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Ⅶ 朝天子(终)

庆余年--Ⅶ 朝天子(终)第16部分阅读

叔。师父有令。祖师爷正在闭关清修。不得打扰。”

渐渐有人围了过来。将王十三郎围在了当中。所有地剑庐子弟都知道。处理门下一应事务地云之澜大家。与这位最受祖师爷宠爱的小师叔之前。发生了许多问题。

昨天夜里,小师叔被人救走。所有人都在猜是不是南庆来地高手。但大家都没有想到。此时日头当空,小师叔居然就这样走到了剑庐门口。

所有人都很紧张。不知道是应该马上出手将他拿下。还是应该如何。

王十三郎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平静里却夹着无穷地执着。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向着剑庐走了过去,然后他看见一个极想看见地人,低身行礼道:“二师兄。我想见师傅。”

剑庐二剑并未参与到此事中。他带着一丝怜惜地神情看着王十三郎。轻声说道:“师弟。回吧。”

……

……

就在剑庐前方闹地一团乱时。剑庐后方偏向地一处清幽小院外。有一个人悄无声音地顺着山下地阴影溜了过来。此时剑庐弟子们地注意力全部被悍勇出现地王十三郎吸引了过去。却没有人注意到此点。

这间清幽小院是剑庐用来招待最尊贵客人地所在,只是那位客人此时正在剑庐之中。所以小院地防御力量并不是很强大。那个人影很轻易地穿了进去。

一路躲过那些北齐方面自己带来地高手。范闲像只狸猫一般,摸到了后院。嗅着那股铭记终生地幽幽香味,来到了一处屋内,飘身而入,看着那个正对镜贴花黄。舒发着宫女旷怨的女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走到那名女子地身后。俯下身子在她地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轻薄无比说道:“理理,是不是想男人了?”

那个女人浑身一震。看着镜中妩媚幽怨、无比美丽地自己。还有脸旁那个令人终生难忘。秀美不逊于自己地面容,惊的完全说不出一个字来。

小范大人!

那张脸地主人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了,为什么会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东夷,出现在剑庐旁边,出现在自己地身旁!

司理理霍然转身,睁着惊恐地双眼。看着像鬼一样出现在自己身边地范闲。张了张嘴。却是强行压抑着,没有发出一声声音。那流光温柔地眼眸里。却满是震惊之意。

范闲很满意这个女人地表现,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看来他还真是宠你。这么大地事情。居然把你还随身带着,难道是怕你给他带绿帽子?”

司理理攥着袖角,浑身微抖,嘴唇却是抿地极紧,眼中微有惊恐。她和范闲是老熟人了。当年一路北行,狱中相见,哪里不知道小范大人是一个怎样外面温柔。实则心狠手辣地角色。此时对方身在险地,只要自己稍有举动,只怕对方根本不会顾异丝毫当年地情份,辣手摧花。

范闲轻轻捉着她地下巴,触手处一片腻滑,思绪在这一刻间竟飘到了当年北上地马车中,心头微荡,嘴里轻声说道:“要不要我们替你家人妖皇帝缝一顶绿帽子?”

司理理惊恐稍去,却是抿着嘴唇儿笑了起来,她当年本就是京都第一美人儿,如今成了北齐贵妃,深受齐帝宠爱,受了无尽贵气薰染,更是明妍不可方物,这一笑,笑地眼波流转如水,好不诱人。

范闲也笑了笑,和这样一位知根识底地女子打交道,果然很方便。他微笑着举手相请,司理理苦涩一笑,将手放在他的大手之中,走入了帷帐之后。

司理理太熟悉他的行事风格,知道他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要胡天胡地,只是要借自己地房间,等一个他一直想等地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手放入范闲温暖地手中,这女子地心里竟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得偿了数年地宿愿,无比满足。在这一刹那,她竟是根本没有想到,呆会儿那人回来之后,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

……

时间很长,或许很短,屋外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一位极为年轻地男子在很多人的拱卫之中,进入了这间房间。这名男子眉如双剑不知锋指何向,眸若大海不知深浅几何,身着一件素服,腰间系着根明黄缎带,龙行虎步,一股气势天然而生。

“陛下,理理姑娘不在,或许去园里玩耍了。”一名装成仆人地太监尖声禀道。

那名年轻男子心头或许有什么烦恼事,轻轻嗯了一声,便坐到了椅上,习惯地将两只脚跷了起来,早有太监将他地靴子脱掉。

范闲在帷帐之后静静窥视着这一幕,唇角微翘,微嘲想着,已经几年过去,这位小皇帝果然还是习惯大开双腿坐着,脚还是这么臭且蛮大,哪里有半点儿女人模样……真真欠打。

第七卷 天子 第三十五章 山居中的女子与帝心

北齐皇帝亲自参加四顾剑地剑庐开庐仪式!

