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夏家,方醒站在外面,眯眼看着蓝天。
兴和伯。
沈阳来了,他也胖了不少,原先阴森森的那张刀疤脸也多了和气。
这就是生活
方醒此刻才理解了帝王为何喜欢寻求长生不老之道。
他们在进入中年之后,会看着自己的前辈不断在衰老而惶然,当这股惶然从量变转为质变后,宠信方外人就不是什么稀奇事。
那些人频繁聚会很有钱,钱从哪来的
兴和伯,是几位豪商,他们的背后有些人。
那些人很了得吗
方醒伸出手去,阳光照在手心上,暖洋洋的。
沈阳为难的道:兴和伯,为首的一个商人
方醒摇摇头,目视着沈阳问道:谁的人
他知道这人的来头不会小,否则哪怕是尚书也不会让沈阳犹豫。
沈阳低声道:是杨士奇的儿子。
杨稷
方醒几乎就是脱口而出。
沈阳点点头道:杨稷一直在老家,这次有江西豪商在里面搅合,商人已经拿下了,可他供出来自家的生意里有杨稷三成的股子。
方醒捂额道:杨稷可掺和进来了
沈阳迟疑了一下,不知道,那豪商供认杨稷掺和了叩阙之事,可却没有书信的证据,还说什么看了信之后,送信人当即就把信给吃了。
方醒差点想捧腹大笑,他摇摇头道:杨稷不可能那么傻,还吃书信,那不是扯淡是什么。
沈阳也失笑道:锦衣卫传递信息都没那么夸张,下官自然大半不信,只是这个豪商就是靠着杨稷才渐渐做大的
方醒也有些头大了。
辅政学士里唯一不让方醒生出反感的就是杨士奇,而杨士奇对自家的儿子也是夸赞有加,每每说杨稷在老家是如何的规矩,如何的不生事。
当年杨大人把杨稷弄回了老家去,也没安排个职位,这就是大公无私。可杨稷
沈阳摇摇头道:锦衣卫收到了一些消息,说杨稷在老家不大安分,有些纨绔。
纨绔
方醒想起了有商人向杨稷买杨士奇字画的往事,而当时他提醒过杨士奇,可杨士奇却对杨稷深信不疑。
纨绔有许多种。
方醒面无表情的道:有的只是喜欢出去显摆吹嘘,不务正业。有的欺压乡邻,无恶不作,你说的是哪一种
沈阳微微低头道:下官地方上有人说杨稷的手上有人命。
可确实
方醒盯着沈阳问道。
沈阳苦笑道:下官在得知消息后就已经派人去江西查探,消息很快就能传回来。
方醒回身看着夏府的大门,说道:夏大人怕是不行了,杨士奇再下去,朝中就会有些震荡,时机不好啊
沈阳目光闪烁道:兴和伯,那您的意思是
方醒拍拍他的肩膀,认真的道:不要去揣测这些,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你需要的是判断对错,而不是去判断这人背后的势力有多大。
沈阳拱手道:下官错了。
他想起了纪纲,那位可不就是从这些小处开始的吗。
而且东厂一直在想揪到锦衣卫的大错,要是被捅上去了,那就是沈阳想和杨士奇勾结的大罪。
沈阳想到这里时,不禁汗流浃背。
方醒饶有深意的道:要站稳了。
沈阳拱手道:多谢兴和伯提醒。
方醒说道:回去吧,此事我先去找杨士奇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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