说是一文不值。

为了确认，拉里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唾沫还未落到地面就停了下来，飘起。同时，暗水晶发出一道比夜姬剑还强烈的光芒罩住唾沫，唾沫散开，分出很多小滴的唾沫，而这些小唾沫又不断分解着……

最后，唾沫变成肉眼根本看不到的微小粒子飘向暗水晶，并被它吸收。

尽管看不到，但拉里已可以确定让水消失的元凶就是这块暗水晶，他打算将它撬出来看个究竟。

他身上没有可以用来挖土的工具，就握紧戴了加强型魔力手套的手，一拳击在暗水晶旁边。岩壁裂开，小小的暗水晶掉落地面，拉里忙摊开手掌抓住它，手指却被暗水晶的棱角割破，鲜血滴在暗水晶上。

“真倒霉！”

总觉得暗水晶会带来霉运，拉里想顺手把它丢掉，可暗水晶却黏在了他的手上，怎么扯都扯不下来，仿佛已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

“该死！”

拉里使劲甩着手，希望能甩掉暗水晶，可暗水晶还是牢牢地黏在他的手上，他的脚下更是出现了暗黑魔法阵，但他却完全没注意到。直到有暗元素从地穴上方涌至，几乎遮掩了夜姬剑的光芒，他才注意到异象。

拉里低下头，惊道：“这怎么可能？莫非……莫非……”

反过手，暗水晶已经侵入了皮下，更沿着他的手臂往上爬，拉里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觉得有点痒，但有东西在身体里钻，这远比疼痛可怕，拉里甚至担心自己会被暗水晶控制。

暗水晶爬到拉里的颈部后，停留片刻，就爬上拉里的脸，最后停在他的额头中央，同时，暗水晶放射出湛蓝色光芒，照亮整个地穴。拉里脚下的暗黑魔法阵黑气暴涨，上涌，冲出了地穴，冲向晴朗高空。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聚集的暗元素，奥斯卡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这是拉里释放出的，这表示他一定是遇到了强敌。

奥斯卡转头看着树精王，叫道：“要是主人有半点闪失，我先拿你开刀！”

“他是亡灵法师吧？”

望着聚集的暗元素，树精王道：“能释放出高浓度又这么大量的暗元素，难道他是终阶亡灵法师？”

“主人没出来前，我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要是他出不来，你就等着被我拿去做棺材板！”

拉里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却觉得所处的空间变得越来越大。

当拉里的视线渐渐恢复后，他发现自己已不在地穴中，而是在树林间，这让他确定了暗水晶是魔器之一。能在那么深的地穴发现魔器，实在是意外的惊喜！

既然有机会和这个魔器订立契约，拉里自然不会放过。他环目四顾，想看这个魔器封印着的神祇到底是长什么样子。

这时，一束光飘向拉里，在离他五公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是拉里，你是？”

“帛曳。”

“掌控光明的堕落神祇帛曳？”

“正是在下。圣战中，我被光族撕碎，最后只剩下吞噬之核，也就是我的力量来源。”

“你是指那颗暗水晶？”

“嗯。”

很难从话语里听出情绪的帛曳继续道：“影族战败后，耶和华直接将我的灵魂封印在吞噬之核中，然后我和其他封印之物一样落向西泽大陆，我那时就像一颗流星，坠落在大陆东南方的森林中，由于暗水晶周围有着超乎想象的高温，落地的时候，高温将地面融化，并一直下坠，直到吞噬之核的速度减为零。”

“原来如此，看来吞噬之核的作用就是吸收水元素了。”

“不一定，这要看和它订立契约的是谁。”

帛曳飘到拉里面前，道：“你将是第一个和我订立契约的人，你决定了吞噬之核将会吞噬什么元素。”

“如果可以，最好是吞噬光元素。”

拉里笑道。

“要是可以选择，我自然希望你选择吞噬光元素，可一切都要看宿命了。”

顿了顿，帛曳继续道：“你和什么魔器订立了契约？灵魂竟然残缺得这么严重。”

拉里忙低下头，吓得后退了好几步，他灵魂的左右小腿竟然都不见了！但还可以维持正常行动，就只是变得透明了一般。

“昔拉之戒。”

“难怪。”

“没关系，反正灵魂恢复的速度比身体快得多，只要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不再使用魔器就行了。”

拉里自我安慰道。

“希望如此。”

“那么，帛曳，你就把力量交给我吧！”

“可以。”

帛曳飘到后方，暗元素涌来，在帛曳身后凝聚成黑色双翼，光则幻化出四肢和脑袋。

“等等！”

“怎么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的力量去年才觉醒？”

“不是觉醒，只是泄漏，而且是我无法控制的泄漏，所以我必须让吞噬之核尽快和人订立契约。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了。”

“接受我的力量吧！”

幻化成天使模样的帛曳冲向拉里，与他融为一体，拉里的身体顿时像面团一般，被无数只看不见的手揉搓着，足足过了十分钟才恢复原状。

这种情况拉里遇过三次，已经习以为常，不过他还是习惯性地搓了搓脸，就怕英俊的脸蛋变丑。

世界变暗，拉里的灵魂回到身体，暗黑魔法阵消失，暗元素消隐，夜姬剑的光芒再次照亮地穴底部。

和吞噬之核订立了契约，拉里暂时还不知道怎么使用它的力量，不过使用方法应该和欲望权杖或昔拉之戒一样，只是他现在不敢乱用。在无法确定吞噬之核吞噬什么元素前就贸然使用，可能会出现无法挽回的结果。

要是吞噬之核吞噬的是土元素，那么周围的泥土可能都会压向他，将他压成肉饼；要是吞噬之核吞噬的是火元素，他很可能会成为焦炭；要是吞噬之核吞噬的是雷元素，他就会被雷劈；要是吞噬之核吞噬的是……

算来算去，拉里总觉得这件魔器的力量有点鸡肋，使用时还要消耗灵魂力，真是不划算啊！但好歹它也是魔器，有总比没有好。

好好安慰了自己一番，拉里想利用昔拉之戒的力量飞出地穴，但一想到自己的灵魂没有了小腿，他就有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