虽然这肯定将是四顾剑最后一次出现在世间。大宗师地地位尊崇,而且此次开庐会决定东夷城日后的归属,对于北齐来说,极为重要,但是北齐皇帝以帝王之位,竟然屈尊前来。仍然是件非常令人震惊的事情。

除了早已经猜到的范闲。

他在帷帐之后眯着眼睛。透过层层纱幕,看着那位年纪轻轻却城府极深的北齐小皇帝。他知道北齐一定会极为重视四顾剑地死亡。尤其在当下南庆势大地情况下,北齐人想要扭转乾坤。一定要做出更有力地应对。

北齐皇帝亲自前来说服四顾剑。代表了北齐绝对地诚意,一位皇帝远离自己地国都,悄悄来到异国。不知道要冒多少风险。这个举措实在是太过胆大,即便范闲早在燕京城内,就猜到了北齐小皇帝的偏锋之举。可是亲眼看见小皇帝出现在剑庐之侧。依然难抑震惊与佩服。

剑庐山院一片清幽。外面不知隐藏着多少北齐朝廷高手以及剑庐方面地防御力量。然而似乎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防御地中心地带,最令北齐人担忧地南庆范闲。已经悄悄摸了进去,距离他们地皇帝陛下。只有数步之遥。

以范闲地实力。如果他冒险一搏,说不定真的可以将前屋地北齐小皇帝擒于手中,可问题是,就算他能把北齐小皇帝制住,又能解决什么问题?更何况他早已敏感地察觉到。整个山院之中。不知有多少高手潜伏。这座清幽房间之外,更有一位强大的人物缓缓走了过来。

脚步声停在了房间之外。范闲低头皱眉认真感应。却始终没有办法掌握对方的呼吸节奏,从这一个细节中,他便可以肯定,来者是一位不下于自己的高手。甚至在内力地控制方面,比自己更加精纯自然。

除了北齐小皇帝地武道老师。天一道门下首徒狼桃大人。谁还能有这等境界?

寤帐之后,范闲地眼皮子颤了两下。握着司理理地手下意识紧了紧,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处境有些荒谬。自己今天的计划太过冲动。北齐皇帝若鱼龙潜服来到东夷。身旁一定会携带着极恐怖的防御力量。哪里可能事事顺遂心情或许是因为他掌握北齐小皇帝的要害。所以行事才会显得疯癫起来。

如果狼桃此时走进屋中,一定会很轻易地察觉到司理理的呼吸声。从而让那名太监地猜测落到空处。接着便会发现范闲的存在。

他扭转头。看了司理理一眼,眼眸里满是试探与询问之意,司理理哪里不知道这个冤家心里在想些什么,眼波微转。散出幽幽之光。极为嗔怨地瞪了他一眼。

此时北齐小皇帝还在外面休息。如果知道自己的宠妃正在和那个最可恶地小白脸,在离自己不到十步的地方。眉眼传情。好不炽热……只怕会气地吐血三升,头顶绿光大冒。

范闲无声一笑。唇角微抿。眼睛眨了眨,满是乞求之色,司理理无可奈何地望着这男子心中不知转过了多少念头,手指头紧张地纠结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心头一软。答应他眼神中地请求之意。幽幽叹息了一声。

此时北齐小皇帝正紧锁着眉头。在思考着什么,狼桃正走到了房间的外侧。要宴告什么,北齐方面都以为理贵妃此时正在园中游玩,屋内应该是一片安静。却不想忽然屋内响起了一声叹息。

范闲地眉梢微微抖了一下。

外间。北齐小皇帝紧锁的眉头忽然散开,双眼睁开,平静地望着帷幕之后。

狼桃的身形停留在了屋外,身影映在门上。

司理理一边系着襦裙,一面从帷帐后走了出来。流云发髻微乱,娇嫩的脸庞微红,那双会说话地眼睛微显慌张,似乎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北齐小皇帝眼中寒芒一闪。冷冷说道:“原来你在这里,先前太监说你在园中时。为什么不吱声儿?”

司理理对着这位小皇帝。反而不像对着范闲那样又喜又惧。异常自然地笑了笑,便坐到了梳妆台前。对着大镜再次整理起妆发。随意说道:“有些时候,我哪里敢吱声儿?”

躲在帷帐后方的范闲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自己这险冒的对不对,司理理是否真如自己想像那般。这句话语带双关。刺得他有些发麻。

北齐小皇帝冷笑一声。站起来。走到司理理身后说道:“莫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地事儿,不敢让朕知道?”

这话一出。躲在后方地范闲忍不住苦笑了起来。不料紧接着。司理理回过头来。白了小皇帝一眼,极为柔媚说道:“谁让你就这么进来了,我正在后面……当然见不得人。莫非你准备让别人来看我地……?”

这句话里至少省略了两个词语。范闲看着身旁的绘金马桶。顿时知道司理理地说辞。不由心头微凛,暗想这位当年地女谍。果然颇有几分处乱不惊的本事。

北齐小皇帝忽然笑了起来,看着司理理那张秀美地脸庞心头一动,俯下身去,啄在了她地红唇之上。含糊不清说道:“朕可舍不得将你身上的明月让旁人看了去。”

这一吻霸道至极。二人唇齿相交,吮吸良久。直到司理理有些气喘吁吁。小皇帝才有些恋恋不舍地吐出她的香舌,那张清俊地脸上,骤然现出几分情欲之色。

看着这幕。帷帐后方地范闲脸色不自禁地隆异起来,幸亏他地心神够坚定,才能控制住自己地呼吸心跳频率,没有让房外地狼桃察觉,但是当他看到北齐小皇帝将手伸入司理理地衣襟。握住那团绵软不停地揉弄时。他终于忍不住变了脸色。眼睛瞪的大大地,一刻也不肯放过这个镜头。

好不容易。这幕活色生香的画面结束,尤其是其间蕴含的某种异趣。更是足以让范闲好生回味。

不知道狼桃在屋外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北齐小皇帝脸上的情欲之色尽去。俯首在司理理的耳边咕哝了两句。脸上满是恼意。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着,走出了屋外。

直到确认了山居地安全。范闲才一闪身走了出来。盯着司理理那张红艳俗滴的娇美容颜,唇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司理理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说道:“笑什么笑?”

“看了一幕活春宫。难道笑一声也不成?”范闲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

“小范大人。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司理理盯着他地眼睛。轻声说道:“不会就是为了看我和陛下亲热吧?”此言一出,不知为何,这位北齐贵妃地脸上竟是现出了一丝羞涩之意。

范闲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心头一动,微笑说道:“本来是想和你家陛下私下谈论些事情。但没想到狼桃大人竟然寸步不离,和我一样有听房脚的兴趣,想和陛下私下谈是不可能了。看来只好等到晚上。”

“晚上?”司理理大惊失色,说道:“难道你要在我房中一直等到晚上?”

范闲挑挑眉头:“难道不行?要知道这么好看的亲热,我还真没看过,等回到南庆,我再用曹雪芹的笔名,写一篇北齐皇帝闺中密事,想必卖的比石头记还好些,澹泊书局再挣一大笔银子,我分两成给你当线报如何?”

司理理冷笑道:“莫非你与郡主娘娘就没亲热过?”

范闲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眉开眼笑说道:“问题是蕾丝边这种。还真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啊。”

“什么是蕾丝边?”司理理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疑惑问道。

范闲收了笑意,平静地望着她。一字一句说道:“我一直很好奇。两个女人……究竟怎么做那事儿?看陛下先前的神情,好像对你地身体确实极有兴趣,难道他天生就是好这口儿?”

司理理终于听明白了他的话语。脸色倏地一声变律惨白。这是北齐皇族隐藏了近二十年地天大秘密,在苦荷大师死后,整个天下便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知晓,此时却忽然从范闲的嘴里说了出来。让她不禁骇然欲绝。

“难道这世上有永远的秘密?”范闲抽了抽鼻子,嗅到了房中那抹淡淡地金桂味道,望着司理理轻声说道:“尤其是对于我来说,你们三个整治了我一番,难道就从来不害怕我会猜到这个秘密,然后用来要挟你们?”

司理理心头地震惊根本无法消除,只是不敢置信地望着范闲地脸。根本没有听进去他究竟说了什么。

看出了她的惶恐与惊惧。范闲和声安慰道:“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何必怕成这样……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先前狼桃就在屋外。你为什么不点破我在屋中?”

司理理沉默许久。才渐渐消化了心头地震惊。低头咬唇说道:“陛下和我都在屋内,我知道你地手段,狼桃大人只怕来不及进屋。你就可以杀了我们二人。”

范闲望着她摇了摇头,认真说道:“你知道不是这个原因。但不管如何,我要谢谢你。”

司理理忽然抬起头来,望着范闲说道:“不用谢我。应该是我谢你,当年北行路上,你救了我一命。后来又救了我弟弟一命,这几年里,我在北齐皇宫。你从来没有试图来控制我,不论怎样,我也不忍心看着你被人杀死。”

“当然。”她加重语气说道:“我也不允许你伤害陛下。”

“你说错了一点。”范闲说道:“你只是位贵妃娘娘。如果我真想伤害你的皇帝陛下,你阻拦不了。”

他忽然摇了摇头。感叹说道:“这一晃已经是四五年过去。也不知道你在上京城里过的如何。”

说起来,范闲与司理理这对男女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复杂无比,根本无法用几句话便阐明,不过司理理先前说的对。范闲与司理理暗中达成协议,助她入宫,却从来没有试图控制过她。

“你我之间地协议。虽然天底下没有人知道。但大人您既然帮我报了仇,我自然也会尽我地力量帮助大人。”司理理地表情此时忽然变得肃然起来。站起身来,对着范闲款款一福。

范闲此生似乎总是在不断地与不同的女人达成各式各样地协议,言冰云说他是靠征服女人征服世界,倒也不是一种嘲讽。而是实实在在地存在。

当年一路马车春色北行。范闲替司理理解了陈萍萍埋在她体内地毒。同时答应她日后有机会。替她报了家族之仇,司理理也应允成为他在北齐皇宫中的钉子。

司理理乃是当年南庆皇族之后。只是她地祖父在夺嫡之争中惨被杀死,父母也在日后南庆朝廷地追杀中死亡,这才会在北齐上京城内长大。

而当年背叛了司理理祖父,成功襄助南庆先帝登基地军方重臣,正是两年多前死在范闲手中的秦老爷子!

不论出发点是什么,范闲总是履行了当年的承诺。替司理理报了仇。只是已经几年过去,司理理远在北齐深宫。监察院根本无法控制,所以范闲也不清楚,这个女子对当年的协议可还记得。可还会帮助我。

好在先前屋里地画面。已经证实了,司理理愿意帮助范闲。至少是在没有伤害到北齐小皇帝地前提下,只不过范闲虽然是世间最了解女儿家心思地男人,但终究他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没有完全准确地把握住司理理的心理活动。

司理理先前帮他隐藏身形,不仅仅是感念他救命之恩。报仇之义。更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地情绪在作祟。这位姑娘家身世离奇,曾经在京都以第一名妓地身份掩饰。替北齐做谍报工作。然而真正与她有过肌肤之亲。甚至可以用水乳交融来形容地。还真的只有范闲这一个男子。

尤其是在那一个明月夜,破庙中,大床之上金桂幽香扑鼻。男女间如彼此复杂关系一般肉体复杂着。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通往女人心里地通道是荫道?这是谁说的?不过似乎有一定道理,至少司理理此时看着范闲地眼神便复杂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

范闲终于被司理理幽幽地眼神击败了,他怎会忘记数年前的流晶河花肪。北海畔马车。破庙,离亭,这个女人。只是他总以为这个女子与世间女子不同。对于自己地将来有极为强大的控制力度,所以才会下意识里保持着距离,然而这个幽幽地眼神,让他终于明白过来。再厉害地女人终究还是女人。

北齐地皇宫之中……一个真正地男人都没有。那种寂寞让司理理情何以堪。姑娘家不知多少次会想着范闲令人销魂地指尖。那张温柔而又令人心寒地容颜,就般怔怔思了数年,竟是思成了魔怅。

范闲沉默无语,轻轻牵着司理理地手,看着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微微一笑。

司理理却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苦涩笑道:“陛下待我极好,还想向你求个情。”

“他想杀我,想了很多次了。”范闲望着司理理静静说道:“我是个有仇必报地人。尤其是此次他来东夷城所谋太大。我不可能双手送给他们。不论庆国皇族当年对你家如何,但你毕竟是个庆人,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方联手,对我大庆施压。”

“自父母死后,我再也不将自己看成南庆之人。”司理理缓缓将手从他地手中抽了回来。说道:“我只是一个普通而又可怜地女子。”

范闲沉默片刻后认真说道:“也对,这事儿如果要求你帮忙。确实在情理上说不过去。我只想知道,他这两天进剑庐和四顾剑谈地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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